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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放下捂着脸的小手，露出一张哭到妆花的美丽小脸蛋，抽泣着说：“这样不行，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说着说着就打开车门，提着超长的婚纱裙摆，闯红灯跑掉了。
整个十字路口顿时人仰马翻，堵成了大象家的马桶。但是来来往往的司机一看始作俑者是一个跑路的新娘子，想骂也都忍了。
这姑娘得多惨才会上了婚车还逃婚啊。
蔡五杀好像被钟无艳砸到了，手还伸着等着要喜糖，回过神来看见那新郎阴郁的眼神，手就抖了起来。
“哥们儿……那个什么，人生何处没桃花，节哀顺变啊……”蔡五杀瑟瑟发抖地缩回手。
新郎立刻把车窗关死了。
“那新娘子不会看上你所以不想嫁了吧？”出租车小哥笑呵呵地开玩笑，他没看到新郎的眼神，所以心里毫无压力，而且真心觉得这要喜糖的小哥长得好看，不是没有可能。
蔡五杀摇摇头，出租车小哥是没看到新郎的样子，那张脸可不比他弱，何况人家开迈巴赫，自己坐出租车，新娘子又不是失了智。
好像也不是没有失了智的可能哈？能在十字路口为了逃婚连红灯都闯，这根本就是不要命的节奏……蔡五杀摸摸自己的脸，心里七上八下。
城里人是很会玩。
几个交警赶来疏散交通，这要是在蔡五杀他老家，一分钟就能周转过来了，但是这魔都的车流量，一堵就是好几里，足足一个小时才又恢复。
蔡五杀到达五杀传媒时已经是傍晚了。他照着经纪人的留言直接坐电梯上了大厦二十楼，看见炫酷的“五杀传媒”四个大字，门口还有个人在焦急地看手机。
“请问你是戴先生吗？”蔡五杀走过去问。
戴维只是个昵称，他乍一听见“戴先生”这个称呼，心里就忍不住将这人鄙视了一遍，然后傲慢地点头：“戴维。你是哪位啊？”
“真的是你！”蔡五杀惊喜，从包里掏出一包家乡特产的鸭脚包递过去，“我是蔡五杀啊！”
戴维看见鸭脚包的表情显然有点怂，他一个天天吃轻食的人实在是见不得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忽然听见“蔡五杀”三个字，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换成了蔡五杀同款惊喜。
“哎呦！是你啊，我还以为你今天到了会先在上海玩一玩看一看，没想到今天就来了呀！”戴维的惊喜里不知道为什么还透着点魂不守舍，“那，那咱们先把合同签了吧？”
“好啊。”蔡五杀没有意见，他就是冲着这里的床位来的。
戴维显得有点急躁，但是对蔡五杀的态度还是很好的，显然很看重蔡五杀的商业价值。合同是准备好了的，但是没打印。戴维打印合同的时候手忙脚乱，还时不时往外看。
一个小姑娘抱着一堆文件走过来，戴维慌忙拦住她问：“小何，知道吴总现在到哪了吗？”
被叫做小何的女孩也是满脸的焦躁，摇摇头说：“不知道啊！我出去看看。”小姑娘急匆匆地走了，连蔡五杀跟她打招呼也只是匆匆点了个头。
“快去快去。”戴维一边催促她，一边把打印出来的合同装订好，拿给蔡五杀，“你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什么需要添加删改的。”
蔡五杀接过合同，心里的顾虑有点重，忍不住问：“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
戴维尴尬地笑笑，说：“我们老板几个月不回来，今天突然说要来检查，两个个小时前刚说的，这不是整人吗！”
蔡五杀跟着戴维到会议室，仔细地看合同，条件跟之前电话里说的基本上一致，但是多了一些保密条款什么的，也在可接受范围内。
从头看到尾，并没有哪一条说要他预交培训费之类的，蔡五杀才放心了，又就里面几个保密条款问了戴维一些问题。
戴维回答得有点心不在焉，突然看见小何冲进来，就知道老大回来了。
“戴维！老大……啊！”小何瞪着眼睛大喘气，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揪着领子提到一边去了。
一个浑身充满戾气好像去地狱度了个假刚刚回到人间对阳光不满意的魔鬼……不对，帅哥，大步走进来。
“让你在门口站着等我不许搞小动作不听是吧……”帅哥骂戴维的时候不经意瞄了眼在角落乖巧坐着的男孩子，戾气更浓重了。
蔡五杀先看见一条修长的腿迈进来，往上看是颇为骚气的一身西装，没结领带，白衬衫的领口也胡乱地扯开，锁骨和喉结堪称完美。
如果不是戴维和小何都对这人这么恐惧，他肯定会以为这是公司的某个靠颜值出道的网红。
然后再往上，看到脸，嗯……很好看，而且这么眼熟是怎么回事……
这身衣服好像是婚礼的风格……
蔡五杀背后窜起阵阵凉气，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小心翼翼地说：“老板，你……”
吴蓝大惊，猛地冲过去捂住了那男孩的嘴，用恶狠狠的眼神警告他，再说一个字你的下场就是个死。
蔡五杀惊恐地闭上嘴，一动不动，地狱大佬放开了手他还是不敢说话。
吴蓝皱着眉头问戴维：“这人你找来的？”
戴维瑟瑟发抖，点头：“是……没错，他是……”
吴蓝粗暴地从蔡五杀手里抽出合同，粗略扫了一眼看到上面没有任何签字，说：“滚吧，别在这碍我的眼。”这话是直接对蔡五杀说的。
蔡五杀尴尬地想跳窗，但想起来这是二十楼，还是算了，灰溜溜地拿起背包从门出去。
走到门外就听见地狱大佬狂躁的骂声：“什么人都往公司签，这些人想火想疯了没点自知之明，你他妈也没分寸啊！把上个季度的报表拿过来给我看！”
唉。
好死不死的要什么喜糖啊，好好一份工作丢了。
魔都已入夜，反而比白天更热闹。蔡五杀仰天长叹：热闹是他们的，我毛线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算是面基了
第13章 一坨草可以藏多少人
蔡五杀从楼上下来，腿有点软。
中午在火车上没吃什么东西，一路赶到五杀传媒，以为签了约就有地方可以睡觉了，没想到却黄了。
这三个月来的打赏他都存到了还房贷的那张银行卡里，现在工作泡汤，更加不敢动了。身上只剩下几百块现金，在魔都，恐怕住一晚上就没了。
蔡五杀走到附近一家人很少的咖啡屋，在角落的位子坐下，犹豫着是回老家去还是在这里找份零工先干着。也不知道靠每天的视频打赏够不够在魔都活下去。
“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服务生礼貌地拿着餐单过来询问。
蔡五杀尴尬地笑了笑：“我等朋友来了一起点。”
“好的，您有需要就叫我。”服务生一眼就看得出这是个落魄人，但人家颜好，愿意在这坐着就坐着咯。
蔡五杀抱着手机算账，算清楚自己最多能在魔都苟延残喘一个月后，心里好歹是稳了些，花一个月来找工作，应该足够了。
喝杯咖啡也是可以的。
“麻烦你。”蔡五杀乖巧地举手叫服务生，点了一杯冰美式，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地狱大佬带着他的小绵羊助理小何进了这家咖啡屋。
地狱大佬没注意到阴影里的蔡五杀，也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跟蔡五杀正好相对。
蔡五杀揪住服务生的围裙角，问：“可以打包带走吗？”
“可以的哟。”服务生微笑点头，去帮他点单了。
服务生一走开，蔡五杀就整个暴露在了地狱大佬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敢抬头，假装肚子疼趴在桌子上。
“吴总您不是说……去结婚吗？还说要给大家一个惊喜……这惊吓还差不多。”小何的声音听起来还是瑟瑟发抖的。
地狱大佬的表情很是嫌恶，“这是你该问的吗？”
“对不起老大！”小何立刻道歉，然后乖乖汇报这几个月公司那些网红的发展情况。
“先生您的咖啡好了，欢迎下次光临！”服务生把打包好的咖啡递给蔡五杀。
蔡五杀道了声谢站起来，下意识地偷瞄地狱大佬，没想到被抓个正着。
地狱大佬的脸是对着蔡五杀这边的，那么高一个人突然站起来，视线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过去，一看清那张脸，地狱大佬就一头火。
但这是在公共场合，又不是他家的咖啡屋，不好发作，只能嫌弃地移开视线。
蔡五杀死死抓着咖啡袋，低头走了出去。
小何一边翻文件一边汇报，翻到一份时突然瞪大眼睛，原来戴维刚刚要签的人是蔡五杀！吴蓝疑惑道：“这份怎么了？”
“这个是拿错的，就是刚刚在公司被……”被您骂跑的那个新人的合同。
吴蓝随手拿过来翻看，赫然看见“蔡文姬五杀日常”几个字，猛地咳嗽了起来，扔下合同就往外跑，剩小何在位子上凌乱。
夜色很深，路灯很亮，人海茫茫，地狱大佬吴蓝长这么大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方向了。
他往左边跑几步，眼睛迅速地穿过漫漫人群，没有看到任何相似的背影，又立刻转身向右，还是没有。眼前的绿灯亮起，等待的人们迈开步子，错身穿梭，终于让出了一条缝隙，让他找到了方向。
吴蓝急躁地挤开人群，朝马路对面跑去，眼神紧紧锁定那个背影不松懈，迅速接近，走到眼前，才发现不是。
吴蓝自嘲地笑笑，居然莫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
如果真的是他，现在他该说什么呢？抱歉刚刚不知道是你，如果早知道是你就不叫你滚了？
吴蓝越想越笑得停不下来，他以为蔡五杀真的是妹子，然后整整三个月没搭理他，今天还让他看见自己被新娘当街甩脸，晚上又毫不客气地让他滚。
这他妈是拍拍肩膀说声“是我”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吴蓝颓靡地靠在路灯柱子上，给戴维打了个电话。
戴维胆颤心惊地接起来，想着是不是小何打他小报告了，还没来得及哼哼，就听见老大暴躁地说：“你给蔡五杀打个电话，把他找回来。”
“可是……”可是人家不是刚被您老人家骂走吗？
“立刻！”吴蓝气急败坏地挂断戴维的电话，打开QQ，点进了很久不曾联系的那个人的对话框。
然后就收到了那个人发来的一张图片。
吴蓝手抖了一下，心里第一反应说不会这小子知道我就是猴子吧，被骂走了发鬼图来报复他吗？
蔡五杀走在魔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一条街上，前后左右都是陌生的影子，心里就有点感伤。
他抬起手机，拍了一张灯火辉煌的魔都夜空，发给了很久不曾联系的猴子。
人呐，越是失意落寞的时候，越容易犯贱。
吴蓝点开图片，看清楚里面的街景，终于有了方向。
蔡五杀电话突然响起来，吓他一跳，还以为是猴子哥哥打电话来了，然后想到猴子哥哥并没有他号码，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
“喂，戴维。”
“喂！蔡五杀！你在哪里啊？我去接你好不好，咱们回来把合同签了呀！”戴维打电话的时候不停鞠躬，如果对方能看见的话他也不介意跪下。
“不了吧，你们老大见不得我。”蔡五杀想想那个地狱大佬，脑壳疼。
“别别别，是我们老大亲自打电话来让我把你找回去的！”戴维急的哟！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找回去吗？”蔡五杀无奈地叹气，听到戴维呆呆地“唉？”了一声，心说你们老大被新娘子甩掉的事情我可是亲眼看见的，现在把我找回去，怕不是要杀人灭口哟。
“算了吧戴维哥，谢谢你。”蔡五杀挂了电话，然后惊喜地发现，猴子哥哥回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