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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孟萧呈追着自己喊师父,林喻就对他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看得顺眼。这位小偶像褪去舞台光环,到了台下,整个就是个傻白甜。甜不甜另说,傻是真傻,生活自理能力几乎是零,衣服不会好好穿,饭也不会好好吃,就连剥个鸡蛋都能把蛋黄滚到地上。
在目睹了路思齐第三次举着水杯给孟萧呈喂水之后,林喻深刻认识到,一个成熟的花瓶,就应该做到这种程度。他仍需努力。
风刮的呼呼响,副导演在远处大声嘶喊:“主演呢!过来开工了!”
林喻放下吸了一半的牛奶,脱**上的军大衣准备入戏。站起来那瞬头一回,恍惚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再定睛一瞧,又只剩下一棵大槐树的影子。
孟萧呈跟着刚认的师父吃了一个多月的苦,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现在,至少两条能过一个镜头,已经顺利了很多。但今天跌破所有人的眼镜,不停出状况的,是向来让人放心的林师傅。
他现在面对梁梦琪,说一句台词能卡三次。
林喻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不在焉的,完全不在状态,一条词试了好几次也没捋顺。路思齐在远处举起喇叭:“林喻你睡没睡醒!快给我把眼睛睁开,两分钟以后再来!”
方衿递上一杯奶:“老板你咋了,这词刚才准备的时候不是练得挺好的么?紧张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呢。”
林喻咽了口奶,对着他又念了一遍台词。
“现在不是挺顺溜的么?”方衿奇怪。
“是挺顺溜的,因为一摸一样的句子。”林喻顿了一下,“我以前在全校面前给郑沛阳念过。”
然后他就被教导主任反锁在办公室里耳提面命地罚抄了一百遍课本上这几十个字,能不顺溜么。
只是现在面对着梁梦琪,即使知道只是为了渲染气氛借用的一段台词,林喻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方衿也帮不上忙,只好退到边上给自己没出息的老板摇旗加油。
片场里的风勾起不远处的槐树叶子,落了几片在摄像机摇臂上。
林喻站在梁梦琪面前,略过她的余光看到了什么。他再次确认那个站在槐树底下的身影,瞬间感觉心跳声盖过所有噪音,在耳边鼓擂喧嚣,每一个字都在胸腔里呼之欲出。
郑沛阳站在几十米外,听到林喻的台词,隔着经年时光与回忆重叠。
“我生平只看过一回满月。我也安慰自己过,我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景行教导主任的大办公室里,林喻靠在办公桌上打瞌睡,面前的草稿纸摊了白花花一桌。
南主任没好气地指着他:“林喻,刚开学你就给我搞这一出,可真行。来,抄,就在这儿抄,不到一百遍今天别回家,等我吃完饭回来检查,快抄!”
走之前还把门栓别上了。
老师和学生都走光了,校园里静得吓人。饥饿慢慢代替了留校罚抄的郁闷,林喻揉揉自己瘪下去的肚子,唉,好饿啊,不是自己不想抄,完全没力气动笔。
叹口气吹跑几页纸,林喻饿得迷迷糊糊,眼前蓦然一黑,接着有个温温的东西贴紧了自己的脸。
一个白色的瓷碗搁在桌上,袅袅雾气里,郑沛阳垂眸看着自己。
林喻握着调羹舀元宵:“好大的汤圆啊,你吃过了么?”
郑沛阳坐到他对面:“你吃吧,今天是元宵节。”
“对喔!元宵节快乐!林林!”林喻咬了一口,还是他最爱的红豆馅,“哪里来的汤圆啊?”
郑沛阳答:“徐老师给的。”
糯米粘牙,林喻含糊问他:“门不是数了么?你折么进来的?”
“翻窗进来的。”
林喻含着大汤圆,对郑沛阳比了个大拇指。
“你写好了么,抄了多少了?”郑沛阳伸手去抽他垫在瓷碗下面的那叠草稿纸。
林喻忽然慌张,抢回来:“别看!还没开始抄呢!”
他太慌了,能不慌么。
刚才捏着钢笔走神,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捏着笔就睡着了。再睁开眼,看见整张纸上写满了歪七扭八的同一个名字。他不敢告诉别人的名字。
郑沛阳凝眸看他:“你刚才都在干嘛呢?”
林喻擦擦嘴说:“我刚才睡着了,什么都没干。”他最不会撒谎,一见到郑沛阳就露馅,吓得狐狸尾巴都翘了起来。
“还没开始写么?”郑沛阳看他的脸,说,“那我现在陪你写吧,给我笔。”
他又笑了一下,忽然抬起手,用指腹擦掉了林喻右边脸颊上蘸到的蓝色墨水。
——那里藏着小狐狸的秘密,藏着“郑沛阳”三个字。
学霸做什么都比别人厉害些,罚抄也是。只要十分钟,郑沛阳就完成了林喻一小时也没做好的任务,他抓着林喻的手腕从窗户翻出来,踩了一地的牵牛花。
外边正逢落日熹微,有偶尔的烟花从城市背景里迸发,点缀上夜空,是不及深夜里的烟花耀眼,却比白日焰火更加真切的布景。
林喻抓紧他的校服:“林林,我再也不会在大家面前胡说八道了。罚抄好可怕,不给吃饭也好可怕。”
郑沛阳翻出他衣领折进去的一角,拍了拍:“没事,你可以胡说,我抄得快。”
林喻的视线正被郑林林占据得满满的,胃也被几个红豆元宵撑得满满的,只有心脏,空落落地跳动,但下一秒也填进了什么。
头顶焰光与月光,郑沛阳触碰到自己肌肤的手指,柔软又滚烫。——这双手指,后来常常出现在林喻的梦境。
一同发酵的,是少年目中无人的欲望。
第二十九章
都不知道剩下几个镜头林喻是怎样以惊人的质量一条过的,整个剧组有史以来首次提早下班。
没有任何科学依据证明,谈恋爱真的能提高生产力。
收工的时候,暮色已经攀上了屋顶。等工作人员都走得差不多了,林喻赶走方衿,终于能跑到郑沛阳跟前:“我来啦!对不起让你站在这儿等这么久,快给我捂捂手。”
“没事,我就是来看你的,刚才正好有机会可以看这么久。”
“你怎么偷偷来了呀,都不和我说一声。”
郑沛阳低头看着林喻抓住他的手揣进自己兜里,掌心温暖。
“因为你说,想和我睡觉。”
林喻隔着朦胧薄雾看他清瘦的脸庞,移不开眼睛。
郑沛阳说:“刚次路上遇见几个小姑娘,举着你的海报,我顺路就找过来了。”
“那她们看见你了么?”
“没有,我等人走了从侧门进来的。”郑沛阳见他一脸担心,故意说,“我有这么拿不出手么?”
林喻摇头:“是方衿觉得我拿不出手。”
说着,林喻忽扔下一句“等我等我”就转身跑远了,回来的时候抱着两瓶牛奶。“我从家里带来的牛奶,他们没喝我就偷过来了,给你,还热的呢。”
郑沛阳捏着从自己家偷来的赃物,说:“我不想喝牛奶。”
林喻想也没想,顺嘴接道:“就是因为你总不喜欢喝牛奶,才长得没我……”
见郑沛阳瞬间沉了脸色,林喻那个悬在舌尖的“高”字,硬生生吞了回去。
郑林林小时候一直是豆丁一样的身高,初中才开始坐火箭一样开始窜个子,但始终没够上林喻,差了几厘米。
林喻被他落在原地,连忙纠正:“……我是说,才长得没我可爱!”
郑沛阳回头看他,嘴角沾着圈牛奶,又露出了小松鼠一样无辜的表情。
他伸出拇指细细抹掉林喻嘴边的奶渍,指尖还停在柔软的嘴唇上,轻声道:“对,你最可爱。”
林喻趁着夜色,光明正大地把郑沛阳领回了自己房间。
郑沛阳打开屋角的冰箱门,意料之中,全是小方盒装的鲜牛奶。他把给林喻买的两盒樱桃码在了最上面。
林喻搬了个椅子坐在对面:“我好开心啊,特别开心,今天是我这个月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郑沛阳问:“就因为我来看你了?”
林喻伸出胳膊,跨过椅背抱住他:“百分之九十九吧,还有百分之一,嘿嘿嘿。”还有百分之一,是因为他很快就能回家了。
还没说几句,听见有人咚咚地敲门。林喻撸了袖子站起来:“谁这么烦,我去把他轰走。”
开门一看,果然是孟萧呈。
他哭丧着一张脸:“喻哥,快让我躲一躲!梁梦琪来我房间对剧本,她不走我又不好意思赶她走!等下路思齐就要来了,我赶紧溜了。”
林喻挡着不让他进来:“那你躲我这儿有什么用,等下让梁梦琪给路思齐开门?”
“我就在你这儿等路思齐回来,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孟萧呈啪的合上手掌,“拜托了!反正你房里也没有其他人,收容一下我吧!”
林喻还没回答,身后忽然伸来另一只手,是郑沛阳捏着自己的房卡递了过来:“去我的房间吧,就在楼下第三间。”
“……郑教授,”孟萧呈原地愣住,尴尬道,“好,好久不见,我是林喻的同事。”
郑沛阳一歪头,笑着说:“好久不见,我是林喻的家属。”
林喻送走累赘,蹦回到床上:“啊,终于轮到我在片场谈恋爱了——对了!今天晚上有我们那个节目诶,你要看么?”
郑沛阳给他倒了杯热水,摇头说:“不要了,我先去洗澡。刚才没打着车从车站走过来,一身汗,难受死了。”
“嗷,好吧。”林喻点点头,按住遥控器把台拨走了,没一会儿,又偷摸摸地拨回来,看了几眼又拨走,如此往复好几次。
郑沛阳在床边脱衣服,注意到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你想看就看啊,看个电视跟地下特务似的,发电报呢。“
林喻转头看他:“不是,我只想看你的镜头。我不能看见我自己的脸,表现得太傻了,我妈都说我傻,我没脸看。”
郑沛阳手一松,脱了一半的衬衫落又回到腰上,坐到林喻身边:“那好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傻。”
那天林喻蹲在在门口偷听粉丝对话,听见他们夸郑沛阳:“郑教授平时都板着脸多严肃的样子,但节目上,只要在看我们林喻弟弟的时候,哇,眼睛里有星星!洋芋好真!!!”
虽然林喻对那个名字的先后顺序不甚满意,但也忍不住在墙角拼命点头:嗯嗯,真的是真的!
粉丝诚不欺他。
林喻现在紧紧盯住屏幕不敢眨眼睛,生怕错过郑沛阳任何一个眼神。一分钟里,郑沛阳的余光若有似无地,扫了左边不止三次。要不是被镜头录了下来,放在平时,他绝不会承认。
“你还说你没偷看我,一分钟都看了那么多次!哈哈哈!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林喻趴在床上,把床板拍得砰砰响,郑沛阳按住他躁动的手掌:“是,你快闭嘴吧。”
但没一会儿,林喻就觉出哪儿不对。
他仔细确认之后,转头质问:“你怎么看孟萧呈的眼神也这么深情?!”
——郑沛阳瞥他的次数是多,视线几乎习惯性地朝林喻的方向歪。但只要孟萧呈一说话,他也转头特认真地注视着人家,半眯着眼睛,深情款款的样子。
林喻看不下去了,把电视掐了静音,严肃地说:“他帅你看两眼就算了,但你看得也太认真了吧,为什么啊!”
郑沛阳低头想了想,回答道:“因为我瞎。”
林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