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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阿富汗往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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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瓦贾站在他身后听他说。
    “德军来过后斯维斯洛奇河岸所有的桥都被炸掉了。国家穷困,为了重修桥梁,我父亲在一次施工事故中去世。他修的那道桥就是我儿时每天上学从家里去学校必经之路。我母亲告诉过我,父亲是建筑师,是明斯克的英雄。他牺牲了,但是从此以后明斯克的孩子都有了上学的路。明斯克政府给我父亲颁发了劳工奖章,我母亲每天早上都给我看,激励我好好上学。”他说。
    最终他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份名单,得意洋洋地给赫瓦贾看,“我对我父亲其实没有很多印象,也没有太多的感情。我知道英雄是怎么样的,但我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样的。到大了,我开始讨厌英雄这个形象,我想要一个父亲,不想要一个英雄。所以我离开了明斯克,去了列宁格勒,后来又来阿富汗,后来……”
    他顿了顿,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赫瓦贾,问“你修过桥吗,赫瓦贾?”
    赫瓦贾从他手里拿过那份名单,“没有。我炸过桥。”
    “切,难怪。”阿卡季白了他一眼,把目光放在了名单上,“这是拾荒者的活动时间和交班顺序,我没有他们所有人的名单,这不太可能。我离开之后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任何变化我就不清楚了,具体情况要联系伯伊,他是最清楚这个情况的人。”
    赫瓦贾点头,“我会看看的。难民营的情况怎么样?”
    “我简单先接触了一下他们的情况,难民营目前的管理非常糟糕,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高兴,他们对人员注册登记的程序既复杂又没什么信息量,他们需要确认公民身份、家庭成员、出生地等等信息,但是最终能够保存下来的原始记录非常少,通常只有名字、性别、年纪和出生地。”
    他咳了两声,继续说,“们来自很多地方,有一些偏僻得可能你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说话口音也完全不同。男女比例非常不协调,年龄分层也很不均匀,保守估计男女比例大概在4:1左右,老人多,轻壮年龄层减少,而且下降比例非常快。这个是可以预料的,就像你说的,他们迫于生活加入各种圣战组织。这些事目前可以掌握的信息。”
    “不错,效率很高。”
    “有另外一件事我想说,我觉得你可能感兴趣。”
    赫瓦贾说,“你说。”
    阿卡季眼中忽闪过精光,“由于喀布尔严格控制人口流动,导致官方允许建立的难民营注册手续极其庞杂无聊。这些手续筛选了无数真正需要收容的人出去。难民营本收纳照顾难民的作用已经被降到了最低,而逐渐沦为官方利用的工具,这里面还有庞大的利益链条。你知道现在一个准入难民营的名额在黑市被卖到了多少阿币吗?足足400阿币!黑市里每天排着长长的卖血队一百CC卖到7阿币,有的人输血过多休克昏迷为了能够换一个进难民营的名额。”
    “赫瓦贾,真正的难民不在难民营。”阿卡季说,“要组织统一起这个庞大的群体,我们不能从难民营开始。”
    “那要从哪里着手?”
    阿卡季站起来,展开双臂微笑,“从这里。”
    他指的是贫民窟,“喀布尔贫民窟每年在以不惹人注意的速度扩张,我第一年来这里的时候,这里一共还不到五万常驻居民,到目前为止已经翻了三倍。5阿币就能在这里得到一张席子大的地方睡一个星期,再加5阿币就能有一张毯子。有的一家三口挤在别人的床铺下面生活,白天男人出去偷窃抢劫,女人带孩子。晚上回来睡一觉。”
    “看来贫民窟没有白住。”赫瓦贾满意道。
    阿卡季抱臂,“赫瓦贾,他们都是阿富汗普通百姓,有一些人生来贫困,有一些人则因为战争流落。政府失职导致他们的生活每况愈下,现在你要利用他们来实现你的野心,我无话可说。但是我觉得你至少应该来看看这些为了你牺牲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他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他走过去爬上一道梯子打开天窗,白色的天光从头顶落下来,地下室显现出他原来的样子。赫瓦贾目光一震,屋内四壁由整齐排列的火箭筒,黑洞洞的炮口统一而深沉地看着他。阿卡季从梯子上跳下来,将门踢上,两架毒刺炮口一转,正对赫瓦贾。他只需要触发一个扳机,这一屋子的炮火能把赫瓦贾轰成渣子。
    “请君入瓮。”赫瓦贾脸色深沉,“你进步了,阿卡季。”
    阿卡季的手轻轻搭在毒刺上,“你最好别动,这里一共三十架火箭筒可不是摆着看的。”
    赫瓦贾神情冷峻,“杀了我你就真的回不了苏联了。”
    “那又怎么样?我呆在你这儿就有希望吗?”
    赫瓦贾一言不发,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阿卡季并腿坐在毒刺的炮架上,晃荡着腿,显得天真无邪。两人僵持着他倏忽大笑,“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你看看你的脸,和炮灰一样哈哈哈哈……”
    赫瓦贾的脸色很好看。
    “吓到了吧?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我不打算对你怎么样,真的。”他说,“看着挺吓人的,但是都没装弹的,你放心,不要怕。”他笑嘻嘻地搂着自己的兔子,“每个来我这里的人我都拿这些玩意儿吓吓他,想不到你也被吓到了哈哈哈哈……”
    赫瓦贾说,“说吧,你还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想看看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阿卡季拨了拨头发,“我还以为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看来也还算是正常人。”
    “我当然会有害怕的东西。”
    阿卡季点点头,“我想说,你看,当你自己被炮火围剿的时候,你能明显感觉到那种紧张感和恐惧,你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刚才那一秒钟里你可能盘算了各种各样逃生和获救的方法和可能性,每一种方法你都估算它们的成功率,并且安慰自己要镇定,要有耐心。是不是?我没有打算说服你,我知道你不太可能被说服。”
    他从毒刺上跳下来,走到他身前,低声说,“我想让你体会一下,这些即将被你利用上战场的人们,他们面对苏联人和纳吉布拉的士兵围剿的时候,就是你刚才那样的感受,他们的害怕、恐惧、求生意志和你刚才一样强烈,甚至更强。但他们愿意为了克服这样的恐惧站出来走上战场,不是为了权利和财富,是为了原本就应该属于他们的家园和亲人。”
    赫瓦贾低下头来,吻在他冰凉的唇瓣上,阻止他继续再说下去。阿卡季被迫承受了这个温柔的亲吻。赫瓦贾抚摸他额前的头发,“我不知道你原来还有这样好的口才。看来我让你去和拾荒者对接是正确的决定。”他稍稍离开了几步,“我相信你能很好地完成你的工作。等你做完了这次工作,我会给你一个奖励,奖励的内容你可以开条件。”
    阿卡季并没有心动。
    赫瓦贾径自往外面走,“走吧,我们回家了。”
    阿卡季说,“我的家在明斯克。”
    赫瓦贾转身微笑,“你现在的家在阿富汗,亲爱的,你要习惯,以后你的家也在这里。我们应该回去了,再晚就要错过晚饭了。”
    阿卡季没有动,他问,“赫瓦贾,为什么是我?”
    
    第17章
    
    “为什么是我?”
    1979年12月,从列宁格勒出发到喀布尔的火车沿途经过苏联国境,雪下得很大,白茫茫的林道两岸积雪深厚,灰绿色的铁轨从狭窄的宛如战壕般的雪墙间拐下,前方陡然变得开阔,车里的士兵们能看到不远处的东方之地,红日站在平原上的正中处,像是车站上的指挥灯浑圆通透。
    阿卡季是第一批随军到达阿富汗的书记官。他原来在喀布尔总参部的小办公室和谋杀阿富汗总书记阿明行动的总指挥官办公室只有一墙之隔。那个时候,苏联最高将领们每天都到那间办公室里开会。他一开始是个看门的,他的工作是记录每一次开会的时间和参会人员。但他还不能进那间会议室里旁听记录,总指挥官的贴身秘书才能进去做会议纪要。
    总参部里第一批书记官不乏非富即贵的家族子弟,阿卡季混在这群人中间有点格格不入,他出色的相貌是一个好处,让他容易被人关注。那时候几位将军都知道总指挥官门口这个漂亮的小男孩儿,侦查处处长用巴德·舒尔伯格的话形容他——“油头粉面、神采奕奕,好像二流肖像画里的美男子一样。”
    因为这句话阿卡季在总参部有时候遭人嘲笑,那些“贵人们”的贴身小厮私下里都叫他“二流美男”,可见当时苏军内部对背景出身的看重。那时人们信奉的是——不是一流的,就是下流的。阿卡季即使美貌,终究不入流,也不会受到重用,他和总指挥办公室的那道墙永远都立在那里,跨不过去。
    阿明被刺身亡不久,卡尔迈勒上任。阿卡季随总参谋长出席卡尔迈勒上任的庆祝晚宴。他当时的职责是记下所有的与会人员,跟在总参谋长身后提醒他谁是谁。晚宴上洋溢着胜利者们的欢快气氛,总参谋长被漂亮的阿富汗外交部部长秘书缠着没办法脱身。阿卡季偷空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碰到一位年轻的绅士,一时间竟然没想起来他叫什么。
    “是因为我运气不好,正巧被你挑上?还是你有备而来?”
    年轻的绅士叫赫瓦贾 · 穆尔岑,一位来自阿富汗南部的军官。他笑容亲切温和,说起话来春风化雨,听者无不沉浸在他迷人的风度下。他邀请阿卡季抽烟,两人端着阿富汗自制的葡萄酒聊起来。谈论中他们说到卡尔迈勒这个人,两人意见相当,都觉得卡尔迈勒粗鲁无趣,并不是个当最高领导人。赫瓦贾流利的俄语让阿卡季印象相当好,临走前他留下了一张便签,上面有他的名字和电话。
    1980年4月,苏军展开第二次大规模攻势前夕,陆军最高总司令帕夫洛夫斯基在总参部召开统战会议,列席人员多达三十五位。会议召开前,所有人员在门口登记姓名入场,并将羁押证件。第二天早上,这份会议人员记录名单就出现在了赫瓦贾的办公室里。阿卡季战战兢兢给赫瓦贾打电话,他说我害怕,我会遭报应的,赫瓦贾对他说我爱你,如果你受罚我情愿和你一起死。
    苏军第二次攻势失败,同年六月第三次攻势仍然失败,被迫停止全面进攻,改变战术。这个时候阿卡季沉迷在了赫瓦贾展开的如玫瑰色梦幻般的爱情里。1982年5月,苏军集结两万进攻潘杰希尔,喀布尔驻军基地空荡而寂寥,午饭过后,阿卡季走出了总参部大楼所在的院落,他和值班勤务兵说去买包烟。赫瓦贾就在对街不到五百米的地方等他,他跳上了车,当时兜里只有一把左轮手枪、两百阿币、一个笔记本和一张他与母亲的合照。
    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回过总参部大楼,他无数次经过那个院落,回想起他那间小办公室,和他从来也没有踏进过的隔壁会议室。在赫瓦贾家里,他自由出入,想去哪就去哪,赫瓦贾对所有下属说,见阿卡季如见我本人。
    他幻想一个阿富汗人可以帮他施展才能,以为他放弃自己的民族会换来无悔的爱情。直到赫瓦贾将一个女人带到他身前,告诉他我要结婚了。他才明白所谓的爱和希望都十分可笑。那时候他发现自己真正一无所有,没有合法身份,连自己是谁都说不清楚。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别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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