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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扎好伤口,陈错出去换了盆水,捧起他右手如法炮制了一遍。
全部弄完,陈错收拾好药箱提在手里,另一只手端起水盆往屋外走。
“你去哪?”杨麟见他提着药箱出去,不明所以,“我好了,该你了。”
“我出去弄。”陈错说完,用提药箱的手拉开门。
“给我站住!”杨麟两步蹿到他面前,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就在这弄!”语气强横,不接受反驳。
陈错站着没动,杨麟和他对视五秒,眼看就要落败,心里一动,伸手就去解他腰带。
“你干什么!”陈错果然慌了,忙不迭往后退了两步。杨麟得意地挑挑眉,心里既痛快又解气,“要么在这自己弄,要么我帮你弄,自己选吧!”
陈错愣了一瞬,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要怎么帮我弄?”
我操?
杨麟被他盯得脸不由发热,这才琢磨过来自己刚才那句话里的歧义,心里臊得不行,心想,陈腹黑果然不要脸,简直就是污妖王本污。
“我去换盆水。”陈错忍着笑移开目光,把药箱放下,端着盆走了出去。
你要怎么帮我弄?
怎么帮我弄?
帮我弄?
弄!
杨麟把这句话放嘴里反复咂唸,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他“自己弄”的样子,到后来,甚至不要脸地把自己加进了画面里。
想着想着,脸就红成了煮熟的河虾。
关上厨房门,陈错换了盆水,往脸上泼了泼,撑着盆沿喘了好几口气,才把那股久违而强烈的情潮压下去,看着水中渐渐平息的倒影,扯着嘴角苦笑起来。
居然被他一句不经意的调笑撩拨得起了反应,陈错有些无奈,也只能迫得他脸红,无暇他顾,才能避免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窘迫的模样。
若是被根红苗正的小杨同志看到,以他的脾气,只怕会大骂自己宇宙超级无敌变态吧,陈错想。
心头泛起一阵羞于启齿的苦涩,陈错摇摇头,挽起裤腿,端起水盆就着伤口冲了冲,把血水擦干净,才放下裤腿进屋。
“这叫蹭掉块皮?”杨麟看着他腿上的伤口,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那擦伤几乎覆盖了他整条小腿外侧,露出里面大片的红肉。
“是蹭掉块皮没错啊!”陈错玩笑似地说了句,换来他一记白眼。
“你是真能忍!”杨麟别开眼,鼻子隐隐发酸,“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傻子。”
陈错没答话,盯着他看了许久,笑了笑,“这里不就有一个么!”
闻言,杨麟转过头,回视着他的眼睛,突然也笑了,“是啊,我不傻,能来救你么!”
陈错给小腿缠好纱布,又往额头贴了块胶布,“好了,咱们下山吧。”
“会留疤吧?”杨麟盯着他额角,啧啧两声,“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可惜了!”
“你介意?”陈错挑眉,又是那副略带轻挑的眼神。
杨麟嗤笑一声,“我介不介意有个屁用,你未来女朋友不介意不就得了!”
下了一夜加半天的大雨终于停了,山路又湿又滑,杨麟的鞋被荆棘割裂了好几处,没法再穿了,陈错给他找了双胶鞋换上,还是他发过誓,死都不会穿的那种。两人互相扶持着,颇费了番力气才下山来。
杨麟顺着最后一段山路小跑下来,跳到公路上,等杨麟走下来,问:“咱们直接回学校?”
“不,去镇医院。”陈错说。
杨麟想起之前他说要去买感冒药,不置可否,须臾,又听他说,“去看看俊宁。”
“王俊宁?”杨麟吃了一惊,“我上山的时候,看见他被几个村民背走了。”杨麟想起他们就来气,“我看村里也有个诊所,你确定那帮孙子会舍近求远,送他去镇医院?”
“嗯,我让他们送的。”陈错点了点头。
“什么?”杨麟显然没Get到重点,瞪大眼,扯着嗓子质问:“你让他们走的?”
陈错张了张嘴,没吱声。
“不是,你让他们走了,你怎么办?”杨麟叉着腰喘着粗气,简直要气疯,“我要是没来呢,你就准备等死了?”
“所以,我说谢谢你。”陈错终于出声。
“谢你妈了个逼!”杨麟指着他,口不择言,扯着嗓子狂骂,“讲师德,讲奉献也得有个度吧,你把自己命看得这么贱,你爹妈知道吗?”
话一出口,杨麟登时清醒了,接着就有些后悔,想起刚才在陈错家,没见到他父母,家里看上去似乎很久没人住过,或许已经……
看着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有些落魄的样子,杨麟忽然很想抽自己一嘴巴,“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气昏了头了,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陈错掏出根烟来,靠在路旁突出的一块山石上,点着抽了一口“我受不起。”
杨麟愣了愣,反复咂摸着他话里有没有讽刺的意味。
然而,并没有。只是一句淡淡的陈述,连语气都不带。
到了镇医院,远远就看到大门口挤满了人,有医护人员,有抬着伤患进进出出的消防兵,还有扛着摄像机的电视台记者。
看来这次暴雨引发的山体滑坡波及了不少人。
杨麟和陈错匆匆跑进医院里,走廊上也挤满了或轻或重的伤患,医生护士忙得脚不沾地。
“请问,有没有一个叫王俊宁的?”陈错匆忙拉住一个护士。
护士低头看了眼名册,朝走廊里喊了声,“王俊宁,王俊宁在不在?”
“在这!”一声粗粝的男声盖过嘈杂,从走廊尽头传了过来。
“谢谢!”陈错急忙顺着声音挤过去,杨麟匆匆跟上。
“小错?”那声音的主人看到来人先是一惊,再是一喜,“你没事?太好了!”
“怎么,很失望么?”陈错还没说话,跟上来的杨麟抢先嘲讽了一句。
那人正是在山上带头“抛弃”陈错的村民。
“杨老师!”陈错转过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杨麟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那村民被他说得有些脸红,支支吾吾地不敢抬头,“那个,小错……”
“俊宁怎么样了?”陈错打断他,看了眼仍在昏迷的王俊宁,皱着眉问。
“啊?”村民半天才回过神来,“那个,大夫刚给他包扎了一下,说是被砸得狠了,可能有些脑震荡,这里治不了,一会儿救护车来了,得送县医院。”
“联系上胖子了么?”陈错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听他提到胖子,村民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妈的,那个王八犊子,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电话打了七八十个才接,操,俊宁摊上这么个哥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谢谢,辛苦了!”陈错伸手把俊宁从他怀里接过来,“你也累了半天了,快去回去歇着吧,剩下的交给我。”
“哦。”那村民愣了愣,然后站起来,活动了下脖子和胳膊腿,“那就麻烦你了。”路过杨麟时,斜了他一眼,然后匆匆出了医院。
杨麟插空坐到对面的长椅上,瞧着被陈错抱在怀里的王俊宁。
如果没人说,他还真看不出来,这个骨瘦如柴的少年,居然有个胖得跟猪一样的哥哥。
没一会儿,救护车就开过来了。
护士过来喊人,陈错忙抱着俊宁走出医院,把人抱上车交给医护人员,又匆匆下来,走到杨麟跟前,“我送俊宁去县医院,你先回学校吧。”
“这离学校那么远,我可没力气走回去!”杨麟绕过他,直接上了车,“还愣着干嘛,快上车!”
陈错紧绷的精神忽地一松,那种暖暖踏实感又浮上心头,转身上了车。
☆、闹乌龙陈错神伤
山路上,塌方的碎石已被清理干净,救护车上塞满了伤患和家属,陈错抱着俊宁坐在靠窗的角落,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怀里的人动了一下,接着开始哼哼唧唧地发抖。
“俊宁,俊宁?”陈错拍拍他的脸,焦急地唤了几声,“大夫,他好像醒了!”
坐在前边的大夫赶紧挤过来,扒开俊宁的眼睛看了看,“是脑震荡引发的癔症,他还昏迷着。”
见他不停地发抖,陈错忙脱下外套,往他身上盖,盖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的外套是湿的,还没等收回来,一件灰色的外套已经搭在了俊宁的身上。
陈错转过头,见身旁的少年冲他眨了下眼,笑得纯净而美好。
一个小时后,车开进县医院。
医院里的护工抬着担架出来,杨麟帮着陈错把俊宁放到担架上,刚进大厅,陈错突然停住脚步,看着前边的咨询台不动了。
杨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四个熟人。
瘦猴、油头和胖子正围在护士站前询问,斜眼靠在一边柱子上,点着颗烟,刚抽了两口,就被护士扯着嗓子警告了一通。
他烦躁地把烟掐灭,往地上一扔,又被那个小护士勒令捡起来,扔到门口垃圾桶。
“真他妈事逼!”斜眼嘟囔了一句,转头往大门那边走,刚迈出去两步,突然定在原地。
“操,真是冤家路窄!”斜眼捏着烟头往地上一扔,指着面前的人,“陈错,你他妈是故意出现在这恶心我呢吧?”
另外三个人听到动静,齐齐转过头。
“小,小错,你怎么来了?”胖子看到陈错,快步走过来,“我听说昨天夜里家里塌方,俊宁那小子被街坊救出来,送到了这里,可他们查了半天都没查到俊宁的名字,你看见他了吗?”
一听这话,杨麟的火一下子又窜上来。听他那意思,那帮村民把救人的功劳全揽到了自己头上,压根就没提陈错半个字。人居然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你居然有脸问他看没看见!”杨麟上前一步,指着陈错冲他冷笑,“要不是他,拼死拼活钻到废墟里把人救出来,你丫早被通知给你弟弟收尸了!”
胖子显然吃了一惊,“可我听说……”
“听说你大爷,我还听说你吃屎了呢!”杨麟戳着他的胸骨继续开骂,“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陈错平时是怎么对你的,又是怎么对你弟的,做人,得讲点良心!”
“哎哎,你他妈谁啊,这有你说话的份么!”斜眼走上来,指着陈错,眼睛盯着迷之方向,“你还好意思提良心,你他妈有么,你但凡有那么一丁点良心,也不会干出坑兄弟的事!”
“哎哎哎,你眼睛斜,耳朵也不利索?”杨麟把他的手扒拉开,“话是我说的,你冲他吼什么吼,呵,你倒是说说,他坑你什么了?”
“好,好!”斜眼指了指他,强忍住即将爆发的怒火,伸手在胖子裤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个烟盒甩在陈错身上,“还敢说你没坑过兄弟?”
看到那烟盒,杨麟登时没话说了,偏头看了眼陈错,心想,你自己造的孽,自己收场吧!
陈错弯腰把烟盒捡起来,终于了开口:“这烟怎么了?”
“还好意思问怎么了?”斜眼气得肺都要炸了,“就这还他妈国宴用烟,你怎么不说美国总统奥巴马抽过呢?”
“都说是国宴用烟了,你说美国总统抽没抽过。”陈错继续面不改色地瞎白话。
“接着编!”斜眼简直要气笑了,“我他妈早找人看过了,这烟最多二十一盒,你收胖子五十,你的心是他妈煤球做的吧!”
“找谁看了,让他过来,跟我对质。”陈错两根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烟盒,漫不经心地说。
“好,你等着!”斜眼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