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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两只灯笼想求亲
叶朝川坐在安安静静的图书馆里,有人翻书,有人唰唰地写字,有人轻轻地挪了挪椅子,每个声音都能传到他的耳朵里,然后他大脑里的弦就跟着颤动一下,如同共鸣。
外界的声音开始让他头疼。
生活不是科幻片,这也不是什么异能,而是病。
他跟谁都没有说,一个人去了校医院,医生听了他的描述,告诉他这是精神衰弱,然后给他开了安神的药物。
吃了几天,他能感觉到大脑里的那根弦终于不再绷着了,晚上睡眠也好了很多。
而且,由于他一直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思维,以至于吃过药物之后,思维开始变得迟缓,连行动、语言都跟着慢了。
入了冬,离考研的日子也近了。
学校很体恤学生,在这段时期延长了几个大的自习室的开放时间。有些学生在晚上十点图书馆关门以后,再转战到那些自习室去上自习。
他们的三人考研小组,也就此开了个讨论会。李小简呼噜喝了口稀饭:“我也想晚上多上会儿自习,你们呢?”
叶朝川嚼着一口米饭,慢慢地抬起头,他不敢动作太快,因为怕头疼,他咽下饭:“我不想,弄得那么紧张。”
李小简转脸看吴菁,吴菁头都没抬:“高考是不是折磨得你不够啊?”
“……懂了。”李小简抿了抿嘴,“好吧,我少数服从多数。”
叶朝川有点同情地看着他,其实可以让李小简自己去上夜里的自习,不过他不想跟吴菁独处,更不想让吴菁误会他已经跟他冰释前嫌,故此没说出来。
研究生考试的时间比较晚,是在学校的考试周结束之后,那天下了小雪,他们几个踩着泥泞的马路,到附近一个中学参加了考试。
考试的小教室里有暖气,但配合着阴冷的天气,并不觉得暖和,□□在外的手很快就僵了,答一会儿题就得搓搓手。个别桌子是空的,看来还有人报了名之后又放弃的。
如果说高考是如火如荼,那现在就是冷冷清清。
考完最后一个科目,他们回到宿舍,一人泡了一碗面,总算是暖和了过来。
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回家过年。
叶朝川回到家,呦嗬,今年沈拓来得够早的。再一看生活用品多了不少,连家具、电器都换过了。
这两口子是,同居了吧。
叶晴还跟以前一样,开心、抽风以及神经病晚期,沈拓也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薄情,只有面对叶晴的时候才能春风化雨。
总之,人家俩口很恩爱很和谐。叶朝川感觉自己跟个外人似的,就差说“您别客气”、“谢谢”、“感谢招待”了。
沈拓听说他考了研,很是委婉地表示他的公司随时欢迎他去效力:“考不上就去我公司帮忙。”
叶朝川没吭声,不知道这算是安慰还是别的什么,如果说是安慰,这也太失败吧,如果是别的含义,那他成功了,让他在拘谨的状态中又多了一项心情低落。
他还真没想过,如果没考上怎么办?也蹬个自行车天天找工作?
过了年,夏满打电话约了他两次,他都没出去,短信除了一条“你也新年快乐”之外再没回复别的。
返校前一天的晚上,正是正月十五,沈拓带他们去外面吃的饭,然后沈拓和叶晴很罗曼蒂克地在外面顶着寒风散步,他一个人先回了家。
他关上自己房间的门,打开窗子,探着身子抽烟。
楼下,几个小孩子提着红色的小灯笼跑来跑去,外面有路灯,灯笼都不显亮,只能看到大红色的塑料皮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远处有站着说话的大人,一条狗挣脱了主人的管制,跑过来对着小孩子们狂野地吼了几声,小孩子们立刻不敢动了,站到一处提着灯笼照狗。
远处有人晃晃悠悠地踱过来,手里提着两个方形的大灯笼,是城里少见的秸秆骨架糊白纸的灯笼。
坐着的狗站起来吼了几声,那人对着狗:“汪——”
狗懵了一下,然后撒丫子跑开了,几个小孩子“嗷嗷”地又叫又跳。
叶朝川看乐了,还有这样无聊的人,连狗都欺负。
欺负完狗,夏满抬起头,看着叶朝川卧室的窗户。
俩人对上视线,叶朝川愣了一下,低头把烟头摁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
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接起来,眼睛看着楼底下的夏满。
“烟鬼,我看见你了。”
夏满挂了电话,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叶朝川关上窗子,穿上外套装刚要出门,想起夏满拿了两个灯笼,琢磨着这个连狗都欺负的无聊的人大概也要跟小孩儿似的去外面沿街溜达,于是又找了两副针织手套塞口袋里,这才下楼来。
那几个小孩子还围着夏满看他的灯笼,夏满一会儿提高,一会儿放到背后,惹得小孩子咯咯地笑。
看他下楼了,夏满躲开那些孩子,走了过来。
叶朝川垂头从他手里拿过一只灯笼:“你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夏满笑了笑:“我打电话有用吗?”
叶朝川没答话。
夏满把灯笼当成钟摆似的来回抡着:“真不知道你天天有什么事,怎么叫都叫不动。”
“哎,你别抡了,小心烧着了。”叶朝川握住夏满提灯笼的那只胳膊。
夏满还真乖乖的不再抡着玩儿了:“这灯笼棒吧,我从老家带回来的。走,出去转悠转悠。”
叶朝川把手套掏出来,递给夏满两只,然后他自己来回倒着手把手套戴上。夏满也跟他一样戴上手套,俩人提着灯笼往外走。
“去哪儿啊?”叶朝川问道。
“就随便走吧。”夏满靠过来,紧挨着他的胳膊。
夏满出了门顺路左拐,他只好跟着走。
“夏小月和达子为什么没来?”叶朝川找了个话题。
“一共就俩灯笼,再说干嘛叫那俩电灯泡来啊。”
“……”
叶朝川忽然有一种搬石头砸了脚的感觉,他低着头,视线顺着手里的秸秆落到灯笼上,他从楼上看的时候以为上面只是糊了层白纸,现在近处一看,上面还跟剪纸似的有一些镂空的小洞,却看不出是个什么造型。
他问道:“这灯笼是手工作的?”
“是啊,厉害吧。”夏满得意地晃了晃,“灯笼架子是我叔弄的,不过秸秆是我削的,纸也是我糊的,看见上面的窟窿眼儿没?也是我自己抠的。这是送你的,我哪能一点儿手不动呢。”
叶朝川听他说得好笑,窟窿眼儿,亏他以为是剪纸,不禁笑道:“那谢谢你了。”
夏满上下瞄了他几眼:“你这回比上次好多了啊。”
“……”
上次?那只能是暑假开学前夏满找他那次。
当时,夏满在火车站问他“你怕我做什么”。
叶朝川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下,然而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说辞。
夏满停下来,一错脚拦到他前面:“我还以为你又要跑了呢,就跟高考完那时候一样。”
叶朝川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夏满知道……
一直隐藏在心里的愧疚,突然就无所遁形。
叶朝川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欠你一句‘对不起’,我高考的志愿,你是不是从我妈那打听的?”
这回轮到夏满吃惊了,他有些不解:“……是,跟志愿有什么关系?”
跟人道歉的时候看着对方才够诚意,然而叶朝川正视着夏满的脸,却不敢看他眼睛,视线停留在他两眼间的上鼻梁:“我跟她说的志愿是错的,我现在的学校就是我的第一志愿。对不——”
夏满一直瞪着眼睛听着,突然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咧开嘴角笑了一下:“没事儿,你不用跟我道歉,之前不用,现在更不用。”
夏满这样让他心里更不好受,他猛地扭开脸去,长长地吸了口气,伸手在外套两个口袋处摸了摸,居然忘了带烟出来。
“你不用这样,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夏满的视线扫了扫周围,“别在这说。”
说完拉着他的胳膊一直往前走,到一条小胡同拐了进去。
看着十分眼熟,每次他俩要干点儿什么事儿说点儿什么话的时候都往这钻,小吃街后面的巷子。
叶朝川心脏直怦怦跳,脚步错乱地被夏满拉到巷子里。
终于停下来,夏满把灯笼放到一边的地上,又把他手里的灯笼也拿走放到一处,看着他说道:“高考完放暑假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
叶朝川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夏满摆了摆手:“你先听我说完,有一天晚上,下着小雨,我到你家楼底下,大半夜的我不能叫你,就拿小石子砸你卧室的窗户来着,可惜你一直没回应,我只好走了。”
叶朝川呆立片刻:“那时候是不是……大学快开学了?”
夏满偏着头想了一下:“嗯,是。”
“我……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发生在几年前一个晚上的事儿,叶朝川莫名地就对上号儿了,他想一定是那天。
“哎,没事,我跟你说这个不是让你难受,我的意思是……是……”夏满烦躁地挠挠了头皮,“这事儿跟高考志愿那事儿一样,反正为了你我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这跟你没关系,我自己愿意,所以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么说你能明白不?”
“你别说了。”叶朝川盯着模糊的地面,他想离开这儿,心脏被一股心疼、愧疚与恐惧织就的网密密麻麻地缠缚,他都喘不过气来了。
夏满伸手抹了把脸:“靠,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这要是跟哪个姑娘求婚,一准儿能成了。”
“行了,走吧。”叶朝川弯腰要拿地上的灯笼。
夏满拉住他,脸上带着一抹古怪地笑意:“哎,说真的,我跟你求亲,你答应不?”
都什么年代了,还求亲,不知道他哪儿学来的词儿。
叶朝川推了他一把:“我不是说过了吗?不。”
夏满顺势攥住他的手:“你没听明白,我说的是求亲,小川,你让我亲一下呗?”
作者有话要说: 夏满霸气侧漏。。。。。。
☆、约会时不能乱看流星
叶朝川看着夏满,一股热血直冲到脑袋上,亲一下?
感觉他已经傻了,夏满攥着他的手又捏了捏。
叶朝川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脸色变了又变:“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不是……哎,实际上也是,”夏满退开了两步,两只手胡乱比划着,“实话说吧,我找你当然是因为我想看你,我每回看见你当然都想再做点儿别的,只不过今天我头一回说出来,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来啊。”
夏满说完,仔细地观察着叶朝川的反应。
叶朝川脸色缓和下来,挑了眼睛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说完,提起地上的灯笼往巷子外走。
他忽然想到了吴菁那事儿,没错,夏满要是强来他肯定也得上拳头揍,虽然不一定打得过他。
这条巷子不宽,头上窄窄的天空如同脚下的小路投射在天幕上的倒影,快要出巷子了,能看到一部分远方的天空,视野才变得宽阔了些。
“看,流星!”夏满胳膊一扬,指着斜前方。
叶朝川吃了一惊,条件反射地侧过脸去看,夏满耷拉着眼角一直盯着他,等到这个机会迅雷不及掩耳地低下头,“吧唧”一口叼在了他嘴唇上。
这混球玩意儿!
叶朝川一手还提着灯笼,他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夏满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