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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谨然微微弯下了腰,那双若冰雪般清澈寒冷的眼与苏彻猩红的眸子对视。
“……”莫名的,苏彻发怒的头脑有些冷静下来。但他依旧死死地盯着他。
楚谨然没有说话,而是随他一样半蹲着身子。他身上冰冷刺骨的气息恍若是个梦,这样和他在同一个高度上,没有丝毫的压迫感。
他很久很久没有开口,像是在思考什么。而苏彻自然也不会主动出声,他闹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明明之前可恶的恨不得人噬他的血肉,这会儿子却又突然让人感觉莫名平静下来。
他二人之间静默许久。气氛反倒是有些静谧。
苏彻满腔的怒火,竟在这种平静气息下消散些许。
他有些不能接受。这人抢了他的药,他对他的怒火怎么还会歇下来呢?
苏彻有些恼怒于自己的不争气。
过会儿,那人开口了,声音如泠泠泉水:“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苏彻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便长久的没有出声。
楚谨然转过身子来,那双淡漠的眸子专注的看着他:“我救你母亲。”
“……”苏彻心里一颤。
“但是。”那人缓缓道:“你却要成为我一辈子的奴仆。”
☆、第八章
苏彻心中一刺。认他做主,成他一辈子的奴隶给他当牛做马,永世不得翻身?先前的静谧气氛好似消弭无踪,苏彻黑沉的眸子因愤怒而亮的惊人:“你……!”
楚谨然满意的想,这副被气到的样子,也比先前那般绝望的好。又觉得自己可以硬下心肠了,楚谨然起身,微垂下眼眸,睥睨着那小小少年:“愿与不愿,你自己做个选择罢。”
“……”小小少年紧紧握起拳,眼里满是痛苦挣扎之色。他知楚谨然所言是真,那药本就无用,否则娘亲吃了那么多天,又怎会不见好转?正如他先前所想,哪怕是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紧紧抓住决不放弃。可这丝希望的前提是他得赔上自己,他若是愿,便会终生被束缚在他身边,背叛就会遭上天惩罚……他若是不愿,他的娘亲就会在年轻之际香消玉殒……他还未尽孝,又怎么能!
“我愿!”不知是谁发出的声音,掷地有声,却又满含隐忍不甘。
“……”楚谨然微微颔首,没有任何惊讶。或者说他早就料到了,苏彻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楚谨然承认他很卑鄙,但在特殊情况,为达到目的就必须不择手段。
他看着满脸不甘的小小少年:“带我去罢。事成之后,你便认我为主。”
答应的便要做到,这是楚谨然的一贯原则。至于救人方法?在他这么想时,不知为何,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以自身寿命为引,方可救必死之人。楚谨然却浑不在意,到了‘上界(仙界)’,入得仙道时,这点寿命算不了什么。何况……他也不会在这个世界过多停留,又何必在意他寿命的长短呢?
跪到在地的少年费力起身,没有多言,听到他这句话也没有任何欣喜,只是在面前沉默的带着路。楚谨然跟在他身后,随着他七拐八拐,不到一会儿,便到了苏彻的家。
住在九九八十一巷外围的人,一般实力都比较低微。因为九九八十一巷越往里便越安全,像苏彻和他母亲这样的孤儿寡母,自然不能住到巷子里头。是以,路程会如此短暂。
眼前是个破败院子,院子里的杂草乱糟糟的长着,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打理了。伫立在院子中央的木屋孤零零的,映着放肆的杂草,颇为荒凉。
“就是这里。”苏彻略略顿下脚步,之后便不再开口,引着楚谨然进了小木屋。
嘎吱一声打开门,腐朽味扑鼻而来。昏暗的阳光从木窗中穿透进来,木屋里却依旧是阴暗的。
苏彻进到此处,脚步愈发放慢,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人。木屋的深处有一扇单薄木门,苏彻便走到那扇木门前,手脚轻缓的推开了它。
一瞬间扑来的刺鼻苦涩的药味让人受不了。楚谨然蹙了下眉头,借着黯淡阳光看清了房间正中央躺着一个妇人,她双颊下陷,面色蜡黄,容颜却仍有些清丽之色。
“……她昏睡了很久。可能就快要死了。”苏彻静静地说。
“我会救她。”
楚谨然说罢之后,便上到昏迷妇人身旁,闭眼回忆那救人之法——以自身寿命为引,方可救必死之人。
奇怪的是,他脑中没有做这件事的方法,但是身体自然而然的发烫发热……就像是他的生命力要从体内喷涌而出。
楚谨然仿若被某种力量牵引,他也就不再自己动作,自己思考,而是心无杂念的顺着那股力量阖上双目……渐渐地,灼灼赤光笼罩着了他。他额上那抹妖冶圣莲肆无忌惮的现出身形,舒展花瓣大肆盛开。耀眼赤光在他周身流动,隐隐幻化成一朵恣意开放的火莲……楚谨然处在那火莲花蕊中,双目微阖,白衣胜雪,神情淡漠而又肃穆……
像是朵圣洁而不可亵渎的高山雪莲。
苏彻克制不住的、痴痴的看着,恍惚间想:他是从天上下来的仙人么……
那炽热灼光宛若被牵引般奔向床上妇人,而楚谨然猛然觉得自身的生命力不断流逝着,且流逝的非常快,快的令人惊慌。他蹙紧了眉,感觉身体愈发的虚弱。楚谨然心中一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像是之前莫名其妙的释放生命力,现下,他也犹如做过千百次的安抚那躁动的炽热光芒,将他们领回自己的体内……
做完一切的楚谨然心中一松,可身体虚弱的仿佛连站立也不行。他睁开黑白分明的凤眸,克制想倒在地上的欲望,撑着挺成松柏般笔直。
“好了。”他道。
苏彻心中一紧,听着他虚弱不见往常冰冷从容的声音。他不能抑制的抬起眼望向他。意识后于身体。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后,苏彻仅是快速的扫了他一眼,便又转移了目光。
他看起来很不好。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他想。
苏彻一怔。
我这是在想些什么?我是在关心他吗?
不,我这不是担心。
他强辩着。
我只是不想看见有人,为了救我的娘亲而死去。
仅是如此。
仅是如此而已。
☆、第九章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他,转而去看那床上的妇人。
在他不期然间,妇人的睫毛轻颤,像是要挣扎着醒来,苏彻垂在身侧的拳无意识的握紧,随着他呼吸越发急促,妇人终于睁开了双眼。
“苏彻……?”妇人初醒,先看到了站在门边的苏彻,之后才看到站在床边的楚谨然,狐疑道:“这是何人?”疑问刚出口,她便感觉身子健康有力,不再像之前心虚气短。不禁又惊又喜。
苏彻上前,看着妇人的眸子,许是因为她刚醒的原因,亦或是有他人在,妇人眼里的厌恶被好好地掩饰了起来,苏彻心中酸涩,看着妇人狐疑的眼神,他决定报喜不报忧:“是他救了你。”
妇人一瞬间感激起来:“多谢多谢!”
楚谨然没有客套一番,而是直入主题,事实上他也没有那么多力气客套了:“不必多谢。在下有事要与夫人商谈。”
妇人:“……不知您有何事要与我说……我只是个妇道人家……”
楚谨然看向苏彻:“还请令公子回避一番。”
“……”苏彻没有异议,便是自己退下了。他还体贴的带上了房门。
“恩人,不知您有何事?”妇人道。
楚谨然直截了当道:“我知苏彻的身世。”
妇人浑身一僵,强笑道:“不知您指的是什么?”
楚谨然看着被吓坏了的妇人,道:“你应知我指的是什么。”
怕苏彻在外面偷听,他便刻意用词模糊。
妇人害怕的颤抖起来:“我、我……”她猛吸一口气,稍稍冷静下来:“不、不知您说这些话,有何用意?”
她本是大户里的小姐,因不幸遇到了发情的妖兽,被强迫之后才有了苏彻,家族因她而感到羞耻,把她逐出家门,她又怎能不对苏彻怀有怨恨?可这些年里,她一直把苏彻的身世掩饰的好好的,一旦暴露出来,不但是苏彻会遭殃,怕是连她也会被连累……
但这人又是如何知晓苏彻身具半妖血统的,莫不是家族那边……不可能,家族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又怎会对个外人谈及?
“夫人不必想我是如何知晓此事的。”像是知道妇人心中的疑惑,楚谨然开口道。
妇人一惊,讪笑了几下。
心中却想,苏彻果然是个扫把星,带着他准没好事,要不是看他能出去做苦力赚钱,在自己身边又能有个震慑,她才不会带着他生活。
思及此,妇人不由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那时她初来乍到,便被恶人觊觎,那恶人于夜中潜入家门要强迫了她,见娘亲有危险,当时仅有五岁的苏彻双目猩红的扑了上去,当真如个嗜血可怖的妖兽般,后来恶人被他杀死,且浑身布满伤口,血迹淋淋,连个人的影子都没有,而苏彻杀死恶人后便昏厥过去,醒来时全然不记得这事了。
妇人当时一面是庆幸一面是厌恶,她强忍恶心把那恶人抛到了屋子附近,许是见那恶人的惨样,其他人便不敢轻举妄动,而她也便安稳的生活了许多年……
不想,这次又有人找上门来,还一语道破苏彻身世,她又怎能不惊慌,怎能不害怕她的安稳生活只是水中倒影?
又是苏彻……又是苏彻……都是因为他!
妇人心中的恨意满满,只恨不得随便来一个人带走苏彻,别打搅她的安稳日子。
“我这次前来,有一个请求。”楚谨然轻轻蹙了下眉,看着妇人不知想起什么而厌恶的脸:“还请夫人让我带走苏彻。”
妇人一听,心中喜不自禁,这真是打了哈欠就有人送枕头!她连忙道:“您带走他!您带走他!请您一定要尽快带走他!”
楚谨然的眉蹙的越重,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那玉佩是朵火莲的模样,洁莹温润,一看便价值不菲,原主身上只有两件事物,一是此刻挂在他脖颈上的火莲型吊坠,二便是这个玉佩。
楚谨然把这玉佩交与妇人:“请夫人拿着此物,也好尽快搬离此地。”
他和苏彻一走,单身一人的女子会在九九八十一巷遭遇什么?想都不用想,而楚谨然最不想看到这样的事。
妇人没有推辞,她太需要银子了,又是不住的一阵感谢:“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不必。”楚谨然道:“我在屋外等着令公子,夫人若与公子还有什么话要说,请尽快。”
“……”妇人真想说她没什么好和那个孽畜说的,但转念一想,这么说会显得她无情,且若不好好和苏彻说一番,要是他在路上言语不妥惹恼了恩人怎么办?恩人岂不是又得把这个孽畜送回来?
便是点点头。
此时楚谨然已打开了门,不出意料的看到了站在门前附近的苏彻,向他微微一颔首,便走出了门外。
“彻儿,你来。”妇人头一次亲昵的叫起了苏彻的名字。
不知怎的,苏彻心中有些嘲讽,他听到了那人与母亲的谈话,许是因为怕他不肯走,娘亲才会对他这般亲昵罢。
“恩人说要带你走。”妇人笑容满面的道:“我看恩人是个好人,跟他走你是不会亏的。”说着,妇人炫耀似的拿出那块莹润美玉:“这是刚才恩人送的。等你走后,我便去把它当掉,再在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