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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高临下的阚飞盯着薛印头顶的发旋出神,脑海中的画面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时光······
薛印拿准了阚飞的尺码,以他精湛的水准完全知道西裤的腰高放在哪里最合适阚飞。
只是······
阚飞忽然按住了他那只捏着俩端皮尺的手,薛印一惊,心跟着砰砰砰狂跳了数十下,如雷如鼓的。
强制着自己翻江倒海的心思,故作平静的继续工作着,却听阚飞没了刺儿的沙哑中音自头顶缓缓而下:“位置在低一些······”
这话说的软绵绵,含着浓重的情色味道,说着,阚飞就捉着薛印的那只手腕子把他这手放下移了移。薛印小腿肚子一颤,差点就漏了底。
“西裤的腰不能太低,那样做出来会不伦不类,我建议阚董还是在往上提一提。”
薛印想抽手,阚飞却不依不饶的捏上来按住他,口中戏谑:“嗳······别动。顾客是上帝,既然是量体裁衣,你们自然要按照客户的意思来,不是说能长能短、能大能小、能肥能瘦,我们怎么要求你们就怎么做吗?”
薛印垂着眼皮没言语,他静了半秒钟后冷静相对:“可以。麻烦阚董先松手。”
薛印说完阚飞并没有马上动,他依旧按着薛印的那只手在自己的腹部,低着头一寸寸打量着薛印。
阚飞又黑了,可那刀刻斧凿的五官经过岁月的打磨竟也显得成敛稳重,浓厚的眉峰拧了拧,驱动着额间的王字纹。为他平添了几分上位者的霸气。
他笑,有点凉:“薛印,五年了······我这心······忒难受。”
薛印不知所以,阚飞这话模棱两可的,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阚飞都成功的用这句话刺痛了薛印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被阚飞按住的那只手明显的颤了颤,可薛印骨子里的那股子傲气不让他就此示弱,他稳了稳心神,抬头,同样笑的不可置否:“是啊,一副天老大你老二的暴发户拽样,跑我这来耍横耍威风!”
“薛印!”阚飞火冒三丈。
薛印翻着眼皮在冲他笑,那笑凉人。很冷、很淡,也很 人,让阚飞看的总会以为永远也抓不住这抹笑这个人。
薛印松了手,啪嗒一声,他赖以生存的“神器”特质纯皮的皮尺掉落在地,薛印唇角带着不可一世的蔑笑,转身扬长而去,他道:“违约金我会照付,我们公司不伺候你这种人渣!”
跨出那道门槛,薛印豁然开朗,难得放纵一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没赚到钱又搭了一笔钱,可那又怎样?他痛快了,他高兴了,他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畅快淋漓一回了。
薛印一路将油门踩到底,特疯狂的彪了一回车,做人为什么要这么严于律己?为什么要活在那些条条框框中?手中有关系为什么不动用?他今儿闯了红灯,明儿就能靠关系清了这记录。
攥着方向盘的手狠狠的施力,薛印恨不得捏碎了这方向盘,他们都在耍他、唬弄他、伤害他,真当他就是个好欺负的软蛋吗!
他刚刚在26层瞧见了一只绿色的书包,那是阚翔的······
他早该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可即使是这样的他还是对阚飞说了那样一句话,他不可否认当时还在内心幻想着能与阚飞不计前嫌的和好,算是给他们彼此一个台阶下。
可惜,无论是阚飞还是其他的什么人,都太让他失望透顶了!
薛印一定是疯了,竟把车子直接开到了防洪纪念塔,不管不顾地冲上了广场,而后开进江边沿线直至停在了跨江大桥下。
来往在江边溜达的路上纷纷侧目,不知道哪个傻逼这么嚣张,能把私家车开到这上面来。
薛印停了车握着方向盘没有动,足足坐了五分钟待平静了心情才开车门下车,然后无视所有人的目光蹬蹬蹬的踏着铁楼梯上了江桥。
那是一座连着江南雨江北通火车的江桥,俩侧有行人通道,但极窄,很容易出危险。
站桥上扶着围栏往下面的江水中 望,贴着桥墩子的水流不知有多湍急,形成一股小漩涡打着转的往下漏,这江里面时不时的就能淹死个人······
江桥上的风很大,挂在脸上像被刀子划了一样疼,猎猎风声,气震山河。
薛印沿着脚下并不平板的小路往前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不是想去哪里,就是想站在这高处让冷风吹醒他存有幻想的脑子。
他的步子走得很急,眉目紧锁,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人心情不好。薛印一边走一边抬手往下扯着他的衣领,抽掉被他系的一丝不挂的领带,顺手就丢进了桥下湍急的江水中。
那条领带带着他的忧愁、苦闷、烦恼很快消失在桥下的江面,这让薛印有种已经忘记了前尘过往再次获得重生的解脱感。
莫名的躁动,就是想这么无所畏惧的疯狂一把,甩掉衣服······甩掉包袱······甩掉累赘!
他丢了领带,他丢了西装的外套,他丢了脚上的鞋子。伫立在桥边向下张望,看着自己的西装外套渐渐被灰黑的“血盆大口”吞掉时,脑中竟升起一丝兴奋。
死了死了······这个人已经死了······
从此世间了无牵挂。
他早就想这么不修边幅、不拘小节,随随便便的站在光天化日之下,自我的享受着着天大地大的空间。
松花江铁路大桥全长1015。15米,薛印站在500米的位置不在前进,他赤着脚双手撑在沙铁围栏上极目远眺,任那冷风一波一波的灌进他的领口。
薛印看起来极度颓废,叼着烟卷迎着冷风一口一口的吞云吐雾,瞧!这多么刺激,死冷寒天的站在松花江铁路大桥上光着脚丫子抽香烟。
一抽抽了一下午,冷风也一吹吹了一下午。
天色渐黑,薛印沿路折返,果然他的车子已经被拖走了,不顾他无所谓,毫无所谓。
下了江桥,穿过广场,一直来到了友谊路上,薛印伸手拦了一辆车子,掏手机直接机按下了一串号码······
141 母亲······
接到薛印电话的万力文感到万分惊讶,不觉得自己是替顶头大BOSS背了黑锅,始终以为薛印直到那晚的真相,假如他知道薛印的脑子里不是那么想,他想,打死他他也不会如此坦荡荡的跟薛印接触的。
电话里薛印什么也没有多说,简明扼要的约万力文出来吃个晚餐,他赶这当口赶得极妙,万力文想也没想的就应下了薛印的邀约。
琢磨着薛印不来找他他还想着主动去讨好薛印呢,客客气气的应了薛印,随后整理一番仪容仪表驱车去往薛印说的餐厅。
薛印比万力文早到了能有一刻钟,这个时间段赶上下班的高峰,不管开车坐车一准堵得慌。
“薛总,路上堵车,真是抱歉啊让你久等了。”万力文一进门在瞧见薛印的第一时间就赶紧开腔陪着不是。
“理解,”薛印的表情淡淡的,淡到让万力文打眼一瞧他就觉得古怪,尤其他这仪容仪表······实在是不尽人意,太让他意外加震惊了,像个逃荒的!
薛印本就眼窝深凹,眉棱骨略高,他每每低头抬眼望向你时,都有股子说不出的感觉,眼光过冷,虽透着和善也带有危险。
“没等你,我先点了餐,吃什么你随意。”薛印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手边上的一杯软饮喝着,这一举动又大大出乎了万力文的意料,先不说他俩熟不熟,客人没来自己就先吃上了貌似很不礼貌吧······?
“哦,哦哦好的,哈哈哈,来晚了不好意思啊。”心中在怎么腹诽,万力文自然不会在脸面上表现出来。
果然,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薛印毫无大家风范,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在那自顾自的吃着,只偶尔才与有些尴尬的万力文互动俩句。
末了,薛印放下刀叉,那一套动作优雅绅士,就是与他今日的造型很不配套。
他抬脸,看向万力文的眼神极为淡漠:“吃完了?”
“嗯,挺饱。还得谢谢薛总。下把,下把找个机会我来安排哈哈哈。”
薛印未接话茬,将背后的椅子往后窜了窜拉开,然后起身,万力文不解,抬眼去看薛印。
只见薛印向他信步走来,这更让万力文有些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莫非这是要去结账?
“薛总,您这是······唔······”万力文的话才说了一半,薛印的拳头像块石头一样狠狠朝他的鼻梁骨砸下来,登时就崩翻了餐桌上的银质餐盘,落在地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引得那旁靠窗安静用餐的客人频频侧目,服务员闻声从门口进来。
再看薛印,一手揪住万力文的衣领,一手抡起拳头,发着狠的一拳一拳照着万力文那张斯文的脸上砸下去,他他妈的早就想这么干了!畜生!这帮畜生!人渣!!!
管你什么绅士君子的,被打了哪还有什么风度可言,万力文完全搞不懂薛印一副跟他有“不共戴天”仇恨的阴狠神色是为何。
他就知道如果不是餐厅的工作人员报警他可能会被发疯的薛印打成二级残废。
那家伙竟然一度往他的下三路攻击,万力文再也忍受不住出手反击,说是反击也无非是配合着餐厅员工把薛印压制住,然后等着民警来人把这家伙给带走。
薛印死鸭子嘴硬,进了派出所一问三不知,民警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爷就故意的,就想来他们这“玩一圈”采采风啥的。
人民公仆哪能得罪啊,薛印的不配合让他遭了一宿的罪,第二天是伍立伟进警局把薛印带出去的。
出了门上了车,林海东早早等在里面,薛印一拉车门,他的毛毯就围了过去,语气带有愠怒,好像在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你这是抽什么邪风,倒是作个痛快淋漓,哎······”
薛印什么也没说,上车围着毛毯就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一脸的冷漠,多一句也不愿意听更不愿意说。
伍立伟站在车下抽了一支烟,薛印跟阚飞的事儿他不想参和,那晚阚飞突然出现并且约他一块叙旧,伍立伟这才知道了阚飞已经回来,而且混出点名堂。
他三次要把薛印的处境跟阚飞说出口,却被急躁的阚飞三次给堵住口,他这面张嘴一提薛印,阚飞那面就跟他鸡头白脸说什么哥们没的处了云云的。
就谈风月,喝大酒。
伍立伟不知道那晚阚飞是真喝多了还是假喝多了,反正他把薛印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
以伍立伟对阚飞的了解,他绝对相信阚飞那晚没有喝多,那么,他俩没有和好,这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都是成年人,自己的爱情自己掌控,他们这些局外人最好少在那瞎指挥,伍立伟相信阚飞与薛印能处理好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伍立伟真的不知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的时候,那晚阚飞真他妈的喝大了,他苦口婆心说的那些话第二天全在阚飞那“掐片”了。
“林哥,你送薛印回去吧,我那还有事。”掐灭了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