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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吕矗坪跎肀叩娜艘廊皇墙】档耐跗M泽,身体上没有什么变化,身体宽宽的,肌肉厚厚的,皮肤白哲无疤痕,洗得干干净净,闻起来有一种温暖而洁净的味道而现在,这个身体的每一个细节都能叩开王玉柱心中伤感的门,伤感的证据无处不在,当他看着王芃泽熟睡的脸,或者握着王芃泽安静的手:当他拿来热毛巾帮病床上的王芃泽擦身体,一边用被子遮掩着避免被别人看到;当他坐在病床的边沿,王芃泽看着报纸给他讲当天的重要新闻;当他坚持要喂王芃泽吃饭,一匙米一匙菜,等着王芃泽嚼了一会儿,似乎怎么也嚼不完,王芃泽皱着眉头支支吾吾地说这菜里有个菜根,太硬了我咽不下去,他伸出手,让王芃泽把莱根吐在他的手里;当他陪着王芃泽说话解闷,旁边的病人和家属殷勤地对王芃泽说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孝顺的儿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孝顺的,王芃泽呵呵笑着回答说是啊。他恍然地望着王芃泽笑,心里满是苦涩的伤感,他每天每夜都在医院里守护着,王芃泽劝他:“你是公司的老板,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去工作呢。可是你现在却什么都不顾,只把时间耗到医院里,别人知道了,该在心里骂我了。”
“养病是需要个悠然坦然的心态的,可是看到你这么忙,工作也不顾了,我坦然不了呀,你整天在这里会影响我恢复的。”
可是怎么说也没用,到了晚上王玉柱就把头趴在王芃泽的床沿上睡。王芃泽让他回家睡他不去,说:“叔,你也不想想,我在家里一个人怎么睡呀?”王芃泽无奈,又说:“那你躺床上来,我们挤一挤。”王玉柱说:“病床是给你养病用的,这么小,我们俩又都是大个子把你的刀口挤坏了怎么办?”王芃泽看他这么倔强,也生气了,怒道:“那你说怎么办?你还说我瘦,你这样过几天比我瘦得还快。”
出院那一天王玉柱又说王芃泽瘦,凝视着王芃泽的脸好半天,叹了口气,说:“你脸上的肉真的少了。”王芃泽觉得王玉柱的反应太夸张,说:“生病是会让人瘦一点儿,可是这才几天呀,哪有你说的这么明显,我自己都没有感觉,是你的心理问题。”
王芃泽似乎是随口说出了生死的问题,有些心烦地对王下柱说:“你说我瘦,别人直好笑。你去看看隔璧的那些老头儿们,你去看看什么叫做瘦。如果我真的有一天,的确可怜,还好我不可能活到瘦成那样的一天,我这个岁数可以死得好看点儿不傻不呆,也没有老年斑,不至于模样吓人。”
说到这里王芃泽突然看到王玉柱眼眶里噙着泪水,王玉柱不想被别人其他人看出来呼地站起来,带着一种凶狠的气势咄咄逼人地快步走出了病房。王芃泽又担心又后悔,有些惊讶自己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这之后王玉柱似乎多了一种爱好,他喜欢在暗中偷偷地观察王芃泽。他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去店铺里买东西的时候,会站在橱窗后远远地观察留在车里的王芃泽,看他坐在副座上静静地等,或是把头探出车窗外东张西望。有时候他把王芃泽送到公园里,让王芃泽和包括老赵在内的几个熟人喝茶聊天,他会借口往公司打电话或者买东西走开,拐个弯却又转过身来,在隐蔽处怔怔地望着王芃泽的身影。甚至洗澡时,当王芃泽闭着眼不让水流进眼睛时,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出神地望着王芃泽坐在浴盆里的样子,王芃泽等了一会儿,只得伸过来一只手,说:“怎么了柱子?肥皂水要流到我的眼睛了,把毛巾给我。”
有一天晚上王芃泽摇着轮椅去阳台上看月亮,喃喃地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小川现在怎样了?每次打电话都是那么寥寥几句。”那时他刚好走到大窗帘后,小心地探出半边脸,观察夜空下的王芃泽,月光清辉中的身影,衬衣的领子被夜风吹拂得微微抖动。他觉得这一幕清景有种令人感动的东西,静静地看了很久。王芃泽摇着轮椅转过身来,在月光下笑着问他:“你藏在窗帘后面干什么?想捉迷藏呀”
晚上睡觉前他把王芃泽抱在怀里看电视,有种恋恋不舍的激动,温柔而悲清地去吻王芃泽的耳朵和脖子,把脸贴在王芃泽的肩膀上,双手绕到前面反复地抚摸王芃泽的胸膛和发福的肚子,把这个温暖而有着真实生命的身体紧紧地抱了又抱,难过地低声问:“叔,你会不会越来越瘦小,到最后消失得什么都没有?”王芃泽一边看电视一边回答他:“你说的那是冰棍儿”王芃泽看着电视,又觉得王玉柱最近有些异常,明明身体炽热地贴在他的身后,激动得低声喘着气,可是两只手又不再去他的私密处骚扰,从肩膀一点点地往下,到达腹部就返回。他被王玉柱用这种方式纠缠一年多了,早就习惯得不必要做任何反抗了。他只是觉得奇怪,于是一边盯着电视屏幕上的国际新闻,一边心不在焉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柱子?你最近越来越怪了。”
王玉柱似乎疲惫了,停止了抚摸,头枕在王芃泽的后背上,轻声问:“我就不相信你对你身上的病一点儿也不害怕?”
王芃泽愣了一下,想了想,然后双手撑在床上要转身,王玉柱扶着他的身体,帮他转过来,最后两人面对面坐着。电视的声音还在播报国际新闻,王芃泽一脸凝重地望着王玉柱,犹豫了一会儿,握住王玉柱的两只手,慨叹着低声说:“有谁会到这时候不怕呢?我也害怕,只不过我害怕的不是病本身有多痛苦。”王芃泽难过起来,眼睛里有了亮晶晶的东西,那个晚上王芃泽把王玉柱的手握得紧紧的,认真而动情地说下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感受,你会知道我在说什么。柱子,我心里也怕,我这一生有很多遗憾,我都不敢仔细去想,可是有你在我身边,真的,我就不怎么伯了,一切都变得不必在意了。”
英子要出嫁了。柱子娘打来电话,向王玉柱抱怨英子不听话,找的对象家里太穷,住在山沟沟里,家里兄弟还多。王玉柱反复地劝柱子娘:“湾子村也在山沟沟里,以前也是很穷的,只不过后来临近矿场,才变得好起来。我们不能因为对方穷就看不起人,穷和富是会变化的,现在穷不代表以后就穷,现在富也不代表永远都会富。只要人品好就行,如果你怕英子嫁过去后会吃苦,就把小伙子招赘到家里,在湾子村要好一些,你不是说他家里兄弟多么?”王玉柱把这件事说给王芃泽听,王芃泽说:”我记得你们那里有种观念,被女方招赘过去的男人是很让人看不起的。招赘不是个好主意,你自己觉得无所谓,是因为你在城市,你不能强求家乡的人也觉得无所谓,生活环境不一样,入乡随俗嘛。”王玉柱说:“我是想让英子生活在湾子村,可以照顾我爹娘。”王芃泽说:”你应该照顾你爹娘呀。”王玉柱说:“我得照顾你。”“可是我”王芃泽遇到了一个敏感得不可触碰的词,停了一下,小心地换了另一种说法,“可是再过几年,你可能就要回去了”两人心里都清楚王芃泽刚刚避开的是什么话语,心里难受,话题就打住了。
过了几天又商量了一番,然后王玉柱打电话给柱子娘,说就看着英子的意思办吧,以后的事清以后再说,只要小伙子人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英子的婚礼定在了冬天,找算命的看了日子,是在年前。柱子娘打电话把具体日期给王玉柱说了,让他开着车回去,看起来有面子。王玉样放下电话,转过身去隔壁的办公室门口望着王芃泽,感到为难。晚上王芃泽做了晚饭,王小川上学之后,两人吃饭比较随便,做好了就在厨房吃。吃饭时王芃泽往王玉柱的碗里夹了许多菜,王玉柱还在想着英子的婚期,想到最后对王芃泽说:“我就回去几天,速去速回,你在家里,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王芃泽问:“你速去速回不行吧?一来你得开着车回去,不是飞回去;二来你们那里的婚事很麻烦,你得提早回去帮忙;第三呢,这是英子的婚事,你就这么一个妹妹,你想吃完了婚宴就走?那算什么呀?”王玉柱皱了眉头,说道:“可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在家。你一个人,不会闷么?”“会呀。我也怕孤独呀。”王芃泽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一起回去,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家的半个亲戚,英子出嫁,我应该去送送。”王玉柱伸出手捏住王芃泽的手,担心地说:“叔,这可是冬天呀,很冷。你不知道我们那里冬天有多冷,我怕你身体受不了。”王芃泽说:“我又不是没去过,我当然知道有多冷。”看王玉柱仍是愁眉不展的,王芃泽又笑着说:“不是还有你这个火炉在我身边嘛,再冷也不用怕。再说我们天天在一起都习惯了,我也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要跟着。”
于是冬天的某一天,王玉柱又开了公司里的那辆商务车,还是让员工把后两排的座位改装成了一张折叠床。两人穿了厚厚的羽绒服来抵御瑟瑟的寒冬。王芃泽还是坐在副座上,绑好了安全带,王玉柱还是把一只手伸过去,握住王芃泽的温暖的手,开车出发了。
回到湾子村的那一天下着雪,王玉柱停稳了车,还没有推开车门,就透过窗玻璃看到英子在风雪中跑出了院门,一脸兴奋地越来越近,大声亲昵地喊:“哥一一”
英子穿了一身的红,在深深的白雪的世界里像一簇充满活力的红红的火苗。为了结婚英子在集市上拉直了头发,做了美容,不再是以前那个黑黑瘦度土里土气的假小子,似乎连身材都蓦然间放大得饱满而亲切,眼神里多了许多晶亮温润的感觉,站在车窗外的雪地里兴奋地张开嘴笑着,乌黑的头发被大风吹乱了,有种淳朴而健康的美。王玉柱惊讶地从车里出来,望着英子笑了一会儿,感慨万千地说:“我都不敢相信,英子你也有出嫁的一天。”
英子满心欢喜地凑到王玉柱面前,似乎无法充分表达心中的激动,就在雪地上兴冲冲地蹦跳了几下。王玉柱笑道:“现在都要嫁出去做人家媳妇了,稳重一点嘛。”说着伸手过去,疼爱地拍掉了落在英子头上的雪花。英子笑着大声说:“我是让你看我的衣服和皮鞋,都是二虎给我买的。”然后又敛住了笑容,撒娇似的拉住王玉柱的衣服说,“哥,后天我就要出嫁了,可是咱妈还是嫌二虎穷,老是怀疑二虎一家人是看中了咱家的钱,你得帮我好好说说她。”王玉柱笑道:“放心吧,我把最会劝她的人给带回来了。”
英子立刻把脸凑到车窗玻璃上,兴奋地拍着玻璃向王芃泽打招呼,大声喊着:“叔,只要你一来,就没有间题了。”王芃泽正推开另一边的车门,拿着双拐要把腿跨出去,听到声音急忙扭过头来笑着向英子挥手。王玉柱让英子把车里的东西先提回去,英子立刻好奇地打开后边的车门往里看。王玉柱绕到另一边把王芃泽从车里扶出来,在雪地上站定的时候,看到英子正提了两大纸箱的食品风风火火地跑进院门,一边大声喊:“爹,妈,我哥回来了,你们赶紧出来搬东西。”
王干柱向着王芃泽笑,问:“叔你看到没有?以前我以为只有肖春莹才会女大+八变呢原来我们家的英子也会。”王芃泽笑道:“你也会十八变呀。你和英子都这么好,都是你爹你娘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