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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等朱慧林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齐子恒再给妈妈递了毛巾叫她擦眼睛,然后凝视着妈妈红通通的眼和憔悴的神情,柔声说:“妈妈,你有我呢,别难过,你儿子我会一直陪着你,支持你,给你养老,至于齐凌云,这家里有他没他有区别吗?离了他咱们照样过日子,该干嘛干嘛,还清静一些呢。”
朱慧林又激动了起来,说:“我为什么要离婚?那不等于是便宜了齐凌云和外面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吗?我辛苦操劳了半辈子,临到人老珠黄倒是要给外面的贱女人腾窝儿,门都没有!我没那么傻!”她又扯着齐子恒的衣角,埋怨地说:“你小孩子家就是不懂,哪有劝着爸爸妈妈离婚的?你现在小,不知道,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偷了腥最后还是要回家的,就和你何叔叔一样,最后还不是给周阿姨跪搓衣板认错。你应该帮着妈妈把你爸爸劝回来!”
齐子恒心里叹息,果然今天的提前探路没做错,若是等着九月份渣爸那边提起离婚的话,妈妈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肯定还是舍不得这段鸡肋一般的婚姻,肯定还是和前世一般的做法,扭住渣爸闹,还有什么上门去扭打那女人,都是昏招。
齐子恒按住妈妈的肩膀,力图使她冷静下来,说:“妈妈,齐凌云这种男人有什么要头?他甚至都不是像何叔叔那样的见色起心式的出轨!妈妈,你听我说,他和那女人在外面跟真的夫妻一样同居十多年了,儿子都生了,他骗了你十多年!还有,他那个私生子只比我小一岁,也就是说,在你辛辛苦苦带奶娃的时候他却流连在别的女人的床上,还丧心病狂地又闹出一个孩子来!你想想,他把你摆在什么位置?他心里对你要是有一分责任感或是良心或是爱情这任何一种东西的话,他都不能叫私生子生出来打你的脸!”
朱慧林再次崩溃,失声痛苦。
齐子恒决意给妈妈下猛药,说:“妈妈,你能忍受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吗?你想想,他平时不太回家,偶尔回来身上还带着别的女人的气息,你不膈应吗?还有,他一个月才给你两三千块钱,却给那女人,还有私生子提供优渥的生活,你不愤怒吗?”
朱慧林抬头,泪眼迷蒙,却努力地睁大眼睛:“什么!他把钱给了那个女人!”
太可恶了,齐凌云一个月才给她两三千块钱的生活费,经常苦着脸在她面前装可怜,说和人搭伙做的生意如何艰难,他是如何为了妻儿在外面打拼和咬牙坚持的,原来这一切全是谎言!
齐子恒同情地看着妈妈,说:“妈妈,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说我想学小提琴,你和齐凌云商量,他却说,学这些乐器都费钱得很,还花时间,叫我们算了吧别折腾。可是,齐子怡,就是那个私生子,从四岁开始学钢琴,一直请的音乐学院的教授给他上小课,十多年下来花了多少钱了?还有,他去年因为获了一个什么奖项,还去外国交流学习呢,花了好几万的费用,齐凌云眼睛都不眨一下,而妈妈你呢,暑假想带我去庐山玩,管他要几千块钱的旅游费都只要到一半。”
朱慧林紧紧地攥住拳头,如果现在面前出现齐凌云那个人渣的话,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去撕他的脸,捶他的胸口,太没良心了!
齐子恒说:“齐凌云一直在骗你,他之所以一直没离婚,开始因为怕在单位上影响不好,早些年还是比较看重这个生活作风问题。现在他不在单位了,也就根本不在乎什么脸面了,你们早晚得离,与其现在哭哭啼啼或是抱怨难过,还不如早做打算。”
根据齐子恒的回忆,齐凌云开始是顾忌着名声的问题不敢离婚,因为早些年他还在厂子里当着供销科的科长,那时候的人古板,别说他一个小小的科长了,多少大官都是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落马,以至于仕途画上句号的,所以齐凌云夹着尾巴做人,哪里敢主动跳出来惹事呢?后来他离开单位是可以没有顾忌了,却没有马上离婚,这其中的原因,据齐子恒估计,应该是出于男人的惰性。因为齐凌云和那女人也有十多年了,算老夫老妾,早就过了冲动期了,没有外力作用的话齐凌云肯定是愿意保持平衡,坐享齐人之福的。
至于这个外力,多半来自齐子怡,那小子好像在外面傍上了什么大角色,给那个贱女人撑腰,力主她上位夺宫。情况好像就是这样,因为齐子恒后来瘫痪了,外面的情形究竟是怎样他打探不到,只能偶尔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揣测一二。
朱慧林茫然地睁大眼睛,说:“可是,我离婚了又该怎么办?”
齐子恒心里略略好笑,说:“有什么怎么办的,少了他,照样太阳升起落下,照样吃饭睡觉!哦,我知道了,你是惦记他每月给的那两三千块钱没有了,是吧?我告诉你,他一个月在外面挣的两三万都不止!妈你就是小事精明,这大事反而糊涂,还真被他当傻子一样耍了这么多年呢!他是不是一直跟你说生意不好做,尽是亏欠填窟窿什么的?呵呵,他那么精刮一个人,能一直做亏本买卖?那他还不如回厂里来吃大锅饭,还省得风里来雨里去地累得慌!”
朱慧林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嘶声说:“全是骗我的?我还真是蠢啊,死人还看不住棺材一样!”
齐子恒宽慰地拍了拍妈妈的肩膀,说:“狠狠心离了齐凌云吧,你斗不过他的,别说他了,他现在找的那个贱女人,生的小贱种,都是没啥道德底线的人渣,咱们没必要和人渣死磕到底,还不如,现在先把齐凌云的财产搞搞清楚,还有他出轨十多年、在外面养小老婆生儿子的证据都收集好了,到时候打离婚官司的时候叫他净身出户!到时候我们倒是看看,没了钱,那贱女人和那私生子还能觉得这齐家大老婆的位置很重要吗?”
第4章
齐子恒劝慰了妈妈许久,好容易才说服了她同意和渣男人离婚的事情,不过,却又告诉她说:“这个离婚的事情,咱们要装作事前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等他先提出来。他提出来的时候,你还要装作太突然了,不能接受,也不同意离婚,再等他去法院起诉,到时候咱们再扳出杀手锏,一棍子把他打晕。”
齐子恒查阅了一上午网络上的相关情况,得出个大致的判断,说是一般夫妻离婚,有出轨的一方算是过错方,财产分割会倾向于无过错方,一般三七开。但是,齐子恒认为,妈妈不仅无过错,而且,多年操持家务,教育孩子,任劳任怨,却一直被渣渣丈夫隐瞒财产,太无辜了。在这种情况下,请个好点的律师,博取法官的同情,争取到渣男人的隐瞒的绝大部分财产是有可能的,所以,事前悄无声息地做好准备工作是关键。
说干就干,因为正好是暑假期间齐子恒也有时间陪着妈妈给她壮胆出主意。齐子恒先是上网察看了一下本市著名的律师楼,觉得有一所名叫“鼎泰”的律师事务所口碑还不错,有几位重量级的大律师,便打了个电话咨询了一下。听着事务秘书小姐的介绍觉得还算靠谱,齐子恒便想着,就它吧,然后,又和事务秘书小姐敲定了咨询费用和见面时间。
次日,齐子恒和妈妈都起了个早,吃了饭收拾了一下,换上各自最体面的衣服,出门打车,直奔“鼎泰”事务所而去。
“鼎泰”律师事务所规模不小,占据了这一座办公大楼的整整一层楼的楼面,外面看过去窗明几净的,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男的着衬衫打领带,女的着上下同色的套装,衣着整洁而体面,说话则都是低低地压着嗓子,偌大个空间却一点也不觉得喧哗,看着就叫人觉出这是个高端大气的地方。
前台小姐笑容满面地将朱慧林和齐子恒母子俩引到一个等候区的沙发上,端来两杯纯净水,解释说,给他们定的律师在外面办案子临时耽误了一会儿,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请稍候。
朱慧林本身对离婚分家产什么的就有些犹犹豫豫的,见律师老是不来,便越加患得患失了起来,悄声对儿子说:“这第一趟出来就不顺利,是不是老天爷冥冥中在暗示咱们这个事儿不可行呢?要不,还是,回去吧。”
齐子恒连忙说了一些安抚的话稳住她,因为心烦意乱,他觉得脑子里耳朵里都是一片嗡嗡声。
恰在此时,周围似乎静了下来,人人都往一个方向张望过去。
就连朱慧林都扭头,好奇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忽然低低地吸了口气,说:“那边走过来的那个男的长得可真俊俏!跟电影杂志上的明星一样!”
连老妈这样的半老徐娘都惊艳了的男人该是什么样?齐子恒闻讯也漫不经心地将目光投射过去。
只这一眼,就像是光线被吸进黑洞里一般,再拔不出来了。
的确,那边走过来的那男人长得真是太尼玛好看了!
五官完美得像是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浓黑的剑眉斜着飞入两鬓,挺直的鼻子到下颚的线条坚毅而不失柔和,配上一双黑亮幽深的眼眸,恍如深潭净水,引人沉溺。
他的个头很高,穿着一件板板正正的烟灰色短袖衬衫,露出的上臂肌肉结实而不贲张,有着男性流畅的线条美,下|身则是一条深灰色正装西裤,没有一丝褶皱,走动的时候飒飒带风,气势凌人。身后跟着的助理弓着腰一阵小跑,低声地汇报着什么。
难怪这么多人都停下手上的事情去看他,因为这个男人不光是长得帅,浑身还散发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
前台小姐踩着十寸的高跟鞋,扭着杨柳般的细腰上前来,满脸谦卑而逢迎的笑,迎上去说:“周律师,那边有一位客户已经等您两个多小时了。”
齐子恒心想,原来这是一位律师大人啊,难怪气质就不同于寻常人。
周律师停下脚步,微微皱眉,没有答话,却扭头看了一眼助理。
助理走上前来,板着脸对前台小姐说:“预约了吗?”
前台小姐吓得一哆嗦,说:“还没有,不过,那个客户说他的老板来头大得很,这个案子一定要周律师接他老板才放心,还说,钱不是问题,随便多少都没问题。”
周律师拧起了眉毛,冷哼一声,对助理说:“换个前台!连怎么和客户打交道这样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
前台小姐顿时花容失色。
助理摇摇头,给了被解雇的前台小姐一个忠告:“唉,小姑娘,客户是很重要,但是,咱们律师所也不能是案子就接啊,在这一行,名声比钱更重要。”
忽然,有一个男人冲了过来,挡在周律师的去路,直眉瞪眼,气势汹汹地说:“周律师!你居然不接我们的案子?你知道我老板是谁吗?名头大得吓死你!得罪了我老板的话,信不信叫你这律师事务所关门!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么老板也要怪我不会办事了,我就没办法回去交差了,所以,和气生财,咱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比较好!”
周律师冷笑着说:“呵呵,我还就喜欢玩点刺激的,叫你那很了不得的老板尽管放马过来!还有,你说的,是不是就是你老板的儿子诱|奸一个十岁小女孩的案子?哼,告诉你,我们做律师的,站在法庭上,多少代表着正义,是要凭良心办案子的。我的原则是,只给人做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