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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讲于:“爸,您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路上注意安全。”
周权:“……”
周讲于自顾自去拉一个箱子,他一俯身,领口处的玉坠子就掉了出来,在身前晃荡几下。
周权看到了,有点惊讶地说:“老爷子把这个给你了?”
“啊。”周讲于看了一眼,塞进T恤里,“怎样?”
周权叹:“你知不知道这玉……”
周讲于打断他:“就一块儿石头,怎么了?要不是爷爷送的我还懒得戴。”
周权没话说,周讲于又催了一次,他只得拿起车钥匙出门。
等人走了,周讲于起身,把地上的箱子胡乱踹拢到一处,洗了个手,飞快朝着斜对门跑。
还没进门就看到宣芳玲端着一堆稻壳出来,周讲于连声喊:“姨姨姨,玲姨!我回来啦!谢呈呢?”
“哎小于回来啦?”宣芳玲笑,“他在酒厂里帮忙晾高粱。”
周讲于“嗷呜”一声:“我身上没有油气!”朝着酒厂跑了过去。
这几天宣禾带着宣麦上了山,去谢呈外婆家。读大学一走就是小半年,一是怕外公外婆想他,二也是跟他们分享一下孙儿的喜悦。
时间撞上酿新酒,还好书摊上的阿姨已经回来了,谢呈跟她交涉干净了摊子上的书跟账,这两天都在酒厂里忙。
洛花河边小学里的钟刚响过两下,谢呈正端着一个簸箕在酒厂里穿梭。
簸箕里盛满滚烫的高粱,他走到铺了熟冷糠的摊席边,用巧劲儿抖动双臂,高粱就一层一层均匀地撒下去。
热气随之弥漫。
摊晾这活儿需要大力气,酒厂里温度又高,他赤/裸着上身,少年初初长成,身体瘦而不柴,动作的时候肩颈线条都绷紧了。
浑身带着难言的天然朝气,但很沉静。
抖完一簸箕高粱,谢呈转身要去盛新的,旁边的老谢突然说:“哟,这是谁家大少爷回来了?”
谢呈一愣,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转了头,看到周讲于站在门口的台阶下面。
周讲于不知道在旁边待了多久,这会儿被发现,他才笑眯眯地打招呼:“谢叔。”
谢呈还没回过神来,宣芳玲进来了。
周讲于让到边上,她走过来接谢呈手里的簸箕:“出去歇歇。”
谢呈应了一声,看周讲于还站在门口不动弹,顿了两秒,他朝他走过去。
宣芳玲在后面叮嘱:“别光着膀子,等下着凉。”
“这么热,凉不了。”谢呈说,“马上穿。”
周讲于冲他一飞眉毛,先上了台阶。
谢呈跟在后面,突然有点不自在。
出了酒厂,谢呈准备去旁边的椅子上拿自己的T恤,手刚伸过去,衣服被一把揪走了。
周讲于提着衣服:“叫声大爷就还给你。”
谢呈一把扯住衣角:“乖孙子把衣服还给爷爷。”
两个人拉锯片刻,谁也不让谁,而后周讲于突然放了手。
谢呈一个不妨,劲儿没来得及松掉,手臂猛地往后一送,扯得酸疼感一下子跳出来。
这两天端高粱端多了。
他微微皱了眉,揉揉手臂,正要骂人,周讲于突然往前一步,抬手朝他额头上一抹,又去摸他后颈子,“啧”道:“瞅瞅你这汗。”
谢呈一怔,一把甩开他手,瞪了他一眼。
“嘁!谁稀得摸你似的。”周讲于抱起手臂,看他穿衣服,“两个月不见,脾气见长嘛。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儿上,爷不跟你计较。”
谢呈皮笑肉不笑地冲他呲呲牙。
这表情好像惹到了周讲于,他抬手就去捏谢呈下巴。
“你有毛病周讲于!”谢呈衣服都还没拉好,立刻去挡他手臂。
两个人闹了一阵儿,周讲于突然笑了。
看着他眼睛弯的弧度,谢呈白眼一翻,放弃了挣扎,自顾自拉好衣服下摆。
周讲于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头上胡揉一通,满足地叹气:“嘿呀两个月了,终于摸到活的了。”
“当我是你家狗呐?”谢呈不客气地问。
周讲于理所当然地答:“不是吗?”
谢呈抬腿就给了他一脚。
半晌,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
周讲于一把揽了谢呈脖子,朝着面前的空气,跟开场白似的,大拇指一伸,指指自己:“洛花镇镇主!”又指指谢呈:“我兄弟!”
谢呈:“滚!上高中了还是个神经病!幼稚!”
两个人闹着到了堂屋里,谢呈去拿水杯,周讲于跟着上前两步,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埋头在他后脑勺上蹭了蹭脸。
谢呈一惊,踩他一脚:“干什么?!”
周讲于吃痛,“嘶”了一声:“我靠你再使劲儿我他妈就截肢了!”
“截去吧!现在就去!”谢呈吼。
周讲于摸摸鼻尖:“你怎么怪兮兮的?”
谢呈心里一个激灵,面上不动声色,突然想起以前好像也是这样打闹的。
是自己太敏感了。
“累,没看到刚才干活儿呢?”他说,“不帮我捏肩捶腿就算了,还老想挂我身上,我是树枝吗老挂我身上?”
周讲于大笑:“橙子树。”
谢呈喝完了水,紧接着两个人都冲着椅子瘫下去,面对面地用表情交流。
周讲于看他半天,说:“暑假还剩最后三天,怎么玩儿?”
“抖高粱米玩儿。”谢呈应。
周讲于:“……你自己玩儿。”
这天周讲于一直在谢呈家待到天黑。
晚上兰姨来找,走的时候宣芳玲笑:“哥儿俩小时候老打架,谁知道现在感情这么好呢?”
兰姨也笑:“可不是。”
周讲于冲谢呈比了个八,手一扬,回头跟着兰姨走了。
谢呈在背后嘟囔一句:“谁跟他感情好?”
宣芳玲笑着摇摇头。
过了两天,宣禾跟宣麦回来了。
本来家里出了个大学生,按照洛花镇的习惯是要摆席的,但是宣芳玲说起来的时候直接被宣禾拒绝了。
他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宣芳玲不好怎么啰嗦,最后也就算了。
临行前一晚,宣禾正在收拾东西,谢呈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明信片。
这是耿川寄来的,是放假之前最后一封信。
明信片上是一方缓和的山坡,坡上开满了野花,谢呈认得那花,是高山勿忘草,在坡上一开就是一汪紫蓝色。
小花瓣一展开跟星星似的。
那边宣芳玲一直在叮嘱着什么话,宣禾应着,宣麦时不时插几句,而后开门声关门声响了几次。
等到外面走廊上静下来,谢呈把明信片朝一个盒子里一塞,去了宣禾房间。
进去的时候宣禾正在拉行李箱的拉链,听到脚步声,笑说:“以为你睡了。”
“还没。”谢呈说,“哥,送你一个礼物。”
宣禾有点惊讶,直起身子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至宝无文章:韦应物《咏玉》里的一句~
☆、钓鱼
谢呈把手里的东西朝前一送,宣禾怔了一下:“手机?”
“我拿暑假工的钱买的,还有压岁钱,”谢呈直接把盒子塞在他怀里,“你放心,没让我爸妈出钱。我妈说过两天也给家里买一个,你要多给家里打电话。”
宣禾没动,拿着盒子低头看了半天。
谢呈笑:“别太感动。”
宣禾笑了笑:“感动。”
“行吧,”谢呈说,“感动会儿还是可以的。”
宣禾把盒子放到旁边桌子上,走近两步,小声说:“小呈现在上高中了,能担很多事了,但是家里如果有什么还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跟姑说过了,现在就再跟你说一次。”
谢呈认真地看着他,点点头。
宣禾在他肩上捏了捏:“你这性格……我知道你不爱跟外面的人交朋友,不交朋友没关系,但是不要轻易跟人闹矛盾,虽然不喜欢你的人你也从不在意,但是别人要是玩儿阴的你也应付不来。哥走了麦子就拜托给你了,跟周周一起好好学习,你俩互相帮助。”
“什么拜托不拜托的,麦子不是我妹吗?”谢呈有点不开心,“哥你又走得不远,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些我都知道。”
“果然不是小孩子了,”宣禾笑,“哥说话都不听了。”
“不是,”谢呈说,“我就怕你担心,我是想跟你说你不用担心。你老把我当小孩儿,家里以前你担着,以后就我担着,你能做的事情我都能做,说不定你不能做的我也能做。”
宣禾笑起来:“行行行,我弟能背大山。回去睡吧,明早我走得早,别来送我了。”
谢呈不动,又说:“你去大学要是交了女朋友一定要告诉我。”
宣禾笑得不行,在他头上拍了一下:“交什么女朋友啊?你想得真多,快去睡觉。”
谢呈点头,趁着他没打开盒子看到明信片,转身出了屋子。
第二天一大早,宣禾走了。
虽然他说让别送,但家里人还是都跟着到了车站。
回家的路上宣麦心情不太好,一直死死拽着谢呈的手不放。
进了屋宣芳玲直接下酒厂,谢呈低头看她:“起早了太困?”
宣麦摇摇头。
谢呈不知道该说什么,带着她走到葡萄架下面,想说给她摘串葡萄,还没来得及动作,宣麦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
谢呈吓了一跳,忙去拍她背:“麦子别哭麦子别哭,怎么了?”
宣麦边哭边喊:“我想哥哥了!”
谢呈有点想笑,心说哥才刚走呢,但是听她哭得伤心,又想着晚上睡觉宣禾不在旁边房间了,心里也有些堵着。
兄妹俩一个嚎啕一个沉默,没一会儿周讲于来了。
他站在院门口,义正言辞道:“谢呈!你好不好意思啊?都上高中了还欺负你妹,还让人家麦子哭这么惨。”
谢呈扭头看他:“瞎他妈说!”
“你骂脏话。”周讲于指着他笑了笑,走进来,在宣麦背上拍了拍,“哎哟麦子,眼睛哭肿了不好看了。”
宣麦闻言哭得更厉害,几乎是泪如泉涌,趴到谢呈怀里,在他肩上无措地蹭眼睛。
谢呈抬头看周讲于:“你就是来给我添乱的吧?”
周讲于笑:“麦子你别哭了,你想去哪里玩儿?我跟你二哥带你去。趁早,要不明天该开学了。”
宣麦终于停下来,抽抽噎噎地说:“我想去,去钓鱼。”
谢呈无奈地笑:“一个夏天不让你去河边可憋坏了吧?这会儿想起要去钓鱼了。”
“行,就钓鱼!”周讲于直接答应了。
谢呈:“我妈肯定不让。前两天山上下暴雨,那涨起来的水还浑的,要掉下去了眨个眼就两百米,会游泳都爬不起来。”
周讲于撇撇嘴:“麦子,现在鱼还不肥,过段时间等暑气全过了我们就去,行不行?我说话算话。”
宣麦立即问:“什么时候?”
谢呈抿唇看了周讲于一眼,周讲于一脸无辜地回看过来,他最后忖道:“中秋节放假。”
宣麦立马站直了,伸出手指头,眼睛都在发亮:“说话算话!”
周讲于跟她拉钩:“说话算话。”
“二哥!”宣麦喊。
谢呈只好也伸出手,三个人的小指勾在一起:“说话算话。”
没一会儿宣麦擦了鼻涕洗了脸,去收拾暑假作业了。
看她进了屋,谢呈踹了周讲于一脚:“干嘛说去钓鱼?你看看,听风就是雨的。”
“我好久没去钓过鱼了。”周讲于说。
谢呈:“得了吧,你就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