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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混球玩意儿!
叶朝川一手还提着灯笼,他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夏满的肩头。
夏满的呼吸声立刻粗得跟野兽似的,一张嘴啃得不亦乐乎,他松开手里的秸秆,灯笼自由落地的同时,双臂一搂箍住了叶朝川的腰。
隔着略显厚重的衣服,强有力的触碰带着一股电流直击向心脏,又一路火花带闪电地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叶朝川被激得不禁短促地叫出一声,刚一张嘴,就有滑溜溜的一条钻了进来。
嘴里一股湿乎乎的触感带着陌生气息,唾液的味道也变得越来越陌生,他掐在夏满肩头的手指不断缩紧,终于受不了地提起膝盖,顶在了夏满的大腿上。
夏满松开嘴,后退两步看着他,就着远处大街上的灯光,一张脸看起来也有点儿臊。
叶朝川拿手背在嘴上噌了噌,混球玩意儿,嘴都肿了,火烧火燎地疼。
他瞪着夏满特别想破口大骂,想了半天气得找不着合适的词儿,最终,他哆嗦着两片被啃肿了嘴唇咬出三个字:“活牲口。”
这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呆了,扭身跟竞走运动员似的往外走。外面的大街上又亮又热闹,他气鼓鼓地埋头走路,心脏怦怦地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一低头发现手里还提着灯笼。
他往后看了一眼,夏满也提着灯笼,远远地跟在他后面。
到了他家楼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叶晴卧室的灯亮着。
他们回来了?
叶朝川莫名地有点儿心慌,转头一看,夏满正要走过来,他连忙摆了摆手。
夏满见了立刻把灯笼一端,跑了起来,几秒钟就到了他跟前,还笑得一脸灿烂。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让你快走。”
“小川,你别生气,我就是没忍住。”夏满举起右手,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我发誓,我这是初吻。”
谁管你是不是初吻啊,叶朝川吸了口气,伸出一根食指往远处指了一下:“快滚。”
夏满脚下一错步,抓过他的手指,放到嘴边飞快地亲了一下又马上放开:“好,我这就滚,那你答应我,回去给你发短信你可得回我。”
叶朝川从手指到心脏的一条线跟过电了似的,随之而来的是后怕,他抬眼瞥了一下叶晴卧室的窗户,冷着脸“嗯”了一声。
夏满这才提着灯笼三蹦两蹦地跑了。
叶朝川回去后吹灯拔蜡,把灯笼放在卧室的地上,坐在椅子上远远地看了会儿,他是挺喜欢的,可是一想到为了这个玩意儿被夏满亲了就……烦躁的很。
他晚上喝了两杯牛奶两杯水,还是感觉嘴里残留着夏满的唾液,那种陌生的气息让他一阵阵心悸。
他当时怎么就没给夏满一拳头呢。
躺在床上,叶朝川的大脑、心脏和身体跟商量好了似的,要么轮流翻腾,要么一起翻腾,再加上当时那种全身通电的感觉时不时地情景再现,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就在他折腾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
夏满发的短信:“小川,我开心得睡不着觉。”
叶朝川把手机关了机,然后一扬手扔到了床尾。
第二天他坐上了回学校的火车,他今年比以往返校早,夏满又给他发短信的时候,他就回复了一条“在火车上”。
最后一个学期,课程安排得很少,因为要写毕业论文。他选了上官教授作导师,然而他选择了人家人家没有选择他。
他后来才知道,很多学生都报了上官教授,而且有部分脑筋灵活的学生早就跟上官教授打好了关系,名额几乎是内定的。
他对这些一概不知,最后被调到了一个名额没满的老师手下。
虽然有些遗憾,但妨碍也不大,他不需要做优秀毕业生,也不需要保研。这并不是因为他自信自己能通过研究生考试,而是因为他不打算上本校的研究生。
幸好,人不可能事事顺心,也不可能事事不顺心。
三月底,考研的成绩出了,他每一门都上了线,专业课成绩也不错,足以通过初试。
在他们三个人里面,吴菁的成绩是最好的,没过几天他报考的导师就联系到他,嘱咐面试的事儿。
李小简的成绩刚刚过线,估计需要自付研究生学习的费用,但这也让他高兴得差点上天,非要请舍友们吃饭,吴菁和叶朝川一合计,一起请好了。
四月,唯一的一门课程也以考察的方式结了课。
他们一边准备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一边准备研究生的面试。同班同学几乎都碰不到面。
这天,吴菁找到叶朝川一起吃午饭,说一起买下星期去B城的火车票。
叶朝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吴菁说的是去报考学校参加研究生面试的事儿,但是他报考的学校跟吴菁并不一样,他当时撒谎了。
一直到吃完饭走出餐厅,叶朝川没开口,吴菁便也一直沉默着。
走到人稍微少一点儿的地方,吴菁低声问道:“你报的学校是不是……跟我不一样?”
叶朝川脚步不停,也没看吴菁,低着头“嗯”了一声。
“你啊,还真是……”后面的话吴菁没说出来。
不过他也不需要说,短短的几个字,叶朝川能听得出吴菁的口气里没有被骗的愤怒,有的是好似知己密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与了解,还有一点儿淡淡地哀伤。
他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也觉得很惋惜,如果没有澡堂那个事儿,他挺愿意跟吴菁做朋友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确实是一类人。
叶朝川报考的不是普通大学,而是一个研究机构,也就意味着它不做课程学习,而是以钻研学术为目的。
这是他去那儿面试后猜测出来的。
一幢又旧又破的三层小楼,墙面长满了青苔,彩砂都被浸染成了墨绿色。一进到楼里,满鼻子都是陈年旧书、旧木头的气味。
他跟另外七个学生,先是被安排在三楼的一个办公室等待,然后一个一个的被叫到另一个房间被一群戴着眼镜的老教授面试。
他们都被面试完,还是聚在原来那个办公室,刚说上几句话,就被一个老师赶着离开了。那群教授大概也才商量完结果,差不多跟他们同时出来,下到二楼就都各自回到办公室把门关上了。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因为这一瞬间,他们都有一种到了监狱的感觉。到了楼下谁都没即刻离开,讨论了一下面试的事儿,又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叶朝川也跟两个男生留了联系方式,因为其中一个说他们三个人的导师是一个研究组的,将来他们就是同门。
他觉得这个说法还挺有味道,另外也怕万一面试出什么纰漏,或者入学需要办什么手续,跟别人有个商量免得临到关头再出什么岔子。
面试完的第二天,叶朝川就回学校了,还要准备毕业论文。
他睡了半天才起来,夏满的电话就到了。
“面试怎么样?”
叶朝川躺着没起来,手机贴着耳朵搁在枕头上,打了个哈欠:“就那样,结果还没出呢。”
夏满顿了一下:“靠,不面试嘛,就凭你这长相肯定没问题啊。”
叶朝川忍不住笑了一下:“还考察别的呢。”
夏满好像也笑了一下,低低的声波滋啦一声:“又不是找工作面试,你这都通过考试了,面试可不就是看看你长啥样嘛。”
“你找工作了?”
“哎,不算吧,我就是先看看,练练手,等毕业了我去你那再找工作。”
“……”叶朝川从床上坐起来,挪了挪地方,脚蹬在床栏上,“你找你的工作,我上完三年出来还不一定去哪儿呢。”
“……哎,现在说是有点早,等毕业了再说吧。”夏满呵呵地笑了两声。
“……”
“哎,我们这游泳馆开了,你可以来我这学游泳,包教包会。”
叶朝川扭过头,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远处的楼宇和更远处的青山:“嗯,等有时间的。”
☆、啤酒、香烟和两个人
在五月和六月,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候,叶朝川照常整天泡图书馆,没有翘课的负罪感和对前途的迷茫,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等到交了论文,大学生涯划上了圆满的句号。之后,毕业生们便开始了白天打牌晚上摆摊,或者白天睡觉晚上打牌兼摆摊的悠闲生活。
天一擦黑,田猛和齐会就背两个大包,拎两个马扎,到校园大路边上蹲个摊位,卖一些自己不用的旧东西。
孟向东要实习还要忙班级毕业的事儿,就把自己的东西全权交给田猛和齐会。
叶朝川没有什么可卖的,后来李小简说他们考研的复习资料可以一卖,于是跟吴菁仨人也在校园大路边上铺了一摊子书。
这小摊也得占位,他们两组人挨一块儿,一边打牌一边卖书,或者买上俩西瓜几瓶啤酒,很是畅快肆意、年少轻狂。
然而,这段时间很短暂。叶朝川好不容易燃起来的热血青春便仓促结束了,如同灿烂一瞬就寂灭的烟花。
一进七月,离校的时候也就到了。
每天都有拉着箱子离开的人,有人哭着有人笑着,幸运的出去后还能在一块儿再续前缘,然而更多的是天南地北再见不着面。
孟向东拿到毕业证后,工作就转正了,因此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田猛的单位福利不错,有职工宿舍,不过要等工作一年之后才住进去,所以他到孟向东那暂住一段时间。
选了个日子,他们把孟向东连带田猛的东西一锅搬了过去,连搬家带收拾,这帮人忙活了一天。
齐会读本校的研究生,肯定是要搬到研究生宿舍的,不过他没急着收东西,他说要把宿舍里每个人都送走以后再搬。
余下叶朝川、李小简和吴菁三个要到外地继续上学的人。
不过没用他们发愁,物流公司直接把生意做到了校园里,学生们跟交公粮似的,把一袋袋的东西搬出来、称重、登记好,然后让人公司开车拉走了。
到了最后分别的日子,先是整个班级一块儿吃了散伙饭,然后再是宿舍。
叶朝川、李小简和吴菁三个人又吃了一次,李小简一边喝酒一边哭,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第二天,李小简离校了。
然后是吴菁,他在走之前的那个晚上,买了一打啤酒,叫叶朝川到顶楼谈谈人生、理想与爱情。
事实上,他俩每人都一瓶酒下肚了,连个开场白都没有呢。
吴菁突然笑出声来。
叶朝川看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吴菁握着酒瓶子,看着远处的灯火辉煌:“笑我,笑你,笑我们俩。”
这么高深,说了等于没说,叶朝川又开了第二瓶酒。
他确实想喝酒,想在这样凉风习习的一个晚上,在楼顶上思考他的人生、理想与爱情。如果吴菁没有叫他,他一个人也会来,多了吴菁,即便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
吴菁对于他来说,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我早就看出来你跟我是一类人,虽然你一直不承认。”吴菁冲他举了举瓶子,灌了一口。
叶朝川听他说这句话耳朵都起茧子了,因此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火冒三丈了,只是平静地回应道:“我不是。”
“呵呵,我都没说是哪方面呢,你着急反驳干什么,”吴菁眯着眼睛笑了笑,“我自从发现自己的毛病之后,就再也不想跟别人有什么联系,也不想搭理别人,其实我是挺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