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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胜问道:“那长泽师兄呢?他会挨揍吗?”
“他——”李舒颇有些痛快的道,“他估计得被揍死。”
方胜:……
魏长泽周身已被真气环绕,就像是被点燃了的引信一样横冲直撞,江宁一几乎反应不过来,那手中剑已快到看不清,接不住便是一道血痕,只是须臾便已经挂了一身的伤痕。
天极门弟子众多,竟无人来助。
江成武死死地皱了眉头,藏在袖中的拳头攥了攥忽然下定了决心站了起来。
一魂修也跟着站起来道:“江掌门,且等等。”
刚才说话的那少年也道:“此事既然有异,江掌门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这人刚刚分明跑了出去,刀魂既然认主,他偏偏在那时躲了出去让人起疑也是应当的。”
两人且战且退,一直逼到了墙角处,魏长泽眼神似有钢针,一咬牙凌空翻了个身,长剑划破空气,就要生生将江宁一钉死在墙上!
就在瞬间,江宁一的眼神忽然变了。
一股黑气喷薄而出,他瞳孔慢慢染上黑漆,霍然伸出手,掌心生生地挡在了剑尖之上,魏长泽竟一时不能撼动分毫。
众人哗然!
江必信一时分心瞥了一眼,邵日宛看准了时机一剑挑向了他的胸口,刺出一片血花,江必信失了力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邵日宛眼神冰冷,蓄力挺剑跟上。
江必信心骤然悸了一下明白过来,这人当真是要杀了他!
他挣扎着站起来,邵日宛剑已至,眼见就要直穿他的胸口,忽然被一把剑格挡开!
那挡开他剑的男人道:“你要干什么!”
邵日宛冷冷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江必信,这才收了剑势。
江必信犹自松了口气。
他并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这人,竟惹来了这样的杀意。
大堂之中已经一片混乱,江宁一且疯且恨,狞笑着一张脸运出气来,掌心生生挡住剑锋,真气旋转将剑身缠绕,两人僵持了须臾,魏长泽咬紧牙关死死撑住,脸庞已经在真气的对峙中有些失真。
只听得几声脆响,竟把剑身逼碎,断成了几截!
魏长泽心里骂了声娘,颇有些心疼。
看热闹的人终于也意识到了不对,这煞气凛然分明是魔修入体!
魂修平骏最先出手,飞身冲了出去,一声呼啸起,背后竟似展开雄鹰幻影,张开双翅有如大鹏,虎虎生风。
药修宋阻也紧跟了其上,挥袖之间白气飞散,蒸腾恍若仙境。
江宁一眼神中闪烁着疯狂,在虚空中一抓,一把长刀凭空出现握在了手中!
有人惊道:“武魂之刃!”
那女修士斥道:“江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成武惊诧万分,神色极为难看。
武魂之刃是由魔修的一魂一魄练成,与魔修一体同生,以魂魄喂食,所刃之人将直接被吞噬,超出三界不入轮回,变成冤魂厉鬼游荡人间。
江宁一手持长刀挥喝两下,这几个金丹期大家倒还能挺住,剩下的众人都惊得微微退了一步,如临大敌。
江宁一嘴角带着冷笑,早不复当初那副老实的模样,他手指着座下数人道:“来战!”
天极门的弟子均是一副吓破了胆的模样。
江宁一丝毫不惧站在身前的诸人,一步一步好似夺命的死神一般,“各位师兄弟,怕什么呢?”
“江某有幸,有生之年能得见列位如此模样。”
江成武道:“江宁一!”
江宁一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众人一时戒备。
江宁一道:“师父。”
“我此生只有一件后悔事,”他道,“就是入了天极门下。”
魏长泽不动声色地退了下来,走到邵日宛身边悄声道:“身体舒服吗?”
邵日宛点了点头。
魏长泽道:“日他妈了,还赔了我一把剑。”
邵日宛笑道:“说明你与它没缘分。”
“我和它有个什么缘分,”魏长泽混蛋道,“它又不是我媳妇。”
邵日宛一个眼刀飞了过去,他这才闭了嘴。
江宁一道:“您怕已经忘了,我也曾是试炼石选出的万中无一的灵根。”
“乙未年大旱,百年浩劫,民不聊生,我爹已经把我卖给了宫里当宦人,是您渡了我一劫,我自然承这份恩情。”
“您给我改了名姓,从此我便姓江,我并无怨言。”
“师父,”江宁一看着他道,“您总该知道是为何我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吧?”
江成武道:“你贪图了你不该要的东西。”
江宁一嗤笑了一声,勃然怒道:“没有什么是我不该要的!”
他举起双手,长刀散出黑色气雾,“上位,自古有能者居之,无论是天资还是勤勉,都无能出我右者,是您短见了,只顾着血脉亲缘。”
江宁一霍然指向了人群中的一个剑修,“就凭江敏这样的酒囊饭袋也要骑在我的头上,您未免过分了。”
被点名的那人被他的煞气惊得下意识一抖,上下齿叩了一下。
江成武闭了闭眼,长叹一般地道:“你杀了惠静师尊。”
“是我,”江宁一挑眉轻笑,“她见了我练功的模样,我一时慌张便将她杀了,天极门没有用刀的人,嫁祸给项亘虹是再合适不过了,反正你们整日只想着绊倒藏名山,也绝不会细查。”
魏长泽颇有些烦躁,轻声道:“坏了,他估计找我麻烦。”
邵日宛道:“打得过么?”
“你开玩笑,”魏长泽道,“当然打不过,俩我也打不过。”
“没事,”邵日宛,“这么多人呢,杀也得等一会儿才能轮到你。”
魏长泽:……???
李舒凝声成线,问道:“你咋还不跑?活够了?”
魏长泽:……
“是我错了,”江成武仿佛老了十岁一般,“若知你今日是此番情境,我绝不会带你入门,你太过重心,工于心计,本就不该入道。”
江宁一怒喊道:“你就该让我一头磕死在宫墙上!也省得日日被蝇营狗苟折辱!”
“我本想用这一辈子报答与你!”他情绪失控吼道,“是你,是你把我逼成了这样,是你!”
“天极门上下谁都能骑在我的头上,对我吆五喝六,这些我忍了,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我就算再厉害,我就算入了金丹期也注定了只能当天极门的一条狗!”
江成武看着他,眼里悲怆一闪而过,他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有仇寻仇有怨报怨,冲我来吧。”
江宁一冷冷地看着他。
江成武手持银色长剑,把剑鞘扔在了地上,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
事已至此,已无挽回的余地,他或许曾想过这件事还有破绽,却不敢深思,惠静尸首太过诡异,魂魄均已离体却还残留了恶煞逡巡不去,惠静已入了元婴,能杀她于无形的人又有几个呢?
与其说是不想深查,更多的是不能深查。
江宁一的浑身煞气肆意扩散,他疯了一般地怒喝了一声,挥刀冲着江成武劈了过去,这不光是一个魔修,还是一个吞噬三层的魔修。
直到他将所有的真气释放出来,众人才真正感受到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恐惧。
江成武堪堪用剑横档住一刀,却直接被一脚踹倒了墙上,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吞噬了惠静,江宁一更加强大了。
他慢慢地走进了江成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你可曾后悔?”
江成武并没有回答他。
江宁一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咬牙问道:“你可曾后悔!”
“师叔!”江必信看不下去,拔剑冲了上去,谁知江宁一头也不回,一挥袖便将他甩了出去。
众人再不等待,在江宁一的背后围成一圈,宋阻道:“孽障!纳命来!”
江宁一缓缓地转过头去,眼神仿佛像是再看死人一般。
他召出武魂刃,仰头嗤道:“一群庸人。”
几乎就是瞬间,数十人同时出手,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只能看到剑气虹光和真气飘逸。
江宁一不躲不闪硬是受了,他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他们的弱小,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平庸,感受到就算是再如何勤奋也赶不上的强大。
他嘴角带着血迹狞笑着仰天大喊了一声,胸口破开一个血洞也毫不在意,双手凌空一抓扼住了宋阻的喉咙,呼哧着道:“你若跪下叫我三声‘爷爷’,我便饶你一命。”
宋阻瞪大了眼,死死地看着他。
江宁一手劲渐渐加大,宋阻憋得脸色紫红,忽而掀起了衣袖扑出一阵白气,江宁一皱眉偏了偏头,就是瞬间,一直雄鹰之魂冲了过来,尖喙叼向了他的眼睛!
江宁一大吼了一声,刀刃乱挥一通,一人一鹰殊死搏斗,忽然他蹬地腾空而起,长刀狠狠的劈了下去,顺着那翅膀将那雄鹰斩成两半,鹰灵霎时破碎,挥散于天地之间,点点滴滴皆被吸收进了武魂之刃的之中!
平骏哀吼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宋阻掏出一紫金葫芦拿出散至了半空之中,那葫芦震颤片刻,破裂开来,药粉落到了江宁一身上烧起片片烟雾火花!
江宁一怒吼了一声,撕碎了身上的衣服,这一回不管是哪一路修士也顾不上排外了,一股脑的往上冲,今日若是除不掉这魔头,他们所有人都难从这里跑出去!
李舒抱着臂站在一旁,“打个赌。”
魏长泽:“不。”
李舒好似没听见一般,“你完了,郑老头饶不了你,天极门这次一定要和十二坞树敌了。”
“不是我完了,”魏长泽道,“是咱俩,也有你的份。”
“……”李舒不可置信,“你还是人吗?”
魏长泽微笑。
这是一场车轮战,江宁一浑身是血的站在正中央,手中的刀刃淌下滴滴血迹。
平骏是死是活尚无定数,宋阻只剩了一口气倒在地上,剩下的人也是伤痕累累,只凭着一口气强撑着。
江成武挣扎着爬了起来,手连剑也拿不稳。
江宁一冷冷地看向他,他满脸是血,仿佛流了血泪一般,“今日我便是死,也要拉上你们陪葬。”
那朗月刀魂自江宁一出现便震颤不已,被用符纸强行压住,黄明功堪堪抱住。
魏长泽伸手道:“给我。”
他念了个决将符纸扯了,刀魂铮然而出,却被魏长泽死死地握在了手中,刀魂冲着江宁一而去!
魏长泽从未用过刀,但项亘虹用过,他的刀魂就在魏长泽的手中。
刀魂怨气冲天,弑主之仇不共戴天,直奔死穴而去!
江宁一已经疲了,身上致命伤口无数,咬牙提臂,怨煞刀魂与武魂之刃交碰在一起,那铺天盖地的黑气炸裂开来!
魏长泽将真气逼出,使尽全身力气紧紧攥紧刀柄,虎口裂出了血痕,他死死地看着江宁一,爆喝了一声,项亘虹的身影好似再现,与魏长泽重叠在了一起。
黄明功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喃喃道:“师父。”
江宁一再支撑不住,直直地跪了下去!
魏长泽双手鲜血淋淋,高举朗月长刀怒道:“死吧!”
朗月将黑煞之气生生劈开,没入了江宁一的肩膀之中,一直劈到了胸口。
魏长泽骤然失力,栽倒在了地上。
邵日宛几步上前将他扶住,撕了衣角将他裂开的虎口包裹住。
魏长泽气虚地不行,还贫道:“你真不能再揽这种事了,再来两次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少说两句,”邵日宛道,“不然我现在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