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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司松了一口气,调整了坐姿,准备将父亲的陈述继续听下去。
“说句实话,小次郎不仅仅是宠物而已……”爸爸自顾自道,“幸太郎不是独子,十几年前他还有个弟弟,就取名叫小次郎。”
真司突然有种预感,那就是自己叩问到了令人心碎的真相。
“其实小次郎的出世是我和他妈妈自私——你想必也知道了,幸太郎并不聪明,读书成绩很差,被很多人讨厌。那时候我们不知道这是学习障碍,还以为是他智力有所缺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所以认为给他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能够在我们去世以后照顾他。”
真司攥紧了自己的膝盖。
“不过小次郎出生后,反而给我们带来了麻烦,他虽然和幸太郎很合得来,但从小身体不佳,两三岁的时候查出绝症,虽然家里借了钱,用了国外的药物,但还是在四岁的时候去世了。”
“葬仪结束以后,幸太郎在回家的路上捡到一只野猫,当时还很小呢。”爸爸苦笑着比划,两只食指伸出,比了一个短短的距离,“大概只有这么长。幸太郎非认为这是弟弟的托世,要带回家养起来。”
所以小次郎真的是弟弟,真司想,那么这就是第二次送走小次郎了。
“一养就是十二年。”爸爸望向别的方向,眼里盈泪,不看真司,“虽然也只是十二年而已,但比起作为人的小次郎,可是长寿多了,最起码度过了完整的一生。”
“现在他大概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接受自己把弟弟再一次送走的事实。”爸爸叹口气,弓着身子想去扯桌上的纸巾,真司给他递了过去。爸爸愣了一下,抽出纸巾,偏过头去吸掉了还在眼眶里的泪水,没让真司看到眼泪流下来的样子。
“就这样也很不错,幸太郎虽然不聪明,但他懂得人生的道理,不会太过纠结。放心吧。”爸爸擦干了泪,微笑着说。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啊。”真司本以为爸爸已经说完,正准备上楼看看幸太郎如何,却不防对方又说出一句谢语。他忙说:“我什么也没做,说感谢太过了。”
爸爸却说:“其实我和他妈妈都想过,如果幸太郎找一个女性,往后有了孩子,他又有障碍,并不一定能照顾好这个家,反而会拖累家人。但是他找到了你……原谅我们的自私吧,但是幸太郎也只能拜托你了,他和你在一起,是一个很好的安排。”
第51章
听了幸太郎父亲一席话,真司心乱如麻,迈步上楼梯时也格外沉重。几只小猫在他脚边跳来跳去,护送着他上楼,时不时咬他的脚趾头,他也没心情陪玩,只是用脚轻轻推开。
“幸太郎?”他走到卧室门前时,发现门已经开了,留着一条缝。他推门进去,看到幸太郎趴在床上,胸口下压着枕头,刚才是趴在枕头上哭过了。
“还好吗?”真司走到床边,蹲了下来。
幸太郎点点头,不和他对视,只是用手点地上小猫的鼻头。真司没说什么,俯身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记。幸太郎笑了笑,一副脱力的样子,趴在枕头上问道:“爸爸跟你都说了吧?”
“嗯。”
“丢脸死了。”幸太郎把脸埋进枕头,“肯定又说我养不起家,所以做同性恋反而是正确的选择这回事了。”
“哪有。”真司仍然蹲着,摸了摸他的脸,“我们的缘分只是源于偶然,并不是故意要寻求利益。他们作为父母,出于担心,只是无可避免地要谈到赚钱糊口这档子事上去。”
“不想现在说这么严肃的事。”幸太郎仍埋首在枕头中,闷闷地说。
“好,不说了。”真司说,“还是把头抬起来吧,这样根本都没法呼吸了。”
幸太郎抬起头,将脸侧向真司这边,真司看到他脸上带有泪痕,眼睛因胡乱擦拭而泛红,本来就被五官占满的脸上,简直是花里胡哨,悲伤得无法收拾。真司说:“不要伤心了,小次郎离开得很平和,而且还有几只小猫陪着。”
“嗯。”幸太郎闭上眼,轻轻地答道。但真司知道,这样一句慰言是没多大作用的,是堆积无数的细小的痛苦压垮了幸太郎,而并非只有这样一桩悲事。
幸太郎阖上眼,平静地假寐,风从敞开的窗户里灌了进来,吹动着所有未固定的东西,包括真司的忧愁。
“我还好啦。不用担心。”过了半晌,幸太郎说,“去看看妈妈吧,她比我脆弱些。”
“妈妈不是有爸爸吗?”
“你是想暗示我只有你吗?”幸太郎如果在哭,那他现在应该是破涕为笑了,“好自恋的想法。”
“他们都说幸太郎笨,我看还是挺聪明的。”
“烦死了。”幸太郎抓起枕头砸了过去,没有砸中,反而被真司压了上去。和平时做|爱时的有所收敛不同,这次真司毫无保留地直接伏在他身上,两手抱住他的腰,用一连串温柔而用力的吻来替代安慰。幸太郎本来因为这种温柔和用力而再次流泪,他抽泣着,渐渐融化,搂着真司的脖子,没有回吻,只是贴着真司的脸,无声地止住了哭泣。
小次郎离开后的这个冬天,大家迷迷糊糊地就过去了,小猫的成长步伐飞快,春天便体量长成。本来有邻居想要一两只,在自己家里养着捉老鼠,但幸太郎看了看猫们,送哪只都不舍得,一只也不肯送,也就算了。他渐渐从第二次失去弟弟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全家人为了给弟弟治病而欠下的高利贷也几乎还完了,这个冬天还是颇有幸福可言。
在第二年的春天,真司接到了三浦的电话。接起电话,他笑说:“久违了啊。”
“怎么还怪开心的,你这人挺豁达啊。”三浦在那边酸溜溜地说。
“风波已经过去了,还不让人开心吗?”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那回事了。”三浦说,“毕竟那以后发生了好多事,整个人生轨迹都改变了。”
“嗯,之前一直没空寒暄,你现在在干什么呢?离开东大了吗?”
“这个嘛……”三浦欲言又止,“还是见面谈谈吧,听说你现在在神奈川?”
“对,和幸太郎的家人住在一起。”
“那也太幸福了。”三浦顿了顿,又说,“比起事业家庭双失败的我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到底怎么了?”真司觉得三浦并没有以前那么开朗搞笑了,心里有些没底。他又问:“需要帮忙吗?”
“帮忙倒是不需要,这些我都能自己搞定,只是心里上需要一点抚慰而已。”
“那见面详谈吧。”虽然说到抚慰三浦真的有些恶,但真司还是忍住了调侃的话。
第二天,两人在游戏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刚见面时,看到没什么笑容、坐在黑暗角落独自喝茶的三浦,真司吓了一跳,心想三浦沉稳多了,甚至可以说是暮气沉沉,整体气质像一个老婆跑了、有三个孩子要养的中年失败父亲。
三浦咂咂嘴道,自暴自弃道:“怎么样?吓了一跳吧?心里觉得完全不是我了吧?”
“你知道我不会说那种落井下石的话。”真司严肃地说。
“所以我只找了你一个朋友。”三浦给彼此倒了一杯红茶,说道,“我知道你是绝对真诚的。”说着他笑了笑,神色疲惫,但仍然是原来那张自带诙谐感的面孔。
“那件事之后,你离开东京了吗?”真司端起茶问道,“应该是留不下去了吧?研究有受到影响吗?”
“虽然爆出了大丑闻,但我不想放弃自己的心血,为了坚持那个研究,我一直留在东大。”三浦做个嘲讽的表情,摇了摇头,“为了强留下来,还做出了不少牺牲呢。”
“你怎么做到的?”真司露出一个不太敬业的好奇表情。他其实并不好奇,只是担心三浦,于是例行询问。
“我和你姐姐结婚了。”三浦扁扁嘴,自觉尴尬地笑道,“很滑稽吧?”
真司在震惊中石化,但仍保留理智,他心想,只要有正当理性的理由,这是久美子能干出来的事情。出于礼貌,他问道:“那,你们俩婚姻幸福吗?”
“什么鬼。”三浦表情不大好看,“我看你是和幸太郎一起太久,变成装满童话的恋爱脑了。”
“我把这当成夸奖了。”
“的确是夸奖没错。”三浦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吹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说,“你可千万别改口叫我姐夫,我承受不起。我和她不过就是各有所需,协议婚姻而已,我需要她的权力让我留在东大。”
“那她呢?”真司疑惑,他想不到久美子有什么需要三浦做的,那个女人仿佛什么都能做到。除了做饭。
“她需要一个新姓。”三浦说,“日暮这个姓太危险了,如果继续工作,很可能被人挖出以前的故事。如果她结婚改姓,那就安全多了。”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下次给你姐姐打电话,记得说找三浦久美子,别说错了。”
“那你们以后有打算吗?”
三浦放下茶杯道:“打算什么?本来就是协议结婚,我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少有的几次也是和律师一起。”
“那也太冷漠了,是她会干出来的事。”
“还有更冷漠的。我们前段时间离婚了。因为我的研究完成了,她也得到了想要的新身份,这段关系就结束了,莫名其妙就成了离婚男子,感觉——”
“感觉如何?”真司问。
“失败的婚姻太摧残人了,我现在对恋爱毫无兴趣,也毫无需求。”三浦靠着咖啡厅的皮沙发,在暗淡的角落,他的眼神也变得幽深而耐人寻味。
第52章
“失败的婚姻太摧残人了,我现在对恋爱毫无兴趣,也毫无需求。”三浦靠着咖啡厅的皮沙发,在暗淡的角落,他的眼神也变得幽深而耐人寻味。
真司难免有些幸灾乐祸:“我还记得以前你特别渴望恋爱的样子。”
三浦也被逗笑了,然而是苦笑:“现在一点也不渴望了,就想一个人呆着——短短大半年时间,什么事都变了。”
“好吧,感情生活不再有期待了,那接下来呢,你有什么计划?”真司想着换一个话题。
“换一个学校就职吧。”三浦说。
“神奈川大学怎么样?说不定还能经常和我们一起玩。”
“我说的可不是大学。”三浦笑道,“对大学里的暗流太警惕,都没法正常生活了。我想着去当高中老师,教生物或者数学,天天和充满活力的年轻学生待在一起,想必生活很有希望,满满的正能量!”说罢他试探道:“小司你觉得怎么样?”
真司心道你这不是自己心里也没底吗?不过三浦的话令他一下子想到幸太郎以前的作品,梦中的师生play什么的,他简直倒抽一口凉气。
三浦惊道:“你那是什么表情?该不会以为我要搞师生play吧?!”
真司哑口无言,但马上粉饰道:“别瞎说,我怎么会呢——”正巧这时候电话响起,是幸太郎打来的,真司看看时间,差不多是平时回家的时候了,应该是打来问他什么时候到家。真司逃避话题似的接通电话,幸太郎在那边大剌剌地问:“小司在哪里了?还不回家吗?”
在三浦熊熊的目光下,真司感到心虚,他弓着身子捂住听筒说:“在外面有点事,会晚些回去。”
幸太郎想必是觉得无聊,开始乱说骚话;“快点回来吧,八点以前回来的话,我们就可以玩师生play,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