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剑身跌落在黄沙里,发出一声滞闷响。
严舒却觉得“咚”的一声,脑子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眼前骤然漆黑一片。
漫天黄沙纷飞,迷了不知谁的眼。
老吴安慰道,“将军,不过是一把剑而已。”
“日后……大概也用不着了。”
严舒神色恍惚,骤然跪倒在漫天的黄沙里。
大漠里狂风呼呼作响,风声嘶吼,像穿过嶙峋岩石特有的呼啸声。严舒双目充血,双掌撑地,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失神走向倒在地上的尸身。
剑身的上半截掉落在黄沙里,男人颤着手拨开上面铺着的一层薄沙,用力抓着断刃握在手里,利刃嵌入肉里,顿时鲜血淋漓汹涌而出,滴注在黄沙上如一条蜿蜒的暗红色的毒蛇。
剑身剩下的部分,还留在地上的尸体里。
严舒半跪着,看不清神色,拿五指狠狠掰开尸体的伤口处,狰狞的伤口在蛮力下撕裂崩开,流出皮下黄色的脂油,稀烂的皮肉七零八落黏连粘在一块,一股黑血如墨汁喷涌而出,溅出的血带着碎掉的肉块喷在男人的侧脸上,男人却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
一片血肉模糊之中,男人缓缓将剑尖拔了出来,顿时尸体内膨胀破碎的肠子哗啦流了遍地,一股腥臭四处弥漫。
站在前头目睹全程的鲜卑小卒双腿打着颤,压下涌上来的作呕感。
严舒抽出怀里的丝帕,小心翼翼将断剑捧在手心里。
男人一边擦拭着剑上的血肉,一边低头想到,今夜一定要多熬制几锅又香又浓的奶糖,好好安抚安抚少年。
男人动作轻缓,面色柔和,隐约还带着丝温柔的笑。
本来就被吓坏了的鲜卑小卒被这股诡异阴狠劲吓得浑身毛骨悚然。
骤然天地惊‘变,惊雷响起,敌军蠢蠢欲动,老吴举起手里的兵器,嘶吼道,“杀啊——!”
失了领头的敌军军心溃散,加上又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三魂六魄,在前后两头被夹击的情况下,不一会儿就被打得节节败退。
众人振臂高呼,不少将士都洒下了热泪,十二年征战,十二年边关,今下终于可以归家了!
老吴难掩激动之情,回身一望,只见将军满脸污血,隐隐带着湿痕,神情恍惚,伫在广袤的黄沙漫漫之中。
一柄断剑静静躺在散开的丝帕上,朱红色的纹路映着藏色布纹,就这么短短几个时辰,剑身上已经生满了锈。
严舒伸手,摩挲着断剑的剑柄。
男人颤着双唇轻轻贴在冰冷的玄铁上,一股揪心的冷意狠狠钻进心里,湿热黏糊的水渍沾在锈了的剑身上。
“肖明。。。。。。”男人哑着嗓音低低唤道。
一瞬间,云雾散开,乌云消退,一片金光冲破天幕,笼罩住痴痴站着的男人身上。
等金光散去,众人回神,哪还有什么将军的影子?
“方才发生了啥?”老吴摸了摸发昏的头脑,四下张望,“咦,将军去哪了?”
成元十二年,鲜卑投诚,至此,边境平定,再无祸事。
然而驻守边关长达十二年的将军却再也不见了踪影。
不久,民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他们的护国英雄啊是个爱剑如痴的将军,将军不爱美人爱宝剑。于是终于有一天,将军的情意感动了上天,身侧那把宝剑化作了人形。二人携手同游,寻了个无人的地方,过着神仙般逍遥的日子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不好意思,好像一不小心又虐了……?
不气不气,老九给宝宝们捶肩肩!
第81章 将军当归矣(完)
仙界有一片梨花林; 林里常年伫立着一位仙君。
该仙君丰朗俊逸; 长身玉立; 却总在梨花林处一站就是一整天; 也不知在赏花,抑或是在等人。
“仙、仙君喜欢梨花?”梨花仙子一脸娇羞,揉着衣角; 站在男人身后。
严舒望着在风里轻旋着的梨白花瓣,夕阳的余晖笼在梨花林里,如一片七彩云霞。
庭院,梨树; 少年。
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男人皱着眉细想; 脑里却只剩一片空白。
他不是在赏花,他是在等一个人。
可是,他在等谁呢?
梨花仙子看着男人的背影,只觉得那衣袂飘飘; 好似一个不留神就要羽化飘走一般; 仙子羞羞怯怯想伸出手抓住那抹衣袖; 内心犹豫挣扎了好久,却还是不敢伸出手去。
夜色浓稠; 如一砚的墨汁随意泼洒开来; 男人只身立于梨花林里,长夜漆黑寂静,一丝声响也无; 甚至显得有些荒凉。
空气静静流淌,突然一片凌乱的脚步声打破的一切,来人摇摇晃晃路过,见到伫在梨花林里的男人,来人借着漫天的繁星,“咦,你不是……”
喝得醉醺醺的月老凑近,眯起小眼睛仔细端倪着眼前人的面容,“你们这些,嗝,一个两个痴情种,整天的可把我烦死了!”
迎面的酒气喷在脸上,严舒没有顾及,抓住月老话语里的关键词,“我们?”
“成日只知道等,等、等、等!怎么就不变通变通,去找找呢!”
严舒迷茫,“我不知自己在等谁,又怎么去找呢?”
醉的不行的月老满嘴叽叽咕咕,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胡话。
严舒攥紧月老的衣袖,急道,“你知道什么?我在等谁?那个人在哪?”
“确切来说,你等的不是人,是一抹魂。”月老神神秘秘竖起一根指头,“这抹魂不在天界,你在这等有什劳子用啊?”
“不在这?那在哪里?”
“在……在、嗝,在地府啊!”
严舒松开手,一阵恍惚,“地府……吗?”
月老扑通一声仰躺倒在地上,没一会地上就传来了呼呼大响的呼噜声。
两日后,地府里突然热闹起来了。
“诶,你们听说了吗?”忘川河畔有消息灵通的彼岸花已经迫不及待要跟她的小伙伴们分享她新听得的消息了。
“听说什么呢?”边上的花儿对着河面上映出的花影,摆了个好看的姿势。
“今日新阎王上任啊!听说啊,这位阎王原本是仙界的一名神君,这次说是来地府寻什么物件来了!”一股浓浓的八卦味迎面而来。
“我也听说了!这仙君啊长相俊美,仙界那么多貌美的仙子他却一个都看不进眼,总是在梨花林里傻傻地站着,好像在等什么人的样子呢!”隔岸的花也搭起话来了。
“好浪漫呀,”一朵花儿对着河面梳了梳花瓣,美滋滋道,“说不定仙君在找的就是我呢。”
晃荡晃荡的河面上映出一个红衣少年的影子。
几朵花抬头,望向坐在对岸的一抹游魂,碰了碰彼此的花蕊,“诶,你们说,仙君要寻的人,不会是他吧?”
红衣少年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坐在忘川河边的,她们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少年刚来的时候身着一袭红衣,长得唇红齿白,白生生的脚丫在忘川河水里踢来踢去的,溅起一池水花,像是在等谁。
直到忘川河里都长满了妖紫色的曼陀罗,花儿开了又谢,少年等的人还是没有来。
这个痴情少年是谁,等的人又是谁,没有鬼也没有花知道。
偏生少年身上戾气太重,她们都不敢搭话。
今日,几朵花儿在八卦的心理下壮了胆子,出声问道,“喂,那个……你在等谁啊?”
声音很细小,喊了好几声才引起肖明的注意。
少年低头寻着声音的源头,良久才找到那朵说话的花儿,“你在对我说话?”
由于长期没有开过口的原因,少年的嗓音好似磨过砂纸一般,有些粗糙沙哑,听着有些刺耳。
“就是你,”几朵花儿晃着身子,“你是在等谁呀?”
“我?”少年迷糊,“等人?”
少年不语,瞅着泡在忘川河里的脚丫子,脚丫泡在水里久了,有些发白起皱,变得苍白而又柔软,“我在等人么……”
肖明自己也困惑了,“我不是来洗脚的吗……?”
彼岸花:????谁特么洗脚洗了两千年?
想到自己喝了整整两千年的洗脚水,几朵花儿纷纷表示:怎么回事,过分了。
彼岸花还在愤慨中,沿着河岸走来了两个壮硕的身影,身影渐渐走近,原来是牛头和马面。
牛头马面明显是奔着肖明来的,找着肖明后,着急地指手画脚比划了一通。
肖明奇怪了,“他们为何不说话?”
彼岸花还在生气中,没好气道,“他们只会牛语和马语啊,说了你也听不懂。”
牛头马面比划了好一阵,见肖明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模样,马面伸出手虚虚一指,只见肖明左手骤然出现一条麻绳,绳子的末端系着一头羊,右手掌心上出现了一块形状方正的酥饼。
肖明有些迷糊。
羊和酥?
这是在玩猜谜语么?
牛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抬手就给了马面一大蹄子。
牛头挥手把肖明手上的东西拂到了地上,在肖明的手上放上了一撮盐,和一把木质梳子。
盐、梳?
盐梳?
肖明头疼欲裂,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两个字。
见肖明没有想起来,牛头马面二话不说,架起肖明就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间敞亮的屋子内。
屋子的门牌上用小篆写了几个字:地府实验室。
屋内是白色的光,很明亮,跟阴暗的地府格调格格不入。
此时,一个奇怪服饰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对着牛头马面指示道,“放着放着,放在那张椅子上。”
于是肖明就像个物件一样被安置在了一张冰冷的铁椅上。
中年男人带着橡胶手套,在肖明面前站定,语气冰冰冷,“我是蒙瑜,是地府科研人员,近日地府死魂太多有些超载了,针对这一问题我们研制出了一部新机器,专门用来消除你们这些无法投胎的恶灵的怨念和戾气,等你们出来后就可以进入轮回转世投胎,懂了吗?”
蒙瑜抿着嘴,一脸严肃盯着肖明。
肖明似懂非懂。
蒙瑜拉过一张板凳,坐下给肖明详细解说,“具体运作流程是这样的,我们做过调查,你的怨念是因为在地府等了两千年,没有等来你要等的人,所以在虚拟世界里,我们帮你努力帮助你消除执念,实现你的愿望,等到你的怨念值消失了,就可以回来了。”
“在这些虚拟世界里,你不会记得现在的事情,还有问题吗?”
“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个名吧。”
“你叫肖明?”见肖明签下的名字,蒙瑜翻了翻表格,奇怪道,“你不是叫鞘冥吗?”
少年低着头,神色晦暗。
再抬起眼时,少年目光坚定,用哑着的嗓子坚持道,“……我叫肖明。”
两人对视了几十秒,蒙瑜最终撇了撇嘴,“好吧。”
等肖明躺在机器上,一切准备就绪时,蒙瑜突然张口道,“你的将军保家卫国,赤胆忠心,现已忘却前尘往事,位列仙班,到仙界逍遥快活去了。”
“而你将他身上的血劫戾气全都转到自己身上,落得不能投胎的境地,肖明,你……可曾后悔?”
躺着的少年重心全然不在蒙瑜问的问题上,睁着空灵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