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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看到一道探询视线。
“怎、怎么了?”康明有些忐忑,他不觉得郧昀横过来的眼刀是心情好的状态。
郧昀站在他面前,声音严肃的问道:“之前那个商人就是郧先生?”
话一出,康明反而轻松起来。他声音温柔,妄图蒙混过关说:“我是怕影响你比赛状态,之前你很不愿意接触郧家人,所以我就没跟你说。”
“哦,那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去见他。”
康明赶紧举起手摸着良心说:“我发誓,绝对没有故意隐瞒你,只不过谈话不太愉快,所以就没跟你说!”
“哦,那你跟他说我是你陈家人?”
康明觉得,郧弘青未免也太……不懂说话艺术了一点!这种为了体现内心维护和热爱的句子,原封不动说出来不是昭告天下:他那么早就对郧昀有企图了。
“我是你的人。”康明果断表现得异常乖巧。
“我的人?”
“对!”
“那你听我的话吗?”
“当然!”
“今晚自己睡。”郧昀转身往对面房间走去,“明天我去跟郧先生谈谈。”
孤枕难眠四个大字悬挂在康明头上整整一个晚上,最后还是理智战胜偷摸到隔壁的情感,强迫自己睡下去。抓住郧昀小尾巴还没讨到好处,康明就被翻了旧账。
隐瞒实情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反正经历了卢筱安出国这件事后,郧昀就特别不喜欢隐瞒。
郧昀会忍不住想,如果哪一天康明不再喜欢他了,会不会也用“为他好”的名义,隐瞒着不告诉他。
他的焦虑蔓延得毫无理由,一晚上也没有睡得太好。得知Beling是郧家产业之后,他准备的事情能够做个了结,也算是一种宽慰。
第二天一大早看见康明守在客厅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习惯睡觉前动手动脚的人,忽然回归单身生活,总会清晨惊醒。
“一起?”康明见郧昀要出门应该是要去见郧弘青。
郧昀没理他,直接往外走,却不阻止康明同路。虽然知道康明是为他好,有时候郧昀还是会抑制不住的造作起来。
郧弘青很喜欢在安静的地方谈事情。
康明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包厢,觉得这一定是他常来的地方。
里面毫无意外的坐着两个人——郧弘青和谢思勇。
“早上好。”郧昀礼貌的问候,不需要批准,就坐了下来。
他没打算用一种尊重家族长辈或者听从上司吩咐的态度面对郧家人,他只想做到最基本的客气和礼仪,剩下的就是属于他的自由。
“我叫郧弘青,是你的小叔。”郧弘青说话时,一直在观察郧昀的神色。
这是一个在新兴行业取得了成就的年轻人,即使他不懂得那些打打杀杀的游戏,也懂得郧昀打败了外国人。在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崇洋环境里,能够击败外国人、特别是金发欧美人,是一种值得夸赞的荣耀。
“你好,郧先生。”郧昀没有顺着台阶而上,他的话音冷漠,摆明了要和郧先生划清界限。
郧弘青沉默了。
在第一次见面的会场,郧昀还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天真的年轻人,眼神里都是好奇,看起来没有经历过社会的磨砺,单纯得格外珍贵。
现在,他说着郧先生,从肢体语言到气势,都带着一种拒绝态度。像是,非常不愿意和郧家有什么牵扯。
“也许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应该聊点别的话题开场。”郧弘青作为长辈,是很想聊一聊郧昀对未来的打算的,但是内心环绕了许多年的疑问,让他迫不及待的出了声,“我想知道我大哥……也就是你的父亲,藏在哪儿的?”
郧弘青的话一出,连郧昀都愣了。
他说:“我没见过他。”
他在小姨家住了十年,更早之前的记忆只剩下家庭教师和妈妈,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父亲,也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他不知道完整的家庭该是什么样子,直到入住小姨家,进入普通的学校生活,才发现大部分的人,都会有父亲陪伴左右。
虽然也有人和他一样。
“没见过?”郧弘青无疑是惊讶的,他以为,他大哥至少在身亡之前扮演了一个慈爱的父亲角色,毕竟那个悲伤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郧昀至少有八九岁大了。
即使是健忘的孩童,也会记得八九岁的时候令他印象深刻的人,但是郧昀却说没有见过他。
“那么,你一直是跟林女士住在一起的?”
“妈妈?”郧昀听到林这个姓,领悟到郧先生问的是谁,“我一开始是跟妈妈住的,后来搬去了小姨家里。再后来……嗯,她去世了。”
郧弘青知道这个消息,却并没有将林乐英的去世和郧昀联系起来,郧弘扬是一个没有长性的人,在自白喜欢林乐英之前有过很多追求者,喜新厌旧不足以说明他的性格。而林乐英直到逝世,新闻报道的都是未婚无子的状态。
现在的状况令郧弘青没由来的带起同情的目光,他的侄子在家族不知道的情况下出生、成长,变成一个乐观又积极的人,和他母亲是一样的。
郧弘青说:“郧昀,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
郧昀很不喜欢这样的话,他意识里,除了姓氏和所谓的郧家没有任何的关系,现在,在他完全拥有自主权之后,郧家人却希望他提出条件,补偿郧家人长久以来受到折磨的良心。
郧昀不会做这种好事,他说:“我很感谢郧先生之前对我的照顾,我现在完全能够自食其力,所以不需要任何的补偿,也没有任何的困难。”
他的语气有点生硬,带着一股压抑的怨气,那是十几年来受到小姨影响被左右的观念,不跟郧家人发生关联,是他最后的底线。
郧弘青不太了解年轻人,他说话和处事都是站在他能够接受的角度,看起来,郧昀并不接受。
他有点为难,他没有孩子,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循着他开始的想法问道:“那好,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必须比赛。”郧昀的语气真诚,眼神执着,“我还能再打十年的电竞。”
“十年之后呢?”
“那是以后考虑的事情。”
郧弘青用惯常的老生常谈语气不赞同的说道:“年轻人要有规划,特别是对于行业,电竞不是能做一辈子的事情,别说十年,哪怕是一年以后的发展都难以预料,你还是要早做打算为好。”
“我们会的。”康明身后按住郧昀的手,“谢谢郧先生关心,还有别的事吗?”
他这话问得不太客气,仿佛是在嫌弃郧弘青过于啰嗦。
郧弘青对康明是没有好印象的,桀骜、轻浮、招蜂引蝶,如果不是郧昀跟他捆绑到了一起,他肯定会想办法让郧昀接触更优秀的人。这种率先造成不好声誉,在网络大张旗鼓宣传同性恋思想的人,很难获得郧弘青这样古板的人的垂青。
“郧某人还有一句话想问。”
“请讲。”
“陈先生是认真的吗?”
康明听到这句话,简直想鼓掌。郧昀不喜欢郧弘青不是没有理由,先不论曾经有没有人向他灌输远离郧家人的思想,就冲他两个问题都踩准了雷点,郧昀远离他也不冤枉。
“郧先生不太了解郧昀,也不太了解我。”康明的声音平和,甚至带着笑意,“郧昀在电竞这个行业上倾注的热情可能这辈子都很难平息,他不喜欢别人问他以后的打算,因为可能十年,二十年,即使不能奋斗在第一线,他也会在幕后为他热爱的事业默默奉献。”
“然后,我很不喜欢郧先生带着疑问语气怀疑我的真诚。”康明的手抓住郧昀,坚定的握在一起,“也许郧先生的问题,要等上一辈子才看得到结果。”
康明比之前更加冷静,他显得成熟豁达,其实内心还是那个斤斤计较,记恨着郧弘青看轻郧昀的陈灵动。
他说过,郧家不稀罕郧昀,那么他陈家稀罕,一辈子这种诺言,他对郧昀说过很多次,不介意面对郧弘青再说一次。
“我们很感谢郧先生作为长辈的关心,但是有时候担心有些多余。”
郧弘青觉得,他是有资格过问郧昀的事情的,郧昀失去了父母,而他作为迟来的亲属,应该为他大哥做点什么。但是他没想到两个普通的问题,会引起康明如此郑重的反击。
他说:“我大哥,也就是郧昀的父亲,很早之前为了追求林女士离开了郧家,说是脱离关系也不为过。但是他对郧昀的喜爱不会少,我是家里唯一知道他有孩子的人,也曾经找过他们母子很久。现在能够重新相聚,郧昀说没有见过他的父亲,那么,我有义务帮大哥尽到一份亲属的责任,不管是之前说的有困难可以提出来也好,还是今后的规划也好,都是我站在长辈的角度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希望陈先生不要激动,也希望郧昀能够理解家人的……”
“对不起。”郧昀忽然站起来,声音里都是离场前的宣告,“我对上一辈的事情没有兴趣,妈妈已经去世很久了,我还有小姨会关心我,所以你说的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他的态度很明显。他不想听。
不想听父亲没有出现的原因,也不想听郧家复杂的内情,更不想接受迟来的帮助或者道歉。
说他是自私也好,说他是冷血也罢,郧昀不想被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困扰,也不想跟郧家扯上关系。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上面用贴纸写好了密码。他说:“我在Beling领了十四个月的工资,还有一些我提走的打赏,现在都在这张卡上,我很感谢郧先生的帮助,但是我已经成年很久了,拥有辨别是非和独立生活的能力。你没有必要把我当做一个小孩子。”
“郧昀,我并没有恶意,我们也没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
“有必要,郧先生。”郧昀站着,清楚的说道,“我不需要一个陌生的长辈来关心我的生活和未来,我会继续从事这个行业直到我打不动为止,也不会更换身边站着的人,不管他认真还是不认真,除非他想换掉我为止。”
“我不会。”康明趁机深情表白根本不管眼前的人,“就算你要踹掉我,我也会死缠烂打。”
然后,被郧昀悄悄伸手打了一下叫他赶紧闭嘴。
郧弘青被突如其来的互动弄得无话可说,他一开始认为郧昀是被康明包养的,现在看来,确实是两情相悦。
他对郧昀不够了解,现在发现,想要了解也有些太晚。
郧弘青说:“你可以当做,这是一个普通中年人的担心。你父母的事情,我知道的非常有限,也许对你来说,你父亲的故事陌生得不想去听,但是对我来说,他是我的兄长,我很想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这话没有谴责的意思,却让郧昀产生了些微的罪恶感。
郧昀对亲生父亲是有恨意的,那种淡淡的负面情绪从小姨的身上完美的传递过来,造成他多年来对于小姨叙述中的父亲没有任何的好感。那是追逐母亲多年最后始乱终弃销声匿迹的男人,小姨叙述中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对姐姐的惋惜和对父亲的仇视,自然也就形成了郧昀的固定印象。
他不会喜欢郧家人,更不会再接受郧家人的帮助。
他快速的低头拿出手机,调出了小姨的电话号码,交给了郧先生身边的助理。那人反应迅速,快速记录这个号码时,郧昀说道:“这是小姨……妈妈的妹妹的电话,她姓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