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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桥小心翼翼的提防着李雨:“他怎么着你了?”
李雨在裤子上擦了一把手,跌跌撞撞的又往前蹭了两步:“就是因为您在网上被骂这件事,傅老板很生气,让我来给您道歉,必须带着礼物,还要磕三个头。”
桑桥瞧了一眼面前的石子路地板,又看了眼李雨的脑门,觉得自己充分感受到了他的诚意:“还有礼物?”
在生死存亡边缘挣扎的李雨似乎从桑桥这里看到了一线微茫的希望:“有!有!我给您带了厚礼!”
大大小小的礼盒就堆在别墅门口,显然管家没打算放李雨进去。
李雨擦了把汗,抖抖发发的从一件件拆包装。
一块劳力士。
一块江诗丹顿。
一块嵌钻的百达翡丽。
桑桥的目光逐渐平和。
可以可以。
勇于用金钱认错,善莫大焉。
桑桥抱着双手,居高临下的浏览了一番马上就要成为自己小金库成员的小礼物们,点了点头。
看到桑桥点头,李雨也慢慢松了口气。
到底还是个不成熟的小艺人。
虽然不知道是被傅行舟包了还是玩了,总归没什么见识,上不得台面。
这样也好。
李雨瞅着桑桥的吧表情,在心里谋划了一番,面上苦道:“桥桥,李哥其他别的都不求,就求您帮李哥跟傅董求个情,你意向书上的那三千万……桥桥你也知道,李哥钱全投在项目里了,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赔不起啊!”
桑桥:“???”
桑桥原本要说的原谅立马吞进了肚子里。
他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特别惊讶道:“三千万?傅行舟让你赔这么多,赔给我啊?”
李雨见桑桥这个态度,立即将自己表演的更加悲惨:“桥桥,傅老板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说到底是李哥的不对,李哥赔偿你也是应该的,只是三千万真是太多了些,你看……”
“对哦。”
桑桥懂事的点了点头,蹲下来和李雨保持水平,很乖巧的道:“我也觉得,三千万太过分了,这么多钱,可以买好多东西了。”
李雨赶紧附和桑桥的话:“是啊桥桥,而且李哥的情况你也知道……”
桑桥歪歪脑袋,打断了李雨的话:“好吧,那就赔我两千九百万就好啦。”
李雨:“???”
李雨:“!!!”
李雨脸色都变了:“你说什么——”
桑桥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从门口的可视电话给管家拨了过去:“袁伯,这里有个人在门口好像要准备骂我,我好怕哦,你叫屋里的保安出来一下叭。”
袁伯立马开了门。
身后还跟着几个特种部队出身的保镖。
李雨:“……”
李雨原本在嘴边的话硬生生塞了回去,迅速拎起自己带来的礼物,头也不回的大步朝门口走了过去。
走了几步。
桑桥突然喊他:“李制作人。”
李雨心头又有了一丝希望,猛地回头。
桑桥甜甜的弯出一个笑:“我等你的两千九百万哦。”
李雨:“……”
李雨气得皮鞋都差点滑出去。
许其然本来并不打算在傅行舟的别墅里住,但桑桥已经先蹦跶着去跟管家说了给他收拾一间房子,只得跟了进去。
傅宅的佣人两班轮换,一般晚上只留三个人守夜。
管家带着佣人去收拾房间。
桑桥便下了楼,在阳台上找到了正在暗自冷静的许其然。
这栋别墅每层都有公共阳台,除了顶楼的阳光房,就属三层的阳台最好看。
呈半圆形从屋内延伸出去,可以看到北城流光溢彩的夜景。
桑桥给自己开了瓶快乐肥宅水,又把另一瓶递给许其然:“喏,喝冰阔落吗?”
许其然回头看了桑桥一眼:“不了,我没有你吃什么都不胖的体质。”
桑桥嘿嘿一笑,咕噜噜的喝了两口,突然道:“今天有星星啊。”
北城的空气总不太好,难得见到星星。
许其然顺着桑桥的视线看了过去,又收回视线:“桑桥,我感觉傅行舟应该很喜欢你。”
桑桥扭过头:“哈?”
许其然道:“你这件事今天才发生,他今天就让李雨这么狼狈的来给你道歉。如果不是喜欢你,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桑桥:“……”
见桑桥没有答话。
许其然道:“现在同性婚姻法已经实施,桑桥,如果……”
桑桥突然打算了他:“然哥,你见过日出吗?”
许其然一愣:“当然见过。”
桑桥笑了笑:“那你见过老鼠在太阳底下跑吗?”
许其然一时间没能理解桑桥的意思:“什么老鼠?”
桑桥自然道:“我是阴沟里的老鼠,傅行舟他可是正午最明亮的太阳。”
许其然心下一沉。
桑桥晃晃瓶中的冰可乐:“我自己在夜里呆着就好了,干嘛要好好的把人家傅行舟拉过来跟我一起。”
“你看,连月光都是冷的。”
桑桥将手中的可乐瓶高高举了举,“敬我的月亮朋友。”
第二十三章
原本要和许其然一起商量新工作的计划不了了之。
第二天天还没亮; 桑桥就收到了导演邵明打过来的电话; 客气的问他今天是否能回去节目组复工。
桑桥录了两期节目; 除去和邵明打过几次照面之外,一句话都没说过。
如今人家总导演亲自打电话过来,八成也是因为傅行舟的意思。
作为一个干一期发一期工资; 永远都不嫌钱多的娱乐圈底层人士。
桑桥从来不在金钱问题上拿乔; 痛痛快快的跟导演拍着胸脯保证,现在就出发去节目楼的食堂蹭早饭,力争以后继续做到每天都仍旧第一个吃饭且吃的最多的人。
邵明:“……”
总导演节目之余其实甚少和练习生们接触。
邵明八成还是头一次见到桑桥这种画风的艺人,闻言愣了半晌,轻声笑了:“桑桥; 你真的十分有趣。傅先生看重你不是没有道理的。”
桑桥:“???”
那不是必须的?
他街头小王霸,呸; 小霸王桑桥那是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傅行舟见了也爆胎。
虽然厚着脸皮给自己贴了两块金,但桑桥还是生怕自己拖累了傅行舟高高在上的清白,赶忙又道:“导演您别误会啊; 傅董就是看我可怜,我一个小透明; 他看重我干嘛对吧?”
邵明那边似乎在忙,并没有继续回答桑桥的话,道再见后很快挂了机。
桑桥:“……”
不是; 这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啊?
不过应该还是信了吧。
谁能那么脑洞大开把傅行舟和自己拉上关系; 害!
从失业状态重新拥有工作的桑桥激动的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又把自己翻了个面儿,从窗帘缝隙里往外瞧着依旧一片灰蒙蒙的天色。
直挺挺的躺了十几分钟。
实在睡不住了的桑桥一个鲤鱼起身,趿着拖鞋就去闹腾许其然。
可怜许其然在被子里还没睡个囫囵觉,就被一个软绵绵的枕头给砸醒。
还一睁眼,就瞅见桑桥穿着嫩黄色的皮卡丘睡衣在他眼前蹦跶蹦跶。
许其然:“……”
他有时真的十分困惑傅行舟到底是看上了桑桥哪里。
许其然将枕头给桑桥扔了回去,怒爬起床,气势汹汹的光着脚就准备去揍桑桥。
他三步上前,熟练的薅住桑桥的脖领,刚准备动手实施暴力——
便看见桑桥勇于反抗压迫的两只胳膊大臂上露出的伤口。
有些已经是旧伤了,痕迹有深有浅,也又大有小。
还有些却是新伤,刚刚结成血痂,很丑陋的形状。
北城早已经入了秋天,夏季的那些短袖要过整整一年才能上身,原本正巧能将这些痕迹遮盖的严严实实。
只偏偏桑桥今天倒霉。
不仅大清早出来搞事,还穿了件宽松的皮卡丘纯棉睡衣。
胳膊一抬,衣袖向下。
许其然脸色登时变了,一把就拽住了桑桥的胳膊:“你又跟自己动手了?你疯了吗?!”
桑桥也呆了下,反应过来的一秒钟赶忙去拽自己的胳膊。
拽了好半天发现弄不出来,只好放弃了最后抵抗:“屁咧,你看都是旧伤!”
许其然简直被气笑了,手直接在桑桥大臂上最明显的血痂上按了下去:“桑桥,你当我瞎啊?!”
桑桥:“……”
大清早的这声音实在太大,震得桑桥立马怂了。
桑桥抿了抿唇,目光游移不定的转了两圈,笑嘻嘻的扬起脸:“没有没有,我瞎我瞎,我本来是想找裁纸刀割个剪纸玩的,不小心啦。”
如果是两人最开始认识的那段时间,许其然说不定还能被骗过去。
然而现在。
许其然冷笑一声:“桑桥,我看你是不想工作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我带你找栾以南,他说一旦你再出现自残现象,让我直接停了你的工,带你去他那儿住院。有这回事吧?”
桑桥:“……”
桑桥脑袋摇的拨浪鼓:“哪有,不存在的!”
许其然狠狠放开了他的那条胳膊:“桑桥,我作为你的经纪人。从今天起我宣布你的所有工作暂停,你给我滚去医院住院,等你什么时候清醒了再回来复工,明白吗?”
桑桥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把睡衣给自己盖好了,昂着脖子据理力争:“意外而已,我这个小伤又不影响工作,我不停工。”
许其然被桑桥气的胸口都疼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意外?!桑桥,你身上多少这样的意外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你不怕,我怕!我怕你哪天脑子不清醒刀子往下几寸把自己给剁了你知道吗?!”
桑桥:“……”
房间内突然间安静下来。
许其然实在没能找出其他的词语,而站在旁边的桑桥一脸智慧的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
桑桥才重新在屋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慢吞吞的道:“然哥,你放心,我很清醒的。”
许其然仰了仰头,又看向桑桥:“你说,你让我拿什么放心?”
桑桥歪歪脑袋,笑眯眯的道:“就凭我这么多年都苟下来了啊。”
许其然:“……”
桑桥有模有样认认真真的掰着手指头跟许其然算:“你看,我还没吃过什么白松露,什么白鲸鱼子酱,什么蓝鳍金枪鱼……”
许其然无言以对:“桑桥,钱是死的,可以慢慢挣,人才是最根本……”
“不是的。”
桑桥打断了许其然,摇了摇头,“然哥,不是的。”
桑桥似乎自己也有些茫然,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的道:“其实我好像也不想吃白松露和金枪鱼……但是我好像从小到大都相信,只要我有钱,只要我有很多很多的钱,我就会过得稍微好一些。”
桑桥一翘一翘的晃着脚丫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钱过上流人的生活,也不太懂有钱人的消遣……不过我看到很多很多钱在我的钱包里,我就能感觉到自己至少终于远离了饥饿。”
也远离了永远不会再开口的童年。
“总之我不能停工,然哥。”
桑桥死皮赖脸的歪在沙发上,“如果你停我的工,我就回工地去搬砖,让全娱乐圈都知道你带的艺人去搬砖了!”
许其然:“???”
许其然:“你个小兔崽子我当时就应该把你塞下水道儿里去!我绝对能多活二十年!”
裁纸刀划的伤口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