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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事难料,谁也没有想到琼生下托尼的时候会难产。他让医师保住大人,可是琼却执意要生下托尼。那时他完全慌了手脚,毕竟当初凯瑟琳生下肖恩和丹尼尔的时候都很顺利。连他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向来与琼亲近的肖恩和丹尼尔?
肖恩还好,这孩子自小便是沉稳冷静的性子,虽然坐在一边脸色苍白,但到底还能耐下性子来等结果。但是丹尼尔却与他哥哥完全不一样。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偷偷跑出去的,又是怎么想到去敲巫神殿的大门的。
只是……自路易莎·菲利克斯接任大巫之位以后,巫神殿的大门,又什么时候为这样的事情打开过?
等到身心俱疲的他抱着刚出生的小儿子麻木地接受了琼的死讯后,他才在肖恩的提醒下意识到丹尼尔的失踪。而等伯爵府的家人找到丹尼尔,只看到穿着单衣被冻得浑身冰冷的丹尼尔跌坐在巫神殿门外用愤怒的眼神注视着巫神殿。
霍奇家不满巫神殿,不满大巫路易莎·菲利克斯冕下的传闻便是自那以后传出来的。他不曾因此怪罪过丹尼尔,只因为连他自己也不只一次地想过若是马萨大巫还在世,是不是琼就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去世。
不过,好在肖恩和丹尼尔这两个孩子比他想象的要成熟。自那一夜后,他们就不曾将这份心思表露在外,更不曾将琼的去世归结于托尼的出生。
“弟弟是妈妈用……换来的珍宝,妈妈不在了,我们会照顾好弟弟的……”
当坐在托尼的摇篮边低声为他念着书的肖恩直视着他的眼睛这样说的时候,当趴在摇篮的边沿上逗弄着托尼的丹尼尔仰着头,用同肖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劳伦斯·霍奇从不否认他那一刻的酸涩。
而这份感情,在他带着托尼来到凡塞特城,留下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的肖恩和丹尼尔在帝都的时候,就更显出了他的残忍。
留在帝都并不一定意味着危险,毕竟帝都盘踞着无数扎根于这个国家许久的势力,霍奇家作为老派贵族的一员,再加上凯瑟琳的父亲老罗茨侯爵尚且在世,肖恩和丹尼尔的妻族都不是什么小贵族,任何人想要对两人动手都必须斟酌再三;而离开帝都也并不意味着安全,天高皇帝远,或许有更多的自由和权力,却也意味着你可能以任何一个所谓的“意外”而离世。
从理智上讲,他的选择并没有错。毕竟托尼并不像他的两个哥哥那样优秀,在家中唯一能够管教住他的从来就只有自己。若是自己留托尼在帝都,那么失去了缰绳的托尼难保不会惹出什么大祸来。而带着托尼,一来便于管束;二来,不论他是因为什么理由离开帝都的,他前往凡塞特城都是为了接任城主的位置。这就意味着在凡塞特城,他可以只手遮天,在那里,有他在,哪怕托尼真的惹出了什么祸事,他也可以在一定限度上庇护一二。
只是,扪心自问,他真的没有做出取舍吗?
即使原本内心坦荡,但在肖恩和丹尼尔与他争执的时候,他就无法再肯定地说出“没有”了。
他的所有势力根基,可以依仗的人脉全部都在帝都。一旦身处凡塞特城,恐怕自身都难保,更不要说保护托尼了。只是,比起顽劣的小儿子的安全,他终究是不愿意让托尼留在帝都,拖累了他那两个极其优秀的兄长。
也许,只是他多想了呢?
抱着这样侥幸的念头,他带着托尼来到凡塞特城,然后在这里一呆便是十年。
“伯爵大人,不必忧心。”
时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的笑容似乎总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即使仅仅是简单的一句安慰,也足以抚平劳伦斯·霍奇不断起伏的心绪。
“他们大抵是需要霍奇少爷指证巫神殿的,既然如此,就必会保证小少爷的安全。”
那时他不曾掩饰发眸的颜色,即便掩饰了,想来纳塔·亨利也会让托尼·霍奇看到他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在世人眼中,那些不可思议的力量从来只有巫们才会拥有。一旦托尼·霍奇相信了绑架并杀死他父亲的人来自巫神殿,那么他就会自动自发地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异样归结于某种普通人无法理解也无法掌握的能力。更何况,帝国高层,对当年黑曼族一事都有所耳闻。
而这,想必就是幕后之人的目的。
一个小小的凡塞特城城主或许算不了什么,但霍奇这个姓氏,却几可代表那些与帝国紧密相连的老牌贵族。而这帮人,正是最为拥护巫神殿,拥护正统,对目前的菲利克斯三世最不满的存在。而对时霊来说,这帮人,则或可以成为他重现巫神殿荣光最有力的帮手之一。
只是,时霊揉捏了一下洺祁“不小心”甩到他身上的尾巴,同巫神殿一样,这些老牌贵族的一些陋习,也该改一改了。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在双方的谈话告一段落后,山姆的背上陷入了一片安静,只余下耳畔呼啸着吹过的风声。
高登·迪福显然不习惯这样的气氛,他又开始坐立难安了起来,然后突然大叫道。
而他十分有理有据的质疑,却只换来时霊的无声微笑、洺祁的直白鄙夷、劳伦斯·霍奇的疑惑和西蒙憨厚挠头的动作。
………
…等你想起来人都凉了←_←
………还有什么人?
…索伦大人已经安排好了。
山姆张开的翅膀侧着划过层层的白云,盘旋在一处人烟罕至的山林上空慢慢降低高度。背上的几人抓紧了他的鳞片,以防被下降时巨大的冲击力甩下去。只有被洺祁和山姆联手牢牢护住的时霊安稳地端坐在荒原蛮虺的脊背上,风吹动他的长发,带起几缕不曾被发冠固定住的发丝。
而在他们的脚下,几只让时霊极为眼熟的蛮虺正环绕着盘踞,将低头看书的少女围在中间。
似是被山姆带起的气流惊动,少女抬起头,看到了山姆飞翔的英姿和背上熟悉的同伴。于是她放下闲时一贯不愿离手的医书,挥舞着手臂仰头迎接大家。
※※※
比之即使繁华也带着荒原的粗犷的凡塞特城,位于大陆腹地、山水秀丽、气候适宜的兰恩城显然要更精致几分。
源自亚历克斯山南支加勒山南麓的莱温黛尔河与自阿米利亚山北支坎尔德拉雪山流淌而下的奈比拉河交汇在兰恩城,为这座城市带来了充足的水源和便捷的水运交通。
在山姆和他的族人的护送下,时霊一行人并没有沿着官道前往帝都,而是直接从扎克山进入亚历克斯山脉,翻越山峰,穿过丛林,沿着莱温黛尔河直接来到了兰恩城外。
作为某种程度上的合作者,魔族尊者沃伦·阿米利亚显然并没有对远道而来的客人避而不见的意思。早在通过高登·迪福了解到时霊的行程的时候,他就借由迪福兄弟之间的联系传来了一会的邀请。
或许是担心这样的口头邀约显得不够正式,他还派傀儡鸟送来了一封邀请函。
且不提邀请函上骚包的玫瑰花和遣词造句间极尽暧昧之能事的用语是如何让洺祁黑了脸的,单就这样的态度,也足以证明了这位魔族尊者并不像上古遗族之间流传的那样不通人情世故,傲慢无礼、目中无人。
“冕下,奉吾主之名,特来迎接。”
第100章 何以横八荒(二一)
时霊几人刚到城门口,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便停在了他们的面前。乔·迪福一身黑色燕尾服,内搭白衬衫,黑色的长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胸前。他的胸口插着一朵白蔷薇,双手被纯白的手套包裹,全身上下流淌出精英又禁欲的色彩。
高登·迪福的存在显然足以说明时霊几人的身份,他跃下马车,右手置于左胸口,冲着时霊微微欠身,仪态典雅,加之姿容俊美,引得城门口的其他人纷纷朝他们这边看来。
时霊等人谢过了他亲自来接,逐一上了马车,唯有高登·迪福留在了外面,与乔·迪福并肩坐着,显然有不少话想对他那就未曾见的哥哥说。
“哥,你这身打扮……是殿下的恶趣味又发作了?”
高登·迪福瞅瞅那双在阳光下白到发亮的白手套,又扯了扯乔·迪福身上那件绝对是量、身、定、制的燕尾服,顺手揪下了插在他哥胸口的那朵白蔷薇,冲着他哥挤眉弄眼道。
乔·迪福一拉缰绳,驭驶着马车朝庄园的方向赶去。顺带斜了一眼自家从来不晓得长进的弟弟,目中的警告意味甚浓。
——不可妄议殿下。
高登·迪福缩了缩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同乔·迪福低声谈起了他们一路上的经历——虽然影族之间相互通传消息十分便利,但也不会将能力运用在一些琐事上。只是心底,高登·迪福还是腹诽不已。谁不知道哥你是个闷骚啊,虽然面瘫,但指不定内心怎么吐槽殿下呢←_←
※※※
沃伦·阿米利亚的庄园位于兰恩城西郊,莱温黛尔河的支流恰好从庄园内流过。这条以“薰衣草”命名的河流沿着庄园建造之初便已铺设好的水渠蜿蜒曲折,滋养着庄园内那一片娇艳的花朵。
只是不知庄园主人最近起了什么心思,原本盛放的烈艳的红玫瑰被铲了个干净,改种上了满园的白蔷薇。
白蔷薇也娇嫩,在茎叶的绿意衬托下,纯洁的白铺天盖地,足以勾起任何人心底残存的美好。原本略显几分阴暗妖异的庄园也似乎因为这一片白蔷薇的关系,多了点圣洁的味道。
比起斯嘉丽·奥古斯塔斯前来拜访时的无动于衷,面对时霊等人的到来,沃伦·阿米利亚难得摆脱了他死宅的天性,换上繁复端肃的正装。
玄色为底,赤、金以饰,阿米利亚家族的族徽以通经断纬之法缂于其上,有如雕镂之像,愈发显出沉淀了岁月的神秘。
不同于庄园内刻意以暗红、墨黑两色营造出的沉闷森然,沃伦·阿米利亚这一身正装,莫名竟与巫神殿大巫的祭袍有那么几分异曲同工的味道。
阿米利亚,这个姓氏,实在是有几分巧合了……
时霊回想起赛加城神庙中那一句话带过的记载,原本在见到沃伦·阿米利亚之前只是怀疑的某种猜测变成了肯定。
“艾尔索伦冕下。”
“阿米利亚阁下。”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已经对某件事情有了共同的认知并达成了默契。
乔·高登看着自家殿下的笑容,略微皱起了眉。是他的错觉吗?殿下眸底的暗红这几天好像越发深了。他想到老主人过世时红到发黑,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的双眸,心底略微有些不安。
因知几人赶路辛苦,沃伦·阿米利亚在命下属为他们安排好休息的房间,并邀他们参加今晚特意为了迎接他们而设下的晚宴后,便知趣地告辞离开了,只在临走前,多看了一直跟在时霊身后沉默不语的独臂男子一眼。
因为体质特殊的关系,他对各种欲念一望皆知。即便是被神明选中的大巫、神明座前的使者也有所求,可唯独这个男人,无欲无求,让人经不住怀疑起他到底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上。
大卫……
沃伦·阿米利亚在嘴中默念了一番这个人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不过是艾尔索伦他们一行人在穿过亚历克斯山脉时无意中偶遇的巫觋而已。因为撞破了路易莎·菲利克斯隐藏的秘密,所以被人追杀,在断了一臂后坠落山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