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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芃泽看到柱子不高兴了,忙安慰道:“好了好了,我让你像小川一样躺在我怀里睡觉好了,反正你阿姨今晚不在家,有的是时间。”
王芃泽伸出胳膊让柱子当枕头。柱子仰躺着,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便犹犹豫豫地拿来问王芃泽:
“叔,你什么时候去接姚敏阿姨回来?”
“什么时候?”王芃泽闭上眼睛思考这个问题,“什么时候呢?”
看到王芃泽迟迟拿不定主意,柱子建议道:“就明天吧,反正迟早得接……”他想把话说完,却突然听到鼾声传来,抬头观察王芃泽的脸,发现王芃泽已经睡着了。
柱子抬起半个身子,仔细看着王芃泽熟睡的脸,觉得他越睡越沉。柱子把王芃泽的胳膊弯下来,顺在腰间,王芃泽鼾声阵阵,任他摆弄。柱子笑了一下,大胆地把胳膊伸到王芃泽的颈下,轻轻用力,慢慢扳过来,王芃泽在睡梦中本能地翻了个身,一条长腿伸过来压在了柱子的身上。
柱子伸出另一只手扶着王芃泽的身体,感受着王芃泽呼出的阵阵平静而均匀的气息,激动地想:现在,他终于将王芃泽完全地抱在怀里了。
如此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柱子觉得不满意,扶在王芃泽身体上的那只手开始沿着王芃泽的侧面轻轻地往下触摸,经过腰,经过臀部,最后停在在王芃泽压在他身上的那条大腿上。他小心翼翼地听着王芃泽的呼吸,一旦有异常,就立即缩手回来。王芃泽安静地睡着,并没有察觉到。
柱子又撩开王芃泽的背心,把手轻轻地放在白白的肚皮上,感觉温暖而柔软,一起一伏地微凸着。他又大胆地拉开王芃泽短裤上的松紧带,勾着头朝里面看了,兀自狡黠地笑了笑,然后手贴着王芃泽大腿根部的体毛,轻轻地摸了进去。
一年前,柱子还胆怯地不敢触碰到王芃泽的肚皮,觉得那是一种亵渎。可是现在柱子和王芃泽的关系远比一年前自然而坦然,某种牢不可破的东西已经将两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这让柱子有了足够的勇气。他用手抚摸到王芃泽的隐私部位,恍然明白这才是一种真正的拥有的感觉。
17岁时,对于爱,柱子几乎是懵懂的,在此之前从没有接触的机会,也没有人讲给他听,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的那些浅浅的奢望完全出自本能的驱使。但是感觉是欺骗不了的,那个晚上,在那张原本为王小川准备的单人床上,当柱子以极大的勇气和冒险撩开王芃泽薄薄的衣服,突破任何距离将这个40岁的男人近乎赤裸的身体拥入怀中时,他认为那就是深刻到极致的彻底的幸福。
他感觉到王芃泽的身体渐渐有了反应,放在王芃泽隐秘部位的手所接触到的温软,似乎要蓬蓬勃勃成一种硬朗,这让他越来越紧张。这时突然听到王芃泽粗重地呼吸了一下,柱子慌忙缩回了手。
王芃泽在睡梦中烦躁不安地翻了个身,翻过去,又翻过来,拳头一辉正打中柱子的肋骨,又翻过身去,然后很快又坐了起来,转过头看到柱子眼神紧张,缩在床的最里面。
王芃泽急忙问:“我刚刚是不是打中你了?”
柱子紧张得满脸是汗,望着王芃泽轻轻点了点头。
“我不是有意的,刚刚是在做梦。”王芃泽解释道,“我在梦里看到有人过来和我打架,就挥了一拳头。打得疼不疼?”
柱子回答:“不疼。没事。”
“没事就好。”王芃泽下了床,笑道,“说着说着居然睡着了,看把你挤得,你把我喊醒过来就行了嘛。”
王芃泽让柱子往中间躺,又帮他掖了毛巾被,这才灭了灯出去。柱子听声音,知道王芃泽去了洗手间小便,然后又回到大卧室睡觉。
柱子用毛巾被蒙住头,开心地笑了一夜。
凌晨酒醒之后,王芃泽又重新变得心事重重,换了衣服下楼去买来豆浆,在厨房忙忙碌碌地做好了早饭,喊柱子先吃。柱子吃饭的时候,看到王芃泽居然把王小川抱到客厅的沙发上穿衣服,王小川还没醒呢,被王芃泽颠来倒去得像在摆弄一个布娃娃。王芃泽一边在王小川身上忙活,一边看了柱子许多次,柱子本来心里有鬼,此刻被王芃泽看得心里发毛,便装作一心一意吃饭,小心地避开王芃泽的目光。
王芃泽突然对柱子说:
“我决定今天去接你阿姨回来,上午下班后我就不回家了,直接去。你记得中午到我妈妈家里吃饭,晚上,也去,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待会儿送小川过去,顺便跟我妈妈说一声。”
柱子“嗯”了一声,看了看还闭着眼睛不愿醒来的王小川,问王芃泽:“你怎么不带着小川去阿姨家呢?”
“小川是个人,又不是工具。”王芃泽说,“老是被带去给别人施加压力,会给他造成心理阴影的。”
给小川穿好了衣服,王芃泽在沙发上挪到靠近柱子的地方坐了,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认真地问柱子:
“柱子,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柱子看到王芃泽的表情,觉得这一定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由得紧张起来,把筷子放到碗上,提心吊胆地看着王芃泽。
王芃泽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张口忘词:“我……”
再次开口,又犹豫不决:“你……”
柱子看着这阵势,突然想起了一件极有可能发生的事,神色顿时黯然了,问王芃泽:“你想让我到奶奶家里去住?”
王芃泽急忙否定:“不是,不是去住。我是问问你,看你愿不愿意以后每天中午都到我妈妈那里去吃饭,小川太调皮了嘛,我妈妈身体又不好,你去了,可以帮忙照看一下小川。”
两人同时扭头看小川,小川刚刚摆脱睡意,慢腾腾地趴在沙发上伸手摸玩具。
“小川才没那么调皮呢。”柱子低声嘟囔,其实他自己也想过主动提出到老太太那边去住,省得和姚敏再见面,但现在这些话被王芃泽先说了,让他觉得有些委屈。王芃泽这个借口也太漏洞百出了,刚刚还强调小川不是工具,现在又被他当成工具。王芃泽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解释:
“只是中午去吃顿饭,晚上还要回来,我得给你辅导功课嘛。你觉得,怎么样?”“好啊。”柱子笑道,端起碗来慢慢喝剩下的豆浆。
看着柱子吃罢早饭,王芃泽又叮嘱道:
“还有,你阿姨又回娘家的事,不要让我妈妈知道。我会跟她说我今天工作忙,要接待几个来参观工作的人,晚饭后让小川跟着你回来。”柱子问:“奶奶那么细心的人,会相信你这些话么?”“没问题。”王芃泽故作轻松地伸过拳头来打了一下柱子的肩,“对付我妈妈,我还是有办法的。”柱子吃完饭后不再等王芃泽一起下楼,背上书包独自走了。王芃泽沉默地坐在餐桌前,抱着王小川一口一口地喂,自己完全没有心思吃早饭。
中午柱子赶到王芃泽的母亲家里时,老太太已经做好了饭,正坐在沙发上等着柱子,一边拿了一本小人书给王小川讲故事,教王小川识字。门没有关,专为柱子开着,柱子一出现,老太太就立即放下书,站起身迎过来,笑眯眯地说:“柱子,你来和我一起吃饭真是太好了,平时我一个人做饭吃不完,可为难了。”柱子听了,心里暖暖的,明白老太太是怕自己拘束,才这样说。
吃饭的时候,老太太突然问柱子:
“你姚敏阿姨,还好吧?”柱子一惊,忙编了个谎话:“挺好的啊,早上很早就起来做饭,很早就去上班了。”老太太紧紧地盯着柱子看,疑惑地问:“真的么?”“是啊。“柱子说,把菜夹到碗里匆匆地吃下肚。在王芃泽的母亲面前撒谎,让柱子觉得很为难,忍不住在心里抱怨王芃泽未免把老太太看得过于简单了,一个如此敏感而细心的母亲,连儿子眼神中最细微的异常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老太太无奈地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对柱子说:
“今天早上,芃泽送小川过来的时候,我看出他神色不对,就在想是不是又和姚敏闹矛盾了。我这个儿子待人很实在,可是处理家里的琐事时却很叫人担心,这一点完全不像他爸爸。柱子,你救过芃泽的命,是我家的恩人,芃泽跟我念叨过很多次了,当他跟你说让你跟着我吃饭的时候,这个决定一定做得很艰难,你不要……”柱子不忍心听到老太太说出后边恳求的话语,抢断了话,道:
“奶奶,我不可能怨我叔对我不好,因为我知道不是那样,我只会感激。”下午放学后柱子又去王芃泽的母亲家里吃饭。晚饭之后老太太看看天色,疑惑地自言自语:“平时的这个时候,芃泽已经过来把小川接走了,今天是怎么了。”柱子说:“奶奶,我叔早上跟我说过了,让我吃完饭后把小川带回去。”老太太面对着柱子认真地听了,眼睛一亮:“这样很好啊,也不用芃泽再过来了。”然后让柱子走近了,拉着他的手,笑道:
“干脆以后都这样吧,你晚饭也来我这里吃,饭后再把小川带回去。这样还可以陪我说说话,我也不会寂寞了。柱子你要是同意,我就跟芃泽说。”柱子无奈,漠然地点点头。
王小川乖乖地趴在柱子的怀里,让柱子抱着他往前走。但是柱子觉得心烦意乱,预感到这么早就回家去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就和小川在路上慢慢溜达。后来想起老太太教王小川识字的一幕,就指着路边的店名让王小川辨认,出人意料的是,王小川居然全都读对了。柱子大为惊奇,把王小川抱到一个报栏前,让他读里面的《人民日报》,小川不会读,只会趴在玻璃上看图画。柱子回忆起王芃泽在火车上强迫自己读《人民日报》的情景,心中立刻泛起丝丝的甜蜜。
柱子牵着王小川走了一段短短的路,又在小巷里的一个石凳上坐下来等,把小川抱坐在腿上逗着玩,他检查小川的小手、小脚,看着那张像极了王芃泽的小脸,觉得真是可爱极了。小川绕着石凳跑了几圈,又趴在柱子的腿上看来来往往的行人。
路灯一盏盏亮起,天黑了柱子才决定往家走。小川已经睡着了。柱子把小川抱在怀里,在人影稀少的巷子里一步步慢慢走,小川的小脑袋沉沉地压在他的肩膀上。走了一会儿柱子明白一个道理:所谓亲密,就是可以放心地被对方抱在怀里。
走到三楼后,柱子听到有争吵的声音从家里传出来,就警惕地站在门外听,用手和胳膊遮住王小川的耳朵不让他被吵醒。
仔细听了一会儿,才明白那并不是争吵声,姚敏正在激愤地斥责王芃泽的种种不是,但是并没有人向她辩驳。家里似乎有许多人,有男有女,断断续续附和着,劝姚敏不要太当真,劝王芃泽要多顾家里。中间突然提到柱子的名字,柱子并不觉惊讶,他早已看出姚敏和王芃泽的矛盾和他有关,直到听出具体的事情时才惊讶起来,原来姚敏愤愤不平的,是王芃泽把两人的积蓄都拿出来给柱子做手术,而当时姚敏并不同意,王芃泽是强行拿走的。
柱子实在没有勇气敲门进去,又怕被人看到,就抱着王小川到楼下站着,可是想想这样也不行,这么晚了没回去,王芃泽会着急的。于是又上楼,听到家里的声音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