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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许惠生此刻是极其恨他的。这一巴掌是替他那些行头打的,是替他半辈子付之流水的辛苦打的。你觉得,打轻了合适吗?”
“……不合适。”舒影脸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他有些愧疚,自己还是没有把角色读透。不过经广谦这么一说,他对演戏又有了更多的领悟,你要演的是角色此时此刻的感受。
振作之后,俩人回到片场,正式开拍。
许惠生一脸麻木,心如死灰地坐在一张靠椅上,手上拿着的是碎成许多片,再也拼凑不回来的藏蓝色、熠熠生辉的头面。
霍浪冲了进来,环顾四周之后,愤怒地骂道:“狗娘养的,老子砍了他!”
许惠生抬头,动作迟缓如八十岁老太,他像看了许久才认出面前人,眼睛呆滞地眨了一眨。
霍浪是十分痛心的,忙走近问他:“你没事吧?”
许惠生像是终于注入了力气般,猛地站了起来,站起后还微微晃了几晃,才蓄力打出这一巴掌。
这次舒影打得又稳又狠,广谦白皙的脸上立马就红了。
他手微微有些刺痛,但他没有停,继续说台词。
“你还来做什么?!滚!”许惠生边推他边泪如雨下。
这几天忍住的泪水,像终于找到了缺口,一股脑倾泻下来。
霍浪不敢相信般的捂住脸,眼睛红了,里面是震惊、是恼火、是不敢置信。
“你发什么神经?!又不是我砸了你东西!”霍浪右手握拳,壮实的手臂上隐隐爆出青筋,好看的脸也铁青吓人。
“若不是你,我何至于遭这些灾祸?我不要再看见你,这辈子,你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许惠生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喊完便退后,颓然跌倒在靠椅里。
“呵……”霍浪放下了捂着脸的左手,脸上即刻显出两三道巴掌印,但他却笑了,笑得叫人心酸。
“原来是我错了,原来你喜欢被他们侮辱,原来你的身体就这么不值钱!”他暴怒地吼道,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许惠生没有力气再跟他吵,只是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比起这些宝贝,我的身体又算什么。”
霍浪愣住,心酸和同情,愤怒和爱交织在他心里,一时竟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你走吧,再不要来。”许惠生没有抬头看他,心平气和了许多,像个将死之人在嘱咐后人:“你跟他,又有什么区别呢,终究只是需要个解闷的罢了。”
霍浪退了一步,显然被他的话伤到了。
他喉结上下滑动,仰头闭眼,叹了一口气。临走时,只心灰意冷地丢下一句话:“第一眼见你,我就知你和我是一路人,咱们都是苦水里泡大的。但我没想到,你连心都是苦的。你这种人,叫人怎么敢爱你……”
霍浪出去之后,许惠生坐在靠椅上,终于双手捂脸痛哭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为这些宝贝而哭,还是为自己的命运而哭。
他赶走了一个爱他的人,或许会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爱他的人。
他后悔了,但是已经晚了,他失去他了。
这幕戏拍完,舒影脸上还挂着泪痕,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许惠生悲剧的一生中,无法自拔。
直到抬头看见广谦脸上的红印,才赶紧跳了起来。
“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下手太重了。”舒影万分抱歉地摸他的脸,还好没有肿。
广谦丝毫不在意他的脸,只是满脸欣喜,对他说:“演得很棒,真的,你演的许惠生让我感动。”
舒影满面泪水还没干,又破涕为笑。
接下来的日子,舒影感觉自己越来越驾轻就熟,他仿佛已经成了许惠生。
偶尔导演喊卡的时候,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混沌感,像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看向窗外,不知是早上还是下午。
但这种良好的感觉并没能持续多久,舒影心里盘算着日子,他知道,明天官曼就进组了。
官曼饰演的是一名文臣之女,杜家大小姐,心机深沉,手段阴狠,独爱霍浪。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说得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三角恋,不管是戏里还是戏外,都会如期上演。
霍浪自那日离开之后,便整日借酒消愁。许惠生重拾旧业,买了些便宜行头,继续唱戏。
戏还是那么几出,但行头一换,他却觉得自己大不如前。
尤其是观众席上少了那个成天曲着腿嗑瓜子的身影,少了他嘻嘻哈哈的笑闹,少了他大声拍掌的叫好。
许惠生这时才知道,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乱了心神。
戏疯子心里不再只有戏了,多了一个人。
可惜那个人,被皇上指了婚,半月后即将迎娶丞相之女——杜月敏。
这杜月敏,便是官曼演的角色了。
第100章
到了官曼进组的那天; 阵仗之大令人咋舌; 连导演于彬都亲自跑出去迎接。
官大小姐开着三辆保姆车过来; 连吃的都自带了。助理五个,随时听候命令; 打伞的、提鞋的、缕头发的,应有尽有。
舒影没说什么,倒是发现广谦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似乎心有不悦。
官曼只跟导演和广谦打了招呼; 对其他人不过稍稍点头致意; 不过她既是官氏家族的大小姐; 这样微微的点头致意已叫人心生感激了。
她来得晚; 化妆间已经分配完毕,舒影本打算把自己化妆间让给她,她却含笑婉拒了。
最后在她的坚持下,硬是挤进了广谦的专用化妆间里。
广谦的父亲特地交代过他照顾官曼; 他若连个化妆间都不肯分享; 未免说不过去,只好勉强答应了。
舒影心里飘过一片乌云,这女人,要搞事!
剧组里的人都跟官曼不熟,毕竟她回国不久; 参演的剧也不多。
虽说是官氏家族大小姐; 但相处几天; 除了为人娇惯一点; 倒也没有特别耍大牌。
大小姐还让助理送了不少进口零食给工作人员,渐渐地,大家也就都开始说她的好话。
在看到她缠着广谦问这问那,一口一个“广叔叔”之后,更是浮想联翩,猜测他俩早有关系。
剧组里的好事者,原本还以为舒影和广谦是来真的,这会儿看到官曼进组,风向立马变了。
她进组没两天,微博上就有关于两人“青梅竹马”的小道消息传出来,配图正是俩人在片场,凑近研究剧本时的亲密合影。
赢钱党们看到消息的时候都气炸了,没想到“官宣”近在咫尺,却有被人截胡的苗头。
于是立刻团结起来,抵御谣言,却不想被一批空降的营销号撕破了头。来势之猛,前所未见。
很快,广谦和官曼的cp竟然隐隐有超过赢钱之势,连着在热搜上挂了好些天。
官曼的红毯造型也一度充斥各大论坛,艳压通告层出不穷。
舒影在剧组的日子不是研究剧本、背台词,就是观摩其他演员演戏,有时晚上还得赶戏,睡觉时间都不够,更没时间上网逛微博了。
所以,这些绯闻他一个也没看到。
今天拍的一场戏是霍浪喝酒醉倒,嘴里喊着“惠生”,杜月敏来探望,趁机投怀送抱,却被推开。
官曼化好妆,穿上一身月白色纱裙,面庞娇美,轻移莲步,娉娉婷婷,活脱脱的一个古典美人。
舒影手握成拳,指甲微微掐进了掌心里。
剧本里写的是投怀送抱,但具体是怎样一出戏,全赖演员自己发挥。
官曼这戏会怎么演,广谦又会怎么接?
这么香软的美人,是个男人都会动心,广谦他,会不会也心生涟漪呢?
想到这里,舒影一脸木然,差点逃出这间房。
但不行,他不能走,他必须站在这里学习。
这一幕注定会是难熬的,但他必须熬过去。
官曼演技凑合,加上脑子灵活,很快便融入了角色。
广谦饰演的霍浪,脸色通红,眼神朦胧,一身玄色布衣,坐在房中,独自饮酒。
“惠生…姓许,名惠生。”他饮尽最后一口酒,自嘲地低声念着,似乎对这句话有什么执念。
没念上几句,便一头栽倒在桌上。
这时,杜月敏进来了。
她嘴角含笑,口中娇滴滴地喊着“霍大哥”,见到趴着的霍浪之后,眉头一蹙,便要喊醒他。
霍浪朦胧中感觉有人在叫自己,微微睁眼,扭头朝杜月敏看去。
“惠生…是你吗?”他嘴里喃喃念着,就要起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杜月敏一把扶住他,人就顺势倚在了他怀里。
舒影看到俩人依偎的样子,心下虽不爽,但也知道这是戏,强压住了那抹醋意。
杜月敏想把霍浪往床上般,于是抱着他往床边走。
到这里,就是演员的自我发挥了。
舒影紧张地看着这幕戏,不知道究竟会演到什么地步,导演并没有喊停的意思。
官曼身躯瘦弱,怎么搬得动广谦的身体,于是,她在靠近床边的时候,脚一绊,便摔倒了。
广谦的身体被她两只手臂缠绕着,随着她一起倒下去,险些就要压上去。
这时,广谦眉头一皱,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用两只手紧紧地撑住了床围,勉力站了起来,隐隐带着怒气地吼道:“你来做什么?!”
官曼被他这突如其来地一吼,吓得有些失神,一时没接上话。
眼神慌乱了两秒,才弱弱地说:“我见霍大哥醉了,想把你扶上床。”
“出去。”霍浪冷冷地说完,就不再看她。
杜月敏神色不甘,还是忿忿地告辞,出了门。
戏到这里,导演于彬喊“卡”,拍着手对官曼吹起了彩虹屁:“很好,摔跤这个想法很有意思。”
官曼脸上还有些余怒未消,被这突然地一夸,反倒一下没笑出来。半晌才恢复神色,娇滴滴地说:“是谦哥带得好,我跟着他的感觉走的。”
广谦没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嘴,问于彬:“那就过了吧?”
于彬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中场休息的时候,广谦像是知道舒影在想什么,走过来跟他聊天。
“会难受吗?看到我跟别的演员演感情戏。”他微微一笑,嗓音又暖又柔。
舒影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说什么好。
“你好像不太喜欢曼曼……”广谦若有所思地盯着他,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舒影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他看穿,一下有些慌。
这叫他怎么回答,说她会抢走你?说你们会幸福地在一起?自己会被你们弄的一无所有?
没有人会相信还没发生的事,他甚至不可以说官曼是个坏女人。
广谦没有亲眼看到,是不会相信的。
自己反倒会成为一个小肚鸡肠、刻薄恶毒的人。
他艰难地摇了摇头,憋住了一肚子的解释,最后化成一句:“我不想说。”
广谦沉默地看了他两秒,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慎重,最后,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那就以后再说吧。”
……
官曼进组后,广谦总是被她拉着对戏,舒影很自觉地躲开了他们,自己在角落里背台词。
可偏偏,他在最偏僻的房间里也能不小心听到墙角。
隔着一道屏风,外面说话的俩人根本没注意到坐在床边背台词的舒影。
“谦哥,什么事啊?”官曼的声音传过来,夹杂着一些兴奋和雀跃。
舒影心底一沉,手上的本子差点掉地上。
广谦把官曼拉到这种僻静的房间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