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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了个酒杯,倒了一个瓶盖儿那么多,要递给岑年。岑年搓了搓手,要接过。
傅燃笑着说:“顾晏,你敢?”
顾晏抖了抖。他把快要递到岑年手中的酒杯收回,自己一口灌了下去。
“喝这个。”傅燃把桌上的乌鸡汤装进小碗里,推给岑年。
岑年摸了摸鼻子,接了:“谢谢前辈。”
然后,他端着汤碗,顾晏端着酒杯,两人一碰,很有默契地各自一干二净。
傅燃:“……”
傅燃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顾晏还在乐呵呵地:“感情好,一口闷。岑年,咱们以后可以经常……可以偶尔出来喝个酒。”
他看着傅燃的表情,立刻改了后半句的口风,加重了‘偶尔’的语气。
“对了,”顾晏夹了一筷子菜,说,“你俩什么时候谈恋爱的?傅燃这人,就像是个闷声发大财的,说不定得等结婚了才告诉我们。没想到啊。”
傅燃给岑年夹了一筷子菜,没说话。
“那个,”岑年看了傅燃一眼,笑了笑,说,“我有男朋友,跟前辈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普通的同事关系。
傅燃伸在半空的筷子顿了顿,眼神一黯。
片刻后,他面色如常地收回筷子,端起了汤碗。他从头到尾都在帮岑年布菜,到此刻自己才吃了第一口。
“啊,”顾晏像是十分吃惊,他看了看岑年,又看了看傅燃,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了,“这样啊。”
他讪笑了两声:“抱歉。”
气氛一时有点冷。
顾晏给傅燃倒了杯酒,推给他,说:
“傅燃,我敬你。”
傅燃摇了摇头:“明天还要工作。”
顾晏一拍他的肩,低声说:“兄弟,我理解你,要坚强。”
傅燃:“……”
他沉默片刻,拿过酒杯。
岑年看着他们。两人毕竟是许多年的交情了,一句话没说,偶尔一碰杯,眼见着酒瓶就见底了。
席间,傅燃表现的很正常,还能时不时帮岑年夹两筷子菜。但顾晏却不大行,他也是那种好酒但酒量不好的人,喝了小半瓶,就迷迷糊糊了。
酒过三巡。
“傅燃,嗝,”顾晏打了个酒嗝,指了指傅燃,对岑年说,“这小子从小就是闷葫芦,干什么都不说。有喜欢的人也不说,生病了也不说,有时真让人怀疑,他有没有拿我当朋友。”
“而且,”顾晏不需要任何人捧场,自顾自抱怨道,“以前高中那会儿,他有时好多事儿都不记得了。就说我十八岁生日宴吧,提前了那么久跟他说,天天强调,他还是忘记了。”
好多事儿都不记得了?
岑年的思绪在这句话上停了停。他想起了他十八岁第二次见面时,傅燃冷漠陌生的表情,想起了那朵纸折玫瑰。
但是半晌后,他摇头笑了笑,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大概,傅燃只是单纯地忘了。人要是真的对一件事上心,又怎么可能不记得?
“抱歉,”傅燃摇了摇头,无奈道。
“罚酒。”顾晏顺势说。
傅燃并不推辞,举杯与顾晏碰了碰。
粤菜馆的灯光昏暗,透着点上世纪老香港的味道。傅燃一手持着酒杯,眼底泛着些潋滟,似乎也有几分醉意。也许是久别逢故友,他比起平日的冷淡温和,要更为放松些,多了那么一分英俊。
岑年心头一动。
“有喜欢的人?”岑年试探着问,“高中的时候吗?前辈他……早恋?”
他这就是明显的套话了。
但傅燃不知是醉了还是怎么的,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不是高中。”
“对,”顾晏附和道,“他高中忙着高考,哪有时间去谈恋爱啊。唉,可惜最后还是去了个破学校。”
“Z大挺好的。”傅燃蹙了蹙眉。
这岑年倒是知道,以傅燃的高考成绩,本来是可以去首都最好的学校,但他为了照顾家里,留在了Z市。一直到奶奶去世,才搬家到了B市。
“是是是,”顾晏笑了两声,“是挺好的,离家里近,还能遇见喜欢的人。”
“是……同班同学?还是同一个学校的?”
岑年努力让自己显得疑惑且好奇。
“不是同校。”傅燃言简意赅。
岑年怔了怔,看向他。
灯光下,傅燃的眼神含着层雾气,情绪看不大分明。
傅燃只是有点醉了,但没有完全失去一时。
岑年想多问一点,却知道,再问下去说不定会让傅燃警觉了,只得作罢。
“还喝吗?”顾晏问傅燃。
傅燃摇头,说:“不喝了,我怕……”
他抿唇,顿了顿,没往下说。
“今天先到这儿吧。”
岑年和顾晏都应了声好。
傅燃笑了笑,拿起外套,站了起来。
。
接近十一点,虽然是晚上,但仍然有点冷。
S市靠海,市中心出去两步就是海边,这家粤菜馆更是靠海了。下楼时,带着咸味儿的海风混杂着凉意扑面而来,岑年醒了醒。
这建筑老旧,没有地下停车场,李阳开着车在马路对面的露天停车场里等着。
过马路时,岑年仍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红灯还没转绿,他就直接迈步往前走了。
突然,一股力量拉扯着他往后,岑年踉跄了两步,跌进一个怀抱里。
一辆货车擦着鼻尖呼啸而过。
岑年一怔。
他自己看着那货车,也不由地有点心惊肉跳——货车的驾驶座高,又是大晚上,经常因为看不见人而出些交通事故。刚刚那个速度,显然是没看到路上有人的。
傅燃很快松开了他。岑年转身,脸色也有点苍白:“前辈……”
傅燃沉沉地注视着岑年,没有笑。
岑年被他这么看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又做错了什么?傅燃为什么又生气了?
岑年不知自己的心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也许是那位不知名的白月光,也许是因为傅燃在陷入回忆时,盛满了柔软、缱绻、沉溺的眼神——不是因为他。
对于任何人来说,二十郎当的年纪应该都是很美好的吧。但这段美好里,却没有岑年的影子。他来得太晚了,傅燃的温柔缱绻、纵容宠溺,全都不属于他。
傅燃简直是在拿他当小孩子。
岑年别开视线,笑了笑,有点赌气地说:
“谢谢前辈救了我,麻烦您了。”
——‘麻烦您了’。
闻言,傅燃眸色一暗。
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作罢了。
半晌后,傅燃垂下眼睑,嗓音有点发紧,低声说:
“没事。”
“……以后记得看路。”傅燃低低地说,不等岑年回答,先往前走了。
两人间的气氛又有些僵硬。
上了车后,傅燃就闭上了眼睛。他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向后靠,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傅燃平日里眼神是清明而冷静的,即使面上时常带笑,那眼底也沉郁而疏离。
但闭了一会儿眼睛后,也许是真的累了,傅燃皱着的眉一点点舒展开,呼吸也平稳了不少,似乎是睡着了。而傅燃这么闭上眼睛时,难得的显出了几分孩子气。
……还是有点醉了吧。
车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车内没有开灯,昏黄的灯光透过车窗一格格照进来,光线明灭而暧昧。
岑年眼神一软,郁结了半天的气不知怎么的,竟消了。
车内开着空调,有些冷。
他想了想,用没受伤的手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凑过去,要给傅燃盖上。
他自认动作很轻了。
岑年放下外套,刚要坐回去时,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了。
傅燃的手很凉,有些轻微的发抖。他蹙着眉,像是刚刚做了个短暂的、不算很好的梦,以致睁开眼睛时,脸色都有点苍白了。
“怎么了?”
岑年软了声音,轻声问。
傅燃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也许是刚刚的小睡,也许是今晚多喝了半杯的酒,傅燃显得不那么清醒。
他的眼神也是如此,不那么稳重冷静,也不那么冷淡疏离,带着点慌乱、不安,柔软极了。
傅燃定定地注视着岑年。
一片寂静中,略显闷热的空气一层层附着在皮肤上,让人有点喘不上气儿来。
傅燃的眼神丝毫不加掩饰地落在岑年的脸上,一寸寸描摹。从额头到眼睛,再从鼻尖到唇。他似乎十分茫然,又似乎有点焦急,握着岑年的手有点紧,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
岑年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
“前辈——”
下一秒,岑年睁了睁眼睛。
傅燃伸出双手,捧着岑年的后脑勺,吻住了他。
闷热黏着的空气一瞬间燃烧起来,所有声音都渐渐远去,岑年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还有……
双唇分开的间隙里,傅燃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颤抖。
他在岑年耳边说:
“……还好,你还在。”
岑年呼吸一滞。
‘还’在
岑年定定地看向傅燃。半晌后,他笑了笑,嗓音有点干涩,他问:
“前辈,你把我……当成了谁?”
第24章 晚安
1。
“前辈,你把我……当成了谁?”
窗外的路灯透过车窗; 照进车里时; 已经有些模糊了。那的光线轻轻附着在几近凝滞的氛围上,带着一丝不详的暗沉。
前座与后座间升起了挡板; 开车的李阳并不能听到后面的动静。
因为刚刚猝不及防的拥抱与吻,岑年跌坐在傅燃膝上; 他双手搭在傅燃肩上,自上而下看着他。
傅燃沉默。
“嗯?”
岑年勉强笑了笑。
傅燃仍没有回答。
傅燃微仰着头; 定定地看向他。
“岑年。”
傅燃端详着他; 几乎是呢喃地低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他的眸中还笼罩着一层蒙蒙的水雾,像是很迷茫,又像是听不懂岑年究竟在说什么。
他们还保持着拥吻的姿势,靠的很近; 近到岑年只要稍一偏头; 就能再触碰到傅燃的唇。
岑年垂下眼睑。
“前辈; ”岑年顿了顿,轻声问; “你刚刚把我当成你喜欢的人了; 对吗?”
在傅燃吻上来的那一瞬间; 他的大脑里有许多烟花炸开。
但是现在烟花凉了; 灰烬一点落下来。
让人有些茫然。
闻言,傅燃蹙了蹙眉。他沉默地注视着岑年; 像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傅燃顿了顿; 说:
“我喜欢的人?”他顿了顿; 说,“不就是……”
说到这里,傅燃突然停住了。
——不,现在还不能说。
这是十年前的世界,岑年有恋人。
傅燃的眼神清醒了过来。
他看向岑年,低声说:
“没有。”
“你就是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别的谁。”
岑年沉默片刻,笑了笑:“是吗?”
岑年意识到了自己心态有些不对。也许是从一开始,在电话里听见顾晏的那句‘白月光’,也许是灯光下、傅燃提起喜欢的人时柔软的表情。
岑年想,他此时应该什么也别说、什么也不要问,让这一切成为醉酒后一场不算美好的梦。
但他做不到。
“岑年。”
傅燃微仰着头看向他,像是想说点什么。他的眸子沾着一层暖光的路灯光,显得温柔而英俊。
但他顿了顿,最终只是说:
“我很抱歉。”
对于那个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