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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女人嘴唇发白，“最开始，我们是一起行动的……但是，”她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抖得跟筛糠似的：“怪物、虫子，他们死了……！”虽说语无伦次，但刚经历过这些的许文也理解了她想表达什么。很可能，这个人是在同伴的保护下死里逃生，才走到最后这一步。
“你、你们能收留我吗，我现在一个人，已经没办法了……”女人眼珠子断线般冒出，“我什么都可以做，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她捂住自己的胸口。
女人虽面容平淡，但单薄的衣服下是凹凸有致的身体，十分有料。
许文虽没那个想法，但也不打算赶她走。外边很冷，估计让人就这么出去，不到明天就冻死了。
“我知道了，你可以留在这，但……”许文话没说完，女人喜极而泣，竟然就这么跪爬过来，想要抱住男人的腿：“谢谢你、谢谢你！”
洛莫眼神隐约有些不快，一把拉开许文。
可就在这时，方玲的呼喊在外边响起：“小心！她有同伙！”随之而来的是交火的声音。
女人眼神一冷，方才的懦弱痴态不见踪影，径自抽出军刺往上一刺。洛莫神色不改，划出小刀抵过去。女人赞叹一句“身手不错”，表情却是依然阴狠，手下动作更快。
许文没想到竟还有人能跟洛莫过招。不过现在并非惊讶的时候，方玲身上没枪，又不知道同伙有几个，必须尽快去帮忙。他想一枪解决女人，可对方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角度刁钻，一直往洛莫身后躲。贸然射击，很可能连累洛莫。
“没关系，”洛莫手中小刀化作银线，几乎看不清轨迹。尽管动作幅度很大，语气却轻描淡写，“马上解决。”
女人自知被看轻，嗓音尖细，刺人耳膜：“小鬼，有种就试试啊！”
许文也不再耽搁，出去外边，却不见方玲，地上只徒留一滩血迹。枪声也已停止，可见之处空无一人，同伙可能藏起来了。
这下子敌暗我明，十分不妙。突然，不远处的树丛似乎动了一下。他眯起双眼，不清楚这是对方失误，还是诱敌之计。而且现在方玲不见踪影，地上虽有血迹，却不见尸体，很可能是受伤后躲起来了。
他环顾四周，沿着边缘一点儿点儿靠近树丛，躲在一株树干背后站定，瞧见那个位置蹲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手里拿着冲锋/枪，此刻正背对着他。而这个角度，能将洞口一览无余。
许文一愣。中计了？
对方不可能没瞧见自己的移动，既然如此，为何还呆在原地不动弹，难道别有所图？可四周触目所及，都瞧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此时，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他只觉鼻尖一烫，抬头，却见一个圆球掉落。下意识接住，看清手里东西后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寒气从骨缝侵入体内。许文知道，这并非身体的寒意，而是直达心底的冷颤。
怀里的是一颗人头，而那人他很熟悉——方玲。
分开不过几分钟，他还以为她躲起来了，却没想到遭受到如此残虐的对待。
他努力控制住身体的颤抖，看向前方，却见那魁梧大汉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脸嫌恶的看着这边：“你这恶趣味什么时候能改改。”
视线并不落在许文身上，而在上边。紧接着，一道人影落往身后，许文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有一股凉意抵住脖颈——那是一把一米来长的武士/刀，刀锋闪烁着银光。刀身沾了点儿鲜血，仿佛才进行过杀戮。
“因为我很好奇啊，”身后传来的声音有些中性，分不清男女，“人首分离的时候，究竟是身体先倒下，还是脑袋先失去意识。”
“喔，那你知道答案了吗。”魁梧大汉明显一点也不感兴趣。
“不知道啊。无论杀了多少人，在我问话前他们就死了。果然，还是得自己试一次吧？”
“你死了是要干嘛啊！”
疯子。许文虽已不惧怕杀人，可始终无法接受虐杀这种事。这两人的口吻仿佛只是在玩闹，根本没把人的性命当一回事。
方玲的脑袋还在手里，双眼紧闭，带着些温热。同伴的身体只剩一个脑袋，简直像一个玩具，如此沉重。黏稠的鲜血不住流出，染红了许文胸前，也染红了一片白雪。
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两人气氛貌似轻松，却毫无破绽，而且脖子上就架着刀。或许在他开枪干掉大汉的下一秒，就脑袋分家了。可对方为何不马上杀掉他，有什么目的，还是只是单纯享受捕猎的乐趣？
“这家伙都没什么反应，真无聊。”
“别玩了，”魁梧大汉白了那人一眼，转而对许文道，“我劝你还是放下枪，否则刀剑无眼。”
许文强作镇定：“你们不杀我？”
“别急，”大汉笑了下，竟显得有些憨厚，“你还有点用。”
至少在没用前，他还有些时间。许文准备再激一下：“你们竟然让一个女的留里边做诱饵，也太没胆了。”
“你懂什么！队长可是……”身后的家伙大声嚷嚷起来，立马被大汉喝住。面前这男人看着五大三粗，却很警惕：“别想套话，放下枪。”
中性音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什么，有些气愤：“跟他啰嗦什么！”
许文只觉手上一轻，脑袋和枪支都掉了出去。可落下的东西还有一样——连接在他身上的右手掌！？
血喷溅出来，如同坏掉的水龙头，在白纸上洒出漂亮的画作。
“——！”
“怎么样，有没有轻松很多？”
“啊啊啊啊啊啊啊！”疼痛来得后知后觉。许文惨叫出声，猛地跪坐下去。魁梧大汉埋怨中性音太鲁莽，他们还需要人质来对付洞里那个可怕的怪物。可这些话许文都没听进去。一时间，撕心裂肺的痛楚占据了男人整个神经，他再也无暇顾及周围的环境。
哈、疼、好疼！
恍惚回忆起之前被断指的时候，现在的疼痛，几乎是之前的百倍。
可是，不行！冷静，必须冷静下来。洛莫也还在，至少要先把这些家伙给解决了。疼、冷静、冷静、疼……
他的后背突然被狠踹了一脚：“别鬼叫了，吵死了！”
许文摔倒在雪地上，脸颊蹭着地，脑袋因寒冷清醒许多。他恰好与方玲脸对着脸，距离之近，几乎能看清对方面孔的汗毛。
第67章 孤岛直播（十四）
【别叫了好不好； 不还有左手吗； 是男人就起来硬杠啊！】
【其实……要不是他让女的留外边，人家也不会死吧……】
“哈、哈哈……”许文分不清自己是在喘息，还是在笑。方玲即使死了； 依旧是一副冷静的面孔。口中呼出的白雾消散在空气中。
对，他还有左手，还能扣动扳机。现在还不能死； 要活下去……最坏的情况； 也必须带走一个！
许文猛地发力； 单手抄枪对准人就射。两个正在交谈的男子吓了一跳； 似乎没想到这人还有力气反抗。
子弹嵌入魁梧男子的腿部，他吃痛地爆了句粗。
许文有些失望，没能杀掉他。手太抖了，可他并没久留； 从地上爬起； 踉跄着钻进树丛。
“别跑！”中性音外表也十分中性； 虽是短发平胸； 个子却很低矮； 脸部线条也偏女性化。他持起武士/刀就追了过去。魁梧大汉咒骂一句，也拖着伤腿跟上。
许文受了伤； 血迹残留在雪地上； 中性音很快就在树丛中发现躲藏的黑影，不再犹豫。
“等等！”随后跟上的大汉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同伴已将男人的脑袋给割了下来； 鲜血如喷泉喷涌。
“我不是说过他要当人质吗！”
“不需要。”中性音不满，“队长怎么可能输给那家伙！”
“所以是为了以防万一！你是没见过那怪物战斗的样子，才如此轻敌……”魁梧大汉轻叹一声。可惜木已成舟，如果真跟那小子对上，也只能拼了。
“好嘞，我要把这家伙脑袋捡回来当球踢。”中性音的武器再次欢快起来，啪嗒啪嗒跑过去，用刀挑起脑袋。可在月光下看清那张面孔的真貌时，一下子变了脸色。
魁梧大汉见他不对劲，凑过去看，也是大惊失色。
“队、队长？”
那并非许文，而是一张女人面孔。长发垂下，刚才因为太黑，并没有看清。
“队长怎么会在这！？”
“可恶！我要杀了那臭小子！”中性音青筋暴起，抓起一旁树干就要攀上去，想从高空找出男人位置。
“冷静！队长现在死了，说明那怪物也出来了，我们最好别分开！”魁梧大汉要抓住小个子，却扑了个空。对方身手灵敏，几秒就爬上了树顶。不一会儿，便发现不远处躲在灌木丛后边的可疑身影。他绽开笑容，也不出声，径自飞身跃过旁边的树，准备空中扣杀，悄无声息的了结那家伙。
可就在他从空中往下跳时，对上的却是一双冰冷彻骨的蓝眸。银光闪过，他的长刀被打出去老远。他想要捡回武器，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连着刀柄一起飞走，剩下的，仅是一对鲜血四溅的圆柱。
少年愣住。一直以来，他砍过数不清的人头，却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躯体分离，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接着，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
“好痛啊！！！！！”中性音涕泗横流，“救救我！我的手——！”
魁梧大汉听见呼救，辨明声音来向后正要行动，却听枪响，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坐了下去。他的另一条腿也中弹了。紧接着，感到后脑勺顶上一支硬物。
魁梧大汉脑门渗出汗液，嘿嘿一笑：“没想到你们还挺能干的。”
另一边，洛莫揪着中性音的后领从树丛后面走出，对方还在不断挣扎，被直接丢到地上。
“……”许文声音还有些不稳，他定了定心神，“留一个就行。”
洛莫闻言，捡起落在一旁的武士/刀——上边还带了两只手掌，想要砍断少年脑袋。
“洛莫。”
青年手顿住，看了眼许文，见其摇头，改用手中小刀，利落地割断中性音喉管。
世界清净了。
“哼，多余的天真。”魁梧大汉虽已是强弩之末，却不显胆怯，“也该让那小子尝尝自己的恶趣味。”
许文并不理他：“你们，还有没有同伙？”敌暗我明，若又遇见偷袭可吃不消，必须尽快掌握对方位置。
“怎么，坦白能放过我？”
许文喘着粗气，呼出的白气很快消失在空中，疼痛几乎要夺去他的理智。或许是失血过多，眼前的景色出现虚影，仿佛一盏年久失修的吊灯，时不时闪灭。
还不行，还没确认脱离危险。如果还有人潜伏，会趁他们放松警惕时都攻上来。
“……多少人。”许文将枪支往前一送，壮汉脑袋不由前倾。
“喂喂，别激动，擦枪走火就不好了，”大汉视线投向洛莫，“当然还有同伴，我也知道他们躲在哪里，但是，我只告诉他。”
只告诉洛莫？有区别吗，这家伙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可以吧，还是说你不相信他？”
离间？许文不太确定：“你没有商量的余地。”
魁梧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