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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上刻着一行烫银的小字,海报体的“Chips”。
乐时个人从不在乐器上刻名,刻字的吉他在变换把位与滑弦时影响手感——这道理于斐不会不知道,他作曲的水平比自己高得多。
04
他所练习的那一首歌,正是出道前夜在微博推送中所唱的,由HopE队长阚君桓自创曲词的抒情歌曲《End of a day》。那是如今的大势男团处于大红大紫的巅峰期时,放入专辑中的一首不太出名的自作曲。是一首写尽孤独寂寞、迷茫悲伤,却仍挣扎着相信有光的歌。
明明包揽无数赞誉,横扫无数奖项,那位时时刻刻都可靠坚强、唱作跳都才华横溢的天才前辈,为什么还会写出这样难过得令人难以呼吸的歌呢?
于斐闭着眼睛,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他的手指却敏感准确地、条件反射地弹出和弦的伴奏,哼唱的音准很好,拉音与转音轻轻悄悄、低低沉沉,但契合节拍,十分准确。
室内的工作人员没有说话,只有舞台上的评价结果一声又一声,掩盖着于斐的低吟浅唱,暴风雷鸣地骤然过野。
一曲终了,于斐睁开眼,对上乐时清澈干净的眼睛。
于斐微微一颔首,向一旁的工作人员温柔一笑,说:“请问您有带湿巾吗……对……”
半分钟后,在监督上场的催促下,于斐将借来的湿巾递给了乐时。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朝眼睛指了指,乐时没动,他无可奈何地低笑一声,仍然是无事发生的、春风过境的悠闲语气:“眼睛还有点儿肿。敷一下——”
乐时在一旁监督姐姐皮笑肉不笑的注目里,把他手上那包湿巾斩钉截铁地抢走了。
于斐耸耸肩,心满意足、一身轻松地抱着吉他,在等级报幕的声音里与上一批练习生擦肩而过。
05
“A等级,任风风;B等级,没有……”
“很遗憾,接下来的练习生们还有许多需要努力的空间,F等级的练习生是……”
一群垂头丧气的少年们回到了准备间,似乎是某个小公司的组团,他们在工作人员面前依次领取最低等级的名牌,走在最后的是一位身量矮小、眼含热泪的练习生。他在队友哥哥们的众目睽睽之下,领取了A的字母牌。
他的鼻子一皱,好像要哭。
反而是长辈的练习生们见到他的哭相,率先绷不住了,为首的人眼中也噙着眼泪,语气冷淡而生硬,显然没什么心情:“任风风,你没什么好哭的。你不要哭。”
万幸莫名地看了那人一眼,练习生们颓丧地鱼贯而出,拿着A号的小少年留在原地,抽抽搭搭地呜咽了一声,手心里攥着号码牌,也不往名字旁边贴。万幸发出一声老父亲的叹息,向乐时做了个稍等的手势,上前拍了拍小孩的肩膀。
这头万幸花言巧语威逼利诱地说出一堆安慰话,那边乐时站在门边,利索地拆着湿巾的包装。从这一处能够看到舞台的一个角落,正好是于斐的半个侧影。
06
他向面前的导师鞠躬,有些局促地拽了一下衣摆,例行公事的自我介绍后,他又神经质地拽了第二下,这才慢慢坐下。
导师们也很给他面子,乐时能够听见李想响亮掌声里期待的赞叹,也看见了远处角落里贝锦一张若有所思的成熟颜面,在HP学习的日子里,这位声乐导师一向是最为严厉的冷面美人。乐时在唱歌这一项实在并非所长——她大概已经忘记了自己。
吉他干净舒缓的伴奏响起,冰凉清爽的湿巾冷冷敷在眼皮上,薄荷香精的味道随着流淌的乐声挥发,眼球微微的跳突感非常清晰,一切体感慢慢冷却。
黑暗的舞台中心应该打的是清冷的白光,那一缕光透过薄薄的冰盖,仍能在深寒里照耀深海中跳动的每一颗心脏。
一声轻小的吸气音,像一声低缓的喟叹。
“无人倾听的深夜/又在凌晨陷入清醒/新歌唱了又毕/而你来了又去/明天又是一样的大雨/一样的黎明/和一样的天与地/我却没有勇气/将心城铸得更坚硬/再找到走下去的意义”
他好像站在凌晨的练习室前,一片淡薄的白色熹光浮荡在身边的玻璃窗外,被晨风漫不经心地扫进来。四周的光线随着歌声的涌动与时间的推移逐渐变亮。
有穿梭晃动的模糊人影贴着他的肩膀撞了一下,他醒一场春秋大梦般地回神,发现自己正坐在教室里,玻璃窗外天澹无云,四下静寂无声,黑板上写着高考倒计时的绿底白字,所有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运笔成风,风音入耳,沙沙作响。
墙正中的钟点一下下拨动着,像一颗跳动的心。
“我总在世界上寻觅/某一处带着光的风景/不在水与镜里/却在你的眼底”
他深吸一口气,在一片静寂里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与惊呼下离开了考场,猛地打开了教室紧闭的门扉。
他的面前是练习室的过道,尽头是一扇熟悉的门,刚刚洗漱过的水气湿漉漉的从他的皮肤向外渗透、扩散,冰凉的水珠带走身体的热量,从发梢尖端一滴一滴坠落,破碎。
他大步向前,握住了那扇门细长如刀刃的把手,朝下果决地、一刀两断地一拧。
“那是一天的尽头/总在凌晨离开的你的身影/随着疲倦一天的结束而消散无形/明天一定会更好的/明天一定会更好的/我衷心地祝愿你”
07
一束光从不知名的地方投了下来,他看见了少年的侧影。
少年坐在一张孤独的椅子上,右脚放在左腿上,怀里抱着一把吉他。
吉他的每一根弦都在颤动,少年的眼睫也在颤动,声带也在颤动,心也在颤动。
于斐在歌唱,眼中有泪水凝结的星辰,一闭一睁一眨,就摇落了整片晴秋的夜。
作者有话说:
后半段写得稍微有点意识流了,但确实还是那种“一见钟情”的初恋感觉。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世界上没这么多一见钟情。但在歌声和舞蹈里却可以一瞬动心。
舟舟:可惜我并不会跳舞(笑)
幸幸的奶孩子终于日常开始了(什么叫终于)。
第8章 初等级评选
01
“我一直认为音乐不是炫技的工具,也不是夺人眼球的噱头。好的歌手唱歌,一定是感情的传达,与心声的交流。让人的心灵产生共鸣,回忆也好,想象也罢,如果一首歌能做到这样的程度,那就不是一首坏的歌。”
李想宽和温厚的声音响起来,场上才发出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掌声。
于斐像每一个接受评价的练习生一样,抱着吉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另一名声乐导师梅小弦又点评道:“不错不错,虽然论唱法和技巧还有许多需要进步的地方。但台风和唱商都出奇的成熟。很有潜力。”
那位终年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贝锦导师始终一言不发,舞蹈导师又cue一段舞蹈,随机音乐之后,也为于斐扎实规整的舞蹈功底叹服,连连点头。五位导师交头接耳,贝锦站起身,似乎言简意赅的说了句什么,李想脸上满意柔和的笑容有点儿遗憾地敛藏下去。
这一组的争论似乎比其他组都要来得旷日持久,隐约还有一些争执不下的拉锯交锋。
02
在全场屏息凝神的寂静里,李想没有多卖关子,直言不讳:“于斐练习生,你去F班吧。”
F班是等级最低的一个班级。
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是涨潮的海浪,从场外翻腾涌动而起,万幸亦是一脸惊讶,旋即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贝锦接过话筒,声音清冷,掷地有声说道:“在成为歌手之前,你首先是一个健全的人。需要承担应有的责任,和一意孤行带来的后果。任何事情,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你曾经是我的学生,”贝锦一顿声,飞快眨眨眼,话筒搁下又拿起。
在她身旁的导师拍拍她的后背,又听她接着说:“我如今还是无法理解,也无法原谅你的作为。无论别人对你的评价多高,态度不端正的练习生,在我这里永远都是F等级。”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话锋犀利尖锐,直指于斐退组风波。
从乐时的角度,只见得到于斐的半个侧脸,鼻梁高挺,唇线紧抿,眼皮微微拢垂,星辰的光亮褪却,只剩下无光无亮的一片永夜。他把麦克风举到嘴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有点无力地垂下了手。
于斐深深鞠了一个躬,仍然说:“谢谢老师。”
03
无论这是否是节目的看点,或是贝锦发自内心的想法,于斐名牌前的F号都是确凿无疑的。
F班意味着更低的曝光度、实力更差的队友、更多的嘲笑与非议。但往年并不乏从低至高位的成长剧本。与此迥然的是,上一季从没有导师亲自下场,以这样毫不留情、不容商榷的话打击、否定练习生的。
简直是官方亲口宣判的死刑。
只有乐时心里明白,贝锦曾经用无数溢美之辞表达对这位心爱学生的感情,但如今一切剧变,舆论场天翻地覆、兵荒马乱,说出这样的话,是她最后的爱之深与责之切。
于斐下了场,一一谢过工作人员,向乐时短短说了“加油”二字,拎着吉他包离开了。
盘桓于乐时心头数日的冷谑怒火,不知为什么冷却下来了,也许是有因有果,也许是罪有应得,乐时本以为自己会因此觉得爽快,有长出一口恶气的感觉,但事到如今,这些扑朔迷离、沸反盈天的争端,就像一颗不大不小的梅子核,滞涩在喉头,是吐不出也咽不下的难受。
他原来还是这么在意这个人。也许从于斐开口唱歌的那一刻,心中最柔软最感性的部分,就已经无法避免、阻遏地与理性的冷眼南辕北辙。
最终还是无法逃脱、无法远离。
乐时的神游没能持续太久,监督看了一眼舞台状况,微微笑着说:“WMC的两位练习生,要上场了,做好准备哦。”
04
三分钟的舞台,他们足足准备了一个月。
从选曲扒歌开始,每一段音轨和每一部分的舞蹈,都是他们咬破笔头、想破脑袋做出来的,声乐老师与舞蹈老师被他们挨个烦了一遍,一边面露嫌弃之色一边饶有兴趣看他们拼命训练,直到最后也没有放一句准信,所以在正式演出之前,二人心中并没有一个踏实的预想,眼前俱是不见底的未知。
“大家好,我们是WMC的练习生。”
05
二人一登场,活跃气氛的说唱导师Noya瞪大了眼睛,看着万幸说:“好可爱一练习生。”
不得不说,白桃选衣服做造型的能力是一流的,尽管万幸不止一次重申过他喜欢乐哥的黑衣黑裤黑帽子,但事实证明这件印着布偶猫咪的宽松白T,搭条黑色背带短裤,与他的小圆脸、柳叶眉、大双眼皮儿一起,加上一头看上去光泽柔软的灰栗色顺毛,是出奇的可爱。
乐时的穿着则简洁干练许多,黑底宽领长衬衫,印花相应的是一只煤烟脸蓝眼睛的暹罗,米白色修身七分裤,把一双线条流畅、隐约有肌肉轮廓的长腿收紧得干净利落。他一头服帖的黑色短发,细碎的刘海七分拨开,露出一侧干净白皙的前额。本来就是清秀一挂,乍看来有些阴郁沉静的冷都气质,意料之外的耐看。
简短的自我介绍环节后,乐时向一旁的舞台监督略一颔首,灯光逐渐转暗,干冰的雾气冰凉地从舞台两侧涌出,冷丝丝地缠绕在他的脚踝上。
音乐响起前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