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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如此,苏晚不禁有些担忧,失踪了一天的雪禾却正经地对她说道:“这是正常反应,她服用了九重血莲子,全身经络重新梳理,血液流动加快,真气愈发流畅,体温自会上升,这是好事,不用担心。”话音刚落,她就突然抬起手目瞪口呆地指着榻上的平阮儿,“她……她怎么了!”
闻言,苏晚与楚筠也赶紧朝榻上看去,却见平阮儿所有反复的情绪都不见了,眼角却趟出了两行清泪。
“怕是做噩梦了!”楚筠急忙说道,伸手就欲朝平阮儿的肩膀拍去,意图叫醒她。
雪禾急忙抓住了他的手,郑重道:“不能叫醒她!如果我没记错,浮生若梦一共有七日功效,今日是第五日,除非她自己醒来,否则,外人干扰只会令她在梦中陷入险境,或许会永远醒不过来!”
楚筠一怔,面色却冷如寒铁,收回手后再也不看雪禾。雪禾面上讪讪,一脸自责,与此同时,眸底隐着一抹受伤。
她自然知道师兄为何如此,若非自己截了师兄给老爹的去信,只怕也用不上浮生若梦。她敢肯定,若是平阮儿有个三长两短,师兄铁定这辈子都不会理她。在师兄心里,自己不过就是个无理胡闹的人罢了。
苏晚见状,心中虽然担心平阮儿,却不由得开口道:“上次阮儿都醒了过来,所以这一次也一定能醒过来,雪禾姑娘也是好意,我们且等等罢。”毕竟雪禾一开始就将浮生若梦的利弊说清楚了,是她救阮儿心切,才允诺用此药物。
对于雪禾,她自是十分感激,毕竟人家这几日不分昼夜地与楚筠一起悉心医治阮儿,甚至还拿出了九重血莲子,所以现在实在不能怪她,否则岂不是恩将仇报?
只是楚筠却还是拿不出好脸色,这丫头向来任性妄为,若非她胡闹,又怎会有今日这番状况,心里对她还是难免生出怨怪。
在雪禾的印象里,楚筠一直是温和的,就是她再惹怒他,也不见他对她这般冷面,今日却为了一个女子……想到这儿,她柳眉一挑,怒道:“她服用了九重血莲子,还死不了!你哭丧着脸算什么!”
话落,雪禾便感觉到了一道如刀子般凌厉的眼风朝她扫来,带着剔骨挖心的力道,几欲令她站立不稳。
那一眼的冷酷,令她惊觉自己这话说得的确过了,只是明白归明白,心中却还是难免委屈难受。何况她本就倔强,索性腰杆一挺,梗着脖子回瞪他,一副“我说得没错”的模样。
苏晚毕竟是长辈,这几日相处下来,对雪禾的性子也差不多有所了解,闻言,心中虽然不太舒服,却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反而接口道:“我也相信雪禾姑娘的话,阮儿一定死不了!”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沉默。雪禾看到苏晚抓着平阮儿的手,那手只是轻轻地握着,明显在控制着力度,生怕抓紧了打断她的梦。见状,雪禾心里也不禁生出愧疚来,默默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楚筠懒得理会她,身体如一根笔直的竹子,站在床头望向榻上的人,一动不动。
一时,屋内只听得平阮儿混乱的呼吸声。
正当三人焦灼不安之际,榻上的平阮儿却霍地睁开了眼。
“平将军?”楚筠是第一个发现平阮儿醒的人,自始至终,他的眼神都从未从她身上挪开分毫。
只见她两眼发直地盯着顶上承尘,眸子暗红,空洞无光,嘴唇微张,脸色煞白,似乎做了什么噩梦。
见状,苏晚的心又再次揪了起来,轻声探询道:“阮儿?”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搓捻的麻线一般,翻滚、旋转,最终绞成一股,渐渐紧凝。无言的担忧悬浮在空气中,被麻绳编织而成的大网罩住。
长而直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空洞的眼神也渐渐聚拢,平阮儿这才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来。她极其认真专注地一一看向三人,眼中迷雾逐渐退散,眼神由迷茫转为清明。
醒来的那一刻,她真的有种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觉。她做了一梦,一个古怪离奇的梦。
梦里层云叠嶂深处有一处宏大雄伟的古宅,宅中遍悬白绫,丧幡飞扬。她飘荡在古宅正堂前的一方奇特的水池上,水池底下是一只振翅欲飞却被囚禁得不能动弹的青凤浮雕。水光粼粼,映照出她透明的手,她低头一看,才发现她的身体也是透明的!正在这时,她却透过自己的心脏看到了一只赤红幽深的瞳眸!
她大骇,还未来得及反应,半个身子就坠入了冰冷的池水中!目光正巧对上了那双赤红幽暗的狭长瞳眸!是池底的那只青凤!那样的眼神,好似它并不是生硬的浮雕,而是活物一般。
更奇怪的是,她居然在那瞳眸的大片火红中看到了影像!
漫天飞舞的白色纸钱中,无数披麻戴孝的人队列整齐,浩浩荡荡朝山上走去。人群中,是一顶漆黑楠木棺材,棺材一侧,竟然站着楚轲!
他一身如血红衣,黑色如泼墨的发在末端以一根同色飘带系起,面无表情,眼尾处的妖花早已消失不见,衣带飘飘,宛若迎娶新娘的新郎子,又更似无欲无念的一具尸体。
送殡的队伍很快来到了一座寒冰凝成的拱桥之前,桥底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飘散着无数云雾,彼岸是冰雪为顶的巍峨高山,层层云雾中,彼岸山麓至山腰处竟然开着火红似血的红木棉!
抬棺人将棺材送至寒冰拱桥中央,然后便退了下去。呼啸风声传来,她似乎看见那火木棉林子中奔出无数苍灰色的暗影。
就在这时,阴沉天空中,无数暗色层云突然滚滚翻动朝寒冰拱桥上方涌来,狂风大作,霎时间冰雪掩面,沙砾狂乱飞舞,惊电乍然撕破穹庐,雷鸣轰响!
棺材突然碎裂,黑色楠木刹那化作齑粉,楚轲衣袍一卷,将棺中人护在怀中,宽广的流云袖如一片火云,盖住了那人上身,只露出一截白皙的玉手……
不知为何,这一刻平阮儿的心却突然一滞,不知不觉中,她已泪流满面。
天空中骤然下起红色的木棉花瓣雨,将所有人的视线遮蔽。然而作为身外人的平阮儿却透过那幽深瞳眸看清了,楚轲脸上的妖花突然浮现,迅速长成,绽放!而他的身体与怀中人一起渐渐变得透明,轰的一下飘散开来,化作流焰,空中火木棉尽数被焚毁,变作飞灰……
不要!
她探手去抓,身上却陡然一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池水中。仅是刹那,青凤那幽深赤红的瞳眸就恢复了死灰之色,仿佛先前自己所见的一切不过是场幻觉。与此同时,远处正堂突然传来了唱诺声,然后便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悲戚哭声。
她诧异地抬头看去,却见灵堂中楚轲一身红衣立在跪倒的人群中,然后躬身将席子上了无生息的红衣女子抱了起来,他眼里盛着温柔眸光,爱怜地将女子放入棺木中,薄唇开阖,呢喃出宛若情语的话来。
大殓。收尸入棺。
她突然明白了,这是一个葬礼。只是令她难以置信的是,那个死去的红衣女子竟然是——她自己!
隔得这么远,她本应听不见楚轲的话语,然而不知为何,那温柔而熟悉的低语却灌入了她耳际,仿佛说话人就在她耳畔一般。
“阮儿,为夫答应帮你操持葬礼的。你且先行,为夫随后便至……”
云雾聚拢,如屏障一般隔绝了她的视线。她泪如雨下,喉咙里低低传出嘶哑的呜咽。就在这时,她的身体突然轻盈飘起,无数黑色火焰将她包围,火光中,一道颀长的身影朝她缓步踱来,然后朝她伸出了手。
平阮儿醒来的那一刹那,耳际似乎都还听到最后的那一声“我来了”,如此温柔,如此醉人,是他。
梦太真实,以至于她一时回不过神。为何,她会梦见这么奇怪而真实的梦?
“姨?”直到这一刻,她犹自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苏姨蓦地抓紧了她的手,过大的力度泻出她心底的紧张。
手上的疼痛让平阮儿眉头微蹙,她终是缓了过来,那,只是一个梦罢了……
深吸一口气,她抬头看向楚筠和雪禾,然后问道:“时辰到了吗?”楚轲定下的七日之期,算起来该到了。
三人自然知晓她问的什么,楚筠当即回道:“还有半个时辰。”
“带我去看。”她反握住苏晚的手,眼中满是恳求。她要第一时间确认猴子的安危,同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梦的原因,她突然很想见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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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君表示,本来打算一百章结束卷二,结果看来还得有几章~嗷呜~
第101章 即刻启程
苏晚还未回答,雪禾却发言了,“等确定你的身体状况再说。”她知道苏晚与楚筠对于平阮儿的要求都毫无招架能力,所以才开的口。说罢,便挨着榻沿坐下,然后伸手替平阮儿把起脉来。
少顷,她方才收回手,微蹙眉头,转身对楚筠说道:“师兄,你来看一下?”
楚筠见她神色凝重,颇为迷惑,心下一沉,担心平阮儿是因为之前彦昌一事坏了身体,当即不由分说就把住了平阮儿的脉门。
“怎样?”苏晚见状也不禁忧心忡忡,只觉得一颗心好似放入油锅里煎炸一般,起伏不定,滚烫灼痛。
却见楚筠与雪禾二人四目相对,眼中同时迸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来。倒是平阮儿这个当事人开了口:“我……没觉得自己哪儿不好呀。”
说实话,她刚才注意力全在自己的梦境中,如今三人谈及她的身体,她才恍然惊觉,经脉不仅畅通了,而且整个人似乎都轻盈了不少,根本就没有久卧病榻的那种绵软无力感,也没有精神不济的症状,甚至腹中微微带着些许暖意,舒缓的暖流顺着经脉缓缓流淌过全身。
“怪就怪在,你没有哪儿不好。”楚筠开口回道,然后放开了她的手,“今日方知,为何世人为一颗血莲子就能争破脑袋,若非亲眼目睹,实难相信其功效竟至此等程度,实在是太过令人震撼……”
平阮儿闻言,连忙撑了撑胳膊,又试探着动了下左肩。她左肩受了一剑,伤及筋骨,此刻动了下,却还能动弹,只是扯着还有些微痛,却已经不似昨日那般不敢妄动,需要小心翼翼的护着了。心中震撼难言,这九重血莲子果真是神奇之物!药效之强,平生未见!当即满含感激地朝雪禾望去。
面对苏晚与平阮儿感激的目光,雪禾食指微勾,摩挲着鼻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将九重血莲子给平阮儿服用,多半是存了私心,她对平阮儿算不上什么好感,一开始是想拿她当浮生若梦的实验体,后来更是因为发现了楚筠那不易为人察觉的小心思,这才施以援手,权当是补偿自己截下书信闯的祸,所作所为,皆不过是因为她那师兄而已。
“楚兄与雪禾姑娘救命之恩,阮儿没齿难忘。”平阮儿朝二人拱了拱手,按江湖规矩行了个礼。
现下她不仅保住了性命,恢复速度还这般可喜,怎能叫她不激动?要知道她最缺的就是时间,虽说已经授意李朗拟写奏章上报朝廷交卸兵权,然而在真正交卸之前,她仍旧是征东大军的元帅,又怎能放任群龙无首的状态继续持续?何况即便她真地放权了,紫琉国送给她这么一份大礼,她又怎能不好好回敬?而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一个好身体作为前提的。
要报仇,要杀敌,必须尽快好起来!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楚筠,说道:“我想我能下床了。”
她当初之所以昏迷不醒,频临死亡,是因为真气耗尽,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