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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得一愣,坐到沈林南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
手指冰凉,还在微微的颤抖。
周北鸣的心一下子就又吊起来了。之前还说他没事不用自己管,然而自己还是太小看他的师父他们的故乡对沈林南的影响了。
看着沈林南越来越拧巴的眉头,周北鸣轻轻把他揽进自己怀里,拍拍他的背。
“别怕,我在呢。”
沈林南顺势也握紧了周北鸣的手,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
“一会儿先陪我去看看我师父吧。”
周北鸣道:“好。”
他们确实是来得最早的,而且已进入冷山的这片区域,比起外面来的那些人,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年的沈林南轻车熟路的就来到了他师父的院子。
屋前有几株杏树,开着烂漫的花洋溢着春天的气息,山上风很大,杏花随着大风起舞,脱离了树枝一片片的飘落到了周北鸣的头发上。除了这几棵杏树,这里就显得有些空旷的很了,感觉空到连空气都没有。
“这就是我师父以前住的地方。”沈林南驻足,望着这间隐藏在山上的小小屋子。
周北鸣问:“你不在这里吗?”
沈林南嘴角弯了弯:“不在,我在后面那座山里。”说着手指一指,周北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远远地有好几座山峰在那边,也不知道她说的具体是哪一座。
但无论是哪一座,都与此处有相当远的距离。
“为什么那么远?”他问道。
沈林南停了几秒才回答:“师父不想我跟他住一起,就给我找了个山头。”
说话间,沈林南拉着周北鸣转了一圈来到屋后,刚过来,周北鸣就惊呆了。他看见了大片的杏树,白色的花朵把后边装饰成了一尘不染的天地。一阵风浪呼啸而过,就掀起层层白浪,花瓣直奔云霄。
“真……真好看。”他喃喃道。
沈林南在其中一棵树下站定,拉着周北鸣的手又一次颤抖起来。他朝那树跪了下去,周北鸣赶紧跟着他也一同跪在了地上。
“师父,我带了一个人回来了。”
周北鸣也喊了一声“师父”,跟着沈林南一起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磕完了抬起来,发现沈林南的头还贴在地上,仿佛要磕上一生一世似的。
他没有说话,就在一旁默默地跪着。不知跪了多久,觉得腿脚有些酸麻后来有些没了知觉的时候,沈林南才抬起头,轻轻抹了把眼睛,起身把周北鸣扶了起来。由于跪的时间有点长,这一站起来周北鸣觉得腿上无力,趔趄了一下,沈林南赶紧把他抱了起来。
沈林南脸上愧疚起来,抱住他说了句:“……抱歉。”
周北鸣连连挥手,说“这是看完师父了吗?”
得到了肯定回答之后他又说:“那我们去你住的那座山上看看吧。”
周北鸣没问沈林南他跟师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想再一次让沈林南心里难过,但是若是沈林南自己想说,他愿意认真听他诉说,愿意彻底走进他的心里,帮他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放开师父的死对他的影响,哪怕正如外界所说,师父是他所杀。
沈林南抱着周北鸣,施展轻功从中间都树林里穿过,片刻就到了自己的那座小山峰上。
这座山峰上没有了杏树,四周围绕的是郁郁葱葱的绿色,鸟语花香,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沈林南的房子很小,建造的部分地方还很粗糙,完全比不上前面师父的屋子。
“这是……”周北鸣欲言又止,问出来必不可免的又要涉及到他的师父。
沈林南似乎看懂了周北鸣的意思,把话接了过去:“这是我自己建的,我师父就告诉我一些基本的建房常识,让我自己一边练功砍木一边练功运上来,看着我把这座屋子搭好的。”
“你那是多大?”
“九岁?还是十岁,我记不太清了。”沈林南道。
“那为什么后来不再重新盖一座更加结实的呢?”
沈林南笑了起来:“后来大了就想着要记得那是受的累受的苦,每天只有继续练功变得更加厉害的念头,没有其他想法。不过你别看这房子丑,其实真的挺结实的,就是……我以前没有发现,三年前师父去世之后我才发现的。”
他推开吱呀响的木门,进入屋里,指着屋顶还有房梁,周围墙壁上几处不太明显的地方说:“你看,这房子是被师父加固过的。我想留下师父给我弄的东西,哪怕只是这样简陋粗糙的墙皮。”
周北鸣没想到,一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这么看来,他的师父并不是一开始他以为的那样铁石心肠不近人情,他也会担心徒弟的安危,也会默默地帮助他。
那冷山前辈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某慈:不就是今晚跟母上在超市买了零食回来路上自己没忍住就开始吃了吗,连亲娘都嫌弃我来了,委屈ing。哼,零食还是她买的!
第51章 寻剑
沈林南在屋里走了一圈,最后在一块加固的墙壁前面站定,默默地看了一会儿。
周北鸣以为又要跟刚才在师父坟前似的要很长时间的沉默时,沈林南开了口。
“其实……真的是我亲手杀了师父。”他说完,把身后一直背着的冷锋剑拿在了手里,看了一会儿说:“这冷锋剑是师父的,不是我的。”
“还有我这身武艺,冷山剑法,以及……我修的内功心法,冷冽心法,全都是我师父的。我师父是名震武林的高手,冷山剑法是他独创的,我当初只学到了九成,然而这冷锋剑,”沈林南低头看了眼手里泛着银光的剑鞘,“若是没有十成十的功力,一旦拔出此剑就必定会造成伤亡。”
冷锋出鞘,必有伤亡。就像莫影其那次说的一样,但他不知道的是,若是一个将冷山剑法练到十成十的时候就不会有伤亡了,就比如他的师父。
“所以三年前,你把剑拔了出来吗?”
沈林南没出声,默认了。
“那……后来呢?”
当时黄冷山把冷锋剑放在了自己屋里面,沈林南不是小孩儿,自然不是明知自己不可拔这个剑偏要去拔,而是当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来找师父没找见,就看见了屋里的冷锋剑,这剑平时师父都是随身带着的,他根本就没有机会碰到。以前问师父,师父也不让他看。当然黄冷山没有跟他说过冷锋剑的问题,所以当他看到冷锋剑躺在床上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去看看这把名剑。
毕竟每个练武之人都对名剑有种执念。
所以他就把冷锋剑拔了出来。那一瞬间,冷锋出鞘的凛冽之气就把他的皮肉刮伤了,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山后的黄冷山感受到剑气,飞奔回来之时冷锋剑已经控制不住了。此时沈林南的冷山剑法已经到了最后,但是越到最后就越困难,所受的刺激也越大。眼看着冷锋剑气要穿透沈林南的身体,黄冷山脚下移动,闪到他身前帮他接住了这股气。
顿时他“哗”的吐出了一口血,勉强在沈林南身前站稳,想将释放了一次剑气变得稳定的冷锋剑收回去。
然而这时又发生了变故。
刚稍微平静的冷锋剑突然变个急躁起来,变本加厉的挥出了更多的剑气,剑剑逼向沈林南。他不想让自己的师父替自己挡箭,就想往前冲承受下来,但是黄冷山却发动了冷冽心法,将这些剑气扛在了外面,然而他越来越力不从心,这心法弄得他气血上涌,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
最终终于将所有的剑气吸引到了自己这里。
仿佛万箭穿心,过了,就再也站不住了。
沈林南现在还记得黄冷山倒下的时候紧紧盯着他看的眼神,他不知道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去做些什么救回自己的师父。
当时他跪在师父身边,眼泪与师父的血液混为一体。
黄冷山用了一口气,说:“这剑……我刚,感觉得到,有问题,留不得了,给我陪葬……”沈林南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啊啊的哭。
黄冷山还是紧紧盯着沈林南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想摸摸沈林南,他的手轻轻抬起,没力气抬更高,只好又垂了下去,沈林南慌忙握住。又听他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说:“得,得砍了它,用,用天祭剑……砍……还有,你还有个家,下山,去……”
后面的话没说完,人就一动不动了。
对周北鸣说完了这些事,沈林南又抬起手捂住了眼睛。周北鸣紧紧将沈林南抱住,一手覆着他的后脑勺,让沈林南能把头埋在自己肩窝里。由于沈林南比他高不少,为了让沈林南舒服一点,他使劲往上踮着脚尖。
他从来没见过沈林南的眼泪,也没有听过他的呜咽,他一直觉得沈林南是一个比自己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的男人,但此刻他却多么希望沈林南能够软一点,弱一点,痛快地哭出来才能释放心里的情绪。
“哭吧,狠狠哭出来就好了。”
就算他这么劝着,沈林南依然还是忍着没有哭出声,只是身体颤抖的比刚才还厉害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爆发了,抱住周北鸣使劲哭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喊道:“师父!”
不知道黄冷山前辈的在天之灵能不能听到这声“师父”,但周北鸣听到了,也听得心里变得更加难受了。他不知道师父的死跟沈林南到底有多大的直接关系,但是师父确实是因为沈林南的失误才失去了生命。
就这么记着吧,一直把师父记在心里吧。
待到沈林南的情绪恢复稳定,天色已经晚了。沈林南就去山里找了点食物,又在河流里抓了几条鱼过来,在几年都没进去过的厨房点起了火,把鱼给烤上了。
“所以我希望找到天祭剑,把这把冷锋剑给毁了。至于家,其实我现在想想,”他顿住了,看了一眼身边的周北鸣,接着道,“就觉得根本就没有再找的必要了。我有你,有师父就够了。”
这还是他们俩人头一次这么严肃认真的说起这件事,周北鸣莫名觉得有点羞涩,但还是点了点头说:“恩,你需要我,我一直都在,我们以后在这里住下来,陪着师父。”
一时间杏花香味从师父的屋后山头飘过来,伴随着阵阵鱼香,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停止。一言一语,举手投足之间便已是永恒。
饭饱之后俩人就开始干正事儿,找天祭剑。
然而这冷山这么大,不说单单一座山峰有多大,光着这一带便有大小山峰二十余座。想凭借模糊的一句话就找到天祭剑所在之地,实在是有些困难。俩人找到星辰满天,也没有什么收获。
沈林南想让周北鸣回去休息,趁他晚上睡着了自己出来看看,便说:“不找了,明天继续,我们回去吧。”
周北鸣只当他也是累了,俩人便往回走。途中周北鸣看着牵着自己走在前面的沈林南,看见他背上的冷锋剑想到一件事,便道:“那你现在还是不能驾驭冷锋剑吗?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看见你拔过剑。”
沈林南哈哈一笑,夜风吹来,把他的衣角高高扬起。
“现在不拔剑当然不是因为我功力问题,而是……我不想用这把剑,我总觉得这把剑的杀伤力太大了。而且这剑作为师父的遗物,我只是想把它一直带在身上。”
后面的话音里带了些许低落,周北鸣怕他一会儿心里不舒服,赶紧转移了话题,故意在后面徐徐的蹭着他的背,坏笑道:“娘子你真棒!”
他刚说完,就觉得沈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