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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他有了一丝心痛。
将手中的书扔到一边，莫于言和衣躺到风枝身旁。他没有说话，只是什么都不做，陪着风枝发呆。
星空被风枝画得乱七八糟，风枝手一握拳，再从新松开，金线便消失无踪。风枝再次胡乱地涂鸦，画笑脸、画五角星、画方形。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在漫无目的地涂抹。
直到夜深，风枝才放下了手。
“你说，这世界究竟是真还是假。是庄周梦蝶，还是黄粱一梦。”风枝知道莫于言没睡。他的声音有些虚，像是许多年没有说过一句话。
“有差别吗？”莫于言内心有些不舒服。这句话本身就不是个问题。因为风枝已经有了答案。在风枝心里，早就被判定是一场梦了。
“差别……大概有吧。”风枝也不知道自己该要一个什么样子的答案。他甚至连一个完美的谎言都给不了自己。
风枝现在很乱，他像是走进了一个怎么走都走不出的迷宫。
主角有自己的主观思维，他应该开心才对，这代表了他们可以改变世界。但同时，承认这一切，代表风枝否认了他这八百年来的看法。
如果这些都是人，那他曾经做过的事情，曾经漠视的生命，算不算冷血无情？
他们是一个个鲜活的人，而并非一个个按照既定程序行走的Npc。那他这八百年里做过的事情又算什么？
那他和系统做的事情，算不算是刻意改变世界自然规律，强行让世界按照小说剧情行走？
其实，他们是世界毁灭的帮凶吧？
风枝很乱。
他不知道该把自己置于一个什么位置。
他一直以为这是小说世界，什么人什么动物都是脑残地看到主角光环就跪舔的渣渣。而他是唯一一个不受主角光环的例外。可莫于言的举动像是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将他从想象中扇醒。
“你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觉得是假的，就是假的。那你愿意相信我是真的吗？”莫于言回问。
“我……不知道。”风枝也不知道自己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在大脑里不断将系统屏幕切进切出。那个宛如游戏界面的UI在他视线里不停闪烁，就像游走在真实和虚幻之间一样。
“世界开辟，本身就是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简单到负责的一个渐进过程。”莫于言握住风枝的手，捏着上面柔软的肉。风枝不爱运动，不爱练功。手总是嫩嫩白白，摸起来异常舒服。
风枝没有说话，可也没有抽出那只被紧握的手。那炽热的温度，有力的手指，好像能从这简单的一握，给他无比的力量。
“并不一定有才是真，无就是没。你觉得像假，可能只是身处在起点。你觉得他像假，可能是因为他不符合你心目中的想法。”
莫于言的话就跟胡言乱语似的，风枝一点都听不懂。他有些好笑地说：“和你聊真假，你怎么说到万物起源去了。”
莫于言停了一会，也面无表情地扯扯嘴角，“也是。是我跑题了。”
话说如此，可他的眼睛看着漫天星河，眼神里却是无比的认真。
“算了。”风枝扯过被子往身上一盖，“不管了，到点就睡觉。其他的明天再说。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不是吃饭最大吗？”莫于言侧身看着风枝。
“我吃饱饭，当然轮到睡觉当老大了。”风枝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那一起睡。”莫于言拉过被子。
风枝一脚踢在莫于言的大腿上，“你还穿着外衣呢，睡什么睡。”
白嫩的脚根本没有力气，莫于言非但不觉得疼，还隐隐被勾起了些许欲望。
“喂，没叫你全脱啊。”风枝双手捂着脸，眼睛却从指缝中露出来，明目张胆地看着主角那好身材。
“这样舒服些。”莫于言没有因为风枝的话而停下。
“靠。你再这样我可要耍流氓了。”风枝被勾得心里有些想法。
“请务必。”这样至少风枝不会有时间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说完，风枝也不再考虑什么烦恼。难得白梓昕屏蔽，他终于可以睁着眼来一次了。
朝阳升起，百鸟争鸣。
风枝在莫于言怀里沉睡。莫于言紧紧搂着风枝，瞳色如墨。
他虔诚地吻在风枝的头上：“别怕，我不会变的。既然你希望我如此，我便不会再改变。”
他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作出一个无比贵重的保证。
*
日子又回到了平凡的等待之中。
系统权限有了一些提升，但提升幅度并不大。粒子只把那个莫名的三只脚补全了。那是一只不能使用的丹炉，十分的废物。
白梓昕根本研究不出风枝修为提升的规律。和时间似乎没什么关系，每一次的变化都不太相同。像上一次直接升了境界，这一次倒是只升了一丁点。可总归多做就好了。白梓昕这般安慰自己道。
风枝这几天除了放懒外，也有看一下占星的书籍。以免发生中途忘记法诀等惨不忍睹的事情。
只是风枝也没想到，先来找他的不是玄剑门掌门，而已只隔了一天不见的姜君离。
风枝再次将地点定在剑啸镇的茶楼里。只是这次从五福茶楼换成了云烟楼，只因为风枝想吃云烟楼的茶点。
此次姜君离也是一个人，不知是家里的人来不了，还是姜君离要强想自己一个人谈成这事。倒是躲在暗处的人多了一个。
这次风枝没有为姜君离倒茶水，他只是自己吃着东西，随意招呼姜君离坐下。比上一次的态度差了些许。
与其说是差，不如更像是不在乎了。将姜君离当成一个普通的买卖人，而不是背靠星衍宫的姜小公子。
姜君离对风枝那抖着脚往嘴里塞桂花糕的模样皱了皱眉。如果说风枝为了攀上他身后的星衍宫而故意卖他好而恶心，那如今风枝不把他当一回事的态度很是不爽。
但是姜君离没有说什么。他被家里人三令五申要与风枝交好。自上次回去将过程说了以后，姜家上下都一致认为风枝此人必须拉拢。若不是姜君离心有不甘，想要一人将事情谈下来，只怕这次谈话的就不止这么点人了。
可现在瞧风枝的态度，姜君离觉得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烫手山芋。早知道风枝态度这么势利，他就该找别人来谈。如今他还得来贴这个冷屁股，真是讨厌极了。
姜君离行礼后，忍着心中的不耐烦，自顾自坐下来，道：“对于风长老上次的问题，我已经问妥了。”
说完这话后，姜君离等着风枝回答。
然而风枝并没有说话，反而不停往嘴里塞吃食。另一旁的冷峻男子也没有说话。两人就像故意一样，把他无视在这里。
该死的。姜君离觉得无比生气，心有不甘。但是他肩负着整个姜家的期待，绝对不能因为他的意气用事而甩手离开。养魂之物他必须得拿到。只恨他当初太过轻狂，将消息全盘托出，以至于现在局面被动，受人牵制。
直到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室内依然只有筷子与碗碟碰撞的声音。
风枝咬着半块糕点，疑惑地抬头看向姜君离。嘴里还有食物，他含含糊糊地问：“你怎么还不说。你这情绪得酝酿多久？”
他真的没有在晾姜君离的意思。风枝只是以为姜君离忘了词语，等组织完句子就会自己说下去。
第133章 蕴风玉
姜君离很想大喊他没有在酝酿情绪。对话难道不该有来有往才对吗？他那是在等风枝说话。
强忍着怒意， 姜君离礼貌地道：“若是风长老愿意， 给一块八尺高， 两尺宽的蕴风玉便可。打造刻法阵等事宜， 我等自己做便可。不劳烦风长老了。”
姜君离的话带着浓浓的疏远和不信任。只要原石回去自己打磨，换作那些心思复杂的人，一定会以为对方在提防自己。哪怕姜君离口口声声是说担心麻烦风枝， 可事实如何，彼此也是心知肚明。
可惜对于那些无心应对的事物， 风枝思维永远都在跑偏状态。他正在与白梓昕沟通着一件事关整个交易的重要事情。
【八尺是多长？】风枝完全不知道这种计算单位。他一直有系统在操持俗事， 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
【我怎么知道这修真界的八尺是多长。每个朝代的标准都不一样。商代一尺大概十七厘米， 清代一尺就到了三十五厘米。这差距我怎么给你换算八尺。】白梓昕数学是不差， 可问题他搞不懂这世界的规律。谁能告诉他，修真界属于哪个朝代？
【那我问主角好了。】风枝突然没脑子地来了一句。在他眼里，主角是万能的。而且在前几次问话后，风枝发现主角学富五车，完全足以充当另一个系统， 充当他们的修真界版百科全书。
【主角知道米是什么单位吗？】白梓昕打破风枝的幻想，鄙视道。
【……】风枝默默将嘴里的绿豆糕咽进肚子里。
【而且告诉了你多少米。你没有尺子知道切多少吗？】白梓昕没停，再一次使出言语攻击。
【……】风枝血槽再掉落三点，脸皮防御抵抗四十七点。
白梓昕不等风枝继续疑惑，主动建议道：【你有两种选择， 第一是让他自己去切原石。第二，是让姜君离给你一个实体标准，像找一块大小一样的木头。你照着那块木头去切。】
【有道理。这么麻烦的事情， 让他自己弄就好。】风枝觉得这提议不错。他还担心他自己割坏了呢。毕竟他的剑法……惨不忍睹。至于主角，万一那魔气污染了原石怎么办。
得到风枝的肯定，白梓昕内心简直飞起来一般愉悦。他在系统台前握紧拳头不停喊着无声的yeah，比他当年考上博士还要激动。
在这么久的废人生活后，白梓昕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价值。
“既然姜小公子也这么说了。那干脆就再辛苦点，直接跟我去取吧。”风枝看着桌上没吃完的糕点，觉得异常浪费。他往楼下喊道：“小二，拿两油纸袋上来帮我打包。顺便来三斤花生米。”
【三斤花生米。你是猪吗？】白梓昕对风枝的食量难以相信。
【不，我是拿去喂“猪”。】风枝若有所指地道。
云烟楼二层是个回字格局，中间空了一圈，专为二楼方便听说书而建。一楼大堂中央有个小桌子，平常会有人说书，抑或是乐伶弹琴唱曲。没人说书时，这种格局也方便二楼的客人喊小二。
听见风枝的话，小二一甩肩上的白巾，笑着道：“好嘞。客人稍等片刻。”
“劳烦姜小公子稍等一下。”风枝这话是对姜君离说的。
姜君离还在风枝上上句话中，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风枝打包好，真的要走出门时，姜君离才迷迷糊糊地问：“风长老带我去拿，就不怕我有不轨的想法吗？”
“有想法无所谓啊。反正谁也拿不走。”风枝一脸的理所当然。
到姜君离耳中，风枝的话就变成了对他修为的嘲讽。姜君离握拳叹了一口气，没有意气用事。
剑啸镇内不准使用法术。但御剑飞行找个不影响行人的边边角角就可。只是莫于言如今无法飞行，风枝从储物袋里挑挑选选，最终选了一架双人云舟，与莫于言共乘。
启程时，风枝没忘记跟着姜君离的那两人。他对姜君离说：“那两人也一同去吧。免得他们以为我把你带走宰了。”
在风灵力极为浓郁的地方会形成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