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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阳光太强,他只能看见一个坐在书桌后的黑色轮廓。
可还是不可避免的,脑海中自发出现他屡次掐住自己脖子的狰狞面目,陆阮脚尖后传,控制不住想逃。
“过来。”低沉的嗤笑声,和不容拒绝的命令。
整个身子都像是被控制一般,陆阮宛若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僵硬着手脚挪了过去。
他捏着宽大的广袖,指尖用力到发白。
尽量昂首挺胸,即便害怕到两条腿都在打摆子,但还是努力撑场子。
“怎么,王妃害怕?”
陆阮眼前一黑,赵曜就已经站在面前了。
昨晚不是一个跪着,一个坐着,就是两个都躺着,他还是头一次直面如此巨高的压迫。
他竭力控制着不让肩膀颤抖,轻轻摇了摇头,回忆着早先观察的两个丫头的请安姿势:“王爷。”
骨节分明的手指自面前一闪,下巴就像是被钳子夹住,骨裂一般的刺疼。
陆阮被迫直起身子,微微仰着脸和他对视。
眼尾微红,眼眶湿润,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过,有病就是有病,出手全凭心情。
陆阮后背僵硬,控制住想要推开他的欲望,生怕他手慢慢下滑,扣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个头太低了,只到赵曜的胸前。
对方的手越抬越高,陆阮甚至要踮着脚才能勉强压制住下巴上的刺疼。
他害怕。
很害怕。
刚才害怕。
现在害怕。
他甚至想,现在就拔簪子了。
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陆阮视线无处可放,眼眸下敛,紧盯着他抓着自己下巴的手,紧抿唇。
生怕一不小心溢出呻。吟声。
赵曜,是真正上过战场的,手上沾满了鲜血的人。
煞气太重,逼得陆阮睫毛眨个不停。
终于,他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这么怕?”赵曜伸手,揽住他的腰,居高临下眼眉上挑,带着不正经的调笑问道。
同样的脸,却是不一样的表情。
若是第一次见面,陆阮兴许会被他吊儿郎当的样子骗过去。
只可惜,见过他嗜血的另一面的陆阮——
很容易就看出,笑意未达眼底,甚至眼底还带着探究。
没事,我现在是颜苏卿,我身后有颜府,这桩亲事还是当今圣上御赐的。
或多或少,对方也应该要给个面子,陆阮心内自我安慰了一阵,但也没有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毕竟,真正的颜苏卿站在这里,恐怕还没他有出息。
陆阮乖顺地低垂着眼眉,营造出一副很好摆布的模样。
为了活下去,他甚至愿意当王府的木偶。
别跟他提自由民主平等和谐,现在根本不是说那些的年代,他也不是女主,没有金手指,更当不了什么第一人。
他能做的,就只有自己适应环境,而不是改变环境。
“怕我杀了你?”赵曜拇指下移,每向下一寸,手下的肌肤就都懂得更厉害一份,直到他停在那青紫的痕迹上,小兔子整个已经僵住了。
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了上来,丝线一般将自己缠绕进去,他缓缓眯起眼睛,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衣服前襟猛地被拽住,陆阮抬起头,撞上他深邃的眼眸。
赵曜眼底带着疑惑,伸手在他腰间拍了两下。
“……”点穴吗,可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
陆阮吓得要死,小心翼翼挪开视线。
知道对方在紧盯着自己,只要是裸露在外的肌肤通通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鸡皮疙瘩。
“什么味道?”赵曜抓住他的衣袖,凑近深深嗅了两口,“你身上佩戴了香囊?”
迷香?巫蛊?还是其他手段?
赵曜轻嗤一声,只觉得对方的软绵绵都是装出来的计策。
就说颜守信的女儿怎么可能安分守己,若是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进这扇门一趟?
那双微红的犹如小兔子一样的眼睛湿漉漉的,在阳光下闪着浅淡的光。
也不知是颜守信太过糊涂,还是颜苏卿演戏用力过猛,赵曜冷眼看着他眼神躲闪,心内嗤笑。
若是她性格刚强些,自己反倒不会注意她,可现在,就像是在脸上刻上我很听话,我没有问题,求王爷放过的字眼。
若说她真的没有问题,恐怕颜守信都不会信。
他不信,十六年的熏陶教育,耳濡目染,能教出来一个性格迥异的真正大小姐?
不过,即便知道,也不能立刻杀了,或者送回去。
毕竟——
赵曜挑了挑嘴角,谁让她是自己的药呢。
陆阮后背嗖嗖嗖发凉,手指死死抠着虎口处:“没,没有香囊?”
原主是被临时弄上轿子的,时间紧急,还要化妆,喜服其实都穿的乱七八糟,更别说小饰物了,根本没带。
他连忙解释道:“早起沐浴了,浴桶里……加了些花瓣。”
“……为什么?”赵曜手一顿,凑近仔细闻了闻,隐隐约约,确实有点王府后花园的味道。
“美、美容?”陆阮自己个都是男人,还是个刚成年甚至连女性杂志都没看过的工科宅男一枚,他哪能知道这些。
“?”赵曜嘴角略上扬,坐回到椅子上,饶有兴趣看他。
逼人的气势陡然消失,陆阮呼出一口气,仍旧不敢放松下来,胆战心惊说道:“若是王爷不喜,下次不用了。”
他也觉得忒刺鼻,都快赶得上劣质香水了。
“别,既然夫人喜欢,那就用着吧。”赵曜食指点着桌面,既然是翠竹和翠柳检查过的,就说明身上没有可疑物品。
先不管这大家小姐打算装到什么时候,但她身上的气息确实能让自己心神安定下来。
自打她进了这间房之后,一早上积攒的暴戾和怒火,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尽数冲走了。
赵曜忽然就来了兴致,他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若这位大小姐真如卦象所说,是药的话,那是要制成药人?还是就这么相处下去?
他倒是完全无所谓,只要大小姐聪明些,别给他找事,药人和人对他来说都无差。
察觉到算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陆阮瑟瑟发抖。
甚至有些想跪下去,大声诉说自己的忠诚无辜,不管颜府和王府有何恩怨。
从昨天开始,他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
就算逃跑了,若是王府和颜府起冲突了,他也将会是王府坚强的精神后盾。
只可惜,这话太过谄媚,说出来陆阮自己都不信。
只好默默吞回去,以后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忠贞不渝。
“过来。”离得远了,赵曜心尖有些颤,想来是刚被压下去的躁动隐隐上浮,他摆手,叫猫咪似的,甚至还刻意放轻了声音。
第11章 11。小孩
这样的距离已经是极限了,再近一些陆阮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了,可——
硬着头皮也要去。
不知为什么,赵曜身上的暴虐气息似乎收敛了很多,起码被他这样直直盯着,身上却没有难受。
陆阮站在桌子后面,低头紧紧咬着唇。
疼一点,好歹脑袋清醒些。
赵曜摸起一本公文,视线落在桌角的砚台上,轻飘飘说道:“磨墨吧。”
陆阮:“……!”牙关一合,唇瓣差点要咬出血。
看着她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却宛若刚出生的猫儿一般,无助地望着自己。
浑身上下散发着软绵绵,丝毫攻击力都没有的气息。
赵曜想,是女人都这样呢?还是只有这位小姐这样?
比包子还要软。
又白又嫩,刚出锅似的。
他轻笑出声:“怎么,大小姐做不来这下人做的事?”
“不,不是。”陆阮连连摇头。
他是做不来,但绝对不是因为大小姐的傲慢,而是因为——他根本不会磨墨。
他没有任何适合在古代生存的特长,圆珠笔字写得都歪歪扭扭的,毛笔更是抓都没抓过。
更别提笔墨纸砚这些专业的了。
陆阮心中懊恼,他小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主动学习点民族文化。
钢琴小提琴有什么用?!
脸颊微红,耳朵尖隐隐发烫,陆阮瑟缩着抬起胳膊,左手扯着右手的广袖,心一横——
一双纤弱苍白的手腕微微颤抖,赵曜只见大小姐表情凝重,一脸视死如归地捏住一块黑色的柱状物。
赵曜:“……”
好在东西都是齐全的不用他准备,陆阮即使没见过,但也大概能猜得到。
他尽量模仿着电视剧中看到的为数不多的画面,小心翼翼倒了些清水在砚台里。
他知道水不能太多,但奈何手抖。
陆阮:“……!”头都不敢抬,胳膊顿时就僵在了原地。
赵曜呵笑道:“不愧是大小姐。”
言外之意则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但嘲笑无所谓,只要对方没发现自己是假的就行。
陆阮紧张,小声开口:“是……我以后会学的。”
不光是磨墨,还有写字,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学什么,洗衣做饭女工都行。
“嗯。”赵曜懒洋洋的,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公文,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总觉得心情似乎远比刚才平静的多。
他也没说让陆阮停下来,陆阮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水倒得多了些,多磨出点墨应该就可以了,这时候也就只能自我安慰了。
他深吸一口气,干劲十足。
毕竟,还让自己磨墨,这就表示,对方暂时应该没想要自己的命了。
莫名联想起那条不准其他人入内的命令,陆阮胳膊僵了僵,在对方留意之前立刻恢复正常。
但眼底的疑惑却是更甚了。
难不成,对方需要一个在发病的时候照顾他的人?
外面那些人都个顶个的有用,若是死了,等同于少了劳动力。
但自己——
若是死了,只需要宣布王妃病逝,然后花点钱厚葬就是了。
他都不是真正的颜苏卿,颜府那边也只会暗自庆幸,绝对不会为自己讨说法。
陆阮:“!”感觉自己好想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他的命,到底是保住了,还是……储备着?!
原来他是敢死队?
陆阮眼神复杂,一言难尽。
*****
远远看着王妃是飘出来的,翠竹吓了一跳。
翠柳甚至顾不得禁令,抬脚就要进去将人扶出来,被翠竹赶在她落脚之前扯住袖子拽了回来。
两人脚尖抵着拱形门前一道无形的线,目露焦急。
“我没事。”陆阮有气无力摆了摆手,抬着沉重的腿脚总算挪到了两丫头的身边。
呼出一口气,实在撑不住酸软一转身直接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您没事?”翠竹担心问道,这可真不像是没事人的样子。
“没,那什么,有吃的吗?”陆阮吞了吞口水,两只眼睛亮晶晶望着对方。
原来不准吃饭这个惩罚真的被实施了,还是赵曜辅助的。
他几乎站了一天,别说吃的,就是水都没喝上一口,就一直在磨墨、磨墨。
说是小惩罚,但难受死了。
陆阮捏了捏酸疼的手腕,感觉比早上都肿了不少,又摸了摸已经快要饿成纸片的肚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谁让自己要在人家手上求活路呢。
眼前发花,脚下跟踩了棉花似的,这身体似乎还低血糖,手脚无力,头晕目眩的症状接踵而至。
陆阮被翠竹和翠柳,一边一个几乎是架着走,很是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