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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坐会儿,少有与你这般安安静静的处着。”崔元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眼神儿敞亮。
陈玉平觉得他的眼神一点都不敞亮,倒像把勾子,直愣愣地瞅着他,都不带眨眼:“我比你大好几岁。”
“也没大多少,算不得什么。”崔元九一点都不在意:“我中意你这个人,和年纪没什么关系。”
“我不觉得你中意我,更多的……”陈玉平瞅了眼睡得呼香呼香的宝贝儿子,眼里有着柔软的笑意,连声音都温暖了许多:“是为着草哥儿吧。”
“我不否认这是个重要的原因,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在我懂事后,我心里就有了决定,一定要找个自己中意的人成亲,苦也好累也罢,得是我喜欢他,心里有他,而不是为着成亲而成亲凑和着过日子。”
“我阿父和阿爹就是没有感情,到了年纪,逢着人上门探话,挑了个以为最合适的,成了亲有了家生了我。”
“平哥儿你很好,没有草哥儿或许我遇不到你,我可能很久以后才会成亲,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成亲。草哥儿能被你捡到,被你收养,是他的福气,能遇见你,也是我的福气。”
崔元九走了,回了自个屋里。
没了油灯昏暗的橘光,屋里黑漆漆的,陈玉平很累,却没有丝毫睡意,脑子里回想着崔元九说得话。
他很理智,也很清楚,崔元九说了这么多,还是被他说中了,目前来看,好感有,爱情可能还在发芽中。
这人呐,原生家庭不太好,受到的影响颇大,陈家氛围好,亲人和睦相处团结友爱,处处透着温馨和幸福,崔元九被原生家庭伤得太深,冷不丁的遇到陈家,可不就像老鼠掉进蜜罐里头,舍得出来才怪!
安静的床内,忽得响起一道冷哼声。
陈玉平哼完又笑了起来。舍不得出来就别出来了,旁的不说,这人,确实是个好人,为人敞亮不耍心眼难得的坦诚,长得好身材好会干活脑子聪明,性情也好说话做事有条理有章法,和原生家庭断了关系,还真是不错的一小伙子。
他总要成亲,找别人还不如找崔元九。
至于爱情,有了好感,日久生情还远吗?
想通透了陈玉平泛起了阵阵困意,他打了个哈欠,眼看就要被周公拉着下棋。
一声砰响,打破了这安静的夜。
紧接着,就是道凄厉的惨叫。
怎么回事?陈玉平赶紧掀开被子,想着往外去,才下床,记起床内睡着草哥儿。他不能走,这明显是家里遭了贼。
“原秋阿父阿爹遭贼了,家里遭贼了!”人不能走,他就张嘴喊,想起油灯还在屋里,摸出火折子点亮了油灯:“元九怎么样?人抓住了吗?”
“人呢?在哪?平哥儿你没事吧?你别出来,看好草哥儿。”陈老爹端着油灯站在屋外,朝着三儿子的屋喊了句:“元九,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陈老汉紧跟在老伴身后,手里握着根拳头粗的老树棍子:“人呢?”
“我呸!竟然偷到咱们家来了,打不死他丫的。”陈原秋气冲冲的跑了过来。
屋里很乱,碎了两个坛子,幸好只是小坛子,椅子柜子被翻倒在地。
这是陈玉春住的屋,他现在很少在陈家住,他的屋子就被收拾收拾放着这些坛子,灶屋太小,搁不下这么多大小坛子。
崔元九站在门口,满脸冷霜,眼神阴寒刺骨:“我断了他一只胳膊,往他腿上踹了脚狠的,只要他敢出现在人前,找出来不难。”顿了顿,又道:“不是一个人,有同伙,最少有三个人,否则跑不掉。”
“到了年底,什么缺德玩意儿都冒了出来。”陈老爹骂了两句,打扫起地上的碎坛子:“你人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
“没有,他们伤不到我。”崔元九扶起被翻倒的椅子和柜子。
陈原秋见没什么,扔了手里的棍子,帮着阿爹收拾着。
陈老汉拧紧着眉头,沉默着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玉平还是没忍住,把草哥儿抱着,走进了屋里:“跑了?”
“嗯。”崔元九握紧拳头,觉得有些丢脸,亏他还是跑镖的,竟然让贼子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人没事就好。”陈玉平安抚着:“幸好你在家里,要不然,今个可能会损失更多。”
陈老汉沉声接了句:“确实啊,多亏了有元九在。”
大半夜,寒气重,也没多说什么,马马虎虎的收拾了通屋子,就先各自回屋去了。
陈原冬大清早的就过来了,昨儿他听到动静,想过去老屋又怕家里的妻儿没人照看,琢磨着有崔元九在,应当不成什么事。
“是不是遭了贼?”
“对,还不晓得是哪伙人,元九断了一只胳膊打伤了一条腿,说是同一个人,他要躲着不出来,还真不好找。”
“近日多多留意着。”
下午二山子和树娃过来了,拎着在十里八乡收来的猪肠。
这个时辰,陈玉平他们几个也刚从镇里回来。
来陈家做了几天的事,二山子和树娃一叠声儿的打着招呼,笑笑嘻嘻的。
“今个多收了两副猪肠,平哥儿可得把这多余的猪肠给记着,回头攒满十副又是五文钱。”他们收猪肠也洗猪肠,十副五文钱,这事儿臭是臭了点也累,学了窍门倒也不算辛苦,总比在镇上做苦力短工强。
“记得清清楚楚,放心吧。”陈玉平翻了下本子:“明儿再多收一副,就能凑满十副猪肠。”
“又可以多个五文钱,尝一尝卤肉馍的滋味儿。”
崔元九从屋里出来,听到这话:“想尝卤肉馍,不用花钱,有个事让你们做,接不接?”
“九哥,你说。”嘻皮笑脸的二山子和树娃在崔元九跟前,完全没有吊儿郎当的样,老实的像个乖娃儿。
“昨儿晚上家里遭了贼,应该是三个人,其中一个被我打断了胳膊还打伤了腿,你们往十里八乡跑,多注意点,发现有什么蛛丝马迹,过来告诉我,只要是有用的消息,就奖你们卤肉馍,要是能直接揪出人,连续五天每天两个卤肉馍,干不干?”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孙子,活腻了不成!干,怎么不干,九哥尽管放心,我俩啊,一准儿留意着。”
说了通话,二山子和树娃拎着收来的猪肠,蹲屋后井边吭哧吭哧洗猪肠。
陈玉平眉开眼笑的看着崔元九,伸手轻轻地敲了下他的脑袋:“你这脑瓜,确实转得快。”言语间,有点儿亲昵。
“你不怪我擅自作主?”
“这算什么?”陈玉平挑眉:“挺好的。”
崔元九还是解释了句:“见到二山子和树娃,我才想到这主意,觉得你会答应,便直接说了。”
“还要我夸你?又想要奖励?”
“是啊。”崔元九瞧着周边没人,胆子有点大,凑近了些,小声地说:“也想平哥儿亲亲我的额头,我羡慕草哥儿很久了。”他眨了下眼睛,露出个灿烂的笑。
陈玉平被他的笑闪花了眼,心怦怦跳得有点厉害,亲亲是没有亲亲,伸出食指稍稍用了点力,点了下他的额头:“奖励你吃灌汤包可以有。”
崔元九有点失望,过了会,他问:“下回有没有?”
“等有了下回再说。”陈玉平丢下一句,双手放在背后悠悠闲闲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越来越帅的铁锅扔了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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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俗话有云: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是个很重要的节日,这天; 陈玉平没有去镇上的铺子里; 崔元九也没有去; 他俩留在家里捣鼓着腊八粥; 张罗着过节的琐碎。
陈老爹和陈老汉带着小儿子往镇里去; 卤肉是昨儿晚上就卤入了味,饼子容易做没什么太多的技巧,陈老爹完全支应得住,店里剩下的吃食,全都是提前做好,因此,便是陈玉平不去铺子里,这铺子啊; 生意依旧很红火。
腊八粥的做法多种多样,陈玉平挑着家里人的喜好来; 放的全是自家地里出的食材; 又往镇上买了三两样。
天蒙蒙亮时,便起床张罗着,待将将要进辰时,浓郁的粥香弥漫整个陈家; 随着风往村子里飘。
前来买吃食的乡亲村邻; 有人问:“平哥儿,你家的腊八粥卖不卖?”
“不卖,可以来换。”腊八这天; 谁家收到的粥多,就证明这家人缘好来年肯定红红火火,是个特别吉祥的兆头。陈玉平特意煮了满满一大锅粥,想着该有不少人来送粥,别人送了粥来,陈家也得还一碗粥回去,这叫有来有往。
柳桂香就笑:“平哥儿,有你这话,我看呐,咱们家里今个儿可就要热闹了。”
“热闹好,就怕不热闹。”
说着话,就有人端着碗粥过来了。
“平哥儿,我家熬的腊八粥,虽不如你熬出来的香,也是放足了料,你给尝尝。”
陈玉平笑着夸了句:“这粥一看就香,熬得很有火候,浓稠的很,味道肯定也很好。”把粥倒进自家的碗里,麻溜儿的清洗好碗,盛了满满一碗自家的粥:“也尝尝我熬的腊八粥。”
“平哥儿的手艺自是不用说,家里人都有口福了。”端着粥碗喜滋滋地走了。
才送着人出门,还没来的及进灶屋,就听见有人喊:“平哥儿,我来送腊八粥了!”那声音兴奋得哟,像是在又蹦又跳的走着路说着话般,很显活泼。
是本家堂伯的小儿子。
“你可悠着点,别撒了粥。”陈玉平逗他,招呼着他进屋。
“平哥儿,我阿娘大清早起来煮得粥,很好吃。”他把粥碗放灶台上,嘿嘿嘿地笑。
陈玉平自是又夸了句,然后拿出只碗倒了粥,又把碗洗干净,盛满自家熬的腊八粥。
送走一波又来一波,送腊八粥的比摊子上的生意还要见热闹。
有时候人多了,来了好几波,崔元九就喊来二嫂子守摊看孩子,他进灶屋帮衬着。
后来家里碗不够,只好洗了只大海碗,把差不多的粥倒进一个碗里。
“我还想着要不要送些碗过来呢。”柳桂香笑得眉眼弯弯:“都在馋平哥儿的好手艺。”
崔元九接了句:“今个灶屋这么热闹,明年日子肯定红火。”
“还是我想的周到,早有准备,一大锅粥就剩个锅底了,这都午时了,应该没人过来,我得张罗午饭。”陈玉平看着各种各样的粥碗:“今个咱们得喝一天粥,烧两个菜配着。”
陈玉春是下午过来的,手里拎着只篮子,里头放了碗粥,一盘腊八粥。
他牵着大壮,张志为抱着安哥儿。
“今个是阿父阿爹在镇里?”陈玉春没看见阿父阿爹,有点意外:“本来想着上午过来,上午家里事多,走不开。”
安哥儿见着在竹榻上玩耍的草哥儿和巧妞儿,有点小兴奋,吭哧吭哧的爬了过去,三个小娃儿咯咯咯的笑着闹成一个团。
陈玉平端了茶出来:“来了正好,我还想着一会去趟大哥家,晚上一道吃个饭,也没甚好吃的,今个腊八,咱们就喝腊八粥,我再烧几个菜,一家子热闹热闹。”
张志为没说话看了眼陈玉春。
“家里忙得脚不沾地,还得费心思张罗晚饭,我看呐,随便烧两个菜就成,又不是旁人,全是自家人。”
陈玉平听着大哥的话,还以为他不愿意,不料,话一下又拐了个弯,顿时笑了:“能费什么心思,家里有什么我就张罗什么。”
没多久,陈老汉陈老爹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