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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易北的秘密应该比所有人,甚至是比他自己都要早。这个敏感,悲伤,对什么事都试探却又不敢真正触碰的男孩,他那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早在很早之前就不经意显露出来了。
这个秘密关乎到另外一个男孩:余泽。
我第一次见余泽是在一年级的一个下雨天。
那天放学后,学生们很快就被早早到来的家长们接走。不一会就只剩下了我跟易北背著书包躲在屋檐下面,两个小萝卜头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小孩子天□□玩,而且那时候我那股不爱安分的因子已经开始在身体里崭露头角了。于是当易北伸出他的小手接外面的雨水时,我冲他一笑:“我们出去吧?”
他愣了愣,然后一只脚轻轻往外面移了半步。我想也没想,就拉着他的手一头扎进了了漫天的雨水中。
南方夏日的的雨从来都是下的酣畅淋漓,而且还不时有轰隆的雷声炸出来。
尽管每打一声雷我俩还是会吓的一愣,但我们已然没头没脑在在雨水下蹦跶着,两个小疯子一样不停的踩水,追逐,甚至在易北不小心摔在水里后,我俩直接在水里打起了滚。
不一会儿,我们便成了两个小水人。
朦胧雨水中,我第一次见易北笑,他的笑甜甜的,雨水扫去了他脸上的枯黄,他的面色尽管依旧透着股病态的苍白,但彼时配上他那对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尽然像个天使一样。让人不禁想靠近。
我猜想,我心中那个可笑的一定要保护好易北的心怀一定就是在那场瓢泼的夏雨中悄然发芽的。
我们玩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然后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雨水中传了过来,尽然是叫易北的!
我想着易北的家长竟然会有人来接易北。可当我回过头时,看到的却是一个小男孩。
那男孩大概比我高半个头,此时,他打着伞站在雨中,我看到他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完全不像和易北是一个世界的人。
“余泽哥哥。”让人惊讶的是,此时的易北突然变得无比欢脱,一下子蹦跶着冲了过去,“你怎么来了。”他冲那个男孩叫道。
被他叫唤为余泽哥哥的小孩见他过来,立刻用伞给他挡住雨水,然后往他身上看了一眼,接着皱了皱秀嫩的眉毛道:“你怎么这个样子了?”
易北低下头,这时候的他看起来才真正的像个孩子。
那小孩大人似得叹了口气,说:“我怕你淋雨,给你递伞过来了。”
说着,他拿下后面的卡通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把卷的整整齐齐的青色雨伞出来。
易北接过伞却二话不说的冲到了雨里,他径直向我跑来,然后把伞递给了我。见我不接,他笑着用稚嫩的声音对我说:“我跟泽哥哥一起回去,伞给你。”
等我撑开雨伞的时候,易北已经和余泽走了一点距离了。雨水中的易北时不时的踩一下地上的积水,而旁边的余泽在一边帮他打伞的同时,会在他调皮时伸手拍拍他的额头。易北此时会老实一会儿,但一眨眼他又会重演前幕。
他这样似乎乐此不疲。
长大的人永远都不会记得自己童年的明理:我们听得懂父母刻意模糊的暧昧话语;看得懂邻居家不喜欢我们的眼神流露;读的懂所有坏人眼中的恶意......可我们却在长大后越活越模糊,甚至渐渐变成了自己小时候听得懂看得懂读得懂的那个无知长辈。
所以,如果要我今天去看,我也许看不出易北的不同。但就是那时候的我却在心理笃定了易北的不同。
那时候,我不懂爱,更不懂同性,但我知道,易北跟着他余泽哥哥在一起时是快乐的。
易北:
体育老师被开除了。
学校在对那件事调查时他揽下了所有罪,他对校长说是他骚扰我,我当时是被强迫的。
他走的那天外面下着大雪,他的朋友来帮他清东西,他们在漫天雪花里离去,我们班有的女生哭了,她们说他是个好老师,但是那些恶心的言论还是在学校里随着那些雪花飘散开来。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了体育老师的音讯,有的人说他去了其他学校,有的人说他去外省做生意了,但这些都只是听说。
一直到我上大学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外地的信件,里面是一张照片,是他,他的皮肤黑了,留了点小胡须,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他戴着墨镜笑得一脸灿烂,身边挽着一个和他一般高的男人,他们身后是被阳光照的一片蔚蓝的大海。
他在照片的后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我找到幸福了,你呢?
我一直没有回他信,我并不是讨厌他,相反,我为自己曾经被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喜欢过感到开心,只是,我们注定就不属于一个世界。
他是个勇敢的人。他从来都是活在阳光下,而我却从未想过去真正面对自己的身份。
话说回来。
我们学校原本也准备开除何辰筱的,毕竟她打的那个女孩是我们市某个高官的女儿,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只是被记大过处理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开心的差点又哭了。
不管怎么说,除了体育老师被开除,我的生活勉强还是回到了原点。
只是,我们的生活从来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你一旦让她不要脸一次,她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作践自己,就是在那个冬天,我的生活迎来了一个让我一生都对其痛恨无比的男人。
☆、兄弟
左翰:
冬天到来的时候我开始一直做一个相同的梦。
梦里是深冬大雪之后一望无际的白茫,我站在我家的阳台上,雪花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飞舞。我低头看着下面我家楼下的一棵大树,那上面不断往下落着殷红色的花瓣,更诡异的是那些红色的花瓣在掉在雪地上的瞬间竟然会激起点点涟漪!
梦里的世界纷乱无章,我总会看到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突然出现在树旁。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知道他在冲我挥手,我会被他招手的幅度鼓动的往阳台边缘慢慢移动。而每次在我站在阳台边摇摇欲坠的时候,总会有个黑色的眼睛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那眼睛黑的没有任何杂质,当然也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我却会因为那双眼睛突然会一个激灵,紧接着从梦中惊醒。
我不傻。从我遇见何辰筱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双黑色眼睛的主人是她。
那个梦的意境其实再简单不过。两年前,当我拿起剪刀刺向那个老人的时候,这个梦就从未至我脑海中消失过。
我是一名杀人凶手,我杀死了何辰筱的爷爷,而那个唯一的目击证人就有一对像何辰筱一样黑色的眼睛。
我一直在寻找那对眼睛。
像是为了满足我这奇怪的愿望,上帝让我遇见了何辰筱。
那天在墓地跟何辰筱第一次碰到的时候,当我们面面对的相遇时,她就是用那双黑的像深夜的流水一样的眼睛看向了我,我们的距离不过两米,我看到那那双眼睛,心脏就忍不住猛地收缩了几下。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真切且近距离的看向她的眼睛,果然同那天那个躲在门旁看我时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甚至是更加沉静。一瞬间,那种躺在监狱硬板床上,被她那双眼睛折磨的恐怖梦魇再次回到我的世界,猛然间我如坠冰窖。
我不知道除了不停去摧毁她,我还能用什么方式给自己救赎。直到两天前我得知她被乐山高中开除。毫不夸张的说,我简直高兴坏了!
这一次,我想到的并不是什么邪恶的想法。相反,我觉得自己要帮助她,而且就目前的形式来看,似乎只有我能够真正的帮到她。
我大概有两年没有踏进这所学校上,这所位于陵水东边的初高中一体的学校在过去几年时间竟然毫无变换,就连校园门口的那几颗老树都还是同几年前一样,病怏怏的,像是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如果我没有记错上一次来,我是来看那个从来不愿意正眼看我一下的父亲,找他要我母亲没到账的抚养费。
而这一次,我却变成了一个谈判者。
当然,对象还是我的父亲。他叫左剑,他以前只是这所学校的一个小老师,但就在我入狱的几年期间,他已经成为了这所学校的副校长。
他的新任老婆对这件事功不可没。
赶走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抬头看着面前那扇厚实的防盗门,手放在半空中,却不知道该不该去敲门。
几年了,从他道貌岸然的在审判庭上对我的痛批,到这几年来我偶尔从我母亲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情。我知道,他从来就不是那个小时候架着我在公园跑的普通父亲,他同大多数的男人一样有自己的抱负,而这个抱负可以让他放弃所有。这其中包括我们母子俩人。
当我面前的门被吱呀打开时,我明显愣了一下。我的手还举在半空中,我试图将手放下,但我发现我的手已经僵硬住了,不仅是我的手,我的身体也狠狠的僵硬在原地。
“你出来了。”她说。她的声音依旧是温暖到让人心情舒适的地步。
那时候我在读初中,我其实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后来我也经常在母亲的口中听说过她。当然,母亲对于她的评价几乎都是“贱人”“□□”抑或是“狐狸精”这样的词汇。
但让人可悲的是,无论母亲多么悲愤的辱骂她,我都无法将这些龌蹉的词汇放在她的身上。我就像个通奸卖国的小杂种一样,一直在面上跟母亲同仇敌忾,但却又在内心对她表示谅解。
毕竟跟母亲这种整天除了埋怨生活,怨怼父亲的女人来说她的魅力是毋庸置疑的。
这个世界上被恋人背叛的倒霉蛋永远都不会把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去。
我的母亲当然毫不例外。当她拿着父亲那可怜巴巴的工资整日混迹在楼下的麻将馆时,她不知道她一心鄙夷的那个懦弱男人已经在一个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女人身上翻云覆雨,她也不知道,在她为了邻桌一张牌没打好跟人争的面红耳赤的时候,他的儿子已经在她的床上发现了那个女人的存在。
没有恨。
我真的恨不起来。就像现在,当那个女人用那双永远温柔的眼睛看着我,语气温和的问我什么时候出来的时候。我的内心除了一点点荡漾开来的涟漪,竟然找不到任何以往那些渴望毁灭所有的邪恶想法。
我看着她,冲她点了点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她见状笑了笑,看起来总是那么知书达理,她说:“你爸在里面呢,进去吧。”
这应该是从我入狱后一直到现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吧。他变了很多,毫不夸张的说,我都有点认不出面前这个大腹便便,两鬓花白的男人是谁了。
“来了。”他说,语气像是对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嗯。”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我也不委婉,直截了当道,“我来找你帮个忙?”
他听到我的话没说什么,只是拿起面前桌子上一个暗红色的紫砂杯开始自顾自的喝起水来。
“让何辰筱继续读书。”我说。
“不可能。”他的语气冷冷的,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我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第一次,我也开始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起来。
“我帮你联系了一个外省的学校,这个月过了,你就过去继续读书。”见我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