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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江砚烧退了,人慢慢醒转。陈简一直在床边陪着他,心情是近日以来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有一丝超脱于七情六欲之外的漠然。
陈简的黑色风衣挡住了一片灯光,阴影投在江砚脸上,他难得笑了一下,“你醒了?”
第43章
“陈简。”江砚脸上没有血色,眼神却是发亮的,伸手想够陈简的衣角,可由于手背上插着针头,被医生按了下去。
然后又是一系列身体检查,陈简等了一会,一直没找到单独说话的机会。晚一点的时候,江砚又睡着了。按医生的说法,他现在的确有些嗜睡的症状,睡久一点对身体恢复也有好处。
陈简便离开医院,回家了。
第二天再来的时候,是中午,江砚正在拍照——应经纪人的要求,他要拍几张自拍发微博,表示他还活得好好的,车祸并没影响到他无与伦比的美貌,请粉丝们放心。
今天又是风雪天,陈简在门外脱下沾着寒气的外衣,交给郑秘书,一进门,江砚的助理就找借口主动离开,留他们二人独处。
陈简走到床边,拉开椅子坐下,江砚看到他有点局促,局促之外,喜悦无法掩藏,轻声说,“你真的来了,我以为昨晚是做梦。”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一个字几乎收声,大概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话讲出来有点尴尬。
“来看看你。”陈简面色平静,说看他,果真一直看着他,那目光与从前似有不同,江砚不太明白,就听陈简说,“以后不要胡闹,那么冷的天,你跑出去想干什么?多少人担心——”
“想看你。”话没说完,被江砚打断了,“我很久没见你了,想去找你。”
“……”
竟然还理直气壮。
要在以前,陈简一定特别生气,非骂他几句不可,今天却感到从里到外的平静,似乎心境已经达到一定境界,情绪很难再有起伏。陈简只点了点头,“以后别这样,听医生的。”
江砚很高兴被他教训,低头笑了一下,睫毛的阴影投在过分苍白的面孔上,既好看又有一丝病态的脆弱,格外惹人心动:“那你……你愿意来看我,是原谅我了吗?”
陈简不直接说是,也不说不是,神色静静的,深邃的轮廓在日光照耀下有种天然的冷漠与锋利,沉默不语的时候,常常让人觉得自己离他很远。江砚背靠床头,紧张地抿起了唇。
“我不生气了。”陈简说。
江砚以为会有下句,等了一会并没有,忐忑地问,“不生气了?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吗?”陈简还没回答,江砚可能怕他否定,突然拉住他的手,改口说,“你愿意来看我就好了,别不理我。”
“……”
江砚的手很热,掌心滚烫,用力扣住陈简的手指,又笑了一下,“外面雪下的大吗?”
陈简点头,说风也大。江砚便开始和他闲聊,其实没什么好聊的,好在江砚是个擅长找话题的人,他们以前在一起时也是江砚不停地说,陈简只负责听,偶尔回一句“是”,“好”,“可以”,看似敷衍,其实一直都在认真听,只是寡言。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关系没那么亲密了,能聊的话题不多,无非天气、吃食,时下热点,倒像一对普通朋友。
——尽管如此,事情依然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江砚这么想。
过完圣诞节和元旦,江砚终于可以出院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这段时间以来,B市已经下过几场大雪,路况不好,交通事故频发,外面天寒地冻,社会新闻里整日热火朝天。
出院这天,陈简来医院接人的时候,江砚的助理正在病房门口和护士聊天,那位护士再三叮嘱,“以后开车一定要小心哦,走之前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陈简不禁摇头,绕过她们,推门进去。
江砚已经整理好随身物品,正在房里等,他没什么需要拿的,把自己带走就好,但是,这是一个难题——江砚不知道陈简怎么打算,他出院之后去哪儿?
陈简没有明确表示,只说天冷,叫江砚多穿一些,然后去办完了出院手续,给每一位相关的医生和护士都送了小礼物,还带一面锦旗,江砚心里感叹他的周到,一起下楼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我们回家吗?”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沉默了。
这些天陈简一直不热情,也并不刻意冷待江砚,他的态度有些不明不白,很像一个交情一般的朋友。可朋友之间绝不是这样的,每当江砚有想要亲近的表示时,陈简不会拒绝,经常关起门来接吻,并表现得同样享受,更深一步的就没有了,环境和身体状况都不允许。
江砚不知道他们这样算不算已经和好,心有忧虑,不想挑明,可今天到了临界点,不得不把话说清楚。
“我们去哪儿?”江砚又问一遍。
陈简说:“你想去哪儿?”
江砚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去你家吗?”
“可以。”陈简似乎早知道他要这么说,并不惊讶,“但是我们要先谈谈,我有话对你讲。”
“……”江砚干巴巴一笑,直觉不是什么好话,“那我不去了。”
陈简:“……”
“那好。”走出医院,陈简拉开车门,叫江砚进去,自己坐到他边上,对司机报了个地址,转头告诉他,“这是谢霖给你准备的住处,可以在这边休养,暂时不回S市。”
江砚没想到竟然来真的,房子都安排好了,心中郁结:“不,我想去你家。”
陈简的别墅每天有专人负责清洁,同以往相比没有特殊变化,熟悉的环境让江砚安心许多,并由于革命取得重大进展——恢复同居关系了,开始好了伤疤忘了疼,心情一下变得非常雀跃,甚至暗自猜测陈简是不是表面严肃,其实心里已经软化了呢?
陈简打开门,他跟在后面进去,趁陈简一不留神的功夫突然把人拉回来,反手一推,按在门上,用力搂住了陈简的腰。
——颇有点得寸进尺。
“陈先生。”久违的称呼,江砚将下巴埋在陈简肩上,身体紧紧相贴,沉声道,“让我抱一会好么?”
陈简果然没有推开他,态度称得上十分良好,对他说:“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江砚很疲倦似的,赖在陈简身上不肯动,嗓音也懒懒的,随口说:“听你的。”
“你知道我什么想法么就听我的。”靠得太近,陈简的呼吸拂在江砚耳边,很热,可腔调完全不同,只让人觉得耳根发凉,他说,“我谈不动恋爱了,你想和我住一起就住一起吧,随你开心,但是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懂我意思吗?”
“……不懂。”江砚神色怔怔,站直了身体。
“你可以拒绝,从这里出去,顺道把你上次没搬的东西都拿走,不拿也行,我叫人送过去,谢霖安排的地方离这边不算远,半个小时车程而已。还有,这次分开后,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不喜欢被纠缠。”
“……”
“你决定吧。”
说完,陈简依然面无表情,似乎说这么残忍的一番话并不觉得有多艰难,也不为他的回答而紧张,连一秒都不等,直接绕过他往里走。
江砚浑身僵硬:“那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如果我留下来。”
“不需要对彼此负责的关系。”陈简为自己倒了杯水,背对江砚说,“比如,如果我对别人感兴趣,不必特意通知你,懂了么?”
“你会对别人感兴趣吗?”江砚脸色白了又白,微微皱起眉,有点受伤的样子。
“为什么不会?”陈简说,“生活有许多种可能,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你说是不是?”他唇上沾了水迹,湿润的地方十分惹眼,微笑时只动动嘴角,笑容中有股不易察觉的讽刺味道,眼底依旧是冷漠的。
冷漠为他的魅力增色。
且由于江砚对他抱有一丝奇特的信任,以及侥幸,根本无法抗拒。
第44章
江砚说“好”,在陈简对他们未来将达成的关系进行一番残忍的阐述之后,他说“好”。然后沉默着,把鞋子、外衣一件件脱掉,在陈简的目送下上楼去了。
神情是显而易见的低落,更深层的情绪是什么样,很伤心吗?还是不满?陈简当做不知道,不想深究,外面司机还在等,安顿好人他就回公司了。
公司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要说能否抽出时间,也不是不能,可他们现在这副状态,留在家里一起甜甜蜜蜜地庆祝出院显然不现实。
黄昏将近的时候,陈简下班回家。
整栋房子静悄悄的,江砚似乎还在楼上,一直没下来过,客厅里没有他活动过的痕迹。陈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见二楼传来一阵歌声,那声音轻轻的,节奏舒缓,在吉他的伴奏里低声哼唱,唱了什么歌词听不太清。
陈简循着歌声上楼,来到江砚的工作间门前,犹豫了一下,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比想象中更夸张一些,江砚穿一件米色毛衣,牛仔裤,光着脚,抱着吉他坐在地板上,周围扔了一地草纸,从窗下一路铺到门口,密密麻麻无处落脚。
陈简俯身捡起一张,纸上一片凌乱的笔迹,开头写着:“我最爱的人”,大概是歌名。后面的歌词没写几句,用笔画了大大的叉,应该是作废了。
陈简用力抚过那五个字,抬头看江砚。
江砚侧身对门,正低着头边弹边唱,冬天苍白惨淡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一把褪了色的金粉,从西边的天空飘飘扬扬洒下来,穿过落地窗,为他的面容镀上了一层天然的光彩。
陈简无声地盯着他看了一会,过了半天才敲门。
歌声与吉他声戛然而止,江砚终于发现有人来了,抬头往门口看,视线与陈简撞到一起,气氛静默了几秒,陈简忽然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红的。
“该吃晚饭了。”
不等江砚开口,陈简丢下这一句,一刻也不想再待似的,立刻转身走了。
……
今天的晚餐比任何一次都压抑。
桌上是陈简回来时带的外卖,大伤后刚出院的人,休养中的饮食有一定讲究,医生只说不能吃什么,其他的不管。陈简没有这方面经验,考虑要不要请个厨师。
他问江砚的意见时,江砚说:“不用麻烦,我明天就恢复工作了,以后可能要到处飞,不会经常回来。”
陈简听了一愣:“明天就工作?你身体可以么?”
“没关系。”江砚盯着碗里的米饭,一粒一粒往嘴里塞,咬着筷子说,“我已经好了,再说只是给一档音乐节目当嘉宾,不用上台唱,在录影棚里坐着就行了。”
“……”
陈简皱起眉,脸色不太好看,想说什么忍住了。
然而也没忍太久,当天晚上,江砚进浴室洗澡的时候,陈简拿起手机,给谢霖打电话。他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心情不好时更是,谢总监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劈头盖脸就挨了一顿批评。
陈简的火气并不特别大,腔调平缓,口吻冷冷的,以“你是不是缺钱”做开场白,“我看你他妈不想干了”做收尾,把谢霖骂得一愣一愣的,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只说是是是,好好好,回头就把江砚第二天的通告取消了。
陈简没对江砚说,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正靠在床头看书,那是一本外国小说,才翻了没几页,江砚突然站到他面前,身影遮住光,把书抽走,放到柜上。
“我们很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