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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起头,天空很蓝,飘荡着几缕白云,南归的大雁排着“人”字队形整整齐齐地飞往南方。
很久都没有下过雨了,天气预报里说最近这一周都是晴天。
他住进了这栋别墅里。
他撬开了被岑非锁起来的那间他曾经住过的卧室,晚上时候蜷缩在床上,抱着岑非曾经穿过的那件白色衬衫,他想起某个上午岑非穿着这件衣服来到自己的房间里有笨拙的手段挑逗着自己,又想起他走时的那个早上,岑非站在自己的身后,用悲伤又沙哑的声音对自己说,下雨了。
他的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淌下,滴在怀里的衬衫上,将衬衫打湿了一片。
他抛下了所有的自尊,低声啜泣着,祈求着:“我以后都住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了,我会乖乖待在这里的。”
“你回来吧……”
“回来好不好?”
……
以后还有好长好长的一段日子,你什么时候才肯回来呢?
……
下雨了,我不会再走了。
……
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人生从失去你开始 以为活出了自己 却也在那一天死去——《背弃》by李想evelyn
第38章 江湖传奇
“岑先生,欢迎回来。”无相的声音似乎是比从前多了一些其他的情绪,但又仿佛是自己听错了。
岑非站在虚无空间内,脸上没有表情,他听见无相对自己又说了一次,“您回来的比我想象中的又早了一些。”
岑非的嘴角向上挑了一下,又马上垂了下来,他对无相说:“这个世界人物的脑子不太好使,把任务都给忘了。”
“忘了?”无相虽然只接触过岑非这么一个任务者,但是在平时他和其他的空间管理者也是有联系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自己任务都给忘了的任务者,无相竟然不知道该这么接岑非的话好了。
岑非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了。
无相没有放过他,接着向他追问道:“您是怎么忘记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在下一个世界定期给您一次提醒。”
“上个世界中我会经常性的失忆,很多东西都记不住。”事实上,除了与陈易舟有关的,其他的都任何事岑非都记不住。
无相没有权利去观测每一个世界的剧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当即便回复岑非说:“岑先生您稍等一下,我将您的情况向上面反馈一下。”
虚无空间的管理可以说是非常人性化了,岑非在原地坐了下来,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上个世界里的很多事,他最对不起的人便是岑默了,到最后也没能跟他的这位哥哥好好说一句道别的话来。
至于陈易舟,在上个世界里岑非对他感情里夹杂很多其他的因素,或许因为他是岑非唯一一个能够记住的人,又或许因为第一个世界里留下的感情在第二个世界仍然或多或少影响着他,所以岑非才对他放不开手。
又过了一小会儿,无相的声音又在岑非的耳边响了起来,他对岑非说:“非常抱歉岑先生,上个世界属于我们的失职,在下一个世界里您原本应该在第三个任务完成后立刻回到虚无空间的,为了补偿您,我们会用一些手段让您在下一个世界中继续活下去。”
“多谢了。”
无相用没有起伏的声调对岑非说:“您不必道谢,是我们失误造成了您在这个世界里很多不好的体验,我们感到非常抱歉。”
岑非从地上地上爬了起来,他向远方眺望着,远方依旧是一片虚无,他想了想,对无相开口说:“把我前两个世界的记忆都封起来吧。”
无相什么也没有问他,只回答他说:“好的岑先生。”
他的话音刚落下,两道白色的光便呈螺旋状从岑非的脑袋上方缓缓抽出,紧接着又慢慢分开,各自绕成了一个球状,球体的光渐渐消散了,它的边缘正在被岑非未知的力量悄悄羽化。
不久后,两个半透明水晶球漂浮在岑非的额头前不远处,一个白色的,一个是草木衰败的枯黄色。
无相跟他介绍说:“岑先生的记忆便储存在这两颗记忆球里,如果您需要,我们随时可以将这些记忆还给你。”
岑非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那颗白色的记忆球,却在指尖刚触碰到一丝冰凉的时候迅速地缩回了手。
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在第一个世界里都经历过什么。
他不记得,眼前这颗白色的记忆球,像极了他走的那一天下得那场大雪,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纯白色,他离开得无声无息,那个叫傅峥的男人,因为他的离开,年纪轻轻便白了头。
他也不记得,眼前这个颜色像是枯萎树叶的记忆球里也藏着他无数的秘密。
那时候在郊外的别墅里,陈易舟会放下手中的喷雾器,弯着腰小心地拾起花盆里那些泛黄的叶子。
岑非曾经连那些植物都嫉妒过,他讨厌那些花开得那么好看,总是吸引着陈易舟的注意力。陈易舟每天都会分出心思放在那些花儿上,他多希望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能够无时无刻不陪在自己的身边。
而现在,他已经全都不记得了。
浮生一梦,醒后,那些梦里的场景也会慢慢地在人的识海中消散,本就是该如此。
岑非微笑着向无相道谢,“多谢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下一个世界。”岑非问。
无相告知岑非,“这个现在我们也不能确定,神所在的世界目前有些不稳定,不过您放心,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天。”
岑非点了点头,安静地等待着下一个世界的开启。
————
“话说三年前的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关开,百鬼夜行,当是时魔教三千人马倾巢而出,夜徙八百里来到这青居县,欲夺取江西谢家的武功秘籍。八大门派闻讯纷纷赶来,联起抵抗。”
茶馆中一穿着黄色长袍的说书先生正口沫横飞地为众人讲述着近些年来的武林秘史,四周的茶客们听得如痴如醉,仿佛已经身临其境,亲眼看到了那一场激烈地厮杀。
“两方人马打了整整三天三夜,青居县内是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就在八大门派即将落败之时,只见一身着灰色布衣的少侠从远方徐徐而来,少侠的长相极为普通,身后负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他的神色平静,仿佛是世外之人,那带着面具的魔教教主看到此人却是一愣,紧接着向后退了半步,开口大声向魔教众人喊道——”
说书先生说到此处,手中的醒木向桌子上重重一拍,拉着长长的声音说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醒木与长桌发出的巨大碰撞声将众人惊醒,这故事正讲到高潮处,众人都等着接下来的发展呢,结果被一句“下回分解”就给打发了。
众人很不乐意,这简直就是去了青楼千挑万选找了个能跟自己打一架的妖精,结果了进了房间后自己衣服裤子都脱了,蓄势待发了,她告诉你她来癸水了,不想跟你浴血奋战了。
这是人干事?
众人接受不了,吵吵闹闹着纷纷向说书先生询问故事接下里的发展,他们想知道那魔教教主都说了什么,更想知道那少侠究竟是何人。
说书先生却是摇了摇头,摆摆手,什么话也不说直接站起身走到茶馆的后院去了。
众人无法,只能老实了下来,等着明天再听接下来的故事。
没有人发现,有一穿着灰色袍子的少年在说书先生离开后,也悄悄地留了两个铜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离开了这家茶馆。
他的身后背了一把长剑,那把长剑破破烂烂的,倒是很像说书先生说的那个少侠身后背得那一把。
但没有人会把他们联想在一起,毕竟像他这样的少年实在太多了。
玄明教中清正堂中,穿着深蓝色袍子的中年男人抱拳单膝跪在地上,极为恭敬地低头向坐在上面的男人禀告说:“教主,我们已经在江南一带发现月色翡翠的下落了。”
“哦?”男人的声调婉转,极为惑人,他幽幽说道:“竟然找到了……我以为你们还得再找五年。”
“属下知罪。”属下将头埋得更低了,不敢说任何申辩的话。
他的上方不远处坐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人,男人穿着黑色的长袍,袍子上是用银色与金色的丝线交织在一起绣成的各种花纹,他面如冠玉,眼若晨星,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嘴角微微勾起,满头青丝随意用一根红绳绑在脑后。
民间很多传奇话本中用勾魂摄魄来形容女妖精们魅力惊人,然而大多数的人仍是没有办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魔力。
可他若是见了这玄明教的教主,大概就能体会到那四个字的含义了,只需他看你一眼,你便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掏给他。
江湖百晓生曾在他发出去的《江湖指南》中将青锋派掌门的小女儿白弱水列为武林第一美人儿,如果他有幸见了这玄明教的教主,那武林第一美人的称号也该换人了。
岑非斜倚坐在他教主的宝座上,问下面的人:“那些个正派君子们最近有什么动作?”
“白沙派掌门张季明最近正在暗地里联合各大门开准备再次攻打我玄明教。”
“张季明那个老贼竟然还不死心?”岑非的嘴角向上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眼中却是没有半分的笑意。
跪在地上的属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小幅度抖动着,“教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南是可好地方。”岑非忽然感叹。
属下不明白岑非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应和了一个是。
岑非轻轻笑了一声,跪在地上的属下听见岑非的笑声却是觉得浑身发凉,
“那月色翡翠我要亲自去取回来,你们留下来给我好好招待一下张掌门。”
“是。”
————
时值盛夏,江南一片繁华景色,采莲的姑娘挽着裤腿站在莲花池的中间,唱着小调,声音婉转清亮好似黄鹂。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岑非穿着白色的长袍,腰间挂了一块环形玉坠,玉坠下配着长长的红色流苏。
他摇着一把扇子,站在桥头,眺望着远方的十里莲池,像极了从五陵而来的风流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上一个故事的结局,我其实在上一章评论过解释过的,但好像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我理解很多小可爱想要看到陈易舟知道笔记本和失忆的事,但伴随陈易舟知道这两件事而来的是,他很可能会对此产生联想,岑非究竟是为了什么喜欢他?又或者有没有喜欢他?他是不是为了记忆和活下去才对自己有异于常人的占有欲,而不是因为爱。
我个人认为越纯粹的感情越值得怀念,越会让陈易舟痛苦,知道太多也许他会让产生愧疚,但不一定意味着他对岑非的感情会加深。
第39章 江湖传奇
来往不少年轻的女子看到站在桥边的那位年轻公子哥总会多打量两眼,然后又羞红了脸匆匆离去,走到街口的时候还要回过头再偷偷瞧上两眼。
而岑非对这些一无所觉,他好像完全沉浸在了眼前的美景当中,远处采莲的姑娘撑着小船从桥下缓缓穿过。
桥上来往的人似乎多了些,推推嚷嚷地将岑非挤到了一边,他皱起眉头,神色间多了几许的嫌弃,把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合上,转过身便要离开。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轻轻拍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