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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工,他很清楚若是整个宋家人都跑光了,那些凶徒必定会怀疑这屋子里有密室之类的,所以必定会寻找,为了自身的安全,死去一些人是必须的。
唐安文也不是没有去过四弟的家,不过那边宋管家也有时常看着,唐安文也就不太去管了。那边的房子他可不认为宋云惜会去住,他四弟同意,宋家人也不会答应。
转眼又过了些时间,天气还算凉爽,陈老在毛毛睡着后准备去割些青草回来,家里虽然有干草料,不过陈老更喜欢喂那只小母羊吃鲜草,陈老说这样喂的羊,羊奶更好一些,这只小母羊下的奶都给三宝和毛毛吃。另外一只用干草料喂出的羊奶,倒是全家人都在喝,连陈老也被唐安文说动,平时没事也喝上一碗补身体。
木风让唐安文看着四个孩子,他也背着背篓随陈老一起出去,两人割的也快一些,陈老年纪不小了,虽然没有罗老年纪大,但是这样的夏天出去,木风还是不太放心。
唐安文最近颇有些手忙脚乱,好在豆子已经七岁,可以帮着他做不少事,比如照看两个小弟弟,果果五岁,只要他往中间一坐,总是挖空心思想要去欺负小弟弟的三宝,就滚不过去找毛毛的麻烦,只能对着他小哥哥张牙舞爪的挥动小肉掌。
每次三宝敢咬果果,果果就立马去咬弟弟,当然不是很用力,就是轻咬着弟弟的手指不松开,三宝几次后争不开后,就学乖了,小哥哥是不可以咬,爹爹是可以咬的,因为爹爹就会亲亲他,不会也咬他。
木风在割好草后,让陈老先带回去,他去小集上看看,最近木风总会去路上走走,并不是想要买些什么,而且最近边疆那边的人逐渐多了一些,木风已经遇到多次,拖家携口经过集市路上的北边人。北边人和这边的人还是有些诧异的,北边人体格普遍比这边的人高大很多,人的皮肤也更粗糙一些,因为常年暴露在风沙中,皮肤也更黝黑一些。
木风站在集市边上,前些时间集市刚开始的时候,下午大家散集都回家了,是不会有人继续卖吃食的。这几天因为陆续有人经过,小集市上也出现了新开的茶棚,买些茶水饼子什么的一直开到傍晚才收摊子。
木风走进一家茶棚,这是张家村人开的,要了一杯寡淡的茶水。木风刚坐下来没有多久,就有六个人进来,携带了老幼。大约是囊中羞涩,这些人就要了两个烧饼一碗茶,烧饼分给了老人和孩子吃,那对夫夫就光喝茶水,这里买一碗茶水一文钱,可以一直喝不用另外加钱。
木风喝了一口水,就听到男人身边的哥儿说道:“阿郎我们这是要走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阿郎是北边哥儿对夫郎的称呼,证明这一家是一家三代同行。
汉子脸色焦脆,叹口气道:“阿芙在走走吧,在走走我们就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们两个去做工,总能养活我们全家的。”
那哥儿低头叹了口气,摸了摸肚子,他也很饿,但是身边两个年幼不足十岁的孩子,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知道阿郎手里的银钱不多了,几年的干旱,如今地里是颗粒无收,草都已经已经全部枯黄了,家中存粮全部吃完了。若是在不走,难道饿死在家中吗?阿郎决定带着全家出来,也是为了给家里人找条活路。
那叫阿芙的哥儿接过茶水又喝了几口,把手里阿郎分给他的一小块饼子塞进小儿子的手中。这孩子大约七八岁,个子虽然不矮小,但是却非常的瘦,都瘦的皮包骨头了,另外一个大约八九岁,也是极瘦,虽然目光盯着弟弟手中的食物,却最终忍住饥饿转开了视线。
木风向店家要了十个饼子,端着茶水来到几个人的桌子前,几个人看着桌子上的饼子,就算那个高大的汉子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动手去抢夺,就连那个最小的孩子伸手想要去抓,在那叫阿芙的哥儿拍了一下手后,就泪汪汪的缩回手委屈的喊了一声阿姆。
木风看着这瘦的风一吹就要飞走的孩子,想起他家豆子和果果,虽然他们以前生活艰难,但是他把两个孩子养的都极好,并没有瘦弱成这个样子。
拿起两个烧饼,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眼看着两个孩子要接过,那叫阿芙的哥儿却阻止道:“大哥我家两个孩子不卖的,阿郎我宁愿和他们一起饿死,也不要把孩子卖掉。”
木风听到阿芙的话笑道:“我不是牙婆,也不卖你的两个孩子,他们肚子饿了,先让他们吃点东西,我就是想找你们问问话。”
汉子听到木风的话,还是接过了烧饼,让两个孩子慢点吃,他饿着能挺过去,两个孩子已经好几顿没有吃了,在不吃连路都要走不动了。汉子这才张嘴说道:“大哥有什么事就问吧,若是我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阿芙却拉住汉子低声道:“阿郎我们无功不受禄,”阿芙大约还是担心木风打什么坏主意,他以前听过不少人说过,南方人都很狡猾,把他们卖掉都不一定能够及时发现。
汉子握住阿芙的手道:“没事,我看这位大哥也不像坏人,我们现在身无分文没什么好骗的,若是能给你们口饭吃,我给他们当牛做马都可以。”
阿芙听到汉子的话,眼泪花就在眼中浮现,却最终坚强的忍住,也没有在去阻止两个孩子吃烧饼。他太清楚饥饿的滋味了,两个孩子还太小,能够坚持走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在村子里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人想要和他换孩子,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当那样的事发生后,阿郎就坚持带着他们一家出来寻找活路,就是不想让别人把孩子吃掉。
木风见到两人说完话后才道:“你们是哪里的,家里那边都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个孩子怎么瘦成这个样子,都别愣着,拿着吃吧,我卖的原本就是要给你们吃的。”
汉子听到木风的问话后道:“我们是拉嘎村的,黄渠城边上,旱灾好几年了,去年好不容易下了点雨水,以为能够种点粮食了,结果又遇到蝗灾,现在整个村子的人都没有粮食吃,树皮都被扒下来吃掉。我家隔壁有个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我就带着一家老小逃了出来,身上本来银钱就不多,这会儿已经见底,孩子都已经好几顿没吃了。”
木风不知道嘎啦村是哪里,不过黄渠城他还是知道的,就在边关不远处,没有想到灾情已经这么严重。难怪就是他们部落都需要外出采购粮食,他们部落居住在雪山边上,那边雪水资源非常丰富,基本上能够养活他们二十五万人口。部落中这些年一直都有控制人口,一个是因为部落发展的太大,怕遭到渭南王的的惦记,另外也是资源有限,若是人口多了就难以养活,日子会过的更加艰难。
若是他们部落粮食都出了问题,那边关周围的村庄情况只会更加的严重,木风看着汉子一直没有动烧饼,两个孩子在吃了一个后,阿芙就不给他们吃,只是让他们喝些水。又把剩下的烧饼递了两位老人一人一个,两位老人就拿了一个,也要儿媳妇和儿子吃,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垮塌了,他们一家都得饿死。
木风又询问了汉子,边关有没有发生战事,汉子想了一下说他有遇到离边关更近的逃荒人,据说是和铁木凶徒战斗过,好像都是试探性的战斗,打的并不厉害。
木风得到了自己要的消息,又让老板包了十个烧饼给一家子,这才离开茶棚,他这样已经好几天了。茶棚的店主早就和木风熟悉起来,只要这出手大方的哥儿过来,他必定能够赚个几十文钱。对着木风说了句走了,店主实在想不明白,怎么能有这么傻的哥儿,天天买烧饼给这些逃荒的人吃,真是钱多的没处花了。
木风回到家,就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唐安文,说边关可能已经开始发生战事了,若是真和铁木凶徒大规模的打起来,他们这里就很不安全,若是可以,木风希望最近能够搬家,至少要在往南方搬迁半个月的路途才行。
唐安文听到木风说的,他倒是并没有考虑到战争会蔓延到他们这里,毕竟上次那些凶徒是偷偷溜进来的。而要大规模进来,还是比较难的,毕竟有木哈族的战士和边关的将领守着,他们家又不靠近村镇,四周还被竹林包围着,大不了去把拱桥给拆掉,没有了桥,相信那些凶徒也懒得过来,要拉着马走十几米宽的石子滩路,他们不是找虐吗,关键是没有好处。
可是逃荒的人越来越多了,这就危险了,唐安文没有经历过逃荒,但是他在电视中看过很多逃荒的情节,那些路上发生的事也绝对不会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而是真的有可能发生,现在逃荒的人还不算很多,若是几万几十万的人压过来,他们这里就没有安全的地方,因为饿急了的人真的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唐安文对木风说,只要罗凌回来,他们就把毛毛交还给罗凌,也会把情况告诉罗凌,若是罗凌真的要带着毛毛去边关他也不会阻止,最多顾几个镖师保护罗凌,这种情况,其实唐安文更希望罗凌先不要去边关,实在太危险了,就罗凌和毛毛陈老三个人,路上指不定就被杀人埋尸了,更糟糕的情况就是连尸体都没有了。
就这样又过了十多天,逃难的人依然是陆陆续续的并没有唐安文想的形成规模,大约逃难的路线并不少,被分散开来了。唐安文千盼万盼没能盼回罗凌,也没有盼回他四弟,却盼来了宋云峰。
这家伙是在听到小镇被屠杀后,才急着赶回来,因为镇上如今没有什么人,府衙连衙役都招不到,还是最近招了几个逃荒的人才算有了衙役,把衙门给办了起来,如今镇上就算大白天也不会见到一个人影。
宋云峰在镇子那边找不到唐安文他们,他可不认为唐安文就能够死在哪里。于是就找到荒村唐安文家中,唐安文在打开院门见到宋云峰的时候,整个人都傻掉了,嘴里还说了句你不是要在过一个月才能回来吗?
宋云峰看着傻兮兮的唐安文,说了句怎么不欢迎,唐安文看着宋云峰身后两个牛高马大的侍卫,立马打起精神道:“那能啊,就是没有想到而已,我四弟他们呢,回来没有?赶紧进来,这太阳怪晒的,木风泡几杯茶,云峰大哥来我们家了。”
宋云峰跟着唐安文进了院子,两个侍卫就守在门口,也不进来,也不出去,简直像个门神一般,把回头偷瞄了一眼的唐安文看的眼睛直抽搐。宋云峰这出去一趟,连侍卫都用上了,简直春风得意,必定已经是镇南王的眼前红人了。
坐在堂屋里,宋云峰开门见山道:“画本画好了吗?这回我给你的时间可不短了,连风云都让你先停下了。这是你这次分的红利三百两,先把画本给我,这回在推脱,就别怪大哥我对不起唐安贵了,怎么也要请你去府衙坐坐了。”
唐安文听到宋云峰的话后道:“我什么时候答应的事没有做到,三百两先给我,我去把画本拿给你。这次若不是我运气好,早死在镇上了,你那里还能得到画本。你这个做大哥的也不知道给我这个小弟压压惊,如今还恐吓起我来了,等见了云惜,我可要找他说道说道,他大哥就是这么恐吓他三伯的。”
宋云峰倒是也没有生气,只是笑道:“你这小子就知道凭嘴,赶紧拿去,我还有其他要紧事做。”
唐安文也不在和宋云峰闹,亲兄弟都有可能反目,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