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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向舟闷声不吭，心思百转，可一转都没落在“早饭吃什么”这个问题上，他犹豫着，最终没忍住心中的悸动，主动提及：“昨天晚上……在江边我们……”
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何文乐没太听清楚叶向舟说了什么，疑惑地打断了他的声音：“等下，我先接个电话。”
电话是老鬼打过来的：“乐乐，我才知道你家里出了事情，你……你还好么？”
“还好，”何文乐温柔地说，“你们不用担心我，回家好好放松几天。”
“欸行，舟哥在你那儿了吧？”
“在的，”何文乐看了叶向舟一眼，“你要他接电话吗？”
“我就是随口瞎问问，你们好好玩，还有那个啥……”老鬼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何文乐说：“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了。”
“唉……那、那我就说了啊，你别告诉舟哥，秦宝那孩子，自责到现在，一天一夜没好好吃饭了，我看他那个架势，这次应该不回家休息了，有点担心他。可那孩子性格也倔，就听你的话，你要是有空就劝劝他，让他别有那么大压力，下午我就回家，基地就快没人了，留他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行，我知道了。”何文乐应了一声。
穿好衣服后，何文乐拿着手机往阳台走，给秦宝打了个电话过去，没说两句秦宝就开始哭，小孩在那儿哭得肝肠寸断，直抽抽，一边哭一边嚷嚷对不起俱乐部，何文乐哄了好久才把他哄去吃饭休息。
挂了电话后，何文乐不太放心，他问叶向舟：“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儿？”
“基地，或者回家？”
“后天吧。”叶向舟不太高兴。
何文乐解释：“秦宝状态不好，我想早点回基地。”
叶向舟说：“他不是孩子了，你们不能一直宠着他惯着他。”
何文乐也很头疼：“我知道，可是除了他，没有更适合的奶妈了。”
国内职业联赛盛产战士，似乎有一种独特的情怀让战士这个职业一直发展得都很蓬勃，哪个俱乐部都不乏拿得出手的战士，但是少好奶妈，尤其是有大局观，不仅能够扛住压力，还能够指挥团队赢得胜利的好奶妈，一旦有哪个新星冒头，基本是被各大俱乐部争抢的存在，哪怕俱乐部有一个暂时能挑得起大梁的奶妈，也不会放过这个稀缺资源。
秦宝这个孩子当初就是长云抢下来的，他天赋不错，赛场上脑子也灵活，但是一来临场发挥不稳定，二来年纪小、大赛经验不足，大局观稍弱，也就成了团队的弱点。
可想要将他换成更好的也是个难事，好奶妈实在是太少了。
这件事情先放下，叶向舟在H市待了两天，在何文乐的陪同下参观了一些著名景点，随后和何文乐一起回了俱乐部。
飞机上，何文乐问道：“你不回家么？”
叶向舟摇头：“他们都不在国内。”
何文乐：“？”
叶向舟：“拍戏。”
何文乐忽然想起来这点，略有些同情地看着叶向舟：“从小就这样么？”
叶向舟懒洋洋地靠在靠背上，眼睛眯着，困意十足的样子，闷声点了点头：“随便他们。”
何文乐忍不住摸了摸叶向舟的鬓角，把他翘起来的头发理顺了，叶向舟趁机抓住何文乐的手攥在手里，将脑袋斜过去，靠在何文乐的肩膀上，闭着眼一脸无赖状：“我睡一会儿，快到了叫我。”
“行。”何文乐拿出小毯子给叶向舟盖在腿上。
两人刚到俱乐部就看见站在门口翘首等着他们的秦宝。
秦宝一双大眼睛瞪圆了，讶道：“叶向舟？！你怎么跟乐乐一块儿回来了？”
“我这几天一直在乐乐家。”叶向舟将手里头的东西抛过去，秦宝忙伸手去接，鼓鼓囊囊的一团砸在脸上，秦宝怔了下，怒火上涌，“你干嘛？”
“有时间哭鼻子，不如去多打两盘训练，”叶向舟没睡醒，打了个哈欠，“我去补一会儿觉。”
“他怎么一来就给我甩脸色……这是什么啊？”
“他给你买的礼物。”
“啊？不会是什么炸。弹吧？诶诶诶，炸。弹不可能这么软……”秦宝小声嘟囔着把手里头的包裹给拆了，露出里头毛绒绒的玩具，那是游戏官方出的一款限量周边，全球仅售一千个，在刚上架的时候就被扫购一空，秦宝当时错过时间，想从别人那儿收购一个，结果已经是涨成天价了，只能饮恨放弃。
没想到叶向舟会送他这个，一想到可能的理由，秦宝眼眶微红，眼泪又涌了上来。
何文乐见他嘴一瘪，似是要哭，摸了摸秦宝的头：“别哭，大家都想你能快点振作起来，下赛季一起加油。”
秦宝吸了鼻涕，把眼泪憋了回去，红着眼眶点点头：“乐乐，我会加油的，努力不拖大家的后腿。”
偌大的俱乐部就他们三个人，每天三人排天梯度日，基本不怎么出去玩，一直到俱乐部的其他人陆陆续续地回来，准备迎接新赛季的开始。
这个假期似乎格外地短暂，每个人都比往年回来得早，在转会期还没结束的时候就都各自就位，就连被家里逼着早点回去多相亲的三金也在凌晨披戴着星月偷偷地潜回了俱乐部。
在夏季赛开始之前会有大约两个星期的转会期，长云这边一如往年没什么大的变动，唯一一点就是白雨宣布正式退役，将长云队长的重担交到了何文乐的手中。
在他宣布退役当天，各大电竞平台上全都是有关他的报道，几年风雨征程，一颗赤子之心，看哭了多少粉丝。
在职业选手的生涯结束之后，白雨的游戏生涯还没有结束，他和池锐一样转而当了副教练，成了老高的左右手，继续留在长云发光发热，转眼间，新的赛季再次开始了。
比起春季赛，夏季赛更为重要一点，赛季赛的最终成绩将决定代表赛区参与世界级比赛的队伍名单，很多战队选择在春季赛磨合，而在夏季赛只能是孤注一掷。
抽签结果下来，长云作为春季赛亚军，和战神分别牵头AB两个小组，小组之间彼此抽签，决定组内选手组成。
长云这边运气比较好，不像是春季赛那样都是些难对付的硬钉子，都是些类似于寒霜这样的小战队，还没开打就有媒体报道长云天胡，稳进季后赛，就连长云自己也觉着，这赛季充满了希望。
然而，事实并不如他们所想。
在小组赛第一局对战寒霜之中，他们就丢了宝贵的开赛一分。
一个赛季亚军队伍和一个连季后赛都没能进去的小战队之间的战斗，怎么可能会输？
但偏偏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确确实实地发生了，发生在电竞的舞台上，发生在百万观众的面前。
“放假都放糊涂了啊！”老高笑着拿本子一个个脑袋敲过去，到叶向舟这儿怂了，停手没打，“这把全体梦游，个人赛丢分可真是丢了咱们战队的招牌啊！”
见没人说话，老高又说：“行了行了，别摆出一副死妈脸，不就输了一场比赛么？以后打回去！都振作振作，晚上吃火锅去啊！”
直到连败三场的时候，队内的气氛压抑到了顶峰，就好像憋了十天半个月也不下雨的天气，闷到人喉咙里卡着一口痰似的，得大口大口呼吸才能感觉到肺里有了点什么东西挺着一条命，长云队员再怎么乐观也乐观不起来了。
因为出问题的人是他们的奶妈，一个没有替补的职业。
秦宝的心态果然受到了影响，他再怎么掩饰，那份被温怀兴打崩了的心态在比赛场上终究会无所遁形。
第38章
在长云第四场连败的时候； 老高坐不住了，他把所有人都叫来一起谈了谈，单独谈到秦宝的时候； 队内几个人面面相觑。
老鬼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前后晃动着说道：“正面跟温怀兴打过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秦宝这孩子其实上上个赛季的时候就有点心态崩； 但那会儿稳住了，上次总决赛他是温怀兴的重点照顾对象； 彻底压垮了心里最后一根弦； 一想到这个就觉着自己当初没玩奶妈真是挺明智的选择。”
“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 ”三金嗤了一声，“就你那水平玩得好奶妈么？”
老鬼懒得跟三金多辩，自顾自地嘀咕道：“状态这东西真的抓不住； 我刚打职业那会儿简直菜到没眼看，训练了一段时间还不如在社会上混那段时间玩得好，越训练就越菜，真挺迷的； 但怎么着都得自己扛过来。”
“我听说……”三金小声说，“上场比赛输了之后，经理已经开始张罗着从别的俱乐部挖人了； 给出的薪水不少，估计要从我们这儿换走两个人过去。”
“能换到也行，”老鬼说，“现在各个战队的奶妈都跟养出来的宝贝儿子似的； 只有往里进的没有往外出的，秦宝来之前，咱老板又不是没花重金买奶妈，结果还是抢不到。你说怎么就这么稀缺呢，要不然买外援？”
“别乱说话，”何文乐轻声喝止了老鬼，“你知道经理很忌讳这个的。”
老鬼耸了耸肩膀：“我就随口逼逼两句。”
他们成绩不好也不能全怪秦宝，秦宝一个奶妈只参与团队赛，而团队赛是最后打的，只有三分。如果前面的个人赛和接力赛都赢下比赛的话也能直接拿下胜利，别说不可能，长云的强势加分项就在这两项比赛中，同组的又都是一些不起眼的经验宝宝，可这么给机会的情况下，他们还是输得一塌糊涂。
一个人的状态影响到了其他人，尤其是在白雨退役之后，战队的核心开始完全围绕叶向舟，叶向舟在技术上完全可以取代白雨，但在其他方面仍是不足够完全替代白雨，这是不可避免的，白雨在长云五年的光阴不可能这么简单得被一个刚入联赛半年的新人所一概抹除。
第一场比赛没打好进而影响到了第二场、第三场……乃至现在，他们都有一种自己真的是拼了老命想打好比赛却总归是悬着一口气在那儿，使不出劲。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众人一下子闭了嘴，各自忙各自的，抽空偷瞄从屋里走出来的秦宝。
秦宝红着眼睛，显然刚才没忍住哭过，这小孩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脆弱了，整天咋咋呼呼地看不出来，但是碰到点事情就爱哭，金雕玉琢出来的孩子，这样的性格拿来打职业……怎么熬苦日子啊。
众人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秦宝委屈地坐在椅子里，小个子几乎瘫成了一个糯米团子，何文乐于心不忍，给他倒了杯热牛奶，哄道：“喝一点，眼睛都哭肿了。”
“乐乐……”秦宝埋在何文乐胸前低声抽泣，“我怎么就是个废物呀……”
何文乐摩挲着秦宝的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一轮同组对抗很快就要结束，长云战队拿了个全败的战绩，位列小组最后一名，在外面都被网友喷成了狗，就连老鬼这样沉迷对喷的都遭不住外面的意大利炮轰炸，收拾收拾各个大号小号，老老实实地卸载了微博和贴吧，暂时戒了瘾。
到第五场比赛的之前，秦宝意外烧起了高烧，基本没办法参加比赛了，仔细一问才知道这孩子为了找回状态好几天没睡觉了，都在泡天梯，结果直接熬坏了自己的身子。
好在这一局的对手是个弱队，叶向舟他们在个人赛和接力赛的时候拿稳了4分，提前终结了比赛的胜负悬念，但团队赛上，少了奶妈还是略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