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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那勤哥,我先走了!”阿池一口闷了清香的茉莉花茶,起身灵活地钻过了茶几,到门口却差点被门后的杂物堆绊倒。
“抱歉,家里有点乱,”奚勤给他开门,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门后的那堆奇怪的杂物,态度温和,看不出丝毫异样,“路上小心。”
门吱呀一关,房子里一片死寂,奚勤紧皱着眉心盯着这个诡异的黑色塑料袋,他对查找是谁放在这里没抱希望,老居民区的监控没有普及,有也是坏的。
不过现在,在看到这条鞭子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用找这个人了。
他知道这个变态是谁了。
强忍下心里的恶寒,他摁下了一个号码。
一阵忙音过后,一个低哑慈祥的男音传来:“喂?请问是……”
“……郑胜意,我只想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奚勤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对面的男人一怔,似乎是没意识到奚勤这么直接就打电话给他了。
随后是一阵扭曲的“咯咯”的笑声,听得人寒毛炸起,背后发凉。
奚勤紧握着拳头,忍住身体的战栗,强迫自己去听这个男人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他每笑一声,就像是抽在自己身上的鞭子,疼得撕心裂肺。
“勤勤啊,怎么能直接叫名字呢,你应该叫一声……爸爸啊。”
“你不是我爸爸,我没有爸爸,”奚勤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咬紧牙关的声音,“我妈要不是因为你……”
“听说你最近要复出?爸爸我可是很期待啊,小时候就觉得你唱歌好听,你妈妈可喜欢听你唱了……”男人自顾自地说着,仿佛在回味曾经的幸福生活……如果奚勤小时候真的幸福过的话。
“……你闭嘴!!!”奚勤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砸了手机再在不用听这个恶毒的声音。
他小时候是很喜欢给妈妈唱歌,因为那时候被家暴和禁锢到快精神失常的奚母,只对他的歌声有点正常的反应,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这个名为郑胜意的男人。
郑胜意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唉,小孩长大就叛逆了,会吼大人了,还没有小时候可爱,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多听话!”
奚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老混蛋,我今天只想跟你说,无论你给我寄什么我都不会动摇,我都会好好活着,收了你那些心思吧!”
“噢,是吗?”郑胜意漫不经心地说,“爸爸知道你为了复出不容易,我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不用为了那么点利益委身于别人,跟着爸爸不好吗?我只是想帮帮你。”
奚勤冷笑,用寄这些恶心的东西来威胁,只是想帮他?恐怕最不苟言笑的面瘫知道了都会大笑出声。
郑胜意听到了他的冷笑,也不再诱哄,低笑着说:“我听说最近书舟的产业做的有些大啊,成家的那个后生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子忒大,他父辈都不敢涉足的地界,居然敢把手伸到我这边来……”
“……你要干什么?”奚勤瞳孔一缩。
“哟,怕了?担心你的小情人?”郑胜意越发笑得癫狂,“小孩子谈什么恋爱,还是父母的怀抱最好了,勤勤,你说是吧?”
奚勤算是明白了,这只老狐狸在打什么算盘。
“你要我做什么?”奚勤察觉到了郑胜意的意图,反而轻松了许多,甚至泡了杯茶给自己败败火。
“很简单,勤勤,回爸爸这里来,爸爸会给你想要的一切!”郑胜意的呼吸都带着兴奋,“只要你乖乖的,当歌星当明星都没问题!所有人都会仰望你,你就是爸爸心里的巨星!”
奚勤捏紧了拳头,他只想变成一颗流星,直接把郑胜意砸死算了。
但面上,为了吊住这个老混蛋,他只能低声下气地答应:“好,我知道了。”
“乖,那叫一声爸爸……嘟——”
奚勤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丢开了手机,烦躁地瘫在了沙发上,整理混乱的思绪。
这个老混蛋找上来了……他总算忍不住找来了。
当初父母离婚算是对他的解脱,他和哥哥甚至直接改了姓随母亲,一提到郑胜意这个人,年幼的奚勤半夜都睡不着觉,似乎从那时起,就有了头疼的毛病。
郑胜意不是个普通的家暴男,他年轻的时候备受欢迎,因为那张英俊的脸皮,即使出身乡下也没人在意,他的举手投足让人丝毫看不出差错,谈吐优雅气质随和,没有人能抗拒与他交好,更没有女性能拒绝他的接近。
奚勤他们的母亲就这样陷入其中,直到结婚生下了奚寒,一切就都变了。
无止境的家暴,语言和行动的控制,恶魔低语般的诱哄,一根鞭子一颗糖的洗脑,无时不刻都如影随形,本来精神方面就有缺陷的奚母直接崩溃了,彻底被他掌控,玩弄于鼓掌之中。
奚勤不想回忆,也记不太清小时候的事了,奚寒还小的时候就只能护着弟弟,无助地看着母亲挨打,奚寒长大了些就去救母亲,被郑胜意踹到了一边,摔得七荤八素。
最小的奚勤当时什么都不懂,连哭都不敢哭,乖得像个玩偶娃娃,郑胜意就喜欢这种乖巧的玩偶,所以年幼的奚勤挨打最少。
打得少不代表没有被打过,奚勤只记得不到五岁的时候被打晕过一次,醒了就发现奚寒抱着他哭,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哥哥哭。
小奚勤不太明白哥哥为什么这么伤心,伸手要给他抹眼泪,却发现伸了半天都摸不到哥哥的脸,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黑点,看不清东西。
也就是那一次,奚母终于从崩溃的精神里找回了理智,她要离婚,要带着孩子逃离这个人的魔爪……
“嗡——”手机忽然又震了起来,陷入回忆的奚勤极度烦躁,还以为是郑胜意拨回来的,没看清来电显示直接接了起来,阴沉着吼道:“你他妈敢打过来我就举报你!”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勤勤?”
奚勤手一抖差点摔了手机:“成……成哥?”
“你怎么了?”成蹊担忧地问,“谁惹你生气了?”
奚勤手足无措地捧着手机,几乎把舌头咬到:“不……不是,没有!我……我没生气……”
成蹊语气一凝:“到底怎么了?”
奚勤立马软了下来,沉默了半晌,才小声道:“没事,就是有人打电话骚扰我,我以为是那个人所以就……对不起,成哥。”
成蹊低缓柔和的声音像是在抚摸他的头一样轻柔,瞬间抚平了奚勤的焦躁:“不是你的错,这种人拉黑了就好了,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可怎么办。”
“……嗯……”奚勤轻声应着,心里一阵酸软。
成蹊说:“你这么生气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我也不想再见了,一见我就心疼。”
奚勤的眼睛不争气地红了,压抑着的委屈和自责差一点就汹涌而出,捂着嘴哽了半天不敢出声,怕成蹊听见他哭鼻子,太丢人了。
平息了许久,成蹊默默地陪着奚勤,也没有挂断电话,他知道奚勤情绪不稳定,又不想被他发现,憋的难受。
“好了?”成蹊轻笑着问他。
奚勤带着点鼻音,乖乖点头:“嗯,好了……对不起成哥,让你心疼了,这是我的错,你不能随便原谅我,让我反省会儿。”
成蹊有些哭笑不得,心里软成一摊水,他的勤勤也太能安慰人了,可爱的不行。
“好,是该反省了,”成蹊调笑道,“骂人还挺顺口,原来我还不知道……你骂起脏话来这么带感啊。”
奚勤瞬间奓毛了,小脸通红:“成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你别说了!”
一番调戏和折腾,觉得奚勤心里的不痛快应该消磨得差不多了,成蹊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他觉得奚勤应该没事了,事业才起步是会有些浮躁,自己尽量陪着他就好了。
然而,这样的幻想,终止于三天后,成骐直接找上了门。
这天奚勤去外地拍摄新歌《鹿林》的MV,早上出发的时候奚勤还好好的,精神抖擞意气风发,成蹊送他上机场的路上,还听他炫技一般用尤克里里弹了首《鹿林》,状态好的不得了。
下午,他就被成骐找上了门,办公室里的秘书还没离开,成骐就直接走进来了。
成蹊眉头一皱,觉得不妙,示意秘书离开并锁门,才问神情严肃的成骐:“怎么了直接上我这里来了?”
“两个事,”成骐大马金刀地坐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伸出了两个手指头,“首先,你跟浮生集团杠上了?什么时候的事?”
成蹊面不改色:“上个月,浮生本来就和我爸那一辈不对付,我只是重操旧业罢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他们手脏吗?!你他妈全忘了!!”成骐气得快七窍生烟,“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你妈呢?还有奚勤呢?你怎么就不考虑考虑他们!”
“手脏不脏是其次,能混到这个地步,谁没点手段,”成蹊非常冷静,“还有,浮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以撼动,他们产业迭代出现了重大问题,民心不稳,正是突破的好时机。”
成骐在这方面说不过他,也没成蹊这商人的天赋和本事,他只能拿事实说话:“那你清楚曾经和浮生斗的如今是怎么个下场吗?顺城去年的大洗牌,栽在浮生手里的不是破产那么简单,顺城高新区那栋最高的写字楼下面没一天是干净的,每天都有人在跳楼……那些□□离子散,被逼到绝境,还要承受浮生的威逼利诱,直到精神崩溃……我不想看到你变成那样,老弟。”
成蹊深深地看了成骐一眼:“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成骐寸步不让:“我觉得你爸当初的退出是明智的,至少保下了你,不是吗?”
成蹊眉头都没皱一下,不容置疑地直视着成骐:“我有我的理由,我的直觉,浮生做了那么多肮脏的勾当,是该付出代价了,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而已。”
成骐还想说什么,成蹊打断了他:“我要保护的人也绝对不会出事,我知道危险性,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成骐作为一个话唠,被堵得无语凝噎,气得只能摊手了:“唉,随便你吧,妈的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堂弟……”
“彼此彼此,”成蹊摆了摆手,一边整理领带一边起身,“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去开会了。”
成骐挑了挑眉:“哦对了,还真有,关于你家小猫咪的。”
一提到奚勤,成蹊立马顿住了动作:“奚勤?他怎么了?”
成骐不说话,神神秘秘地拿出了一张纸飘到了成蹊面前,轻描淡写地说:“奚勤的助理阿池送他回家,在他家不小心跟着企划一起带出来的一张东西,你自己看吧。”
成蹊的目光已经凝固在了这张纸上,呼吸都快停滞了——
这是一张医院的诊断单,应该是后面半张所以没有名字,但出现在奚勤家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的家里,这张诊断单只能是他的。
“……中度躯体化障碍……中度抑郁……”
这些字眼看上去既陌生,又熟悉,没有一个不在狠狠戳向成蹊的心脏,他那看起来乖巧温顺,时而沉默时而奓毛的小猫,每天会对他微笑,对他撒娇,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然而他没有忘记,奚勤曾经严重失眠,他的家族有抑郁症的遗传史,他苍白的脸对着自己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但谁能知道这笑的背后,是真心实意,还是强颜欢笑呢?
☆、第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