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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受]穿越之宁静致远-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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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宁听到这,觉得有些不对,愣愣问道:“难道先生遇到这种事也不出头吗?”
    先生却回以一个莫名的笑,答非所问地说:“我永不做官。”
    接着,他便又坐回椅子上,语气轻松道:“正事说完,该说说你的功课了。”
    唐宁立刻站起,绷紧了身子,暗道正头戏来了。
    先生喝了口茶,语气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欢乐——对于教训学生,他总是很欢乐,“我知道你画画很有天赋,可考试不考画画。画画除了让你所作的头两句写景诗有些看头外,还能有什么用。不管什么诗句,开始都是写景叙事类,后面才是抒发情感的,重要的是后面,没有后面的提升,前面写得再好终究是流于表面。诗句也就罢了,这一年还有些进步。可你的八股文作的甚是难看,不看内容单看文字都不堪入目,平仄不对,用词生涩,丝毫没有风格。锐利张扬固然被人诟病,可若是遇到投契的考官,未尝没有上榜的机会。过于平稳只会让你的文章毫无亮点,考官甚至连稳重的印象都不会有,注定会被淘汰。要知道想要留给考官沉稳大气的印象比桀骜锐利要难得多,一不小心便会流于庸俗,这中间的度是要靠你文章中的观点来把握的。你言之有物,解决问题了,哪怕用的是再普通不过的方法,也是沉稳;你泛泛而谈,说不到重点,哪怕说的都是圣人之言,也是平庸。”
    先生说的这些,唐宁又何尝不知道,可是他一个现代人,看白话文都吃力,何况写正统文言文,这些都是需要长期的练习来积累。对于文章观点,这就要看运气了,运气好遇到现代已经有解决办法而他又恰好知道的,文章就出彩;运气不好遇到古代不成文的规矩而他又不了解,文章就很悲剧了,有些话他说了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古人就会觉得这简直是欺师灭祖啊。说白了就是唐宁见识少,对古代社会很多潜规则还不了解,不过随着他在古代生活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些都是可以弥补的。
    显然,对于唐宁的水平,先生知道得更多,唐宁的八股文虽然毛病多多,可他的思路宽阔,脑筋灵活,知道变通,又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看事情的角度也很全面,所以他的写的文章怎么也不会太差。
    这时候的八股文还没有后世那般严格,仅仅是为了考官判文时方便,对于文章中的论调思想,朝廷其实是提倡百花齐放的。所以,程先生觉得唐宁很多奇特观点是他将来制胜的关键,不可打压太过,因此程先生只是针对他的用词遣句指点了一通,便道:“今日我说的这些话,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县试结束前你就不用来学堂了,自行复习便可。”
    唐宁松了口气,躬身一拜,退出房门。
    走到廊下时,正好看到小银终于把小金惹毛了,被小金狠狠按住脑袋揉搓。唐宁正看得有趣,好一会儿才发现身边站着个人,他一转头便看到程姐姐正低头搓衣角,“姐姐可是有什么事?”
    程姐姐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看了唐宁一眼,又低下头摸出中午绣得荷包递给他道:“你就要去考试了,没个像样的荷包带零钱很不方便,这是按照你画的小金小银绣的,你在城里想他们了,也可拿出来看看。”
    唐宁嘴角不自觉的一翘,想说,我要是想你了也会拿出来看看,憋了半天没好意思开口,二人尴尬地站在廊下,直到先生出门看到他们,才匆匆分别。
    二月二十三,唐宁到达县城,住在吕大夫家。
    二月二十四,唐宁到带着保书,到县衙登记报名,证明身家清白,非娼优皂隶之子孙。
    二月二十五,唐宁拎着篮子,穿着一身青布单衣进了考场。
    县衙的考场并不是那种单个的小房间,考场格局和现代类似,一个大屋子里摆着整齐的书案,一个考生一个书案,分派几个人守着,这就开始考试了。
    县试共五场,第一场考八股文,若是第一场过了就可以直接参加府试而不必继续考后面四场。唐宁拿到卷子,就看到考题——“修道”。
    唐宁嘴角一抽,真难为县令能想出这种题目,虽然这两字出自《中庸》,可对于玩文字花样的人来说,与某种意义上的修道联系上不是问题,十分方便学子们借题拍皇帝马屁,闵县令两边讨好,圆滑之极。
    唐宁优哉游哉写完文章,又认真誊抄一遍,晾干墨迹后,方卷起放入特质的纸筒中。此时,整个考场就只他一人做完,唐宁并不打算提前交卷,实践证明搞特殊化的人都没有好结果,无事可做的他,目光便有意无意地扫向斜对面的张友才。
    张友才低着头,唐宁只能看到他的笔杆子像模像样地来回动着,他很好奇,张友才在江南到底学了些什么,是不是真的有才,他到底能不能过县考?
    张友才浑然没发现背后饶有兴味的视线,此刻他稍微直起身,咳了一声,悄悄看向左边那人,那人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便又咳了两声,守在门口的两个监考小吏便装作不经意地扫视全场,却都自觉避开张友才的方向。
    目睹全程的唐宁心中了然,他想的第一件事却不是怎么抓张友才把柄,而是推断张友才应该没有买通闵县令,若是闵县令泄题,张友才何须找枪手,直接在外面找人代写再默出来便可。看来先生说闵县令良心未泯是真。
    其次,他才开始考虑要不要戳穿张友才,先生的教诲犹在耳边,可是这只是小小的县考,出头影响应该不大,何况他和张友才早已结仇,也不差这一点,虽然唐宁并不确定县令会不会处罚张友才,可他肯定只要张友才被当场抓住,县令也包庇不了,几年禁考是肯定的了。
    从唐宁下定决心,到那人把试卷递给张友才,再到唐宁伸手从后面截住试卷,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突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你们居然敢舞弊!”
   
    ☆、第三十二章 赵谦

    刹那间,满屋子的人同时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一个身着粗布长衫的书生正浓眉倒竖地盯着唐宁三人,极端瘦削的身形像一柄长剑般矗立在那里,锋芒毕露。
    唐宁并没有趁这个功夫抽手,这时候抽手简直就是红果果地告诉众人:我心虚了。谁知,他刚这么想完,便感觉到手中试卷一松。
    众人顺着那书生的视线看过来时,正好看到试卷两边慢动作般的向中间耷拉下来,那两人的胳膊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唐宁的胳膊定格在那里。
    唐宁嘴角一抽,不慌不忙地把手缩回来,小心将试卷卷起——这可是明晃晃的证据啊。
    接着,他举起试卷,站起身,朗声道:“我知道现在不管我如何辩解,诸位都不会相信我,不如派个人去请闵大人过来主持公道,如何?”
    满室寂静,没有人动,也没有人主动开口,毕竟这事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谁都不想出头。
    唐宁扫视四周,张友才正怨恨地盯着那个书生,而他旁边那人却满是懊恼地看着他手中的试卷。唐宁目光掠过那个书生,此时的书生倒是没再开口,只是斜眼和张友才互瞪,不过唐宁相信,他既然敢站出来戳穿作弊,这会不开口定不是因为害怕,估计是默认他的提议吧。
    唐宁又看向那两个小吏,那两人倒也不笨,一般越是底层小人物越是灵活,他们很快就想明白,就算张友才最后指出他们被买通,可他没有证据,不足为虑;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张友才当场被别人抓住作弊,这实打实就是他们的失职,如今之计,只能将功赎过,抢先通知闵大人。于是两人互相推挤着向外奔去。
    唐宁嘴角一勾,随即端正神色,对着众人诚恳道:“诸位还请继续,毕竟寒窗苦读数年甚至十数年殊为不易。想必闵大人也不想今日的县试出差错,他定然会秉公处理,还大家一个公道的。如今我们三个在这里,试卷也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肯定不敢轻举妄动,大家放心等闵大人便是。”
    闵大人费了不少心思才想到这个题目,定然不会甘心其被一场舞弊案毁去,而众学子也是好不容易才拿到这般讨巧的题目,自然不希望重考,既然双方都想把这场考试继续下去,那么就不会有愤青出来搅合,事情有了缓冲,唐宁便也有了辩解的余地。
    果不其然,大家都不是傻子,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唐宁话中的深意,于是离了位子的回位,站起来的坐下,扭头的又把视线放回书案上,片刻的功夫,考场又恢复了原状,只剩下唐宁三人大眼瞪小眼。
    没瞪一会,一个身穿县令官服,留着三撇小胡须,身形略胖的人步履匆匆地闯了进来。
    刚进门,他便挥手示意站起众人继续考试,待众人又重新落座,他才看向唐宁三人。
    唐宁立刻上前,双手奉上试卷,闵县令愣了一下,略带微笑地接下了试卷,敏之教导的学生果然机灵。
    其实他路上已经了解了大部分的事情,刚才那一扫,剩下的便也了然于胸了。这事好办又不好办,好办在于事情真相很明了,作为一地父母官,他对治下学子的才学品德,多多少少是有数的,根据几人一贯表现,真相很明显。然而,正是由于这几个人,反倒让事情不好办了。那个代考的倒是不足为虑,只是剩下的一个是张德怀唯一的侄子,一个是敏之唯一的弟子,还有一个是子优唯一的儿子。
    张德怀虽然被贬去云关,可他背后有人;敏之和他关系不错,身份神秘;子优生前是他的至交好友,又把儿子托付给了他,这下圆滑的闵县令也犯了难。
    不管闵县令怎么不愿意,考试的时间终于还是到了,众学子纷纷搁下笔,吹干墨迹,卷起试卷放入纸筒中,由着小吏依次收起。
    突然,一个还带着些许稚嫩的声音响起:“这位小哥,我的试卷还没有收呢。”
    这声音,众人都挺熟,他刚刚才说了一大段话,没错,正是唐宁的声音。
    唐宁走到自己位子上,拿起自己的纸筒,对着收卷子的小吏笑道:“这是我的试卷,还请收好,这试卷是事发之前就封好的,确实是本人的文章,若是大家有疑问,不妨等成绩出来后对字迹。闵大人,您意下如何?”
    众学子才反应过来,原来唐宁早就已经作好文章了,皆心下骇然,不管他文章如何,此人如此小的年纪便有此捷才,看他刚才处事从容不迫的样子,想必品性也是上乘,神童不外如是,于是,众人看向唐宁的目光开始复杂起来。
    闵大人不动声色的瞄了众人一眼,对唐宁和气笑道:“无妨,是不是你所作,放榜时便知。”他看小吏已经收好纸筒,封装完毕,便正了脸色,对着众人道:“各位学子,今日考场之事,本官皆已知晓,此事性质严重,影响极其恶劣,本官今日便当众处理此事,以正视听。”
    说着,他便招来唐宁,张友才,那个书生和代考的学子,让他们站到前面,对着四人道:“此事由你四人而起,不如你们就各自说说怎么回事罢,赵谦,你先来。”
    赵谦,也就是那书生听到,立刻站出来道:“当时我听到有人咳了好几下,不满他扰乱考场,便循声看去,正好看到此三人拿着同一张考卷,就是大人您手里这张。”
    闵县令听了点点头,目光扫向张友才,张友才瑟缩了下,闵县令暗叹口气,点道:“唐宁,你为何拿那张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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