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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衣服色调比较暗很正常,但能穿成茶叶蛋老爷子这般邋里邋遢破破烂烂的却不多。配合着他圆滚滚的大肚子,的确像一枚煮得外壳都碎裂开的茶叶蛋。
看看他饱满圆润的样子,大约还是枚双黄蛋┑( ̄Д  ̄)┍。
江湖上与大夫沾点边的职业总是非常吃香的,黑道白道都得敬着几分,毕竟许多干的都是刀头舐血的营生,谁也不希望命悬一线的时候所有的大夫都袖手旁观。与一个高明的大夫处好了关系,相当于多了一条生路,谁会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呢?
而现任天魔教教主心怀大志,野心勃勃地想要鲸吞蚕食整个武林,平日里御下也是暴/虐镇压为主,稍有差池便容易弄个一身伤,于是双黄蛋老爷子便又格外吃香了一些,大部分人都恨不得拿他当个活祖宗供着。
老爷子本就脾气挺大,被人捧得久了,更是容不得一点忤逆,时不时地就吹胡子瞪眼,挥舞着拳头大声嚷嚷。
那日难得天气不错,长年云蒸雾绕的天魔岭上也现了一天日头影儿,老爷子心情不错地躺在外头打个盹儿,哪知被两只熊孩子嗡嗡嗡吵醒了,跳起来就恨不能往两人脑袋上砸几拳。
穆白一见来者不善,自己的小身板现在可禁不起□□,当即发挥平生最强演技,往地上一躺,假装寒毒发作地抽抽了起来,倒把老爷子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到底被琼花婆婆带回来没多久,热度未散尽,众人还摸不准他的底,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加上他身边的另一个孩子又是琼花婆婆的宝贝孙子,出点岔子可了不得。趁老头儿一愣之际,立刻有人硬着头皮跑上来,哆哆嗦嗦地赔礼道歉外加求情。
虽然药师大人不好惹,但乔殊要是有点事,琼花婆婆非得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双黄蛋老爷子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倒是对穆白的症状好奇了起来,一把拎起他就回了药庐。其他人抢救下一个乔殊,拍着胸口大叫侥幸,压根不敢拦。
等到琼花婆婆见到急得不行的乔殊,再弄明白原委,百忙之中赶到药庐时,就看到药师大人正举着一碗黑乎乎不知什么煎出来的药汁,上头还有一些红乎乎的漂浮物,正逼着穆白往下喝。
而后者,已经上吐下泻了半天,腰都直不起来了,实在有点可怜巴巴。
不过双黄蛋说了一句话,到底让琼花婆婆留下了穆白。
他说:“这娃娃体内的寒毒被你压制了这些日子,外发不出来,只好向内走,要没有老头子帮忙,恐怕活不到月底了。”
又转向穆白:“小子,跟着老头子可能不太好过,也不一定能治好,只是多一点活下去的可能性。怎么着?痛快地死还是一点一点捱?你自己选吧。”
眼中泪光闪闪看亲人一般看着琼花婆婆的穆白愣了愣,沉默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这些天,他虽然外伤好了不少,但那种深入骨髓般的寒意的确没有丝毫减弱。有时被琼花婆婆强行压下去,过不了几天又会顽强地冒头,每一次发作都愈发气势汹汹。
往往都在凌晨时分,直接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从五脏六腑往外直冒寒气,大夏天的还是手足如寒冰。勉勉强强地运起内力去抗衡,却发现内力也越来越弱,且有日渐凝滞的趋势,几乎与不会武的人差不了多少了。当初也许正是这样,琼花婆婆才毫不怀疑他的出身,直接将他带了回来。
这些天他一面遮掩着自己会武的事实,一面拼命地想法子抵抗寒毒的进一步侵袭,还要处处小心谨慎尽快掌握天魔教的生存法则,表面上平平静静,事实上身心的双重折磨都让他快要崩溃了。
偏偏在这种地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现在药师清晰地点出他的症结所在,竟是让他松了口气。几乎是听到他问话的一瞬间,就立刻下了决定。
当然要想办法活下去。
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生命,不活个够本怎么行?好不容易学了挺久功夫,还没轰轰烈烈地闯荡一番,不是太窝囊了?再说,南宫清晏南宫烨忠叔李妈他们一定会满天满地寻找自己,还没来得及再见上一面,怎么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
从此,药庐里多了一名小药童。平日里帮着药师打打下手,煎个药,晒晒药材,打理打理药圃什么的。
双黄蛋的性子比较独,这么多年一直不愿意外人进药庐。一下子收了个小药童,众人都把穆白当成了他的小徒弟,觉得以后教内又会多出一个药师来,对他倒也客气三分。
双黄蛋对此颇不以为然,瞪着眼睛吼道:“小子,老头子告诉你,只是让你暂时待在这儿的,可不要打着拜师的主意!等寒毒解了立马滚蛋!”
穆白有些无奈。据那些跟他示好的人透露,药师早些年其实身边有一个药童,乖巧伶俐,鞍前马后侍奉得极为周到。奈何心思不正,跟了一些年,又暗暗偷看了药师的藏书后,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又不敢光明正大地比试,竟给他饮食中下了毒。
那次药师一条命去掉了九成,一颗心彻底冷了下来,从此再也不愿意任何人靠近了。
这一次会收容穆白,纯粹是觉得这寒毒棘手,激发了老爷子熊熊的研究欲望。
天魔教上自教主和天魔六老,下至一个管着三四个人的小管事,个个有可怕之处。但若硬要排个序,药师大约能排在第二位,仅次于教主,甚至力压琼花婆婆一头。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是个研究狂人。
江湖人受的大多是刀剑一类所致的外伤,还有便是纯内力比拼之下的内伤,照理说,用药都该差不了多少。但只要找到药师,他每次都能折腾出一些极为古怪的药来,千奇百怪绝不重复。
这效果也是一言难尽。
有重伤濒死喝了立刻痊愈的,有手脚只剩一层皮连着硬被他接上的,也有喝了之后小病变大病一拖大半年的,也有人闭着眼睛一口喝干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发现底下躺满了蛆虫,当即吐个一干二净的,更有人不止一次看到老爷子拿着一把小刀,两眼冒光地对着一具尸体划拉来划拉去,吓得屁滚尿流跑了的。
不说那些被吓得不轻的,连效果立竿见影的也总忍不住怀疑,老头儿是不是在他们体内施了某种邪恶的巫术,其实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要不然,怎么没听说过其他人这种伤势能活下来呢?
难怪普通的地方没有老爷子的容身之地。
江湖人不怕断头流血,却实在怕了这画风诡异的老爷子,觉得他从里到外地透出邪气来。连天魔教中人也觉得老爷子邪得跟自己不是一个路子,一个个自力更生,常用药学了个齐备,只有要命的伤势才会苦着脸上门,活像要上断头台一般。
所以穆白在老爷子身边一呆就是许久,众人暗自佩服的同时,对他能够上位表示了由衷的期待。毕竟,穆白这小子目前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对此,双黄蛋老爷子心知肚明,而且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对穆白是哪哪都不满意。时不时折腾出一些极为诡异的药物,将穆白折腾得死去活来,也不知是趁机肆无忌惮地做试验,还是纯粹挟私报复。
其实穆白挺冤枉,他上辈子收集过太多科学怪人的资料,知道天才往往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怪癖,很能理解老爷子,而且挺佩服这种人的专研精神的。
天赋加上努力,让他已经在医学这块走得极远,绝对可以泽披后世的。
所以虽然老爷子极为警惕他的居心,穆白觉得,人好歹将他身上其他的伤都治得七七八八了,寒毒之事虽然暂时没有进展,也缓解了一二,总该力所能及地报答一点。
不过这并不太容易。
趁老爷子外出采药,整了整乱七八糟凌乱不堪的药庐,被回来的双黄蛋扯着耳朵狂吼了半天,表示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被打乱了。嗯,打乱了……
抱着老爷子堆积如山的衣物来到池塘边,差点没被熏死过去,花了一上午将所有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染黑了半池水。结果老头儿拿起拐杖就要敲他的脑袋,穆白抱头鼠窜的同时,听到对方说某件两年多没洗的衣服上滋生了某种小虫子,结果双黄蛋还没来得及观察,就被他谋杀了……
拿起药锄打算理一理药圃,老头儿凉凉道,你分得清哪些是药哪些是杂草吗?穆白不服气,上辈子为了写小说,他好歹也认真看过《本草纲目》,常用药物还是看得出来的。再者,用脚趾头想想,偌大一个药圃里,整整齐齐种着的总该是草药,乱入的总该是杂草了吧?
当然,他笑眯眯地对双黄蛋表示,自己出身贫寒,老家看不起大夫经常就自己弄一些草药,一来二去也识得了不少。当然,他会继续学习。
双黄蛋吹了吹白胡子,指着一块地方:“那个是什么药?”
穆白还真认识,立刻报出了名字,为了显摆两下,还说了说它的药性。
双黄蛋指了指更具体的一处:“那你知不知道,它们成片生长时,里头很容易长出一种叫做碧瑶的灵草?”
穆白看了看里面夹杂的几根碧油油在风中招摇的狗尾巴状杂草,沉默了一瞬,默默地放下了药锄。
乔殊蹬蹬蹬地跑过来,喊着“龚龚龚龚,肉……肉!”
穆白在药庐外头烤了许多肉,撒上孜然粉,香气四溢。捧了一盘给不断偷偷咽口水的老头,双黄蛋阴阳怪气道:“哟,这么快就等不及啦?要知道,你现在可是什么本事都没学到呢!要弄死了我你又顶不了事儿,知道教主会怎么对付你吗?”
穆白把盘子搁在案上,无奈道:“有一个人这么对过你,不代表所有人都会这么对你。有很多人怕你,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敢接近你。”
说毕便转身离开了。
老头儿目光闪了闪,看了看热气腾腾的肉片,到底没有动,任凭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不过从那以后,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对穆白好了一些。当然,依旧粗声粗气的,导致穆白常常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身上的寒毒依旧进展不大,从上辈子南宫想了无数办法,卓巍也延请过无数名医都束手无策可以看出,这实在是一种棘手的毒。风毒老怪长年浸淫□□,体内不知不觉便积累了许多毒素,再加上修炼寒凝掌,体内产生了一种极为奇特的寒毒,每每需要找人排毒才行。
而作为二道接受的穆白,连将毒素转移都做不到。
双黄蛋有时会幸灾乐祸
地说:“小子,老头子解不了的毒,世上大约也没人解得了了,所以呀,你也别算计老头儿,到头都是一场空喏!”
穆白一开始没当回事,只是认真地反驳自己并无此意,后来听得久了,身上的寒毒又反复发作,不知不觉中,竟然慢慢地信了。
这么一来,又不那么想见南宫了。穆白想,或许一辈子让他有个念想,觉得自己只是到了别处也不错。否则,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在他面前,还是上辈子一直折磨他的毒,该会让他更加难过吧?
好一阵坏一阵,有时候误以为自己就要痊愈了,有时候几乎觉得熬不到天明,寒来暑往,竟是几年过去了。穆白抽高了一大截,人却瘦的不行,每每让人觉得他是被药师虐待了。
这一天,天魔教罕见地来了一位客人。
来客人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向来神神秘秘的天魔教竟然会让人进大本营,可是个稀罕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