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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谈完一次合作案之后，安晓倩故意留了下来，等两边的员工都走了之后，她才对谢渊说：“我考虑了很久，我还是喜欢你。”
谢渊装作若无其事，然后离开了会议室。他拒绝过很多人，并不乏坚持者，但是第一次遇到安晓倩这种百折不饶的。
安晓倩其实是想和谢渊多说几句话的，谢渊没有给她机会。她的骄傲再一次在谢渊这里摔了跟头。
安晓倩打开了会议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里面是一个照片合集，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她点击了发送键。
接收人是谢老爷子的私人特助。
她终于还是做了连自己都认为不耻的事情。
谢渊加班到了很晚，和一群设计师赶新上市的珠宝设计稿，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过了。
回到云区的时候，他正准备上楼，就被谢老爷子后面小别墅的佣人叫住了。
“大少爷，老先生请你过去。”
谢渊有些迷惑。这个时间了，如果谢老爷子叫他过去，那么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谢渊改道去了后面的小别墅，进了门，就看到谢老爷子正襟危坐，在内厅的正中央，身后站着的是他的特助。
“爷爷，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谢老爷子一声不吭地把手边的文件袋丢到了谢渊面前，然后看着谢渊打开之后脸色突变。
照片里的人，是谢渊和姜询。
那些都是比较亲密的照片，有牵手，有拥抱，后面几张还有接吻的。谢渊和姜询在人前很少亲密，从那些照片来看，起码是跟踪了好几个月才能拍得那么多。
那是谢老爷子的特助收到的匿名邮件，他看了内容之后，便打印出来，交给了谢老爷子。
“你说说吧，”谢老爷子板着脸。
他疼爱谢渊，几乎从谢渊回到谢家，他从来没有对谢渊冷过脸，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笑不出来。
谢渊把照片一张一张地装回文件袋里，很久之后才开口：“爷爷，我和姜询是恋人，我们从高中毕业就在一起的。我很爱他。”
“你爱他？”谢老爷子气得直杵手杖，“你爱他，他是个男人！我们谢家可以娶没有背景的女人，但是不能娶一个男人！”
谢渊说：“我们都是男人，不存在谁要娶谁，我们只是想要好好在一起而已。”
“谢渊！”谢老爷子第一次喊了他的全名，“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两个男人在一起像什么样子，你要让全帝都都来看我们谢家笑话吗？你要气死爷爷，你才满意？”
谢渊反驳：“我没有想要气爷爷，我和姜询，是认真的。”
谢老爷子采取怀柔政策，放低了声音：“渊儿，听爷爷的，你出国吧，和姜询分开一段时间，你们都冷静冷静。你会发现，你并不是喜欢，而是你们一起长大，你习惯了，就这么简单。”
谢渊认真道：“爷爷，我不出国，我和姜询之间所有的一切，我都很冷静。”
“他是男人！”
“我知道他是男人。”
谢老爷子气得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手杖的声音在夜里十分明显。
“你确定，你不出国不分手？”
谢渊没有犹豫，说：“爷爷，我不会出国，我也不会分手。”
“你确定？”
“我确定。”
谢老爷子闭上眼睛，深舒了一口气，缓了很久，才开口：“姜询在西北的一个小山村里支教对吧，好几个师院的学生一起去的，对吧？”
谢渊没有听明白，谢老爷子接着说：“西北那边，冬天冰天雪地的，夜里天黑路滑，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山区崎岖，没准连送医院的机会都没有。”
“爷爷，你在说什么呢？”
谢老爷子重新坐下，特助上前把矮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连上了一段视频。
电脑另一边的男人谢渊是见过的，那是谢老爷子另外一个助理，他身后的背景是一处旅馆样的房间。
他说：“董事长，我现在的位置是西北林春县，这里距离师院学生支教的山村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谢渊心里眼里都是不可置信，他看着谢老爷子，难以置信地问：“爷爷，你在做什么？你派人去西北做什么？”
谢老爷子冷声道：“每年支教总会有人出事的，没有什么好稀奇的。我拿你没有办法，你莫非以为我拿姜询也没有办法吗？”
谢渊置于身侧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他自己都不知道竟然是愤怒还是恐惧。
“爷爷，你威胁我？”
谢老爷子叹气：“爷爷都是为了你好！你是谢家的继承人，你以后是要接手寰宇的，你和一个男人纠缠，这会是你一辈子的污点！”
“姜询不是污点，”谢渊反驳，“他是我喜欢的人啊。”
“你不懂事，爷爷不能不懂事，”谢老爷子说，“你可以任性，都可以。坏人就让爷爷来做吧。”
谢渊跪在了老人面前，他恳求道：“爷爷，那是姜询啊！您怎么能……”
谢老爷子别开脸不看他，他怕自己心软，他说：“西北那边发生什么，都是命，是你选的命。”
“我……”
谢渊看着老人苍老的双眼，他一直只以为这个老人是自己的爷爷，却忘了，这也是叱咤了帝都半个世纪的风云的人物。
谢老爷子说：“渊儿，你别和爷爷赌。”
谢渊不敢赌，赌的是姜询，他哪里敢冒一点点风险，那是放在心尖上的姜询啊。
“爷爷，你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谢老爷子说，“你出国吧，这件事情算爷爷不好，你就当让爷爷一次，成吗？”
谢渊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那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他知道，他输了。
很多年前看着小野死去的那种无助感又回来了，那种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的无力感包围了他。
谢渊红着眼，抬了抬手，只能放下。
僵持了半个多小时之后，谢渊妥协了。
谢老爷子让特助去安排出国的事宜，谢渊手疾眼快地给姜询发短信，刚发送了一句话，就被特助把手机抢了过去。
他说，等我回到你身边。
清晨的时候，姜询醒得很早，他住在学校安排的教师宿舍里，棉被上有发霉的味道，他昨晚睡得很不好。
姜询起床，洗漱之后随手拿了手机，便带着课本去了教室，给一年级的学生们上课。
课间的时候，他随手翻开了手机，看到了谢渊的短信。
等我回到你身边。
姜询有些莫名，拨通了谢渊的电话，没有人接，他一连打了好几个，最后那边直接关了机。
姜询这个时候才意识事情有些不对劲。
上课铃声响了，姜询找了一个同学帮忙代课。他走到走廊上，开始翻手机的电话薄，他没有谢家人的联系方式，只好拨通了任丞的电话。
任丞的电话是关机的。
姜询继续翻电话薄，找到了孟颜的电话。这一次，电话响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接了。
“孟颜，你在云区吗？”
“我在K市拍戏呢，怎么了？”
姜询说：“谢渊给我发了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就不见了，电话打不通，他助理也打不通，我很担心。”
孟颜想了想，说：“你别急，梁少霆在云区，他和谢老爷子有些私交，我让他去谢家打听一下。”
“好。”
接下来一天的课，姜询都有些走神，还让学生提醒了他好几次。
最后负责支教的老师看不下去了，让他回去休息。
姜询回宿舍焦心地等孟颜电话，他反复地看谢渊发过来的短信，心里更加着急。
孟颜的电话是下午的时候打来的，姜询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立刻就接了。
孟颜说：“梁少霆去查了，谢渊出国了，今天早上的航班，是Y国。”
姜询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国了？怎么可能……”
孟颜说：“我也奇怪。梁少霆说，谢家那边只说是出国深造，但是哪有出国深造那么着急的！梁少霆还说，谢老爷子心情不太好，别墅里的佣人说昨天晚上谢渊在谢老爷子的小别墅里呆到了后半夜，今天天没亮就直接上了飞机。”
姜询确定了谢渊平安，心里已经好受了很多，但是听完孟颜的话，他又开始担心谢渊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姜询还是没有办法一无所知地留在这边，他写了报告和申请，决定提前结束支教，回到帝都。
这边是山村，走了很久的山路，又搭了村里人的便车才到达县城里。姜询买了去市里的客车票，又从市里坐飞机回到了帝都。
第34章
姜询是第二天的中午才在帝都落地，他出了机场便打车到了南山云区。
姜询进入了谢家别墅，便有佣人过来说：“姜少爷，老先生请你过去。”
去小别墅的路上，姜询心中已经猜了一个大概了。如今结果已经出来了，他反倒是没有什么好纠结了。
谢老爷子依旧亲切慈祥，让姜询坐下来陪他在院子里下棋。
只是姜询还是能够感觉得到，谢老爷子待他已经有了隔阂。
姜询已经没有心思下棋了，说：“谢爷爷，我很抱歉让您不开心了，谢渊尊重您，我同样也是。”
谢老爷子拿着黑子，眯着眼细细地打量着姜询。姜询不是他的孙子，他不会像对谢渊那般疾言厉色地和他说话，不值得，也没有意义。
姜询说：“爷爷，您打算……让我们就这样分开吗？”
谢老爷子沉默着没有说话。
姜询说：“爷爷，我和谢渊也许会暂时分开，但是我们永远不会放弃和对方在一起。”
“那么自信？”谢老爷子觉得姜询挺有意思的。
姜询笑了，道：“我和谢渊之间的信任在于，我们连自己都不相信，我只信他，他只信我。”
谢老爷子看着姜询，总是觉得姜询和谢渊之间的默契却是让人吃惊。
他发现谢渊和姜询真的太像了，一样的偏执。
“爷爷，谢渊让我等他回到我身边，”姜询说，“那么我等就是了，多久都等。”
谢老爷子沉思了很久，他不曾被谢渊说动过，此刻面对姜询，却有了片刻的动摇。
许久之后，谢老爷子落下一子，他沉声说：“小姜询，愿不愿意和爷爷赌一次。”
“赌什么？”
谢老爷子说：“我们就赌……你和谢渊分开，断开所有的联系，为期五年。五年之后，他还是爱你，你也还爱他，那么我这个老人家就不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
姜询沉默着思考，他在想五年的时间有多久。
“你敢赌吗？”谢老爷子问。
姜询淡淡地笑了起来，他站起来给老人鞠了一个躬，轻声道：“谢谢爷爷成全。”
“你觉得这是成全？”
姜询说：“我们，不会输。”
谢渊，也不会让我输的。
姜询住在南山云区是因为谢渊，如今谢渊不在这里了，他自然也不会在住下去。
二零一零年的年尾，姜询搬回了大学城的出租屋。
他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这是他和谢老爷子的规则。
姜询发短信给孟颜说明了情况，他只是让孟颜把他和谢老爷子的赌约告诉谢渊。
此时大洋彼岸的Y国，谢渊和任丞从低落异国他乡到安置住所，刚刚忙好这些东西。
谢老爷子安排的学校和谢清的学校是同一个城市，安排的住所是之前给谢清买的独立别墅。
谢清看到谢渊搬来的时候，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