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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随便吧?
我当时可以说是气得七窍生烟,人家辛辛苦苦甚至差点付出生命做出的学术成果你居然一句轻描淡写的随便吧来对待这件事?从那天开始我就在心里暗暗地下决心,我一定要采取慢慢渗透的方法,让房睿被社会学专业所深刻影响,然后最后当他爱上这个专业时,再拿以前这些事情来狠狠地嘲笑他,打他的脸(我不会说为了避免以后不记得,甚至有段时间我还拿小本本记下了他平时对社会学家们不尊重的言论和口出狂言的恶行,因为我早已决定等以后时机成熟时对着这个小本本一条条怼,怼得他无fuck说哑口无言无语凝噎)。
就在我尝试了种种策略之后,发现上自习是一个对他进行渗透的好方法,然而在天天拉着他上自习的过程中,也慢慢也摸清了他的性格,甚至开始知道应该怎么跟他相处,以至于后来都放弃了在小本本上疯狂记仇的事情(刚开始跟他一起上自习时一天下来甚至要记很多次,以至于后来看到那个“快速记仇”的表情包时头一次有了这表情包跟自己如此贴合的心情)。
越是相处,我越发现,其实他的行为,态度并没有怎么变,只是我对他的感觉好像变了。那些曾经让我怒不可遏的言论好像也不再具有攻击性了,习惯了他的丧,他的漫不经心,他的直性子,以及他不易被人觉察的体贴和善良。
就像现在,他抱着阿珀作势要往海里扔,却死死地搂着小孩的腰和头,以确保不会因为惯性而脱手。
我终于发现,我的目光已经习惯性地落在他身上,不管是发呆也好,沉默也好,思索也好,皱眉也好,我曾见过他那么多的表情,却从未见过如同这一刻这样生动,这样灿烂的表情。
我曾以为他是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偶,或许会因为外界的环境而做出改变,却从不会流露自己内心的感受,我也曾觉得他是铁板一块,没有什么会走进他的内心,也不会有什么能够影响他,让他露出稍微像个普通人类一样的表情。我以为那才是他的性格,淡漠才是他的常态。
而现在,风吹得他的头发向后飞扬着,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原来他也会像小孩一样大喊大叫,也会在海边疯跑,也会大笑着被猛烈的海风吹得衬衫像后鼓起,猎猎作响,细长的手臂张开来,好像飞翔的姿势,单薄的身体舒展着,像一个即将乘风而去的翩翩少年。
我曾无数次见过他的浅笑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显得如此自由而快乐。
如此,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快乐,生动,连眉眼间都含着笑的,人。
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缓慢地流动着的强烈感受,像浪潮,又像水流,在心上搅动着,翻涌着,平静地从心房朝着四肢百骸辐射状地延伸开来。我想起了我的对照实验。我终于意识到,原来我从一开始设置这个实验的方法和前提条件就错了。所有的体会和感受本就不是我后天习得的条件反射,而是面对来自喜欢的人的刺激的时候一种自然而然的生理反应,与性别无关,与樊礼,孙雨舟他们无关,也与巴普洛夫的条件反射实验无关,这根本就是由多巴胺的分泌而引起的,所谓的,爱情。
而我,只不过在漫长的相处过程中,用一个又一个自我设置的目标和目的,还制造了一个所谓的实验,实现了这个漫长、荒谬而又在挣扎中沉湎的自我说服的过程。
“哎?干嘛干嘛干嘛?”
正当我差点要流出感慨的热泪的时候,突然感到后腰上有一股力推着我往海里走。我一回头,正是那个光头小鬼!旁边还围了好几个熊孩子,一起推着我浩浩荡荡地往海里冲。
“卧槽卧槽卧槽,哎小孩在不能说脏话,等下,咱有话好商量,啊啊啊啊啊啊!……”我一个重心不稳一头扎进了海里,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咸的有些发苦的海水。
完了完了,我感觉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下完犊子了,我不会游泳啊!我下意识地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混沌中我听见房睿喊了一声,接着就被他驾着手臂提了起来。
肺里终于又充满了空气,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颤抖着伸出食指指着不远处朝着我做鬼脸的几个小屁孩气若游丝道:“你,你们想害死我啊……”
“……”房睿从背后lou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先站起来试试。”
“不,不行,”我虚弱地连连摆手,“我腿软,站不起……来,诶?”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就连这浪拍过来的时候,水位也不过就到我大腿处吧。
Emmmmm……
这下有点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好啊!我又肥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七章 他
“诶,干嘛总是欺负美美啊。”
房睿把美美扶起来,拍了拍她裤子上的沙土。阿珀一边做着鬼脸一边倒退着跑远了。
刚刚他把美美才做好不久的城堡给推倒了,还几脚把城堡仅存的“断壁残垣”踩了个稀巴烂。美美阻拦不成,反被他推倒在地。我本来以为美美摔倒后会哭的,结果小姑娘非但没哭,还非常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
我看着阿珀夸张的鬼脸和咧得大大的嘴,心想这死小孩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
我打了个喷嚏,感觉站在这吹着海风有点儿冷,刚刚又被迫和大海来了个亲密接触,还有幸尝到了海水的味道,现在浑身湿透,嘴里又苦又咸,还有些口渴,实在是有些难受。
我正要和房睿说,一回头,就看到他正顶着风朝我走来,海风吹着他略长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着。
“高岩,回家吃饭!”
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从岸边的路上传来,我抬头一看,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看起来像是阿珀的女装放大版。我正惊异着这看起来有些奇异的组合,她忽然扭头冲我一笑,又对房睿说:“回来啦!诶,你同学哦?很帅呐。啊要不要来阿姨家吃饭?今天有做红烧花枝诶,你不是最爱吃花枝……”
“不用啦,谢谢阿姨,我阿嬷有做饭啦……”
“也是啦……诶!高岩!你要死啊,又搞得这么脏!啊衣服你是要自己洗哦!……”
我看着这位女中豪杰中气十足地教训着自己的儿子,刚刚还熊得不行的光头小鬼此刻像见了老猫的老鼠一般,那不可一世的调皮捣蛋的神态一点儿也没有了,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下来,乖得不行。这时从前方那排矮小的居民楼那陆陆续续走出来几个家长,纷纷叫着自家小孩的名字,让他们回家吃饭,房睿站在岸边这个叫叔那个叫姨,我也跟着叫了一气,还看到了开公交车的建叔,他们看到房睿都很高兴的样子,连带着对我也很热情。大概都是几个街坊邻居,又围在岸边的小路上寒暄了几句,这才领着自家孩子各回各家了。
我一步步挪到房睿旁边,小声问道:“这小鬼叫高岩哦?”
“对啊。”
“那为啥叫他阿珀?”
“嗯……我们这边的方言叫,不对,应该说我们这边和尚的昵称是阿珀,也不算昵称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房睿挠了挠头发,仿佛言语组织系统临时崩坏,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终于好像找到了该怎么表达的方法似的,这才继续说道,“我们这边叫小和尚或者比较年轻的和尚都叫阿珀……哎!美美!回家罗!你妈妈该催了……”
我吸了一口气,突然连着打了三个大喷嚏。我擦了擦鼻水,淡定地说:“大概有人想我了。”
房睿瞥了我一眼走远了些把美美抓回来,带着我朝楼梯走去:“等下回家了洗个澡,换身衣服,等下入夜了会比较冷,很容易着凉……”
“嗯……”
“走吧。”
“啊?”
“……”
“哦。没有,感觉在这看夕阳会很好看。”
“你想看日落啊?”
“嗯,有点。”
“下次带你去那边看,尖角湾那边最好看,你看,就在那边。爬上那个坡,还可以看到灯塔,视野很好。”
“好啊。”
“今天先回去,趁太阳还没落山,一会儿该冷了。”
我嗯了一声,听着房睿轻柔得好像哄小孩一样的声音,心里涌起了一阵奇异的感受。是因为美美吗?我看着他牵着美美走在前面的样子,小小的女孩脚步不稳地走着,两个小辫子一跳一跳。此刻我心里也突然涌起了一种可爱而熨帖的柔情。
“我还想看日出!”我冲着前头喊了一句。
他没回头,却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啦。
“我还想看双彩虹!”
“……这我没办法,但,我觉得……应该能看到吧……”
我忍不住笑了,此时此刻,在路过这排老旧的民房时,我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很久未曾出现过的真实的快乐。我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哎,这边房子看着和你家那边不太一样。”
“嗯,我家以前也住这边,前不久才搬过去。”
“美美家也住那边喔!”小女孩笑眯眯地抬头冲我说道。
我摸了摸她的头,学着他们这边的口音,笑道:“哇,好厉害哦!”
小女孩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刮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儿,她真是可爱极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快到家的时候房睿说你先回去,我把美美送回去。我说不用,可以一起送。他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又像在解释什么似的说道,没办法,得把美美送回去……我有些奇怪地打断他,说这不是当然的吗,难道还让她一个小姑娘自己回去不成。房睿愣了一下,这才笑道,也是,不过以前真的不需要的,他们这些小孩经常玩完了就自己一个人回家,但是现在,自从公路通了以后,外来的游客越来越多,也有一些目的不单纯的人来了这儿,所以……我点点头,说我明白。
房睿又望着远方的那片群山和正在修建中的横跨海域的大桥说道:“往那边去就是进城的路。等这座桥修好了,以后来这儿的人会更多。”
“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房睿沉默了一会儿,正要开口。
“顾哥哥,你晚上想去夜市吗?”美美勾了勾我的手,抬起小脑袋冲我说道。
“夜市?什么夜市?”
房睿指了指桥那儿:“最近几年靠近大桥的这两边都有夜市,我们这边也有,不过桥那边东西比较多……”
“我最喜欢吃那边的火焰烤肠!”
“是,知道你最爱吃。”房睿笑着揪了一下她的脸蛋,美美又笑了。
“哇,想去。”我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你先回去洗澡行不行。”
“哎呀,我会洗,我一会儿就洗,回去就洗!你说你着啥急啊!”
“……”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
“哈哈,房睿哥哥你是太监吗?”
“……你别教坏小孩子!”
“哈哈哈哈我没有啊……”
“太监……”我鸡贼地指指房睿,凑近美美悄悄地说道。
小姑娘乖巧地捂着嘴偷偷地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房睿瞄了我们一眼,摇摇头索性扔下我们独自朝前面的商业街走去。
“太监……”
“太监!”
“我是皇帝。”
“你是皇帝!”
“那是,皇帝可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