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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轻易到前面来,这样也能省去不少和客人撞上的麻烦。
这段时间里,柳公子的诗集下册也终于出版了,而且双喜临门,和下册出版一起到来的好消息便是上册脱销、所以这次干脆把上册也给再版了,两册捆在一起买还有优惠。
如果有新的读者拿到这本诗集,翻阅完对南山酒楼居然占据了如此之大的篇幅而提出异议,那么还不等作者出来解释,就会有群众自发地回一句:实至名归,民心所向。
不知不觉之中,南山酒楼已经取代了黄鹤仙,成为了京城里极具特色和文化的景点之一。可以说,南山酒楼和天下第一楼,也只差一块御赐牌匾的距离。
这时候,所有人都没有预想到,这块御赐牌匾正在一点一点地向着他们的方向靠近。
那是一个非常忙碌的中午,有一个酒鬼混进了大堂里,喝了两坛梨花白之后就开始发酒疯,抓着旁边的食客不放,小二和跑堂连忙上去想把他拉下来,但是这酒鬼力气不小,他们废了不少的力气,大堂乱成一团。
宋阮听见动静的时候还在厨房炒菜,连忙叫杨苑帮忙控制火候,自己连围裙都没脱,一身油烟味地跑出来安抚食客,另一边还叫人把那个酒鬼扶到角落里,给他煮一碗解救汤。
解救汤还没做好,那酒鬼就咕噜咕噜了两声,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溅了小二一身——
宋阮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脸微微一沉,转过头去低声和黄老二、黄老三吩咐道,“你们两个把人搀到后院去,叫杨苑盯着他,等酒醒了再放人走。”
黄老三还有些不相信,“这人力气不小啊,杨公子看得住他?”
宋阮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去吧。”
这两人这才架起了那个酒鬼,把他拉到了后院里。
那衣服遭了秧的小二愁眉苦脸地走了过来,他半身都是呕吐物,散发着一股不敢恭维的味道,他想靠近又不靠近,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掌柜的……”
“放你半天假,回去换件衣服,顺便好好洗个澡吧。”
宋阮安慰了他几句,又答应给他留一碟芙蓉糕吃,“你回去路上小心些。”
他一番叮嘱后,那小二才恋恋不舍、皱着眉头回去了。
少了一个人,又是用餐的高峰期,店里的人手很快就变得紧张了起来。刚才那个酒鬼的呕吐物还没清理干净,散发着一股怪怪的味道,宋阮皱了皱眉,刚想喊个人去收拾,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宋公子。”
若是一般的食客,应该会叫他掌柜的;叫他宋公子的人,莫非是……?
宋阮转过身去,看见自己面前站了四个人,三个一身黑衣的人簇拥着中间一个穿着华服、气质不凡的中年男人,而那三个人之中,就有之前见过的那位公公。
这位公公穿着与普通男子无意,笑盈盈地看着宋阮,仿佛之前拿的那张几百两的银票完全不存在一样。
宋阮已经猜到了这男人的身份,不仅太阳穴和额上青筋一起跳了起来。
“老爷,这位就是那个宋公子。”
那公公笑着道,“宋公子,这是我们家老爷。”
“久闻不如一见啊。”
皇帝果然如张书生所说,看上去自有一种成熟的味道,而且因为踏着无数勾心斗角上位的缘故,他站在那里便会让人觉得不怒而威,是一个精明醒目的男人。
他的眼睛微微弯起,露出一个不自觉地有些疏离、高贵的笑来,“英年才俊、后生可畏啊。”
后生可畏吾衰矣。
怎么能说天子衰了呢?
宋阮微微垂下眼,“铜臭生意罢了,不足挂齿。若是能上战场杀敌,那才是千古的幸事。”
这个战场,既可以是冷兵器交接的战场,也可以是文武相斗的朝堂。
这回答不仅没跳进皇帝下的套里,还恭维了皇帝,就连站在一旁的公公也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皇帝也是哈哈大笑,“好一个伶俐的小公子。”
此事便就此揭过不提。
“我今天是来吃饭的,也就不摆那些架子了。”
皇帝慢悠悠地环顾了四周一圈,最后在离刚才事故点不远不近的桌子边坐下,扇了扇手中的山水折扇,“就随便坐、随便吃吧。”
他这一个随便坐、随便吃,随便地宋阮汗都快要滴下来了。
随便一坐就能闻见呕吐物的味道,而他也不可能真的上一些普普通通的菜给皇帝。这看起来非常随便的二字,背后却含着一个套一个的考验。
这皇帝……真是个老狐狸。
宋阮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却又不禁想:他考验张书生还能有的一说,他来考验一个饭馆、厨子……有什么意义呢?
第87章
虽然宋阮不太相信皇帝回来; 但其实他早就做了好几套方案来应对,但是不管是planA还是planB又或者是planC,里面都没有一条是关于‘有个酒鬼闹事导致大堂里一团糟’的处理办法。
宋阮脑子当机了好几秒,随后立即高速运转了起来; 他先是让伙计去把那片狼藉收拾好,再去厨房里拿他自制的空气清新剂喷一喷——那东西当初还是因为宋阮受不了厨房过大的气味; 才用水、花瓣等香料调制出来的,味道很淡,却能除臭,而且留香时间也不长,很适合这种场合。
他又安抚了周边躁动的食客; 每桌都附赠上一盘小菜作为赔罪。对于食客来说; 这件事一不是掌柜的造成的; 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而且受损失的还是掌柜的自己,他们要撒气也应该是冲那个酒鬼撒;二来,掌柜的迅速地解决了狼狈的情况,又送了一盘好吃的作为赔礼。
这一番处理后; 又有哪个食客还会不满呢?
很快,大堂里便恢复了平静,个人吃个人的,仿佛半盏茶之前的那件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宋阮处理好一切; 才带着菜谱过去帮那位‘老爷’点单。
他手上还抓了一块抹布; 过去先是仔仔细细地把本就干净的桌子又擦了一遍; 又把菜谱翻到了特色菜的一页,递给皇帝看,“皇——黄公子,您要是一个人吃的话,一般来说两荤两素一鱼一汤,再上一个甜点就够了。您看这菜在这上面选可还行?”
宋阮翻到这一页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他可不认为皇帝会喜欢红烧肉五花肉辣子鸡宫保鸡丁这种一听就很平民的菜,再加上他之前就听闻皇帝喜好风雅,所以他特地选了白玉开花、松鼠攀桂这种一听就好听、或者是有趣的菜名。
他的小算盘并没有落空,皇帝起初并没有兴趣,只是简略地扫了一眼,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随口赞了一句,“掌柜的好文采啊。我是个新客,不懂你这里的规矩,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话是这么说,可谁敢教皇帝规矩啊??
宋阮不清楚他有没有什么忌口,也不知道他是喜甜还是喜咸,皇帝也没有给出任何的信号或者是暗示,明显就是要考验考验他。
他也只能脸上挂着笑,先给皇帝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
“冷菜先上个玲珑玉心吧,”宋阮走到了后院里,把菜谱递给了张书生,自己急急地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因为紧张而干渴的嗓子,“模样好看名字也好听,吃起来清脆又爽口,怎么的都不会出错。”
黄老二也出主意道,“要不要加上一个佛手观音莲?有荤有素,味道也不重,模样也是好看的。”
宋阮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张书生便忙不迭地地在这两道菜上画上勾。
“这不知道口味怎么上菜……”
黄老三的抱怨刚说了半句,忽然一个小杂役从前面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把手里团着的一个小纸条递给了宋阮,他一头雾水地道,“掌柜的,刚才在前面,有个人让我交给您的。”
宋阮不明所以地接了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少辣、甜咸皆宜,忌虾。
他一看就知道是那个大太监递过来的‘情报’了,不亏上次他送了那么大的手笔,这人总算是在该回报的时候回报他了。
宋阮立即道,“佛手观音莲里有虾,不能做。主菜上一个炒菜,一个松鼠桂鱼……今天就不做佛跳墙了,太费时间,汤就上一个燕窝鸡丝汤吧。”
他又报了几个菜名,大致地把这次的食谱给确定了下来。
做菜是要等,但是对方是皇帝,谁敢让他等那么久?
所以宋阮特意挑了几样不费时间的、口味又好的菜。他又把众人的分工都分好了,大家这才忙忙碌碌、又井然有序地行动了起来。
·
大堂里。
大太监荣禄走回到皇帝身后,笑着道,“这茅厕倒是教老奴好找,去的时候耽误了会儿,还望老爷见谅。”
皇帝觑了他一眼,一点都不给面子地戳穿了他的谎言,“东西送出去了?”
这本是欺君的大罪,不过荣禄自小时起便跟在皇帝身后,伺候其起居,因而也有了几分分量和特殊。他赔笑着打了一下自己的脸,巧妙地答道,“老爷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是这些人做的菜不合老爷的意,不是毁老爷的心情了?所以老奴这才自作主张,好叫他们瞎摸也有个方向。”
“你倒是贴心。”
皇帝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生荣禄的气,更何况他一点消息都不透、就要人家做出十分合自己心意的菜,也的确算是刁难了,故而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端起茶盏,茶杯轻轻地磕在杯沿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茶香混着雾气一起袅袅地飘了上来,形成了一股婀娜多姿的烟。
皇帝轻轻地吹去茶汤面上的茶梗,抿了一口,顿时一股清香喷鼻而来,清新中带着微苦,仔细尝尝却又尝到了一丝甘甜。
他满意地叹了口气,“好茶啊。我记得这宋阮的爹娘前几年还给宫里送过御茶,这儿子店里的茶倒是也不差。”
“听说半年前宋公子的点茶绝技还曾名动京城呢。”
荣禄惋惜道,“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来做这个和家业完全不相干的行当……”
他话音刚落,就有小杂役把冷菜端了上来。
只见那道冷菜的边缘上摆了一圈的上海青叶子,正好可以围出好看的圆。圆里摆着一圈被雕成心形的白萝卜,中间放了一颗珍珠大小的干贝,看上去又小巧又好看。
皇帝的目光的确一下子就被吸引了,他很感兴趣地问道,“这个是什么菜?”
小杂役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有着怎样尊贵的身份,他把冷菜端到桌子中间,一边帮皇帝往小碟子里倒醋和酱油,一边眉飞色舞地道,“这个菜叫做玲珑玉心,是我们掌柜的取的,可好听了。您等着瞧好吧,后面的各个菜都是一等一的好看、也是一等一的好吃!”
“哦?那我可得尝尝看,有没有你夸的那么好了。”
皇帝也笑了起来,他看得出这个伙计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不过这样的交谈反而少了一份拘束,多了一份自在。
他拿起摆在一旁的筷子,说着便要去夹菜。
“老爷,”荣禄有些担心,“奴才来帮您试菜吧。”
万一这菜里要是有毒怎么办?
“不用不用。”
皇帝摆了摆手,“在外面就不用伺候我了,我自己来就是了。你自己坐着吧。”
“哎。”
荣禄只得搬了个矮一点的板凳坐在一边。
皇帝这才夹起一块白萝卜,另一只手盛在下巴处、然后小小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