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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这……奴才不是故意的。这……”
慌神的马夫看看和政耀,又瞅着前方,示意其马惊的原因并不在他,而是另有原因。
和政耀朝前望去……
奉亦雯?!
此时,一身素色的奉亦雯正站在马车正前方。她冷冷的盯着和政耀,却仿佛目视空无。
和政耀急忙退回马车内,隆蕴还在好奇马车怎么突然停了。
“启禀太子,大皇子遗孀在外挡住了去路。您稍安勿躁,臣这就去请她离开。”
大皇子遗孀?!
隆蕴这才猛然想起来,是唐苏!那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
想到这,隆蕴忙拦住欲下车的和政耀。
“司直大人。”
“殿下有何吩咐?”和政耀疑惑道。
“让我去吧。”
“恩?”和政耀感到很奇怪。
“呃……这个……她好歹是我大嫂嘛,大皇子出了事我理所应当去祭奠安抚的。既然现在遇上了,也应当下车叙叙以表哀思。回宫也不差这一会儿,迟些也没事的。”
“这……”
和政耀心想,龙渊的旨意可是即刻回宫,这处处都是龙渊的眼线,放纵太子这一会儿,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自己。
“若皇上追究起来,我定会主动说明原委,司直大人不必担心。”
和政耀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头。
跳下马车,隆蕴看到唐苏单薄的身影。她还是跟之前见到的一样美,只是这种美因为龙麝的死而挂上了凄白。
素色的打扮,是因为丈夫亡故。好好的一个女人,忽然成了他人遗孀,而且从此守寡一生,不得再有选择。这种毫无人道的规矩,隆蕴相当痛恨。
唐苏面色冰冷,与那日离开泰安城时一模一样。隆蕴始终弄不清楚唐苏是个怎样的人。
“妾身给太子请安。”唐苏身体微屈行礼道。
“别……就别多礼了。”
眼前的人除了打扮以外,并没有任何悲伤之情显露。就好像这世间万物都与她无关一般,冰冷淡然的眼神,好似脱开了世俗的一切。
“唐……”
本想叫对方,隆蕴忽然顿住了。
她究竟叫什么?西乐?唐苏?似乎都与眼前这个人不是同一个人。不,应该说不是同一个灵魂。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隆蕴认真的问道。
“殿下请说。”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很快,快的几乎不被察觉。
“妾身……奉亦雯。”
奉亦雯?
“那之前你为什么说你叫西乐,然后又说自己叫唐苏?现在却说……”隆蕴有些糊涂,摇了摇头说:“究竟哪一个才是你的真名?”
“殿下所说,妾身不明白。亦雯一直是妾身的本名,从未有过更改。”
她的脸上毫无撒谎的迹象。
“那……”
还有什么可问的?虽然有种被耍的感觉,不过既然对方不肯承认,隆蕴也只能作罢。
“好吧,那就叫你亦雯吧。”
谁知道她下次还会不会说出别的名字,简直有些……人格分裂的感觉。
“是。”
“我……”
“太子离开之时,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么?”
“啊?我……”
怎么话题来的这么突然?隆蕴一时接不上,只能不知所措的成了哑巴。
亦雯瞟了眼隆蕴身后的马车,知道此时自己不该问起这些。
“妾身该死,挡了殿下的去路。”
“诶?”
为什么每个话题都那么突然?
“妾身知罪,请殿下责罚。”
亦雯屈身,一副讨罚的架势。
“不是,这……这没关系的。我没怪你,我……”
罚什么?罚……
隆蕴不适时的闪过一丝邪恶的念头。
禽兽!
隆蕴狠眨了几下眼睛,示意自己赶紧清醒。基于平日里自己偏好搭讪美女的习惯,隆蕴有些恶习难改,惯性的力量驱使她,即使有心上人,却仍旧扛不住的胡思乱想。
不知道亦雯自身是否带有某种魔力,总能抓住隆蕴的注意力。但这与情愫并无关系。对方身上似乎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无尽深渊般的眼眸,令隆蕴既恐惧又好奇。
是的,那是一种恐惧……
☆、三十四、和亲?
隆蕴有些忘了是怎么告别的奉亦雯;只知道自己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有些害怕。逃似的上了马车;连说了些什么道别的话也给忘了。
隆蕴再见到龙渊时,他的脸似乎比从前苍老了些。龙麝毕竟是龙渊的亲生骨肉;这一去;龙渊心里也受到了不小的创击。
自己逃婚出宫,也着实让对方头疼之极。满怀心虚和歉疚的隆蕴;默默的望着宝座上的人。关于所发生那些事;隆蕴说不出半句安抚之言。
这是父王第一次打自己。
那种伤心悲愤的情绪,化作了一记嘹亮的耳光;重重的箍在了炎菲雅脸上。炎菲雅心中并无半点责怪,甚至很理解父王此时的做法。
不管怎样;都是自己任性、自作主张了。
隆蕴走后,炎菲雅知道自己要面对多么残酷的一切。或许今生都不可能再见到那个人;或许正因为这些,自己马上就要被逼与他人成婚。
但为了那个人,自己是心甘情愿的受着委屈……
整个翔云,都在嘲弄自己吧?
父王精心准备的一切,整个部落的祝福,都化为了泡影。父王颜面何存?
呆呆的望着桌上的和亲书,炎菲雅竟哭不出来,她的心里始终挂念着隆蕴,真希望她能回来带自己离开。不管去哪儿都好……
但和亲书已然送出,自己根本别无他法。为了弥补过错,除此以外炎菲雅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去抚慰父王受伤的心,以及为千万的子民换得安康。
龙渊见隆蕴默不作声,而自己也依旧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尽管并不怎么喜欢龙麝,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孩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痛苦的事。当听到龙麝死去的消息时,龙渊晃了晃身子,险些晕倒……
没由来的疲乏困住了龙渊,连说话竟也如此吃力。
费劲的拿起写好的圣旨,龙渊盯住隆蕴,语气甚是疲惫的说道:“你能回来就好…”
“让你操心了,我很抱歉。”
隆蕴心里的愧疚因为龙渊此时病态的样子而不断涌出。
“咳咳……”
果然,他病了。龙渊忽然猛咳了几声,隆蕴也跟着担心起来。
“没…没事吧?你……”
龙渊摆摆手,让隆蕴别担忧。
“朕只是有点累罢了,不碍事。”
“确定吗?”
“嗯,朕没事。”
隆蕴瞥见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便知道龙渊一面是积劳成疾,一面是丧子之痛。哪一个不是要命的事?
想到这,隆蕴很感叹。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个庸才,除了无所事事便没什么所谓的才能。龙渊应该清楚这些才对,那他为何还要选择自己这种性格资质都如此平庸的人做接班人呢?
“这是翔云送来的书信。”龙渊举起一份书信,随即又拿出之前握在手里的圣旨,“这是朕刚刚写的一道旨意。”
“啊?”
隆蕴一头雾水。
翔云?翔云部落么?顿时间她想到了炎菲雅。
“关于之前朕要你娶奉万书女儿的事,本打算待你回宫后就即刻办了。太子更名之事也在这些天。谁知,翔云部落竟在此时送来书信,要求与我朝和亲,以换来和睦共处。”
“和亲?”
隆蕴有不好的预感,龙渊八成又要把自己给卖了。
卖一次还不止,还要多卖几回,真不知道将来还会有多少次这样的事。虽然厌恶,但……隆蕴已无处可逃,怎么办?!
“对,和亲。朕思来想去,泰朝兵力雄厚,即便是和翔云斗起来,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可朕身为帝王,凡事应该以百姓为主。翔云虽小,但征战起来也会殃及很多无辜的人,不管是泰朝的子民也好,翔云的子民也罢,战争绝不是一个好法子。生灵涂炭……朕不愿见到这些。”
“你是想我跟他们和亲是吗?”
不等龙渊宣布,隆蕴就先开口点破了。
“龙允你不要急。这事朕起初确实想到,是否该你接受他们的和亲。但后来,朕心想,你是我堂堂泰朝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你若娶了他国的公主,将来登基后,岂不让他国占了便宜?更何况朕答应和亲,却没说可以让他们的公主做皇后。既然是他们恳请和亲,那就随意嫁个皇子就好。以此换来和平,岂不喜事一桩?”
“啊?不是要嫁我啊?呃……哈哈……”
总算松了口气,隆蕴心里瞬间轻松了。
“嗯,朕旨意上说的是,让翔云的公主嫁给二皇子龙浅。”
“大叔英明!”
“什么?”龙渊纳闷的看着隆蕴。
隆蕴急忙摇头道:“没没没没……没事,嘿嘿。”
嫁吧嫁吧,只要不是嫁自己。
不过想来,炎菲雅也是翔云的公主……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吗。自己离开之后,她是如何面对残局的?一定很难堪……
“对了,翔云……哪位公主要与我们和亲啊?”
隆蕴不过是纯属无事,随口问起。
“翔云王就只有一个公主,名叫炎菲雅。”
“什么?!”
炎菲雅?!
脑袋如同受到重击般,隆蕴惊讶的高喊了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
“我……”
要跟龙浅结婚的是炎菲雅?怎么会这样?
隆蕴慌忙盯住龙渊,不敢确定的问道:“和亲的公主是……炎菲雅?”
“不错。”
极为肯定的语气,无半点玩笑之意。
一时间,有关炎菲雅的所有记忆都在隆蕴的思绪中不断穿梭。
自己……不能接受这样的事……
带着十分失落的情绪,隆蕴拜别龙渊。直到最后,她都没有说出自己认识炎菲雅,而炎菲雅也钟情自己的事。不知为何,她没有那股勇气坦诚一切。龙渊旨意已下,哪容得自己放肆。
只是,比起要娶奉万书的女儿,隆蕴倒宁愿和亲。因为她欠了炎菲雅,也因为她是挂念这个人的。
尽管这显得花心,可隆蕴永远都是忠于自己感觉的人。
犹豫再三,隆蕴便再也挪不动脚。她……不能接受炎菲雅嫁给他人。她们明明已经结过婚了,即使到后来自己没有给出任何承诺的离开了。
匆忙调过身往回走,隆蕴脚步急切。
龙渊见隆蕴突然折回,心里很是纳闷。
“你这是做什么?”
隆蕴也顾不得礼仪,靠近龙渊说道:“翔云的和亲,我去!”
“你说什么?”
龙渊似乎完全没听懂,
“翔云的和亲,我去!”隆蕴认真重复道。
这回龙渊听的真切,隆蕴这是要求和亲。
可龙渊还是很不解,面对自己安排的婚事,隆蕴极度反对。为何对于翔云的婚事,她却态度这么肯定而坚决。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不由的想到,隆蕴在宫外,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
“朕主意已定,与翔云和亲的人是龙浅。”
“不,这不行。”隆蕴连忙嚷道。
“有何不可?龙浅还未娶亲,如今这么一门好婚事摆在眼前,又利国利民。你身为太子,就该为大局着想。”
“可是……”
“如何?”
“可是……”隆蕴顿了顿,又接话道:“可是我觉得,翔云公主嫁给了我才是真正的为大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