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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站在传送带上, 慢慢悠悠地走过这条海底观光隧道。方饮侧过头看着游过的鱼群, 抬起手摸了下玻璃罩,小鱼甩着尾巴逃远了。
他打扮得清爽干净,那张脸虽被帽子遮住了一点,但看得出来长相是生得极好看的。讲解员觉得他漂亮又有趣,不禁问他:“宿舍里闷不住了,和好朋友出来玩?”
方饮答:“哪有好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他不转身看陆青折,还在赌气。讲解员觉得他和他身后的帅哥看上去是同学, 听方饮否认,便以为自己搞错了, 疑惑地看向另外那个人。
陆青折对讲解员无奈地笑了笑, 意思是他们两人确实认识,但正在闹别扭。
原先他神色淡淡的一脸高冷样,倒是不要紧,现在这么一笑, 搞得她感觉呼吸不过来了。
“怎么回事呢?出来玩还不开心?”讲解员道。
方饮不着调地说:“我被欺负了, 有人虐待我,搞得我都想去和鱼抢饲料吃。”
“景区里有一家中餐厅,等出了这条隧道, 你可以去点份特色套餐。”讲解员不忘给自家拉生意。
方饮原先是用后脑勺对着陆青折的,留给对方一个冷酷的背影,想让对方的心灵受到创伤。
可这条隧道刚走了一半,他自己忍不住想回头看陆青折了。
不愿意那么快和好,也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思考了一会,他干脆转过身,假装看鱼,实际偷偷打量陆青折。
确认陆青折没在打量他,他赌气地心想,陆青折真不好。
在这期间,陆青折看向他了,他却僵硬地撇开头,默默地念叨着:卤煮卤煮卤煮……
·
中餐厅装修得像是一艘海盗船,陆青折让方饮先坐到空位上去,自己去排队。方饮还没消气,怎么肯配合陆青折,蹙着眉头表示:“我也要去排队。”
“嗯,那你来陪我一起。”陆青折说。
方饮奇怪,总觉得被陆青折这么说出来,自己的本意有哪里变了味道?
这里等同于游客的一大集散地,点餐的地方排了长队,环境吵闹。有几个妈妈辈的游客排在他们边上,时不时打量着他们,递过来认可的眼神,像在挑女婿。
方饮知道,这些眼神不是递给他的,是递给欺负自己的那位的。出门在外,陆青折这样出挑的人,被关注很正常,没被关注才不正常。
他心情复杂,此时此刻非常想叹气,并真的叹气了:“唉——”
陆青折听到了他的动静,不但没安慰他,还嫌他幼稚似的,笑了笑。方饮闷闷不乐的,盯着前面颀长挺拔的背影,快把人给盯穿了。
他心想,不在乎你了,我只在乎我自己。今晚的卤煮我要吃两碗,一碗打包带走,坐在你寝室里吃。
这里的特色套餐大多有海鲜,陆青折问了一会服务员,买了两份排在菜单人气榜最底下的大排饭。
声称大排,实际缩水严重,还不够塞牙缝的,配了两份蔬菜,菜色不佳,勉强能凑合。
而生气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方饮饿了,胃口比往常要好一些,很快把大排给吃掉了。接着,陆青折默默地把自己的那份夹给了他,仿佛在无声地示好。
方饮盯着那块一口也没动过的大排,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结论,并将其无声地改为:陆青折还是挺好的。
挺好的陆青折陪方饮看了半天水母,方饮对海洋馆确实很感兴趣,瞧着一只小水母可以在原地瞧上半天,看着这只透明的生物在水里沉沉浮浮。
陆青折问:“要不要等下买一只回去?”
卖纪念品的地方会卖小水母,让游客带回去养着玩。
方饮磨磨蹭蹭地摇头,看来这次真的伤心了。陆青折道:“以后我和你一起忌口,好不好?”
方饮答:“不怎么好。”
“为什么?”陆青折说。
方饮闷闷不乐地嘀咕:“太难受了,你别来和我一起难受了。”
陆青折想碰碰他,他抱着胳膊躲开了,一边步伐不停地要走,一边嚷嚷:“反正我那么心疼你,你一点也不体谅我!”
陆青折道:“我知道……”
没让陆青折把话说完,方饮道:“你知道什么了?”
见这架势,陆青折清楚要是说自己知道方饮节食很痛苦,方饮是不会相信的,毕竟自己不同意他难得一次的放纵。
陆青折放缓了语气,说:“知道我的小男朋友生气了,一时半会哄不好。”
方饮哼了一声,意思可以翻译为:你明白就行。
最后出了海洋馆,他把陆青折甩开了一段距离,左右没见人影,不禁慌了,以为陆青折被自己给作得没了耐心。
他产生这想法的瞬间,又后悔又酸涩,觉得陆青折这样子赶紧走掉也好,也算让自己看清了人,又害怕陆青折真的不要自己,自己一腔感情落了空。
再回头瞧了瞧,陆青折在他不远处,把手上的玻璃杯微微举起来,让他注意到这只即将归于他的小宠物。
玻璃杯里有只白色的水母,比他的半个巴掌还要小,软软的,放在手心里大概会化成一摊液体。
方饮被萌得心里微微一动,站在原地等了等陆青折。陆青折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下可以让他冷静下来,两人好好说了。然而是他想得太多,他没走几步路,方饮就突然记起来两个人在置气,垂下脑袋往前走。
陆青折不假思索地追上去,在和方饮只差半米的地方缓下来。
方饮没坐公交车,开着导航往山那边去,陆青折没懂他要去哪里,不过没问他,只是跟在他后面。
为了臭美,方饮今天穿了双新鞋子。没想到这鞋子好看是好看,走得久了,磨脚磨得他咬牙保持着走姿,才不至于一瘸一拐的。
军训时被磨破口的脚后跟大概又伤着了,他都感觉到血流出来黏在他的袜子上。他顿了顿,深呼吸一口气。
昨天在得知要去海洋馆以后,自己回寝室找了附近的餐厅,正好有家口碑不错的法餐店开在不远处。方饮联系了下,店家和他说这里的位置早被预订完,加不进去人了。
然后他去翻了翻其余餐厅,要么据说菜不好吃,要么看上去装潢一般,犹豫再三,又给那家店店主打了电话。
他问:“请问能不能在露台花园加一套桌椅?我看你们的露台照片是空着没布置的。”
那店主以为他在恶作剧,态度一般,方小少爷软磨硬泡,又加服务费,又付好了买桌椅的钱,这才被同意。
挂掉电话前,店主问他:“你这样是要求婚?”
他不是要求婚,是为了约会。在他的理解里,图书馆不算约会,单单去海洋馆也不圆满,在他心目中那么罗曼蒂克的词语,该是烛光晚餐配美酒。
现在想想,毁气氛的是陆青折大概不会让他喝酒,吃半生不熟的菜都悬。
方饮走进山下隧道,越往里面走,腿越抖。墙壁上张贴着各种小广告,还有用油漆画的涂鸦,角落里散发着常年不见光的霉味。。
最主要的是,太暗了。
他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在强烈白光的衬托下,四周老旧的环境更加骇人。
方饮硬着头皮继续前进,仔细地听着陆青折的脚步声,企图从这里找到一点安全感,接着陆青折三步并两步,默契地和他并排走在一起。
走出这条隧道,景象变得不同,不像市中心那般繁华喧闹,此处优雅宁静,拐个弯顺着山道朝顶上望去,陆陆续续坐落着几家餐厅,格调别致。
唯一突兀的是隧道尽头坐着个老头,戴着副墨镜,前面摊着一张画着八卦图和面相的纸,手上翻着星座书。
老头见终于来了个潜在顾客,问:“小伙子,算算吗?”
方饮知道这大概是算命的:“你能看出什么来?”
陆青折怕他在这里冲动消费,委婉地提醒:“你记不记得你是物院的?”
学物理的还相信这种封建迷信,就像是医生喝完酒再吃了头孢。
老头打量着他,故弄玄乎地摸了摸胡须,开口:“你家里非富即贵。”
“动动脑筋任谁都看得出我家里非富即贵,没钱的谁来这里吃饭啊?”方饮问,“就说说我能活到几岁?靠谱的话给你冲一冲业绩。”
老头煞有其事地研究了下方饮的面相:“至少还有六十年……”
方饮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挑眉道:“六十?您为什么不说至少八十年,给我凑个百岁老人呢?”
老头不解地看他,他冲着陆青折耍性子:“每天吃些什么也不知道,六十年对半砍,我都嫌长到没劲。”
·
法餐店在半山腰上,走了大概有十分钟,他们到了。
服务生拉开了门,彬彬有礼地问:“请问先生预约号是多少?”
方饮道:“二十八。”
陆青折说:“五。”
方饮吃惊地看向陆青折,这里的预约号是按预约顺序排的,陆青折如果是第五位,那该很早就准备起来了。
今天这一天,他对陆青折越来越心软,到现在,要是能把他放在陆青折掌心里,他不是水母也能软成一摊水。
昨晚砸钱加的位置说不要就不要了,点餐的时候,方饮难为情地解释了下缘由,服务生感叹:“那可惜了。”
方饮并不可惜,不是自己赚的钱,他花了不心疼。他心疼这一天,因为自己的失落而过得略有瑕疵,没能和陆青折手牵手,也没……
靠,方饮你这不长记性的,又开始动摇了!不行,不管怎么样,必须试着谈一谈!
在昏暗的烛光里,他支着脑袋,一言难尽地看着陆青折。陆青折也看着方饮,眼神却不像之前那样带笑了,火光摇曳在他眼底,却只有冷意。
方饮忽然疑惑,之前都没生气,现在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服务生端了两份牛排上来,陆青折把方饮的那碟拿过来,先慢条斯理地切着他那份,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他们的菜肴被特意关照过,做得很熟,切久了手腕会累,陆青折却丝毫不觉疲惫。处理完这份牛排,他不作声地给了方饮,继续埋头弄自己的。
……第一次约会变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服务生给他们倒了鲜榨,方饮道:“有酒水菜单吗?给我看看。”
他点了一杯红酒给自己喝,在作死的边缘狂奔到底。服务生把酒瓶拿过来时,疑惑地问:“听说您胃不好?厨师把菜按照胃病病人的标准,在昨天给您仔细调整过,不敢出一点差错。”
方饮说:“这只是胃不好,再这样下去要变成人不好了。”
服务生莞尔一笑,陆青折靠在椅背上:“这瓶酒留下来。”
酒刚刚开瓶,这下直接给这桌客人了。陆青折给自己倒酒,看来方饮占了一小杯,剩下的全是他的。
方饮琢磨不出陆青折怎么回事,气氛紧绷,像是吃完这顿饭要散伙。
他小心翼翼地道:“我没有不想和你好,也不希望跟你吵架的。”
陆青折没打算与他进行无意义的冷战,回应:“我知道。”
“我觉得我没被设身处地地去考虑,现在是这样子,以后会不会更加……”方饮没碰那杯酒,目光挪在两人中间的烛台上。
他找不好形容词,只好跳过,转而讲:“这让我觉得我在你眼里就是一道数学题,你只要解出答案就好了。”
陆青折被方饮的比喻搞得愣了下,他说:“你不是数学题。”
方饮黯然道:“不是吗?我很喜欢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