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斐:在阳光里。
有点儿不知所云的无厘头,但乐时知道于斐的意思。
@Chips:我中午就回去了。你去洗个澡,多喝点水。我行李箱里还有酸奶,你想喝自己去拿。
于斐不再回他的消息,应该是下床洗漱了。
半小时后,他们穿过医院熙熙攘攘的人流,回到地下停车场,乐时打开微博一看,于斐更了四五条动态,微博的置顶换作一片湛蓝色的无云晴空,配字是“一切平安”,分享了一首歌的歌词页。
“*如果我现在死去,明天世界是否会在意
你梦里,何时还会有我影迹
在你眼中,在你梦里
在你心底,我曾是那唯一”
唐之阳也看着这一页歌词。乐时点赞并转发,轻轻哼出这首歌的旋律。
白桃听见了,哎呀叫了一声,在等红绿灯时手忙脚乱地捣鼓一阵,车载音响换歌无数,半晌模模糊糊地响起抒情的鼓点,吉他和贝斯的声音哑然响起,像个泡在烟气里抽烟的男人,嗓音沙嗄,脸廓沧桑,眼睛却很明亮。
透过旋律的烟草气味,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每一个听众。
“中止我,每次呼吸,让心灵穿透最深的秘密
指引我抓紧 生命的美丽”
“让你曾为我激荡的心,记住我的笑容”
……
回到集训地,恰好是午饭时间,为了避开集训地外蹲守的粉丝,白桃将车开到他们宿舍楼下,匆匆道过别,祝每个人好运,这才带着一车的抒情音律原路折返。
乐时和唐之阳坐在集合点附近的台阶上,吃在医院便利店买的饭团。
“乐乐。我突然有一个想法……”唐之阳说,乐时转眼望着他,神色认真,“只是一个想法,在最后的舞台上。我想我得做些什么,君桓这件事情,让我的心里很震动……我得做点什么。不然心里很闷,像被掐住脖子,窒息的感觉。”他凝视着乐时的眼睛,话说得没有伦次,气息混乱紧张。
乐时歪歪头,神色却不是费解,而是了然,顿了许久,他说:“跳舞吧。哥。”
“我们编一支舞。不在总决赛舞台也不要紧,是练习室版本也无所谓。把这些事情,这些心情,都记录下来。”乐时解释,将手搁在胸前,不时比划一下,眼里泛着期许和恳切的光。
眼中热爱碰触尖锐现实,炽热的亮度却分毫不减。
“关于疯狂、生命、灵魂还有爱。”乐时忙不迭说,赤忱坦率的模样是少见的,唐之阳微笑了,他知道乐时在试图捕捉爆响在脑海里的,名为灵感的火星,乐时语塞一阵,咬住下唇,组织不出语言,他有点儿颓丧地塌下肩膀,轻叹地出了一口气。
唐之阳却忍俊不禁,他扬手揉乱乐时后脑勺的头发,搂过他的肩膀,额角和鬓侧靠在一起,唐之阳的身上是那股热带水果的柔软剂的香味,乐时皱皱鼻子,不讨厌,但他有点儿想打喷嚏。他听见唐之阳对他说:“好。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挨近坐着又聊了会儿,唐之阳觉得后脖颈冷冷一刺,转头一看,对上于斐十分忧愁的眼睛。
乐时倒是毫无感觉,转头问了句:“什么时候来的?”
于斐非常惆怅:“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走。”
乐时:“说人话。”
忧愁青年于斐回答:“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唐之阳的笑差点憋不住,他放开乐时,给这俩小年轻眉来眼去的机会。
乐时哪里不知道于斐心里那点破事,一针见血,非常冷淡:“不准吃醋。”
于斐不说话了,蹭到乐时身边坐下,揪路边儿的狗尾巴草生闷气。
乐时看他一阵,沉默地伸手,半个手掌抚在他的额侧,曲起大拇指的关节,替他揉太阳穴。
于斐舒服得直哼唧,偷偷转眼望他,乐时清净夷然,无事发生的模样,他心里鼓着一蓬气,伸手去按乐时的脸,又恶作剧地一揉。
乐时被他揉得直眯眼睛,伸手也要故技重施,两个人莫名其妙扭在一起,最后于斐占了上风,卡住他的两只手,一下子凑得近,从略高的角度注视看乐时的眼睛,那双倔倔强强的、清清澈澈的眼睛,乐时默了一会儿,显然被他看定了。
乐时的嘴唇翕动,艰难地说:“不许。”
于斐松手,棋胜一着地笑。唐之阳为他们相处间的幼稚细节叹口气,给乐时发了条微信。
@唐之阳:我觉得我和你一起交流的时候挺正常的,但是你和于斐就让人看着不太对。
@Chips:……
@唐之阳:是你三岁还是他三岁?还是你俩都是小朋友?'笑'
@Chips:是乐乐比较幼稚!
唐之阳越过手机屏幕,看见于斐拿着乐时的手机,对他笑得满面春风。
最后一次舞台评价,事关出道,理应愈加严格,可半小时后,练习生和导师们一起坐在田径场的绿荫上,十来个人围成一圈,倒像是在聚会一般的轻松平常。他们看见了衣品一贯简约悠闲的李想,穿着运动衫,戴网球帽的Noya,以及被不强烈的阳光照得张不开眼的梅小弦。
最令人惊讶和震悚的是贝锦。
她放弃了她的黑灰白三色单调套裙,放弃了紧束的严肃发髻,她披散着及腰的黑色长直发,穿卡其喇叭裤,紧身露腰白T,尽管嘴唇仍旧涂抹着极有气势的正红,却已经不是开初的女恶魔。她抱着臂,审视着每一位留到最后的练习生,自然也看见他们的惊讶欣喜之余的瑟瑟发抖。
李想看着贝锦,开场先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贝老师今天很休闲啊。”
贝锦淡淡看了李想一眼,颔首,并不接话。
李想尴尬咳嗽一声,在万幸和任风风的窃笑里大力拍拍手,煞有介事道:“好了,转眼间就走到现在了,我从一百人的教室,直到现在面前只剩下十人,这心中真是充满感慨。但出道舞台还是得继续下去,尽管你们现在做的所有事,大都可以冠上‘最后一次’了。”
Noya笑了声:“李老师太煽情啦!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次共事的机会,大家尽管放宽心,这次舞台,不仅你们全力以赴,我们作为导师也会全力以赴的。”
梅小弦拉着声音接茬:“怎样的全力以赴呢——”
贝锦一脸被迫营业的冷漠:“所有舞台,在统筹规划,或是编曲和编舞方面,我们都不会吝啬自己的资源,全力帮助大家。”
练习生们纷纷露出惊讶神色,为这个决定欢呼喝彩。
“但是呢,”李想微笑,不疾不徐道:“大家也要创造出相应的舞台。节目组给予你们最自由的创作权,十位练习生需要在十天的时间内,完成能够支撑起出道夜的一个团体舞台,以及自由组合三支小分队,创作三个短节目。”
底下立刻晴转大暴雨:“十天?”
“意思是我们十天要学会两个节目?不行了不行了——人没了。”
贝锦冷声道:“大节目与个人展示同样重要,缺一不可。”
“贝老师你不要吓唬他们嘛。”李想打个圆场,“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大家还记得第三次公演舞台之后,我们在采访中询问的,‘你期望中的宿舍房间是怎样的,想和谁做舍友’这个问题吗?”
“记得——!”
Noya合掌一拍,灿烂笑道:“接下来的十天内,大家会在一栋大房子内合宿,在创作出属于自己的歌谣的同时,享受出道前的最后的幸福时光。”练习生们一静,旋即被这跌宕起伏、大喜大悲的通知惊跳起来,兴高采烈地互相拥抱。
贝锦敲敲打打:“记得写歌。”
梅小弦懒懒洋洋:“哈哈哈……贝老师您别这样嘛,您自己出歌也是拖延症,不到最后一天不交音轨的。让他们好好玩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您不是因为这事儿紧急召回了还在海外度假的团队么?隔了这么多年,《雪国》的团队齐聚一堂,还真是盛况。”
贝锦毫无波澜,眼角一跳:“我那叫精益求精。”
“精益求精,括号,不见棺材不掉泪。”
贝锦气急败坏,抿紧嘴唇,一声不响。
李想笑盈盈地总结:“我最后一次宣布,大家在《创偶》的最后一次综艺,现在开始了。”
那是大学城边的独栋大别墅,节目组显然斥巨资装潢,日式居所的现代简约风格,四围是通光良好的玻璃制门,正门上悬着写有《创偶》LOGO的布艺门牌。
庭院花草蓊蓊郁郁,主屋旁有一座透明的玻璃花房,房后剪径通向一座露天大汤池。
木结构的屋檐底下悬挂适合季夏的风铃,在微风中一声一声地摆。
他们是黄昏时分到达这座房子的,刹那间脱离了单调乏味的学校环境,所有人都显得新奇而快乐。
宿舍区安排在二层,一层则是健身房与练习区,从录音室到练舞室一应俱全。
一路上有典雅精致的枯山水,袁弘杉和周望屿并肩缓行,慢慢地看,时而点出一两句装修设计的门道,两个人的家世不平凡,连同墙上的挂画出自哪位名家之手,袁弘杉都能说出一段尘封秘史来。
于斐和乐时听得尽兴,于斐端着手机一路拍照,乐时发现什么细节,也乐于向他分享。
话题谈回他早前和唐之阳商量的事情,彼时于斐在照推门外斜插进来的一支老杏,他手稳,不抖不晃,温着嗓音应答:“想让我替你们写歌么?”
“不是‘你们’。”乐时纠正他,“是‘我们’。”
“是‘所有人’。”于斐扩大了范围,眯着笑眼看向乐时,摄像拉下了闲闲懒懒的他们,去追正在普及艺术知识的周、袁二人。
这条接近后院的走道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风铃的声音,一下接一下地细微扫动着,远处传来万幸和任风风笑闹的声音,哗啦一声,有人跳下了水池。
夕阳从檐上缓缓低落,橙红色的鸡子一样的太阳,从耀眼的金色霞云间,慢慢坠进两人的眼底。
“总要留下什么东西,”乐时看着慢镜头般坠落的太阳,于斐静了许久,乐时转眼看他,却发现他举着手机对着他,在拍他夕阳里的侧影,乐时伸手去挡,“拍我干什么?”
他的手腕被于斐握住了。
“是你说要留下什么东西的。我想留下你。”于斐笑了,他们相握的手垂下,于斐的手指一根根挤进乐时指间的缝隙,十指相扣。
“我看到太阳,会想起很远的东西,是你说的生命、疯狂、灵魂之类的概念,有时候也许会觉得模糊,但当我看到、听到、感觉到这些风景的时候,一切抽象都会具象。”
“我看到这颗长势很好的老杏树,看见你拍的病房的云,在病房里的前辈,我会想到生命;我看到即将沉没的太阳,我会想到疯狂;听见风风和小幸的呼唤还有笑声,舟舟和杉杉口中蹦出来的很古老、很久远的字眼,会让我想起年轻身体里寄住着的永远的灵魂。”
他离乐时近一些,乐时抬着头,全神贯注地聆听他的话,于斐的手心紧了紧。
“而我触摸到你的手心,看到你的眼睛,就会想到爱。”
“记得我今天发的那页歌词截图么?”于斐将手机放回衣袋里,用另一只手的指腹,轻轻抚摸乐时的眼角,他的声音低而沉,介于暧昧和清醒之间,“如果我现在死去,但生命的美丽以及梦、鲜花,是永远不会消失的。我想写一首歌,为‘他’,为‘所有人’。”
“告诉他们,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