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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诞觉得他脑子进水了,进的全是郑沛阳水汪汪大眼睛里的水。
实验班在二层楼,林喻天天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隔着忽拉忽拉转圈的电风扇想念郑林林。
班主任出差的这些天,四班的语文课改成了深恶痛绝的物理。林喻照着课程表收拾书包,果然把物理课本落在了漫画堆里,趁着老师还没到教室,登登登地冲上楼借书。
实验班已经开始上课,老师在台上带着底下预习课文。
林喻趴在最后一扇窗户上,对着最后一个座位招手,但郑沛阳看书看的认真,根本没注意到窗外的不明生物,他只好弯着腰蹲着膝盖鬼鬼祟祟摸进教室。等郑沛阳低头,林喻的脑袋已经挨在了自己的膝盖边上。
“我靠。”郑沛阳吓到说了句难得的语气词。
林喻朝他摊开手,小声说:“林林,物理书借我一下。”
他声音轻,郑沛阳听得模糊,以为他是来要物理试卷答案的,摇头道:“没有。”
林喻着急,自己把手伸进他抽屉东翻西翻:“物理书你怎么没有?不就这本么!”
“好好听课。啪!”台上的老师打断角落里的骚动,手落下的时候砸中黑板下的金属槽,发出哐叽一声。吓得林喻一抖嗦,头抬起来,精准无误地磕到了抽屉角,疼的“嗷呜”一声,郑沛阳下意识去捂他脑袋。
动静更大了,教室里的人都朝这个角落里投来目光。老师也放下书看过来:“郑沛阳那儿在搞什么?”
林喻捂着脑袋站起来:“老师,不好意思,不关郑沛阳事,是我的错。”
老师扶了下眼睛,打量他:“你谁啊?你是我们班的同学么?”
林喻一点儿也不怯场,声音贼响:“不是!但过几个礼拜就是了!老师你好!”
全班一片哄笑,边上的郑沛阳默默用物理书盖住了自己的脸。
林喻拖着傅诞陪他上了一学期的晚自习,每次实验班的铃声丁零零一响,这个临时组合的自助学习小组也挨到下课,傅诞终于可以解放了。
夜色熏然的校园,只有虫鸣声叠起,覆盖了少年的朦朦私语。
林喻和郑沛阳并排着走出校门。前面两个人倒影成双,铺排成一副少年青葱的画面。余下傅诞一个人跟在后面,孤零零地推着自行车,气得翻白眼。
到了期末考试,又是一次分班,这是平行班的人最后一次进实验班的机会。林喻从考场里走出来,挺头昂扬,信心满满地和郑沛阳说:“林林,过几天我就是你同桌啦!”
结果成绩张榜公布那天,傅诞年级第二,林喻年级一百零二。傅诞进了实验一班,林喻留在高一四班。
“啊啊啊,啊啊啊!实验班一百零一个人,就差你这一个名额!就差你一个!!!”林喻按住傅诞的双肩哭喊,前后摇晃,声泪聚下,嚎得惊天动地。
傅诞被他晃得眼冒金星,太委屈了——谁逼他每天上晚自习,谁逼他学习认真,谁逼他考第二的?!都他妈是林或!!!
时隔一学期,林喻摊在自己的课桌上,像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泡泡也吐不出了,已然晒成了鱼干。
忽然,有人轻轻叩了叩他的桌面。
林喻没反应。
那人又拍了拍他的笔袋。
林喻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见郑沛阳站在自己面前。好晃眼,好亮,像身后有东西在闪闪发光。
郑沛阳指着他隔壁的空位,问道:“这个座位有人么?”
林喻愣住了。
郑沛阳直接越过他,在课桌另一端坐了下来。
林喻呆了半天:“林林?你怎么在这儿。”
“嗯?”郑沛阳转头,朝他笑了,“谁说年级第一必须要待在实验班的。”
第五章
高二四班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语文老师。虽然年纪轻,但抵不住人气高,在整个年级里都赫赫有名,别人提起四班,都喊徐老师他们班,连带四班的班长,也成了徐老师的班长。
小林班长虽然成绩在班上垫底,但这个班长依旧当得风生水起。
临近期末,晚自习时间延长,林妈妈在家里热了牛奶等儿子回家。林喻一进家门,先端起牛奶仰头灌了一大口,接着就端着玻璃杯钻进了房间。
何铭珺在后面骂他:“你又不给我穿拖鞋!”
郑沛阳把自己的物理本交给林喻的时候叮嘱他:“今天太晚了,有不会的题你拿红笔圈出来,明天我再给讲。”
林喻点头如捣蒜,回家就着郑沛阳工整的解题步骤捋了一遍所有题目。最后,把每道大题的序号上都画了个浑圆的红圈。
他真的动脑子了。
把两个人的本子交叉着叠在一起,准备塞回书包,上面那本的书角里突然露出来一张淡蓝色的角。林喻抽出来,是一封淡蓝色的信封,底面映着株淡紫色色的风信,上书“贺干干”。——实验班的贺千千最近总在他视线内转悠,有时候还凑上来主动搭话,无非就是和他打听,郑沛阳什么时候在教室,什么时候又不在教室。
林喻捏着张薄薄的信封,脑子里那根弦骤然拉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不行不行,不能拆开来看,这可是郑林林的隐私。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高中生谈什么恋爱!
林喻义正严辞,马上把信封塞进了自己口袋,但良心还是惴惴不安。
“徐老师,你找我?”林喻把头探进语文办公室。
在这儿串门的物理老师喊住他:“不是,我找你,林喻帮我把这刀物理本子搬到教室去吧。”
五十几个人的作业本垒到了鼻子的高度,林喻小心翼翼地端在怀里,走得晃晃悠悠,唯恐落了一本,进实验班的时候里面只有郑沛阳一个人,站在教室最后面喂鱼。林喻刚喊了声林林,脚下被门槛一绊,视线花了,怀里的东西跟着惯性飞了出去。
“诶诶诶!”
“喂喂喂!”
啪唧一声,最上边的那本本子落入了浴缸。
林喻:“……”
饶是郑沛阳眼疾手快地捞了出来,作文簿也已经浸了个彻底,嘀嘀嗒嗒地朝下淌水。林喻扑上去拿过本子:“啊啊啊快让我看看,是哪个倒霉蛋。”
凑近看见,软趴趴的纸上躺着几个晕染开的钢笔字,模模糊糊可以辨认出一个郑字。
小林班长的神色一凛,瞬间不知是喜是忧。
郑沛阳还没开口,林喻两手捧着作业本,高高举过头顶,埋头认错:“不要骂人!我给你晒干就是了!”
结果好好的午休,两个人撅着屁股在草坪上晒作业纸。郑沛阳难得在边上抱怨:“从小到大都毛手毛脚的,我看你就该继续在口袋里揣鸡蛋。”
林喻撑着手坐在草地上,正午的阳光洒在两个人头顶上。他眯着眼看光晕凝结在自己睫毛上,忽然转过头问郑沛阳:“林林,你想…么?”
郑沛阳没听清:“什么?”
林喻凑到他耳边:“你想谈恋爱么!”
嘴边吐出的温热气息激了郑沛阳一身的鸡皮疙瘩。郑沛阳看他一眼,对面人的鼻尖上沾着滴水珠,像清晨才冒尖顶着一颗露珠的芽苗,绿油油的。郑沛阳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想过。”
“哦…”林喻迟疑道,“那你要想了的话,记得告诉我啊。”
郑沛阳揪着手边的杂草,问他:“我想谈恋爱,和你说有什么用呢。”
林喻想想有些沮丧,低头说:“对哦,也是。”
第二天早上,林喻照旧在十字路口等郑沛阳,等他来了再一起转弯走进校门。郑沛阳穿过马路,林喻才看见他校服领子上黑了一大片。
“你送我那支钢笔漏墨了,校服塞在抽屉里,没注意一起染上了。”郑沛阳把领子翻起来,“快走吧,等会儿我还要去国旗下发言。”
郑沛阳迈开步伐走了几步,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视线一黯,头顶上盖了件外套,衣袖落在了肩膀上。
他披着衣服回过头去,看见林喻脱了校服外套,只穿一件里面的短袖,笑着看他。
“校服脏了就得换,而且我们林林可是要上台发言的代表。”林喻伸出手,隔着校服薄薄的布料,在郑沛阳的头顶上揉了一把,“要穿干净的校服。”
郑沛阳原地愣住了,许久,才抬起手抓住自己头顶这只不安分的手掌:“……你别闹。”
两个人都已长到了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衣服尺寸一样, 怎样套都是合身。
林喻把郑沛阳换给他的校服拉链一下子向上拉到了顶,盖住了张嘴,只留下两个鼻孔露在领子外边,“你的衣服怎么比我的暖和这么多?”林喻的声音嗡嗡的从领子里面传出来。
郑沛阳穿着干净的校服:“都是校服有什么区别?”
“真的啊,一穿上你的衣服就很暖和。”林喻从宽大的袖管里伸出手,边转圈边走路,“你看,很暖和吧我。”
郑沛阳隔着衣袖捏住他的手:“好好走路。”
郑沛阳作为月考年级第一名,上台发言,期间话筒出了好几次故障,发出滋滋哇哇的杂音。但郑沛阳始终稳稳地举着发言稿,目光坚定,背对阳光,侃侃而谈,全程发言没打一个磕绊儿,胸前的团徽在熠熠闪光。
林喻在台下挺胸昂扬地站着,总觉得郑林林今天朝自己方向看的次数特别多。
他手朝兜里一插,突然感觉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展开一看,是紫色信纸上郑沛阳手写的发言稿。林喻懵了。发言稿在他这里,那郑林林手上举着的是什么?
眼前,倏的闪过那一晚在物理书里看见的紫色风信子。那封情书,至今还在他的校服口袋里。
林喻:“……”
国旗讲话结束,台上的人迈着大步下了发言台。散会的人群熙攘,郑沛阳擦过林喻肩膀,超他怀里丢了个信封:“这个还给你。”
林喻接过信封的手微微颤抖:“林林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藏起来的,我自己藏完我自己都忘了,我我我…好吧,我错哩。”
郑沛阳凝眸看他:“你自己的东西想放哪儿就放哪儿,和我道歉干嘛,我又不会没收你的信。”
林喻愣了:“啊?什么我的信?”
“这是贺千千写给你的信啊,你没看么?”郑沛阳看着他呆若木鸡的表情,眼前是刚才在台上看见的那几行字。
——林或,其实从小学时候我就注意……虽然你总是傻乎乎的样子……我应该喜欢上你了。
郑沛阳站在台上看着这些字的时候,嘴里正念着:“同学们,在如此瑰美的早晨,我们又和国旗相遇,饱含革命者和建设者鲜血的火焰在我们头顶飘扬!”
郑沛阳同学觉得自己头顶也有点上火。
林喻捏着信封,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啊,贺千千天天和我打听的是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啊?”
郑沛阳看他一眼:“不知道,要不你问问她?”
情书被林喻一股脑儿塞进了抽屉,一直没敢看,纠结了好几天,他还是鼓起勇气去找了贺千千。
“虽然我没有看到你的信,但还是要谢谢你喜欢我,还有谢谢你的信。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这是我的道歉信,请你一定收下。”
贺千千捏着林喻双手呈上来的信封,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谁会回女生一封道歉信啊?!”
林喻诚恳道:“不然你要求我必须口头道歉也可以啊,对不起。”
贺千千:“……”
“算了,我下个礼拜就出国了,本来也只是想在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