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手中的帕子早已落在地上,陆阮小心缩手,对上他微动的眼皮,还以为要醒了,立刻原地定住,呼吸都下意识停了。
陆阮:“……”
好半天也没见睁眼,陆阮大着胆子又动了动,手上力道示威性质地紧了紧,几乎要箍断他的骨头。
陆阮简直要疼哭了,更不敢动了,只能难受地趴在对方胸口处。
受了惊吓,又累了这么长时间,陆阮因为害怕和尴尬闭上眼睛,倒是很快就真的睡了过去。
夜色寂寥,细碎的星光在漆黑的幕布上闪耀,明明天气晴朗,繁星满天,却几乎不怎么看的到月亮。
屋内没有点灯,一片昏暗,陡然间,一双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犹如树林中陡然冒出来的狼,狠厉地闪着绿光。
脑袋疼,身上也有点发麻,赵曜立刻清醒,一时之间竟不知今夕何夕,自己在何处,又为何睡着,心下立刻泛凉。
瞬间察觉到还有其他人,低头对上一颗黑漆漆毛茸茸的小脑袋。
赵曜:“……”按了按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赵曜有点懵,头一次在杀完人之后如此迷茫,他怔愣愣看摊开手掌。倒不是后悔,没把那个亲自动手的女人送下地狱他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他只是有点怕。
对,他竟然也会害怕。
望着趴在胸前睡着还紧皱眉的俏丽的脸蛋,赵曜太阳穴突突突疼。这跟他当初设想的简直南辕北辙。
要知道他还想着通过温润表现改善小兔子对自己的第一观感,没想到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先在他面前杀了人!
铺天盖地的绝望顷刻间涌上心头,那瞬间,赵曜甚至有了掐死小兔子,将人彻底囚禁在自己身边的渴望。
不,不可以!
指甲深深嵌在右手虎口里,丝丝血迹渗透出来,察觉到身上人略动了动,赵曜急忙压下焦躁激荡的情绪。
怒火还没来得及喷发,就在空中被冻成了冰柱,透过晶莹剔透的冰体似乎还能看见影影绰绰的黄色火苗。
赵曜身子僵直,不敢动不敢动。
小兔子受了惊吓,若是不让他好好睡觉,怕是会生病。
还有——
赵曜只能在心内叹气,他还没想好如何面对小兔子。
那双惊慌想逃跑的眼眸闪现在脑海中,赵曜伸手,紧紧拽住小兔子的一角衣袖,这样似乎就能留住对方。
而另一个当事人,因为累极,小心换了一边脸压在赵曜的身上砸吧砸吧嘴睡得香甜。
赵曜没忍住,在身体丝毫不动的条件下使劲伸长了脖子,在小兔子嘴角印上轻轻柔柔一个吻。
面上一片柔和,动作却十分僵硬,颇有小时候养的那只绿毛龟的风范。
盯着那张迷人,尤其是迷惑他的睡脸,赵曜整理着此次意外发生的经过。
记忆中,他本来是在操练场上练新兵的,毕竟,娶了媳妇更要努力劳动才能养家糊口,可去之前想的好好的,但去了之后就越发觉得那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一大堆糙汉子不说,还总飘着一股酸臭味!他蹙着眉,想念小兔子柔软的脸蛋身子,和五步内都能闻到的清爽香甜。
“……”赵曜甚至觉得和他们比较,对小兔子来说简直就是羞辱!大汗淋漓一整天,这些人回去都不洗澡吗,难道不知道晚上用花瓣泡澡能勉强遮住体味吗?
还有,明知道自己丑,就不能好好收拾收拾遮掩住,恰恰还喜欢袒胸露乳污染别人的眼睛。
总之,赵曜走哪嫌弃到哪,看哪哪不顺眼。
身边的人冷的牙关打颤,还以为他不满这两天兵崽子们的训练,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认罪。
最可怜的还是和赵曜对战的将士们,经过了几天魔鬼训练,正自鸣得意就落在了不爽的赵曜手里,几乎个个被踹下擂台,羞窘的满脸通红。
赵曜:“……”甚是想念小兔子害羞的盈盈笑脸。
他不耐烦一脚将面前的所有人踹下去,背着手一言不发地走了下去,板着脸正准备说离开的事,暗卫急急忙忙过来通传那什么郡主去王府找茬了,还顺嘴提了提之前他不在时郡主嚣张的气焰。
赵曜眼眸瞬间血红,一把拽过一匹被他气息激荡的抬起前蹄的黑马,一掌劈上去跨坐着冲了回去。
“吓着你了?”想到那寒风落叶般瑟瑟发抖的身子,赵曜甚至想回去拍自己两巴掌,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冲动至斯。
他轻抚小兔子脸颊,软嫩嫩的但有些滞涩,指尖一顿:“哭过?”更觉不好,也不知是被打哭,还是被自己吓哭。
冰凉梆硬的手指戳在脸上并不舒服,陆阮轻声呻。吟撇开脸,好似被打断美梦似的不满。
“!”赵曜指尖下移,掐着他的下巴让他朝向自己睡着,盯着浓密卷翘的睫毛拧着眉自顾自说道,“保护你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远离我。”
“呵。”指腹最后停在那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按了按赵曜张口,“怎么可能。”
他眼瞳深邃,漆黑异常:“我宁愿和你一起下地狱。”
第32章 32。消失
初秋的下午; 凉风习习,卷着花香吹来。陆阮坐在石凳上,双手撑着下巴看还在练箭的赵楠。
赵楠连射了五箭; 都正中红心。转身果然看到陆阮瞪得滚圆但无神的眼睛; 放下弓箭坐在他的对面。
饶是如此; 陆阮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赵楠叫了一声,这才“啊”的惊醒。
“累了?”陆阮差点咬到舌头; 扯着嘴角似乎是想笑但却更像是抽搐。
赵楠抿了一口茶水; 小大人似的说道:“王妃姐姐不高兴?”
“嗯?没有没有。”陆阮连连摇头,脑袋却非常心虚地低垂着,不敢和他对视; 只盯着脚边被风吹的几乎紧挨着地面摇曳的不知名黄色小花,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距离亲眼目睹赵曜癫狂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那天睡着前他还在想醒来之后该怎么和赵曜继续相处,毕竟——
“赵曜”这两个字在他脑子里已经自动和凶残暴戾甚至是阎王划上了等号; 甚至提起王爷两个字,脑海中都会自动浮现出那张冷冽锋利的脸和那双从地狱熔岩里爬出来一般的血红双眸; 大腿都酥软了。
可——
第二天醒来之后,赵曜并不在自己身下,甚至都不再房里。
他消失了; 准确来说; 应该只是在陆阮的世界里消失了。
翠竹和翠柳经常会传达一些王爷的旨意。
比如书店来新题材了; 若是王妃喜欢一大半的书都要进王府;成衣店出新花样了; 但颜色太过花哨和王妃不相称;翡翠店里的那个簪子嫩绿尤其漂亮,王爷一掷千金专门买来讨王妃欢心的,不知王妃可否喜欢,若是不喜欢还有金簪子银钗子总有看得上眼;某天晚上有野味,王爷说了,王妃吃完之后一定要散步半个时辰才能入睡。
之前陆阮一直以为是暗卫传话,后来翠柳咋咋呼呼他才知道赵曜是来过的,只每次都挑他睡觉或者不在的时候。
陆阮抬手,若是有所思摸了摸脑袋上的簪子,触手温润微凉,难怪被称为镇店之宝。
思绪恍恍惚惚,下一秒陆阮又想到买下簪子的人,他在躲自己。
为什么?总不会是怕一个不小心又掐死自己不好跟皇上和颜府交差吧。陆阮打了个哆嗦,深深觉得赵曜才不会想那么多。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一双秀眉拧出一条沟壑,好几天了,都快留下永久性印记了。
叹了第N次气之后,陆阮终于意识到眼前还有一株祖国可爱的花朵,千万别让他给吹凋谢了,陆阮赶忙调整,但难免带了消极情绪,语调软软问道:“小楠,你快乐吗?”
在王府这样压抑的环境里犹如夹缝求生存。睁眼就练箭,抽空还要看书,听说往后还加了不少其他课程,就像是现代世界没有童年的补习班小孩。
“还好。”赵楠不自觉也放轻了声音,“这是我自己选的,为了我的理想,我心甘情愿。”
“没有王爷,就没有我,是他……”赵楠视线飘在陆阮身后的亭子里,补充道,“给了我这个机会。”
说话间,他大拇指一直婆娑着腰间的匕首。从陆阮的角度只能看到古旧已经退去光泽的金属色和——磨碎严重但还是很妍丽的七彩流苏。
陆阮脑门黑线,这年头大家的审美都很——独特。
赵楠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这是我爹的,流苏是我娘专门为我爹编的。”
“哦。”陆阮不好意思,赶忙撤回视线,又觉得这扣好像很眼熟,是那天赵曜把着自己的手系的那种吧。
想到那天的暧昧,陆阮脸红了红,急忙把赵曜的身影从脑海中踹了出去。
只能说,气氛太撩人了,如花都能当做西施用。
“说到王爷,好几天没见他了。”陆阮慌不择言,急忙岔开话题。
“是吗?”赵楠端着茶杯,望着他身后的黑影不置可否,王妃姐姐是他的娘亲,他当然比翠竹和翠柳还要讨厌陆阮脖子上的青紫痕迹。
“啊,王爷嘛,肯定很忙,是是是,很忙的。”陆阮几乎咬掉舌尖,自己真是疯了,管他做什么,见不着才好。
那件事情之后好几天,陆阮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小丫鬟绝望地掉着眼泪,他就站在边上一动不能动。就在小丫鬟求助的目光转过来的瞬间,陆阮瞪圆了眼睛啊的叫出声。
纵使糊满了泪水,紫红肿胀,但陆阮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脸!
眼前画面微晃,他似乎又回到了刚穿越过来的那天晚上,他烂泥似的跪倒在地上,嘶哑着声音求饶,却被嘎嘣一下扭断了脖子。
一阵冷风吹过,凉意顺着脚底板直窜大脑,陆阮一个激灵彻底把自己吓醒了,他一咕噜翻身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冷白的月光洒在床前,微凉夜风徐徐吹进来,陆阮哆嗦紧接着哆嗦,这才意识到中衣已经湿透了,此时冰冰凉紧贴着皮肤。
他赶紧躺下,裹紧了被子。余光瞄见窗外一道黑影闪过,眨了眨眼睛,却只看到被风吹的晃动的树影。
还没等他闭上眼睛,门外传来笃笃敲门声以及翠竹刚睡醒还没开嗓的声音:“王妃,您没事吧?”
“我听到您房里有动静?可要奴婢进来?”
“不……”陆阮眼珠子转了转,身上粘腻实在难受,改口道,“进来吧。”
几乎每晚都要上演相同的情节,这两天换了一种药效更强劲的安神香,他似乎才睡得安稳了些。若是再见到赵曜,不得失心疯也要神经衰弱了。
和他具有相同想法的——还有赵曜本人。
所以他才不敢随便在小兔子面前现身,生怕加深那天的记忆。
暗卫看一眼被王爷指甲抠着的柱子,默默后退,生怕亭子塌了把自己埋进去。
“你说,他什么时候能彻底忘记那件事?”赵曜忽然回头,不其然对上暗卫鬼鬼祟祟的眼神,面目一冷,铺天盖地的威压顿时倾泻出去。
暗卫顷刻间转移到赵曜面前,张口就来:“若是一直感应到熟悉的气息,恐怕暂时忘不了。”别说暂时,就是一辈子可能也忘不掉吧,毕竟王妃那么软糯,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血腥残暴的场面了。
毕竟此时的暗卫还不知道,陆阮自己就被掐死过。
赵曜顿时有点慌,赶忙转身正好看到陆阮肩膀微微抖动,缩着脖子左顾右盼,那双灵动水润的大眼睛里充斥着害怕的神色,立刻收回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