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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疯狂地抓扯着头发,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自己的衣领像是被人提了起来,舌头堵住了喉咙、让他无法出声。
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晃得他头晕眼花,同时耳边刮来了呼啸的风声、还有尖锐的鸟叫声。
等到风声停息的时候,刘掌柜断断续续地吐出一口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面前不再是他熟悉的泥墙和青石板路,而是变成了一片枝繁茂密的苍天大树。
他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原来他双脚悬空,而能让他安心的地面竟然距离他有少说几十米!
“刘掌柜,我看你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太清醒了,还是挂在这儿清醒清醒吧。”
刘掌柜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他抬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衣领被挂在一只树杈上,一个上百斤的男人,只靠着这一根瘦弱的树枝支撑。
“啊!!!”
他尖叫出声,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双脚在空中蹬来蹬去,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仓皇地求饶,“救命!救命!求你放过我吧!我我我把一半的珠宝都给你!”
真是……到死了都是个财迷啊。
杨苑轻轻摇了摇头,调侃道,“你死了那一整个箱子都是我的,我干嘛要救你?”
他欣赏着刘掌柜脸上露出的绝望和恐惧,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淡了,“刘掌柜,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知道吗?”
他留下这句话,便站了起来。
威风拂过,一只白色的蝴蝶从杨苑胸口飞出,那一瞬间,这个前一刻还站在树枝上的男人变成了无数只白色的蝴蝶,若是仔细一看,翅膀上还有着非常淡的印记。这些成千上百的蝴蝶团在一起,像是被风吹起的柳絮,又像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溪流,慢悠悠地朝着城里的方向飞了过去……
第59章
宋阮把当初做功课的本子翻了出来; 联系了一家质量还不错的菜农,商量一下菜钱、送菜时间等等细节上的问题; 等到把这些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他便回了饭馆。
一进大堂、看见稀稀拉拉的客人; 宋阮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的预感一向很准,就像刚才那筐菜一样。他环顾了周围一圈,怎么看都没察觉出什么问题。
宋阮想了想,敲了敲柜台,问埋头算账的张书生,“杨苑出来过吗?”
“杨公子?”
张书生一脸茫然地望着他,想了想回答道; “没有吧; 没见过他出来。”
“知道了。”
宋阮略一点头,转过身快步地掀开帘子走过小门,然后轻轻地推开了厨房的木门。
两口锅都架在了炉灶上; 滚烫火红的火舌在里面吞吐着,热烈地灼烧着锅底,冷水经过加热; 发出了咕嘟噜咕嘟噜的声音。房屋里蒸汽腾腾,水雾氤氲,把一切都模糊地让人看不太清楚。
杨苑拿着一个小马扎坐在炉灶边上——以他现在的身高来看,这个板凳有些过小了; 宋阮看他把两条腿叠起来; 坐在上面像是一只团起四肢的长毛动物。
他手上抓着一把柴草; 看见火苗稍微矮了一头便往里面一扔,嘴上还哼着一只断断续续的小调。
他转过头来,看见是宋阮,便挥了挥手。
宋阮的心便稳当当地落在了肚子里,他走了过去,挨着杨苑蹲下,犹犹豫豫地说道,“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宋阮沉默了一阵子,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又摸了摸杨苑顺滑的长发,重新找了个话题,“你这些天去哪儿了?一回来就长得比我还高了。”
高了差不多得有一个头,原本被他俯视着的少年一夕之间窜成了比自己还要高大的男人,说不遗憾的不可能的。宋阮感觉自己可以微微理解一些家长的心理了,带孩子就像是种菜一样,你忙忙碌碌地又是浇肥料又是除虫子,当它还是一颗小苗儿的时候你天天盼着他长大;等他好不容易长大了,马上就要被猪拱走了,做家长的心理又不舍了起来。
“……”
杨苑看他神游天外,心里还絮絮叨叨地嘀咕了一大堆。心情不禁有些复杂,他几次想打断宋阮,再强调一下两个人的年龄,但是他又看宋阮露出了发愁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打击对方了。
他的手慢慢腾起,翻手将手心正对地面,一只只白色蝴蝶从他的掌心里钻了出来,落到地上,变换成了一张小板凳的模样。杨苑拍了拍变出来的板凳,示意宋阮过来坐。
这要是放在以前,宋阮肯定会故意地板起脸来训杨苑一顿,不过现在杨苑在人间的生活已经轻车熟路,不会再犯以前的那种常识错误,再加上杨苑本质上又不是一个‘人’,过多地约束他反而不好。
杨苑看着宋阮把小马扎拿了过去,乖乖地和自己并排坐着,心里忍不住软了软,“这几天,我回了老家一趟。”
“回老家?”
宋阮有些吃惊,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过杨苑提起有关‘家’的事情,也没有提到父母、兄弟姐妹。
“嗯。”
杨苑这次没有隐瞒,“那边的灵气比较充裕,方便我修炼。你还记得我上次长高吗?那就是我快要突破的征兆了,所以我这次特地回去闭关了好几天。”
原来是这样。
宋阮低下头看着面前乱窜的火苗,一截黑发顺着他脖子弯曲的弧线掉了下来,掉在他的颈间,和过于白皙的肤色相称,更显得它又脆弱又美丽。
他眉眼柔和,唔了一声,很微弱地暗示道,“你下次走之前可以和我说一下……店里最近很忙,你走了都快忙不过来了。”
杨苑侧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完全没有听懂一样,“但是我偶尔也会有想要做的事情,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宋阮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将十指绞在了一起,“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和我请个假,什么的……”
“请假也不能请一辈子的假。”
杨苑语调平静,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当他看见宋阮用那双温润的眸子望着他、那双纤瘦的手赖皮地握着自己的手时,就有些难以控制了。
他顿了顿,故意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再多请几个人,毕竟我帮得了你一年,帮得了你十年,帮不了你一辈子。”
“……”
宋阮微微张开了嘴巴,一开始他还只当是玩笑话,但是等到杨苑话音落下,他脸上的血色就慢慢地退了下去,就连微微颤抖着嘴唇也泛着一点白色。
他实在没想到,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聊天话题,得到的回答却是这样的令他难堪。
‘帮得了你一年,帮得了你十年,帮不了你一辈子。’
原来,我在你眼睛里,是这样的人吗?
尴尬、不堪。
心里像是扎了一根细小的针一样,又麻又疼。
明明两个人站在炉火边,但是那炙热的温度却像是与他隔绝了一般,如此冰冷,叫人冷得四肢都有些僵硬。
杨苑看见宋阮的眼眶慢慢地变成了淡淡的红色,他是真的气极了,不光指尖在发抖、就连声音都在打颤,“我、我没要你帮忙。”
这一句话只有几个字,他却仿佛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断断续续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决绝,“你要不想待在这儿,就走。”
“……”
杨苑定定地看着他,目光从他发颤的指尖,扫到了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再移到了他红红的眼睛,像兔子一样,看起来脆弱、柔软、容易亲近,但是又笨拙又迟钝,说句反话也根本听不懂,只是下意识地去躲避可能会出现的危险,红着眼睛、蹬着两条后腿,蹭蹭蹭地跑向了自己的窝。
果然,还是他考虑错了,这种情况,还是直来直往要更贴实际。
“你听不懂吗?”
杨苑一把拉住了宋阮的手腕,那力气刚好,就像是一只里圈垫上了毛皮的镣铐,不会让他的猎物从手中逃跑,也不会让这枷锁有一点点弄疼他心上人的可能。
他眼神幽暗,像是深夜里的瀑布从悬崖峭壁下一跃而下,急速地将这条湍流注入了瞳孔之中,仿佛只看着他的眼睛,就能听见宛若惊鸿的涛声。
他的语气不似方才那样冷冰,低沉温柔了许多,里面还夹杂着轻而易举就能察觉出的宠溺和无奈,“我刚才说,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只留在这里十年,十年之后,你我各不相干。”
“那又如何?”
宋阮的心思本来就敏感,现在更是一息之间就给自己筑起了一座高墙,冷硬地将杨苑隔绝在了墙外。
杨苑却置若罔闻,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刚才自己没说完的话慢慢地吐了出来,“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继续,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以新的身份留在你身边,陪着你生,陪着你死。你活多久,我陪你走多远。”
“我——”
宋阮现在脑子一团乱,他的手腕还被人紧紧地握着,以至于他根本没心思去分析杨苑话中的意思,他刚要急促地回答,杨苑却突然伸出手,食指轻轻地点在了他的唇间。
“你等一等,好好地想一想,不要急着回答我。”
杨苑连忙抬起手止住了对方的话,他呼吸有些急促,脑门和脸颊上也都有些发热,在说后半句的时候,他甚至产生了耳鸣的现象,以至于后半句话他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说出来,声音有没有足够大到让宋阮听见。
他往复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但是心脏还是砰砰砰跳得厉害,像是有许多人拿着无数只小鼓、钻进了他的胸口,急促地在他的肋骨之间猛烈敲击着,甚至在不知不觉之中,他松开了那只桎梏着宋阮的手腕。
慌乱得不仅是他,还有宋阮。
他刚才本来差一点就要被杨苑的一番言论气得哭出来,却没想到杨苑的态度直转急下,又用比平常更温柔的语调和他说了一番奇奇怪怪的话……
明明杨苑每个字都极其得字正腔圆,语速也慢地让他完全可以听清楚,但是为什么,这些字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让他完全听不懂的意思?
新的身份是什么意思?
他们以前的身份是什么?是契约关系吗?那杨苑想要改变的又是什么?是当朋友,还是家人,又或者是……
他忽然不敢再想下去了。
宋阮茫然地抬起头,眼角还凝着半滴眼泪,沾在睫毛上显得格外的无辜又迷茫。
“我真不知道该说你笨,还是该说你太聪明?”
杨苑的目光柔和地看着宋阮眼角的那滴泪,忍不住低下头去,温热的呼吸吞吐在宋阮的脸颊上,如今他和那滴眼泪的距离只有区区一根手指宽的长度。
然而就在他快要吻下去的时候,他看见宋阮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轻轻一笑,终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慢慢地伏起身来,伸出拇指擦掉了那颗泪珠,“所以,你意下如何?”
“……”
现在宋阮知道了,杨苑想要得到的新身份不是契约关系、不是朋友、更不是什么狗屁兄弟,他待在我身边这么久,就是因为……
他想和我谈个恋爱,就是这么简单。
第60章
杨苑微凉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宋阮柔软的侧脸; 指尖轻轻一抹,就把那滴眼泪拭去了。
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 杨苑甚至可以感觉到宋阮温热的鼻息慢慢地触到了他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上,像是一只小猫微微抬起头; 拿微湿的鼻子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脖子。
他面前的那只小猫微微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