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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亚旻斜靠在门边,抬手敲了敲门框,皱眉道:“得了,醉得不厉害,你也别使劲儿想吐,一会儿妆花了,赶不及上台。回头管刘宁要一杯蜂蜜水喝点儿不就成了?”
陶筱叹了口气,最终决定放弃催吐,伸手扯了张卫生纸擦嘴,然后起身洗手,对着镜子补唇膏。
所幸,他醉得不算厉害,只是反应有点滞涩,害怕等会儿上了舞台,手脚不听使唤。现如今催吐吐不出来,他也没办法,只能强行压住那点醉意,专注于接下来的表演。
下一场是陶筱单人的……嗯,脱衣舞。
倒不是那种需要脱得精光的舞,只脱上半身,借着舞姿和表情把气氛渲染足了就OK。
因此,陶筱身上的紧身裤和靴子不需要换,他毫不在意周亚旻还在屋里,抬手就把身上的深V领衬衫脱了,露出线条优美的上半身,弓着腰在衣柜里翻脱衣舞需要的服装和配饰。
周亚旻眯了眯眼睛,语气调笑:“小样儿,身材还挺好,怪不得那么能勾人。”
陶筱翻出一件紫灰色半透明衬衫,扭头冲周亚旻挑了下眉梢:“那亚旻哥你怎么没被勾住呢?”
周亚旻抬手在陶筱后脑瓜子拍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紫灰色半透明衬衫、白色雅痞西装外套、白色紧身长裤和皮靴,用深紫色领带替换掉项圈,再加一顶浅灰色英伦宽檐帽,陶筱下一场舞的准备就算做好了。
“啧,也不知道赵哥怎么想的。”陶筱对着镜子打领带,一边叨叨,“今儿这两场舞安排的,故意蹿火儿呢吧?”
周亚旻嗤了一声:“舞台翻修,一星期没表演了……呵,还不止一星期,你之前还休了一星期假,刚回来表演就出事儿了,赵哥可不得赶紧热一热场子,不然人都得跑光!”
陶筱嘿嘿一笑:“他这样蹿火儿,就不怕客人们都忍不住,半中间就出去找地儿泻火了?”
周亚旻抬手在陶筱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啧,你真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喝酒了,话怎么这么多呢!”
陶筱借势扭了一下,把领带结推上领口,打得十足板正。
场内灯光再次黯淡,音乐声渐渐消隐。
紧接着,一束光骤然落下,打在舞台中央一身白色的背影上。
周围立刻响起欢呼和口哨声——酒吧里可没有什么观看节目的礼仪,熟客们知道这个开场代表着什么,于是再次兴奋起来。
陶筱猛然转身,一手抬起按着帽子,一手卡在裤腰,随着音乐节奏,开场就是几个极具诱惑的WAVE。
他微微抬头,藏在帽檐阴影里的双眼缓缓露出,冲着台下勾起一边的嘴角,笑得邪气四溢。
沙哑的男声呢喃着含义暧昧的歌词,陶筱手指扣着帽子顶部凹陷,将帽子从脸前缓缓拉下,渐渐露出藏在其后的侧脸。帽子遮挡住脖颈,再遮挡住胸口,滑至腰腹,刻意停留了一会儿,陶筱这才随着鼓点,将帽子甩到一旁。
而后他双手从身躯移上脖颈,穿入发丝,将梳理整齐的半长发打乱,几缕垂至眼前,他向上轻吹一口气,将它们吹开。
随着摇曳的舞姿,陶筱很快脱掉西装外套,这时,人也已经借着舞步走到了T字舞台前端的圆形平台。
“呼,这小美人儿的舞真够劲儿。”雷诺赞叹一声,挪了挪屁股,双腿交叠,“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带我来这种酒吧,我以为你会比较偏爱静吧,最多有民谣表演的那种。”
沈峭寒从舞台移回目光,喝了口苏打水,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也是第一次来。”
停顿片刻,他再次转头,看向舞台上的身影。
陶筱这时正勾着领带结,随着音乐缓缓将领带扯开来。
但他并没有立刻将领带摘下扔掉,而是开始慢条斯理地解衬衫纽扣。而这个动作,令舞台下的人群再次爆发出轰然欢呼。
然而,在观众们看不到的地方,陶筱此时此刻其实并不好受。
眼前缭乱的灯光,耳边轰鸣的音响,还有面前嘈杂的人群,都仿佛化为利器,刺进他的胃里,搅得他开始犯恶心——酒精的作用终于进入血液,冲上大脑,开始影响他的感官。
然而陶筱的意识还清醒,听得清舞曲,也知道下一个动作该怎样完成,甚至还能顺着对表演的肌肉记忆,冲台下人群抛媚眼。
但他同时也知道,如果不是妆容与灯光的双重掩盖,他现在的脸色肯定难看极了。
衬衫的纽扣全部解开,陶筱岔开腿跪在舞台上,一点一点将衣服褪下,只留着早已松开的领带,垂在赤|裸的胸腹。
舞台下一片兴奋的唿哨声,沈峭寒远远看着陶筱,却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伸手按了桌上的铃,服务生很快过来,询问有什么需要。
“加一杯西柚冰茶,”沈峭寒没翻酒水单,直接开口吩咐,“再要一杯蜂蜜柠檬茶,送给陶筱。嗯,就是跳舞的那个。”
服务生一愣,有点不敢相信,重复了一遍:“……蜂蜜柠檬茶?”
沈峭寒点头:“对。”
一旁,雷诺若有所思地扬起眉梢,上上下下打量着沈峭寒,仿佛不认识他了似的。
舞台上,陶筱终于将领带完全解开,沿着头颈轻轻缠绕,最后蒙住双眼,在脑后系出一道蝴蝶结,翻身躺倒在圆形平台边缘。
灯光骤然熄灭,台下的欢呼和口哨声却愈发热烈。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这一段,就突然想听Shawn Mendes和Camila Cabello合唱的《Senorita》
然后不出所料地再次单曲循环了…这歌太性感了…
_(:з」∠)_
第1章 冲突消弭
陶筱摸黑从舞台上抓起刚刚脱掉的衬衫,也管不及丢在远处的外套和帽子,直接从舞台上翻身跳下,一边披衣服,一边穿过人群。
昏暗中,无数人的手伸过来试图触摸他,他也懒得搭理,径直走到吧台,重重呼出一口气,冲调酒师刘宁摆摆手。
“给我杯蜂蜜水……”
刘宁瞥他一眼,伸手指了指手边托盘。
“喏,蜂蜜柠檬茶,26号桌点给你的。”他说着忽然笑出来,“见过赠酒的,还真是头回见送人蜂蜜茶的,26号那桌也是人才……”
陶筱却愣在那儿了。
过了几秒,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呃,26号桌送我一杯蜂蜜茶?”
刘宁点点头:“对啊。”
陶筱没说什么,强压下胃里的不适,借着吧台的遮挡把衬衫穿好,下摆塞进裤腰,纽扣扣到上方第三颗。整理好仪容仪表,他这才端了托盘,把刚才获赠的那杯曼哈顿也摆在上面,再次往26号桌送去。
接下来他没有表演了,趁这时候去给沈峭寒道谢,正好把他那个外国朋友的酒当面喝了,也算礼貌。
陶筱走过去的时候,沈峭寒正和雷诺聊着什么,陶筱听不出法语和英语的区别,反正在他耳朵里都是叽里咕噜的。
“您好,这是您点的西柚冰茶。”
陶筱先把客人的饮品放在桌子中间,随后才取下曼哈顿鸡尾酒和蜂蜜柠檬茶,笑着问:“介意我坐一会儿吗?”
“当然不介意!”雷诺立刻向里挪了挪,让出一半沙发。
陶筱也没客气,直接坐在雷诺身边,伸手拿了那杯曼哈顿,歪着头冲他笑了一下:“谢谢您送我酒。”
随即微微扬了扬杯子,凑到唇边。
“不是说,工作时间,不能喝酒?”沈峭寒忽然开口,“你之前也喝过了吧?看你在舞台上状态不好。”
听到他这样问,陶筱又笑了笑,轻抿一口酒液,把杯子放在桌上。
“按理说不该喝的,”他语气随意,“但我们毕竟是服务行业,有时候自己也做不了主。”
沈峭寒眉头微动,问:“有客人要求你喝酒?”
陶筱也没刻意隐瞒,点点头:“嗯,之前不小心得罪了人,他也只是罚酒,我不好拒绝。不过,没事儿,我在酒吧工作,酒量早练出来了!”
说着,他又抢在沈峭寒再开口之前,好奇地问:“我妆这么浓,那灯也花里胡哨的,离这么远,你怎么看出我状态不好的?”
沈峭寒认真解释:“你拍子踩得不是很准,稍有点迟钝,表情也不是很好。”
之前两人去游乐园的路上,车里放了音乐,陶筱跟着音乐节奏轻轻摇摆,拍子都完美地卡在点上,所以沈峭寒知道,陶筱的节奏感非常优秀。这回看他跳舞,却明显有点踩不准节拍,再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就不难看出他状态不对了。
陶筱没想到他还能在这方面穿帮,不由有些讪讪,端起杯子就想掩饰一下不知该摆什么表情的嘴角。
沈峭寒没阻止他继续喝那杯曼哈顿,只是在他放下酒杯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喝点蜂蜜茶,解解酒。”
旁边,雷诺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眉梢越挑越高,笑得一脸玩味。
“哟,喝上了?”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闻少端着一杯威士忌踱到桌边,嘴角挑着一抹笑意,看向陶筱。
“这是接下来没表演了?想喝酒,怎么不找我去?”
陶筱放下酒杯,眨巴了一下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虽说他在这个工作环境久了,应变能力不缺,但眼下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该怎么处理,完全没有可参考的经验。
这……要是两桌客人因为他的关系杠上了,他到底该劝哪边?
闻少的视线从陶筱脸上移开,落在紧挨着对方的雷诺身上,见到是外国人,心里首先就对陶筱的“崇洋媚外”嗤之以鼻。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雷诺的手腕,认出了那块星空腕表,然后移向他轻搭在酒杯杯脚的右手食指,看到了一枚造型无比简单,却绝对价格不菲的戒指。
“眼光不错啊,”闻少脸上的笑意立刻就真挚多了,“咱们陶子的舞,在这条街上都绝对是这个!”
说着还比了个大拇指,语气里竟然满满的友好热络,丝毫没有要找茬的迹象。
陶筱被闻少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更懵了。
这……和他想象的发展有点不一样啊?
沈峭寒见到来人,立刻认出他就是之前曾经骚扰过“自己”的那位闻少,略一思索,就明白之前陶筱为什么会被灌酒了。
他当时的反抗完全是下意识的,后来见赵光耀解围,就没再留意这件事,没想到会给陶筱带来麻烦。虽说这麻烦目前看来并不严重,但沈峭寒心里难免有点抱歉。
至于眼下,这位闻少态度的前后变化,他倒是不难理解。
这里是燕市,华夏首都,不仅聚集了无数财富,更是权力的中心。虽说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都是富贵人,但碰到达官显贵、富商巨贾的几率比二三线城市大得多。
在这里待久了,哪怕是暴发户二世祖,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表现得太嚣张,否则说不定哪次就会踢到铁板,连累家里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尤其是,当见到一位明显表现出自身财力的人时,少树敌,多交朋友,才能避免把路走窄了。
于是,一场小冲突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此时,见雷诺只微笑不说话,闻少立刻换了英语道歉:“呃,对不起,你懂华夏语吗?”
雷诺这才笑着点头,用华夏语回答:“我会一点。”
闻少这就舒服多了,抬手举了举杯,也没冷落对面的沈峭寒,笑着说:“我常来这玩儿,以后可以认识认识,一起约着。”
虽然这样说,他却没有自报家门,喝了口酒,又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