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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死了。”
“一个不留?”
慕羡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企图在他眼中看到一些其他的东西,可是许久,却只是瞧见那双眼眸中的不知所以。
“你真的不知道?”
梵笙一愣,又淡定摇头,“大哥从来不和我说人界这些事,十八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出轮回。”
“那我告诉你,白家满门,是被白泽一手所灭。”
梵笙下意识眨巴了眼睛,问道:“他为什么要把白家灭门。”
“他没有杀白家一人,他只是撕毁了昆仑藏书阁中白家的列书。”
人生来有命,每个人出生之后便会在昆仑藏书阁上的列书,书写一生,若是没有列书,便无法转世轮回,只能成为死灵,游荡人界。
梵笙发不出一丝声音,忽然觉得这秋风好凉,吹得他全身鸡皮疙瘩直冒。
慕羡之看着白家沾满灰尘摇摇欲坠的匾额,敲响了大门。
梵笙在他身后探出个头,整个身体躲在慕羡之身后,问道:“这儿还有人住?”
“没有。”
“那你敲门干嘛。”
“礼节。”
“……”
梵笙跟在身后,脚踩在树叶堆积满地的院子里,败落的庭院似乎还能看出以往的精雕细琢,有风吹来,却是阴风阵阵。
“这儿好像不太对,好多死灵。”
“这儿的死灵全是白府中的人,没有列书,无法转世,只能在这白府永世不得出。”
“那……当年白泽为什么要撕毁白府的列书?”梵笙只觉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
慕羡之没有说话,带着他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后院。
“整个白府只有这儿干净一些了。”
梵笙看着四周荒芜的小院,犹自发憷,问道:“你来白府,到底干嘛?”
“替故人看看先人。”
“什么故人?什么先人?”
慕羡之没有说话,只是环顾了整个院子一圈,推开了其中一处房门,对梵笙道:“今天晚上你便睡这,记住,不要乱跑。”
“你呢?”
“我有些事,今晚……可能会晚归。”
“不能带上我吗?这儿这么多死灵!”
慕羡之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你是轮回尊者的儿子。”
“除非你把我肋骨上的乾坤戒给解了!”
慕羡之将须臾坠解下来塞到他怀里:“须臾坠留给你,不会有事的。”
梵笙眼睁睁看着慕羡之离开,欲哭无泪坐在一侧的软塌上。
“我可是轮回尊者的儿子,谁敢伤我。”梵笙安慰着自己,听着院外突如其来的细微呜咽声,有些发毛。
夜色很快便降临,梵笙坐在这有些倦意,可偏偏那些鬼哭狼嚎让他无法入睡,在软塌上撑着身子,眼皮耷拉的看着门口方向,祈求着慕羡之能早点回来。
哐当一声,窗户被风吹开,一阵阴风进来,卷起无数枯黄的树叶,梵笙顿时睡意全无,激灵的起身,揉了揉被风吹得有些生疼的眼睛。
“谁……谁啊,我可是轮回尊者的儿子,我警告你,别过来,否则我让你连死灵都做不成。”
风声依旧,没有应答。
梵笙朝着那窗口方向走去,一只手紧紧握着须臾坠,一只手拿着花瓶,脚下轻浮无力,四肢颤颤发抖,走到那窗边,却发现只有狂风大作,树枝漫天飞扬,梵笙还疑惑的朝着窗台探头,却并未发现任何死灵在院中。
“奇怪,这些死灵怎么不来这儿?”梵笙边说边将手中的花瓶放下,再次转身去关窗户之际,却发现窗外有个人影站在那儿,正恶狠狠瞧着他。
那其实不是一个人,是一个死灵,脸色如白纸一般,七窍正往外流着黑血,灰色指甲比梵笙手指头还长,眼中发出怨恨的目光,朝着梵笙怒嚎:“白泽,你还我命来!”
“啊——鬼啊!”梵笙口中发出一声响天彻地的惨叫声,扭头就跑,手中握着须臾坠时不时往那死灵扬去。
可不知为何,在天道发出万丈光芒的须臾坠如今比普通的璞玉还不如,什么用都没有!
梵笙怒极,将须臾坠朝着那死灵狠狠一掷,不过一个回首间,死灵已经到了他跟前。
“我是轮回尊者的儿子梵笙,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白泽,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白泽啊!”
“白泽,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你害我性命,今日你必须血债血还!”
“我……我真的不是白泽,你别找我啊啊啊啊!慕羡之你个王八蛋,快来啊,我要死了啊啊啊啊!”
那死灵的手已经掐上了梵笙的颈脖,越收越紧,梵笙那缚鸡之力打在死灵身上如同挠痒,他只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弱,近乎窒息,而就在此刻,那死灵发出一声惨叫,梵笙只觉得全身一阵舒坦,倒在地上,不住的咳嗽,模糊不清的看着门口大开方向,有个黑袍人站在那儿,正看着自己。
那不是天道那个以鼎炼魂的黑袍人吗?
梵笙只觉得全身无力,呼吸越来越微薄,眼皮千斤重,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无能为力,眼前一黑,陷入沉睡。
黑袍人走出房门,站在院内,看着房顶上的慕羡之,发出嘶哑的笑声:“多谢,否则白家的死灵我不可能如此容易得到。”
“我不是帮你。”
“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等着吧,等着白泽回来,很快很快。”黑袍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黑夜里,慕羡之看着漆黑深夜,喃喃自语。
“白泽,我也等着你回来,告诉我,如何入魔。”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一大波回忆即将来袭,注意注意,是一大波,从下章开始到24章都属回忆部分,不喜欢的姑娘可以暂时跳过,毕竟回忆内容暂时对正文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能帮助了解人设(真的可以看看~)。
当然,如果你对这一大波有任何的不满,可以给我留言告诉我/(ㄒoㄒ)/~~
求收~
☆、【010】天道·九州
有时候慕羡之自己都分不清楚现实还是做梦,其实像他这种修道之人,做梦是不需要的。
那日天道山门外,白泽还不会御剑,死皮赖脸想拉着慕羡之走下山,却不肯说原因,耽搁了好些时间。
“师兄,山门风景如此好,咱们多走走也是好的。”
慕羡之看着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他打什么鬼主意,只是下山路长,不知何时才能到九州,便冷着脸道:“你若不想去九州便回去。”
白泽一把拉住要走的慕羡之,有些难为情,“师兄,我怕高。”
慕羡之看着他,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来天道的?”
“爬山。”说到这白泽又补充几句:“或许是掌教见我心诚才收我入山门的。”
“修道之人竟然还怕高,你也不怕让旁人笑话。”
“谁敢笑,我可是天道的内门弟子!”
慕羡之手心翻转,却邪悬浮半空。
“两个选择,第一,闭上眼睛乖乖和我一起御剑去九州,第二,回去悟道。”
“那你等我会。”白泽没得选,左顾右盼,从自己白色披风上撕扯下一尺,作势就要蒙住眼睛。
慕羡之盯着那一尺披风,薄怒在眸,半响才道:“你……放肆!”
“怎么了?”
白泽还不明白慕羡之为何突然发怒,只是觉得这个师兄,喜怒越发无常了。
他站在慕羡之身后抓着他的双臂,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可他那么骄傲一个人,怎么会轻易在慕羡之面前露出惶恐不安的弱点,只是抓得紧了,慕羡之想将他双手拂开也是不可能的。
“你先把我手放开。”
白泽迎风大叫,似有崩溃之状:“师兄你开玩笑吗?放开我会掉下去的!”
“你先放开,我会拉着你。”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慕羡之显然忍到了极点,捏着白泽手腕,用着巧劲,掐他痛穴,逼着他放开了手。
白泽呼痛松手,脚下一个趔趄,身形不稳,差点掉了下去,一颗心七上八下乱颤,猛地朝前一扑,也不管扑到了什么,紧紧搂着不放。
“白泽!”
白泽哪里还顾得了慕羡之话中的愠色,急喘了几口气,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师兄求你了,别扔下我。”
慕羡之是真想将他从这扔下去,奈何他紧紧抱着自己腰不放,听他那可怜兮兮的语气,心头一软,还是算了。
“我不扔下你,九州快到了,你这样抱着我,我看不见前面的路了。”
慕羡之这么一说,白泽抱得更紧了,恨不得整个身子都贴在慕羡之身上。
两人落定,白泽这才淡定松开紧抱着慕羡之的双手。
“多谢师兄。”
慕羡之披风一甩,满脸怒色的走了。
“师兄,你这样不好,咱们修道之人讲究平心静气,大动肝火会影响咱们修为的。”
听了白泽这话,慕羡之反而沉住气来,本是满脸怒色的脸飞快平静下来,盯着白泽,道:“我不介意再带你飞回天道。”
白泽的脸色如同吃了个苍蝇一般难看,半响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别,师兄我错了,咱们来都来了……”
慕羡之冷哼一声,提脚走了,白泽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骂着自己。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天道执法者并不轻易下山,毕竟世间的秩序是由昆仑维护,只是不久前,九州一带似是有魔作祟,昆仑派弟子吃了不少暗亏,这才求助了天道。
如今的九州,风声鹤唳,家家户户行走匆忙,大街上颇为萧条,一队又一队的昆仑弟子疾行而过,白泽抓住一昆仑弟子,笑着问他:“师兄你好,请问你知道几天前下山的天道弟子在哪吗?”
那昆仑弟子见他天道之人的打扮,也客气回道:“天道派的师兄都在白府,我们现在也正要去白府。”
“白府发生了什么事吗?”白泽的语气徒然变重,脸色有些凝重。
“有妖魔在白府伤人,据说死了好几个人。”
“死人了?”白泽一把抓着他,脸色更为急切了,“男的女的?”
“男的。”
白泽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师弟多谢你了。”
慕羡之看着不远处白府的府门,问道:“你和白府什么关系?”
白泽不过瞥了一眼那个牌匾,随口道:“都是姓白而已。”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对慕羡之道:“师兄,我带你去见我娘吧,她做的糍粑可好吃了,反正现在昆仑和天道的人都到齐了,多咱们两个不多,少咱们两个不少,晚一会出场也无大碍,怎样?”
“随你。”
“诶,好,走吧!”
白泽带着慕羡之并不从白府正门走,而是走到一小巷里,看着这半高的围墙,一跃而过,娴熟得很。
“师兄,委屈委屈你,走正门说不定得多费口舌,翻墙多容易啊。”
慕羡之看着这半高的墙,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白泽在这偌大的院子里来来回回,熟练的左闪右躲,躲避着白府的侍卫,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
显然,这个院子并未住什么人,安静得很,白泽推开门,朝着主屋走去。
屋内收拾得很干净,窗边坐着一个妇人,虽然颜容已经苍老,但还是能依稀看到年轻时的风华,白泽脚步放轻,走到那妇人身边,在背后抱住她的脖子,在耳边轻声道:“娘,我回来了。”
那妇人显然吓了一跳,双手往后摸索着白泽的脸,有些惊魂未定。
“小泽,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我想你了所以回来看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