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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不懂啊蠢货！”
西格里拉医生忍不住抡起充气锤横向直击领袖的头雕，发出钝物击打金属的巨大声响（作者：那根本不是充气的吧喂！）。
“你自己的事干嘛要别人认可！不管你是不是领袖，你说行，那就行！”
“不是，医生，你不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我不能——”
“噹！”
又一下。
我们伟大的领袖竟然没有躲，明明已经挨了一下了。
“我……”
“噹！！”
“…………”
见领袖终于安静下来，医生的怒火才稍微小了点。他随手将锤子一丢，上下打量这位体型大出他N圈的领袖。
“我说你，是未成年的幼生体吗？你的想法，你的愿望，你喜欢谁，为什么需要别人的认可！那是你的事，你要为你自己负责，没有人，在这颗星球上，在这个宇宙之中，没有谁有资格对你要求什么！如果连你都放弃坚守自己的心，告诉我，你到底还剩下什么？难道你自己就等同一个领袖，一个领导模块？你自己呢？擎天柱，你自己在哪里？”
我……自己……？
擎天柱忍不住问自己，是啊，他自己呢？
想起很久之前，他们起义之前，所有人都认为应该默默忍受并接受那个并不公正的社会。在反抗之时，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朋友跟爱他的人带来困扰。但他没有犹豫，而是坚持了自己的选择。
虽然直至今日，他都无法肯定的说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但他可以说，自己对自己的选择并不后悔。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渴望做大家所期望的那个领袖，放弃为自己坚持的权利？
如果要问自己，假如……只是假如……
忘记那段在星球上独处的经历，不曾做那样的噩梦，也不曾与他私下见面、交谈。那么自己会后悔么？
……这根本都不用想，就可知道答案。
他不想倒带重来，他珍惜这样的经历，他无法放弃这不可能被认同的感情。
“这是错误的，不被允许的，不应该的，会给所有人带来困扰。”他忍不住低声这么说，像是在说服对方，又像是想说服自己。
“PRIME，但是它就是这样讨厌的东西。它从不正确，也不会受所有人欢迎，甚至有点讨厌，还会给很多人带来苦恼。可是，谁都无法拒绝它，因为它来自我们自己的心。”
它就是这样的一种感情。
不是你理智接受或拒绝，就能阻止。不是你认为不可以，就能停止。它从来不美好，但还是没人能摆脱被它困扰。
擎天柱攥了攥拳，又最终松弛。他保持原有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很久，直至医生已经结束诊疗离开了都不曾察觉。
很久之后，他才回过神，看到医生留在桌上记录着预约地点跟时间的电子板。画面停留在发送信函邀请上，只差一个人点确认按钮，预约信就会发给另一个人。
……真是个硬派的医生，完全不给他逃避跟自欺欺人的机会。
他最终还是点击了发送按钮。
是的，我欣赏那个人，喜欢那个人，甚至可能对他……这有点可耻，因为他是我们内战多年的死对头所信赖的副手。
这是绝对不会被任何人认同或看好的感情，就算不管其他所有人，单单是那个人本人，为了霸天虎跟威震天，也不可能允许这种可笑的发展。
但是，我能放弃吗？
擎天柱不知怎么的想起来自己跟威震天的某一次中断的通话。那时候，他们还是朋友。那时候他以为威震天是不高兴了，所以没有多想。那时候还有很多其他的更重要的事，所以他没有再主动去追踪联系过威震天。
直至很多年后威震天成为他的敌人，直至更久之后他们的战争结束，一切平息下来，他才从别的途径知道了发生在老朋友身上的一切。
威震天那时候被抓了，差点被做了脑部手术。虽然被终止，但手术可能对他造成某种不可逆的影响，令那些诗文与温和的情感从威震天的脑中被擦除，只留憎恨与痛苦。即便手术没有成功，那经历足以改变任何一个塞伯坦人，让他偏激充满仇恨。
可这一切自己都不知道，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无可挽回。
擎天柱想起来在那颗星球上，声波濒临死亡的时候。那时候死亡离他那么近，他几乎天天拥抱着死亡继续前行。那时候的自己最为懊悔的，就是自己太过自大傲慢，否则一切本不该如此发展。
他已经后悔过了，后悔过一次又一次。
他不想再后悔。
“对不起，我的朋友。就算憎恨我也罢，我不能忍受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独自一人孤独的迎接死亡。”
在火种燃尽之前，希望能保护一个人，这样的想法也算任性跟耻辱的话，那么就让他背负这样的耻辱。
值得安慰的是，哪怕所有人都不能原谅跟接受自己的选择，也有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医生站在自己这边。
我所做的不是正确的，但，我不想再后悔。
第20章 第二十章
一旦意识到，PRIME也会非常有行动力。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T量级别关于大象的论文给啃了。
他注意到，这么丰富的情报之中，作者却一点都没透露出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喜欢大象。只顾着描写这种生物多么可爱，多么聪明，多么富有感染力，多么是进化史的奇迹……半点没带入个人经历。
于是擎天柱跟声波下一次见面时，在对于文章的一些科研上的细节订正之后，擎天柱忍不住询问声波这个问题。
“在地球的时候，我们很狼狈。”
声波回想，擎天柱明白他说的应该是霸天虎跟汽车人在地球上对峙的时候。
“有一次我们藏在非洲荒野之中，没有太多的屏蔽物体。我们附近有一群野象，它们一开始很吃惊我们的到来，但后来，也习以为常。”
擎天柱可以想象那时候的霸天虎有多狼狈，他们本来蔑视任何比他们低等的生物，尤其是碳基。跟当地的象群和平共处，恐怕也是实在没有精力跟能量去驱散这些当地生物了。
“然后，有一次，激光鸟出任务飞了很远，回来的时候已经几乎没能量了，还被秃鹰袭击。在搏斗之后，它掉到地上。”
“然后？”擎天柱好奇的追问。
“之后，一头大象捡起来它，找到了我，将它交给我。”
“……！！”
“是的，它们一直都在观察我们。它，那头象，注意到了激光鸟常常跟我在一起，是我的伙伴。它们真的很聪明。”
其实擎天柱本人没有跟大象接触过，但他还是忍不住点点头。他可以想象情报官的感激之情，那些磁带对声波来说是伙伴，更是亲人。
“作为报酬跟谢礼，我摘了些水果给它。”
“后来呢？”
“后来，有偷猎者打死了它。我很生气，于是开火了。人类因此找到了我们的方位，于是你们汽车人就赶来了。”
真是，让人连句抱歉都说不出口了。
“但是你知道吗，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象群认为我——认为我们是它们的朋友。在汽车人来之前，它们扬起鼻子来高声预警，然后才离开了原本的栖息地。”
“它们真聪明。”擎天柱赞叹，“应该是你一直对它们很好，它们才想着报答你。”
“嗯，威震天大人也不讨厌大象。”
“——！！！”这个话题的发展略惊悚，擎天柱的确吃了一惊。
“大象很温和，没有主动攻击的意图，只要你不靠近它们的孩子，它们会相当友好。这种没有杀伤力跟攻击性的动物让威震天大人比较安心。”
擎天柱相信，单单以大象的体型，地球人绝对不会觉得那是温和没有危险的动物。不过倒也不意外，威震天虽然性格暴躁，却非常欣赏有着优秀品质的战士。大象忠诚团结，威震天对这类生物略有好感也十分正常。
不过，更大的理由还是这位情报官特别喜欢大象吧？当然擎天柱不会把这个猜测说出来。
“那么你呢，地球上你比较喜欢的生物是什么？”由这个能推测出PRIME的偏好跟个性以及弱点，情报官暗搓搓的想。
“唔，果然还是人类吧。”
这答案不怎么出乎预料，却让声波有点失望。
擎天柱对人类的偏好，似乎是整个宇宙皆知的事，没什么能做爆点的地方。
“人类很复杂。无论是善良的人，还是邪恶的人，或者为了自己的大义与我们作战的人，这些人类丰富的感情都让我觉得……嗯……大约我是羡慕。”
“羡慕？”
“嗯。因为所爱之人被误伤，而憎恨我们的人；或者为了维护和平跟正义，愿意帮助我们的人；还有为了自己的渴望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成为公敌的人——这些人类，他们的感情激烈又美丽，我的处理器不能全部理解，但我很羡慕，我喜欢他们富有感情的一面。”
声波有点了解擎天柱的说法，作为一个读心者，他比其他人更能体会人类情感的复杂。塞伯坦人的情感更偏执，更单一，偶尔有稍微复杂一些的，却也不难分辨。人类的感情却像是五颜六色的东西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幅意义不明的画，有时候连他们自己都难以分辨其中含义。
“我们的智能化程度很高，是有着独立生命的个体，但在情感模块上的进化的确远远不如人类。大概是因为他们的碳基构造与我们决定性不同。”声波推测道，“你对情感的渴望，可能也是对于这种更高级进化的向往。”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你的说法有点太冷酷。就好比如果我说你喜欢大象，是因为你想了解大象来进化，你怎么想？”擎天柱尖锐的反问。
这要是威震天，估计就跟他针锋相对的辩论起来，两人就要唇舌交战辩论很久了。
但声波只是思考片刻，就认同了擎天柱的说法：“是的，抱歉，你没说错。我不该用这种说法。”
面对这么容易被说服的声波，擎天柱有半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这才想起来，这位情报官一向都是如此，比起与人辩驳，他本就是个更习惯于倾听的人。
“声波，听我说。如果……”
他向前迈进一步，低下头，距离近到可以感觉到对方齿轮的颤动。
“……如果是现在，已经和平的塞伯坦，你有没有想过，跟谁在一起度过你剩下的时光？”
“当然，我的磁带们。”
“我是说，除了他们之外。”
擎天柱忍不住又靠近一点，这回声波察觉到两人距离太近，微妙的后撤了一点。他不禁想起之前曾经面对过这个问题，当时自己只是用玩笑式的说法将问题绕过去了。但现在的领袖，恐怕不能接受这种答案。
“没有。”
声波偏过头，实在太近了，可背后又是海崖边缘，不容再往后退。
“没有？”
PRIME的声音跟以往不同，似乎有些沉闷，又带有一种难以消散的余热。
“我不曾考虑那样的未来。擎天柱，你有想过我的数据库里到底有多少不该被人知道的东西么？不仅仅是霸天虎或汽车人，还有一些其他的……不该被人知道的事。”
声波轻轻的回答，将那些情报的来源模糊带过。
“如果我有机会过和平生活，那么我只能跟我的磁带们在一起。如果面临死亡，那么死前我会毁掉我的硬盘跟数据备份。之前在那颗星球上我没那么做，是因为我相信你能带我摆脱困境。”
“…………”
声波回过头与擎天柱的目光对上，他不用读心术也知道PRIME 的动摇，而这正是他想要的。他需要领袖信任自己，无论以何种手段；即便这意味着需要付出他自己的一些信任跟情报，作为等价交换。
“与磁带之外的人生活，对我来说是种负担。我不能将自己的数据交付，那么就要时刻守着秘密。这太累了，PR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