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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有点酸，也有点胀。
这种感觉，他还是头一次体会。
***
飞机起飞了。
当白色的机身飞过蓝天的时候，薄以渐也回到了家中。
他没忘记虞生微最后送自己的大礼盒，坐在沙发上三下五除二拆了开来，打眼一看，顿时愣住。
只见里边放着两套叠好的衣服，一套是蓝色波点，一套是红色波点，正是他和虞生微在杂志拍摄时穿的两套睡衣。
薄以渐看着看着，神色慢慢古怪了起来。
穿着睡衣在教室的布景中拍摄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当这两件睡衣被另外一个人买了下来，并将会被使用在卧室和夜晚的时候……事情忽然就有点变味了。
一些画面开始冲进他的脑海中。
他穿着睡衣的。
虞生微穿着睡衣的。
他和虞生微一起穿着睡衣的……
他的手不由自主摸到了手机，不由自主拨通了虞生微的号码，直至听见号码那边传来礼貌而机械的女音提示机主已经关机的时候，才哑然失笑。
分别才没一小时，人都还在飞机上呢！
至少得再过三四个小时，他才能够再和虞生微说话……
薄以渐克制住了自己的惆怅，挂了电话，转而发短信，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摩挲一下，才一个个字敲打下去：
“等你回来，你送的礼物要你亲自替我穿上，才作数。”
有了一个期待，七天的等待似乎也变得短暂了一些。
分别的几天里，薄以渐和虞生微互相通话，每一天都会进行一场短暂的视频，这一刚刚确定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分别而有所消减。
它像是酒，因时间的流逝，而越见醇厚。
薄以渐照常工作，但会在空闲的时间里回味和感觉，他慢慢的，但又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一场从前未曾有过的感情历程。
这段历程还只停留在开头，但向远处眺望，已经可以窥见花团锦簇的甜蜜与绚烂。
就在薄以渐算着日子等虞生微回来的时间里，伴随着《大律师》的多方宣传，多年前因为吸毒而被列入禁演名单的白湖饰演者方一克因为一起访谈，再度进入公众的视线。
访谈之中，方一克提到自己的“Party”，出人意料地说了一句：“当时《大律师》的另外一个重要的参演人员也是我的客人。”
这充满暗示的一句话引爆全网，被诸多媒体争相发布，大书特书。
一夜之间，薄以渐吸毒的丑闻甚嚣尘上。
第五十一章
事情这样子的。
这一访谈从开头到最后； 方一克都没有提及自己的客人是大律师中的哪一位参演人员； 但莫名其妙的； 在他说出了这句话，整个访谈还没结束的时候； 就有许多微博账号开始有鼻子有眼的将“薄以渐”和“吸毒”这两个词组放置在一句话中。
他们这样说：
“这个料是什么陈年老料了，怎么大家都一副才知道的模样，方一克没瞎说； 薄以渐吸毒是有图为证的，就是很奇怪当时为什么没有爆出来，现在那张图还能在网上找到呢。”
“说的是这张？＇图＇里头戴黑色帽子的是薄以渐吧。”
“这张图其实是方一克之前放在自己微博账号里的Party视频的一个截图； 视频有声音，在三十秒的时候； 黑色帽子说话了； 声音有点失真； 但听得出是薄以渐的音色。”
“当年的视频＇视频＇”
再接着，一些媒体网站也播报了这件事情； 此时这些媒体网站的播报和方一克一样； 非常狡猾地充满猜测的语气表示，“方一克访谈之中的重要参演人员； 疑指大律师另一主演薄以渐”。
这两步做完； 网上的热度渐渐起来了； 大家情绪激动起来，一些小号发表言论：
“白瞎了我多年爱他……”
“这个事情用脑袋想想不就知道了？如果没吸毒，他息影两年干什么？还真和钱作对； 在如日中天的时候去抠脚了啊＇爆笑＇”
“两年前的薄以渐＇图＇，两年后的薄以渐＇图＇，这两张图放一起看，消瘦和苍老程度能够证明一些问题了吧？”
“真情实感日了狗了。”
“其实我也有料，但不能发不能发，薄以渐有人脉，怕被他搞死＇笑哭＇＇笑哭＇真有想要的私信我好了＇偷笑＇”
当这些言论多了起来之后，就有微博大号下了场，他们并不表达自己的观点，只是转发某条附带方一克Party视频的微博，几个大号相互一转，影响一下就扩大了。
#薄以渐吸毒#这个TAG，也适时上了微博及百度热搜，于是更多的人了解并参与进了这一事件之中……直至此时，不太上网的薄以渐粉丝才反应过来，开始澄清辟谣。
但时间已经太迟了，此刻她们做的这些，也不过是为了TAG增加热度，让本来不知道这回事的人跟着知道。
事情闹大了，消息自然传到了薄以渐的耳朵里。
薄以渐刚刚接了来自经纪人高义心急火燎的电话，还没多说两句，又看见姚立明的号码打进了自己的手机。他吩咐高义先不要轻举妄动，等自己消息之后，就挂了这通电话，接通姚立明。
薄以渐：“姚导……”
姚立明劈头盖脸问一句：“消息知道了？”
薄以渐：“听到了，高义刚才打电话和我说了。”
姚立明不放心：“那我先向你确定一件事，你真没吸吧？去做毒检也完全没有问题吧？”
薄以渐哭笑不得：“你也被网络言论洗脑了？真没吸。没有任何问题。”
这话一出，长长的放松的一口气就从对面直传到薄以渐的耳朵里。
紧接着，姚立明破口大骂：“方一克那个龟孙子，真他妈害惨老子了！五年前他吸毒导致片子被禁，我还没去找他要回片酬，现在他又跳出来他妈暗示大律师还有人吸毒，老子是和他有杀父夺妻之仇啊，他非要怎么搞我？！”
薄以渐耐心等着姚立明发泄完了，才说：“姚导，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
姚立明气喘吁吁：“你说。”
薄以渐：“方一克因为吸毒的事情已经沉寂了四五年了，如果以前我们有对不住他的地方，那么他抓住机会来搞我们是正常的，但是当时姚导你并没有向他追索片酬，不存在撕破脸的问题，我和他的关系也始终维持在正常普通的电视剧同事阶段，没什么私下接触，报恩报仇都排不上号，他为什么要突然跳出来说这一句话？并没有道理。”
姚立明犹疑道：“是不是方一克想要借这个机会向我们勒索？”
薄以渐：“如果是勒索的话，他应该一开始就给我们打电话，再不济现在也该有消息了，姚导，你那边收到消息了吗？”
姚立明：“没有。”
薄以渐：“那就是了。”
姚立明咬牙切齿：“看来方一克就是个推到前边来的棋子，背后还有别人啊。我们大律师挡了别人的路，眼看播放在即，什么牛鬼神蛇都跳出来了……！他妈的，我觉得做这件事情的人就两个，《大律师》这一次能这么早播放，是调了另一部古偶《大唐天国》的档，这部剧嫌疑太大！还有和《大律师》同档期播放的行业剧《急诊大夫》，这一部剧也很有可能害怕大律师将所有的热度抢走而搞了这一波！”
事情是昨天晚间爆发的。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了。
薄以渐看着窗户之外沐浴在太阳之中的闪闪绿叶，沉吟着说：“这才是真正的关键问题。我们至少要弄清楚，幕后的黑手到底是哪一方面的？这样，才能有针对性地回击。”
他换了一口气，继续说：“方一克的访谈内容非常聪明，他没有具体指出我，甚至没有说那个‘主要参演人员’是否真有吸毒。那么哪怕幕后黑手的水军团队借着这一句话将我捆绑，方一克也并不具备法律上的问题……我也不建议用法律或者舆论来重新对付方一克。他只是一个吸毒的艺人，在舆论上早已跌到谷底，就算所有网民全部在网络上攻击他，对他而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关掉网络不就好了吗？相反，我们越在意这件事情，越去澄清，知情者越广，反而越达到了对方的目的，将我和‘吸毒’的标签联系在一起，进而达成打击大律师的目的……”
姚立明简直着急上火：“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会彻底将你和吸毒联系在一起的。”
薄以渐：“没错，他们确实会这样做。我……”
一阵“叮咚”的门铃声打断了薄以渐的话。
薄以渐有点错愕：“有人来了？”
姚立明立刻警惕：“是谁来了？你先别开门，叫个警察再说吧，万一有人丧心病狂地伪装快递员外卖员来袭击你——”
薄以渐安抚姚立明：“姚导你别急，我去看看，如果是可疑人士那我就不开门，我们待会再说……”
他说着，挂了电话，走到了大门之前，朝外边看了一眼，然后……
“小虞？”
门开了，薄以渐看着风尘仆仆站在门外的虞生微，一时错愕，甚至下意识看了一眼表：“现在才第四天吧？你工作应该还没结束，怎么回来了？”
虞生微一身简单的运动装，脑袋上还扣着一个鸭舌帽，做个简单的伪装。
薄以渐一句问完之后也忙让开位置，让人进来，同时说：“从你那里回来要好几个小时呢，吃东西了没有？我去给你做一点。”
他说着，转身往厨房走去，还没迈步，虞生微已经从后抱住了他。
自后环来的双臂牢牢环住他的腰部，接着，背上一重，虞生微先用面孔抵住他的背脊，随后，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薄以渐被牢牢拴在了原地。
他感觉另外一个人的热量正紧紧贴着自己。他听见沉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饿，不想吃，以渐哥，我看见网上的消息了……”
“所以，”薄以渐按着虞生微的手，回身看着虞生微，“你就回来了？”
虞生微：“嗯。”
应了这一声之后，虞生微忽然动手。
他拉着薄以渐一路走到卧室里，将薄以渐按在床铺上，紧接着，自己也覆上去，牢牢抱住薄以渐，试图将自己全身的力量传递给薄以渐。
薄以渐都没防备，就躺在了床上，他正想说话，抱着他的人已经沉声开口。
“以渐哥，不要担心，我绝对不会让人把这个标签戳到你身上的。你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这不过是一个网络舆论仗而已，并不复杂。我们首要的是转移网民的注意力，不能让他们的注意力始终停留在这件事情上，不然是赢是输，我们都输了。我们让他们的注意力这个消息上转移到别的事情上……”
他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在薄以渐耳旁悄声说：
“我知道一些劲爆的料，只要精心挑选，放出一个，再好好地推一推，这个料肯定能够盖过方一克含糊不清的访谈。等到这件事情过了，我再去找方一克。”
薄以渐下意识问：“找方一克干什么？”
虞生微：“做了事情还想要全身而退？吸毒的人是不可能真正戒断的，只要有一点诱惑，他就能够再次复吸……”
薄以渐看着虞生微。
这一次，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不再流淌着柔情蜜意……可也许，这正是另一种更为深沉的柔情蜜意。
这个小朋友，真是个小傻瓜。
薄以渐想，他抬起手，用力揉揉对方的脸，将对方眼里的那点冷意揉散了，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