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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说，说了就不是惊喜了。”李秋雅心情也不错，不断给林亦夹菜。
因为忙，她很少能像现在这样和儿子一起简简单单的吃顿饭了。
“你公司那边都打理好了？”
几个月前，程远和他说李秋雅的公司遇上了点小麻烦。
李秋雅的筷子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语气没变，有些好笑的望了他一眼：“怎么？你还不相信你妈我这实力？”
林亦没再说什么，倒是李秋雅先开口：“我把你爸带回来了，有空和你爸好好唠唠嗑，他想你了。”
“嗯。”
林亦洗完澡，给照片上的人上了几炷香。
男人的肩膀看起来格外牢靠，像小时候能一把把他扛在肩上一样。
“爸，你儿子来看你了。”
林亦将香小心的插好，看着那张黑白照片，几年前的那场意外，就像是在昨天。
几年前，林亦的爸爸当时还很年轻，是一名英语老师，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开车去上课的途中，遇上了一辆失控的大货车。
这样一个年轻又优秀的大学老师，就这样死在了那场意外中。
当时李秋雅知道消息后，当场昏了过去，醒来后好几次都要闹自杀，幸好被人拦住了。
那个时候的林亦还特别小，对死这个概念还比较模糊，只是知道以后再也没有人能陪他玩了，再也没有人能把他扛在肩上了，很难过，然后大哭了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哭。
“爸，我听妈说，你英语以前过了六级，我英语却不是很好，除了这一点没遗传你以外，其他的都和你特别像，特别是倔……”林亦说着说着就笑了，眼角带有泪光。
“爸，我和妈都想你了。”
“妈这几年特别不容易，自从你走了以后，她为了养我，养这个家，每天都是起早贪黑的，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却比以前更忙了，头发也白了不少……”
絮絮叨叨了一大堆以后，林亦停了一会儿，才说：“爸，你别担心我，我过得挺好的，因为，有一个傻逼一直在身边陪着我呢。”
“特傻一个人，整天不正经，特自恋特臭美，还蛮不讲理，幼稚鬼脸皮又厚，每天不惹事就浑身不舒服，经常会为了一点小事和别人打起来，二起来的时候整个就像个智障……”不知不觉，他就说了很多关于叶哲的，说到最后自己都笑了，“真的，特别傻逼。”
“但是吧，就是这样一个傻逼，能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
“爸，你知道，我和你一样，不太会表达感情，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能让我这么在意的人了，他却闯进了我的生活。”
“从此以后，就一直放在了心上。”
“爸，我喜欢他。”柔和的灯光下，林亦的双眼倒映着名为执着的光，“所以，我希望您能保佑我和他……”
‘永远在一起’几个字还没说出口，便听到厨房传来碗破碎的声音和惊呼声。
林亦急忙冲进厨房，看到李秋雅捂着手，地下是摔碎的碗。
“妈，你没事吧？”
“没事，就刚才不小心把碗摔碎了，划破了手。”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林亦语气不太好，但还是及时的找了块创可贴，小心的给李秋雅贴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总感觉心里有些慌……”
第五十八章
离大年三十只剩一两天了，叶哲走后的几天还会按时给林亦打电话聊聊天什么的，但离过年越来越近，叶哲的电话也就越来越少了，到现在基本上都不打了，消息也很少发了。
就连有时候林亦给他打过去，也给敷衍了事了，搞得神神秘秘的。
叶哲越是这样，林亦心里就越是好奇，以至于他时不时的就会拿出手机查看叶哲的动态。
叶哲在几分钟前刚发了个“新年就要到了，开心的忙碌着。”的说说。
林亦看了两眼，还是忍不住给他发了条消息。
——在吗。
那边几乎是瞬间秒回。
——在忙呢。
又是忙。
林亦越发好奇了，问了句：在忙什么。
消息一发出去那边就不吱声了，头像瞬间变暗，显示下线。
“……”草。
林亦恨恨的对那个灰色头像骂了句脏话，才将手机揣进了兜里，走进了商店。
丫又在搞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叶哲所说的忙，是真的在忙。
“把这个灯笼给挂上，对，就挂在中间。”
“对联歪了，再往左边挪点。”
“贴纸的颜色不够喜庆，换掉。”
“把这些东西通通给我搬走，看着碍眼。”
“那个花瓶也拿掉。”
“……”
本来满是古董的客厅在叶哲的指挥下，顷刻间就变得空空荡荡了，入眼便是喜庆的大红色，倒是给这个冰冷的别墅增添了不少人味儿。
“我说，儿啊。”叶郑国看着叶哲不断指挥着人把他那些宝贝古董给搬走，心里更像是被挖去了一大块肉一样，生疼生疼的。
“你又在瞎折腾啥？”
“过年啊。”叶哲说的理直气壮。
和小鬼一起过年。
叶哲是这样想的，既然不能回去陪小鬼过年，那就在同一个时间点上陪小鬼过年。
这也算得上是一起过年了。
也算得上没有白费他那么多天忍着想小鬼的冲动来布置这些了。
“那也没必这么兴师动众吧。”叶郑国看着叶哲不断的将手里的玉杯抛上抛下，心也随着抛上抛下。
你给我悠着点！
那可是价值百万的白玉杯啊！
他的心头肉啊！
“既然你要我过来陪你过年，那就肯定得有个过年的气氛对吧。”
在叶郑国紧张的注视下，叶哲将杯子放回了原地，他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折腾，你就好好的陪我吃顿年夜饭你老子我就知足了。”
你知足了？
那我媳妇儿呢？
谁陪他吃年夜饭去？
叶哲内心在不断叫嚣，表面却一脸淡定，指挥人将玉杯连同那上好的檀香木柜给搬走，也不理会叶郑国那一副心绞痛的表情，语气铿锵有力。
“过年就必须要有个过年的气氛。”
叶郑国做着最后的挣扎，“美国和中国是有时间差的。”
“我知道，”叶哲想都不想就开口：“所以吃年夜饭那天都给我起早点。”
“……敢情你小子还要大早上的吃年夜饭呢？？”
叶哲特高贵冷艳的回了句，“我就是这么想的。”
“……”真是一口老血喷尽。
而这边毫不知情的林亦正在商店给叶哲挑选新年礼物。
林亦也没有给别人买过礼物，这是他第一次买，所以显得有些茫然，不知道该买什么。
“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站在前台的服务员看林亦在柜子前停了很久，忙过来询问。
需要点什么……
林亦也不知道需要点什么，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们这儿有什么可以作为送给男生的礼物吗？”
“送给男生的啊……”服务员有些纳闷，这么好看的小帅哥不买礼物送给女朋友，反倒是要送给男生？
“不如买块手表如何？”
手表？
叶哲好像还没有手表。
林亦眼睛一亮。
对啊，就给叶哲送个手表。
服务员一连带他看了好几个款式的手表。
“您看这块表，纯钻石镶边，小巧精致，高贵气派上档次……”
林亦表示，钻石太大，容易闪瞎眼。
服务员锲而不舍，“那这块呢，高科技人工智能手表，不仅样式新奇功能还很齐全……”
林亦表示，他就只想要个普通的手表而已。
服务员咬咬牙，正准备继续介绍，林亦突然就看中了一块手表。
纯黑的，表面精致，看起来低调又不起眼。
却有一种独特的吸引人的魅力，气质和叶哲挺搭的。
服务员瞧见他选了半天就选了这么个，有些郁闷，“小帅哥的眼光挺独特的，一眼就看中了我们去年没卖完的货，虽然便宜，但款式老旧……”
她还没说完，就被林亦冷漠的打断了，“就要这个了。”
“……”
看着林亦特小心的把手表包装好，眉眼间满是笑意，服务员有些好奇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看上去这样高冷的小帅哥笑得这么开心呢。
林亦刚走出商场，电话就响了。
是李秋雅。
“妈。”
那边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
林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脸色都变了。
“妈？你怎么了？”
“……”
“妈，你说句话！到底怎么了？！”
“……”
“妈！”
在林亦急的快没有耐心的时候，李秋雅才开口。
声音沙哑，带着绝望和深深的痛苦。
“小亦……我破产了。”
等林亦赶到家时，才看到家里的一片狼藉。
漆黑的客厅，地上全是凌乱的酒瓶，有喝完的，有还剩下半瓶，数量很多。
李秋雅瘫坐在地上，头发散乱，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气，和白天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林亦大脑一片空白，迈着沉重的步伐，机械的跨过几个酒瓶，走到她面前，有些艰难的开口，“妈。”
李秋雅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双眼浑浊无神，嘴里不停的呢喃：“我破产了……我破产了……我李秋雅破产了……”突然，她猛地抬头，直勾勾的盯着林亦，眼神异常的冷静，比什么时候都冷静。
冷静的，让林亦有些害怕。
“妈……”
“儿子，我破产了。”李秋雅的语气也异常的冷静，就像是在陈述一件普通的事，语速极快，“我破产了，公司没了，员工都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也没有理会林亦，就这样一直自说自话，完全是半疯癫的状态。
“妈……”
看到自己妈妈变成这个样子，林亦只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像是浑身的血都被抽干了一样，只剩下空壳。
只有他才知道，李秋雅所有的心血都在她的公司上了。
半辈子的辛苦都耗费在了公司上。
为了公司，她可以说是不眠不休，日夜加班，付出了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承担了很多常人难以承担的压力。
可以说，这个公司，就是她的命。
如今，公司没了，她的半条命也没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
“妈。”林亦把浑身颤抖的李秋雅紧紧抱住，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妈，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你还有你儿子我。”
等李秋雅累得睡着了以后，林亦才开始收拾这满屋的狼藉。
才开始梳理心里的一团乱麻。
李秋雅的公司完了。
这辈子，拼命换来的好日子，也就这样没了。
他们母子俩，再次一贫如洗。
一想到这些，林亦的胸口就仿佛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他不敢去想象，那可怕的以后。
他收拾完东西，像是累了，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这时，程远发来了消息。
林亦只看了一眼，整个人瞬间从头凉到尾。
——兄弟，我帮你查了，把你家弄破产的是叶氏集团，也就是……叶哲的父亲叶郑国的公司。
第五十九章
已经是大年三十了。
夜晚的城市热闹非凡，各家各户都亮着灯，五光十色。
街道上人山人海，有孩子的欢笑声，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