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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越有些奇怪,过去问:“蒋尽欢,你怎么了?”
蒋尽欢其实不大想把这事儿告诉关越,他已经欠了关越不少了。即便有一种熟悉感萦绕心头,但蒋尽欢也不大想再让关越为自己的事儿,做些不好的事儿来。
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秦小赐冷不丁问了一句:“关越?你们要去哪儿?”
中年男人听见这个名字时,倏的抬头,紧盯关越。
在蒋尽欢拧眉看向秦小赐的时候,中年男人说:“我替大少打听了关于老太爷与王云英女士的谈话,老太爷说只要王云英女士将一切过错全部自己背了,等事情平息后,会想办法把她弄出来,同时还会赠予蒋氏集团8%的股份予蒋凭意,保证他依旧是蒋家少爷,拥有继承权。”
蒋尽欢长吐一口浊气,把视线从秦小赐身上挪开,与关越说:“关越,麻烦你替我谢谢叶先生,若不是他派人将曾桥送到蒋家去,蒋家也不会退让到这个程度,王云英更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说这么多,就是希望关越把这件事当作结束了。
关越不太明白蒋尽欢,疑问:“做几年牢,就是受到应有的惩罚了?你妈死了哎,死了。”
而且,关越觉得蒋合也不无辜啊!蒋凭意也是!就让王云英一个人去做几年牢,抵了蒋尽欢亲妈的命?
关越撇了撇嘴,他还是觉得像以前一样,让蒋家垮台,让王云英生不如死,让蒋凭意为他的渣付出代价,才叫报仇。
“好了,”在关越大义凛然要帮忙之前,祁慎握住了关越的手,瞥了秦小赐一眼后,与关越说,“再不去接拉斐尔,就迟了。”
关越惊了一下,“对!拉斐尔还在梁项那儿!”
说完他冲蒋尽欢表现失望道:“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蒋尽欢:“?”
变,他哪里变了?
没有人回答他,关越与祁慎匆匆离去,留下他在原地沉默不语。
秦小赐向中年管家使了个眼色,在管家告别以后,秦小赐在教学楼下路灯熄灭的时候,幽幽说:“你没变,正直,阳光,温柔……磨难抹不掉你的本性,所以我来?”
秦小赐的声音很低,沙哑得可动摇人心。
尤其是累了,想寻求避风港,逃避现实的人,极易被蛊惑。
蒋尽欢有一瞬间犹豫,但想到秦小赐,立马惊醒,斩钉截铁道:“不!”
他不能因为一己自私,让秦小赐替他背负仇恨,踽踽独行。
要去深渊,也该是他去,而不是秦小赐!
*
“祁哥。”关越快到校医务室的时候,拽住了祁慎。
路灯明亮,五十米左右的巷子被照得通明。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贴在一起。
祁慎问:“怎么了?”
他以为关越是要问蒋尽欢的事儿。
毕竟在关越对蒋尽欢,有很深的感情。
但没想,关越抠了抠他的手心说:“祁哥,你能不能在这里等我啊,梁项他好烦,肯定要缠着你的。”
祁慎:“……”
没等祁慎顺着关越的话,答应他的要求,梁项从巷子里的另一头出来了,他抱着一只小猫,边朝关越他们走来,边说:“喂喂喂,说人坏话,能不能背着人说啊?”
关越是条件反射的挡在了祁慎跟前,试图隔开梁项,不让其与祁慎接触,防备心从骨子里透出来了。
“小猫给我,你这个骗子。”
这一回见到关越和祁慎,和上一次见到不同,梁项视线完全没有放在祁慎身上,没有眼神交流,甚至无视。
他将拉斐尔给关越,同时怼了一句:“对,我骗子,我这个骗子给你照顾这只猫,照顾了一天呢!”
刚说完,被关越抱回来的拉斐尔开始喵喵叫,蹬腿踹脚,要回梁项那儿去。
关越:“??!”
梁项特虚伪的说:“不行不行!我不可能再帮你养猫了,别往我这儿来!今天养了你一天,我被你缠死了!”
原本因为拉斐尔叛变的关越,但听梁项所言,关越又忍不住想,拉斐尔不错啊!如果让梁项帮养猫的话,拉斐尔缠着他,那就代表梁项没法到祁哥面前搔首弄姿了啊!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我给你钱,”关越兴致勃勃提议,“小猫吃的喝的用的,我全部出,你帮我养……养一段时间,行吗?”
梁项后退了两步,鉴定摇头:“不,我不差这个钱。”
梁项这么说,关越更确定拉斐尔得存在让梁项无法脱身,骚不起来。
关越便是开始威逼利诱。
一举报,二告状,三/退让。
举报他走家里关系到校医务室是因为对学生心怀不轨。
与关斐告状,要不接受养猫,那就面对风暴吧!
梁项以一副受迫压的状态退让,但补充了一句:“养可以,但你得给我一点空间自由吧?每周日,我休假的时候,你把猫带回去,怎么样?”
关越一想,威逼利诱也足够了,退一步大家都好,也就答应了下来。
他挼了一把小猫的头,心里暗暗道:“拉斐尔!展现你死缠人的功力吧!”
把猫给了梁项以后,拽着祁慎喜滋滋的跑了。
期间梁项完全没有故意勾搭祁慎,这让关越的防备心降低了一些,对于梁项也没有从初始时那么的深恶痛绝了。
他在回去的路上,喜形于色,活见一个偷了腥的猫,“祁哥,梁项现在养猫了,拉斐尔最喜欢缠人了,肯定把他缠得没法过来勾搭你了。”
虽然知道这是梁项故意搞出来的事儿,但祁慎还是没忍住,解释了一句,“他勾搭不了我。”
关越笑而不语,他可是看了不少恋爱相关书的,书上写着明明白白,不……关越突然一愣,不什么来着?他怎么一时记不起来了?
他走路慢了下来,刚才还带笑的眉眼,突然敛去了笑意。
旁边看着祁慎,见此,问:“怎么了?”
关越抠了抠脑袋,条件反射的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这是没什么的样子?
显然不是。
但如今的祁慎草木皆兵,他怕问狠了,关越脑中绷紧的弦断裂。在关越艰难的否认时,他也不去追问,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
“那赶紧回家,我们继续做题。”
“哦……”关越不大想做题了,白天做了好多了,晚上他想和祁哥一起吃鸡。
两人讲话的声音渐行渐远,他们并不知道在小巷外头的树林里,有两个人。
是转学生傅宁,他将蒋凭意摁在树上,捂着他的嘴,不让人讲话。
刚准备松开的时候,傅宁听见梁项说:“关老板。”
傅宁眼皮子一跳,关斐?
竟然和这个医生搞到一起,傅宁准备挪开的手,又捂紧了几分。
本想搞到一点大炸雷,去让叶景明炸一下,最好是炸到叶景明和关斐分道扬镳。
可没想到听见的却是关斐忧心忡忡的说:“这样没问题吧?”
梁项说:“没问题,他本来对我极其排斥,把这种对心理医生的排斥,不留痕迹的转移成他觉得我喜欢祁慎,再加上小猫引他每周跟我见一次,发现我并不喜欢祁慎以后,对我也就不那么排斥了,那么心理疾病上的治疗,就可以开始了。”
关斐叹了口气:“治疗上面,梁医生有想好什么办法吗?”
“加强他的心理,应对真实。”梁项说了这么一句。
关斐无奈苦笑:“这么说的话,是在心理不够坚强的时候,不建议让他去见盛景了?就算我们计划好了一个虚假的剧本?”
其实梁项对关越的情况大致有些了解。
对比关越亲属,认定他是从其他世界重生啊,穿越啊什么之类的想法,梁项觉得关越属于无法从一些胡乱的记忆里走出来。
换句话说,就是跟那些记忆共情了。
不过梁项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执行一个心理医生的职责,陈述一个事实道:“我觉得,如果不是特殊情况,还是认知真是比较好,而且你们也不确定这位盛景先生,愿不愿意配合你们演戏,不是吗?在很多不确定的情况,最保守也是最好的治疗手段,就是让他面对曾经一切好与不好,坚强起来,变得更有韧性,这样以后就算盛景不给好答案,他也能够面对一些遗憾。”
关斐和梁项也只聊了这些,很快梁项送关斐离开了。
等他们两个人走了以后,傅宁才是放开了蒋凭意,在月影斑驳的树林里,扯出阴恻恻的笑容。
旁边的蒋凭意看见了,只觉头皮发麻,一阵恶寒。
他悄无声息的退后了几步,想要趁着傅宁不注意,跑路。
但很可惜,傅宁一直注意他在,一个转身后,拦住了想要跑路的蒋凭意,啧啧笑了一声说:“你跑什么啊?搞得跟你跑得脱一样,现在你可是丧家犬呢!什么都没有了,你也别想着凭你手上那丁点儿股份,让蒋家老太爷顾及血脉之情,帮你摆脱我,拉倒吧,那个老头子,最讨厌垃圾了,而你就是垃圾。”
蒋凭意咬牙切齿,但无话反驳。
这时傅宁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贴着他耳朵,轻轻问:“恨不恨啊兄弟,想不想来一场报复游戏呢?”
蒋凭意喉结滚动,“什么?”
傅宁骂了一声蠢货,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太喜欢蒋凭意这种心比天高,能力渣渣的蠢货了。随便引诱两下,就心动了,听话极了。
“关越啊,你说是不是因为关越的存在,祁慎才懒得搭理你?是不是因为关越,蒋尽欢才有了靠山,让你们蒋家低头,让你亲妈不得不受牢狱之灾,让你从蒋家大少,成为落水狗……哦,你之前还被关越锤了的吧?这个人是不是讨厌极了,想不想、折磨他?”
怨恨的种子,在傅宁一通话下,生根发芽。
他说:“想。”
*
洗完澡后,关越叼着笔,翘着腿,躺在沙发上看祁哥给他整理出来的,今天需要做的题目。
全都是数学题。
比较晚自习时候,对数学给予他自信后的兴奋,现在关越有些萎靡。
家里难道不是休息的地方吗?为什么要学习啊?
关越噗了一声,叼着的笔飞了出去,画出有点儿丧的抛物线,飞过茶几,哒的一声落在地板上,咕噜咕噜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厨房里,给关越准备宵夜的祁慎,也不知道耳朵怎么这么尖,不过铅笔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叫祁慎拿着锅铲出来了。
英挺酷帅的男人穿着居家的灰色v领长袖,同浅色系长裤,腰间绑着蜡笔小新图案的围裙,他眉头微蹙,更显眉眼深邃。
“什么声音。”
关越本来甩开习题册,从沙发上跳下来,扶着茶几半蹲下来捡笔,听见祁慎的问话,他茫然“啊”了一声,抬头过去,却见拿着国产的祁慎。
不晓得为什么,从客厅沙发,到厨房口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四五米,可关越却觉得二十八岁那年的祁慎穿过时间长河,与十八岁的祁慎重合在一起了。
都是绑围裙,拿锅铲。
为他做饭。
关越呆呆的看着祁慎。
直至,祁慎走过来疑惑的问:“越宝?怎么了?”
关越骤然惊醒,“啊”了一声,贴在地面的手胡乱摆了一下,碰到了掉在地上的笔,他条件反射的把笔往前一举,“笔掉了,我捡它。”
祁慎:“……”你刚才怔怔的状态,可不像是捡笔。
他没有揭穿,又听厨房锅里油炸的声音,只与关越说一句“好好